第22章
“我的心?呵呵,我的心?”金雁盯着眼前的人,冷聲,“你生來便是上神有何資格對我說這番話,如若我是你又怎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淮淺垂眸低聲,“若你是我……只怕你會是萬般思念你這婢女的身份。”
“你……”金雁卻是沒想到她會這般說,一愣。
身旁的奚容正神色不明地看着她,淮淺感受到她的視線,轉而朝她一笑,“若是你再這般看着我,我可是怕墨白稍後過來将我抓走啊……”
話音剛落,忽的一道不似金雁的聲音自烏鴉嘴中傳來,“哎呀,哎呀,我怎麽會那般狠心呢,你說的這話可真是傷透我的心了,唉……”
洞穴裏的金雁聞言,驀然轉身朝身後望去,只見來人一身墨色緞子衣袍,腰系玉帶,手持象牙折扇,往上一瞧其人擁有絕色俊榮,眉如墨畫,嘴角挂笑,正搖着手中的折扇朝她這踏步走來。
金雁眯眼看去,上君墨白……
“啧,啧,這可真的是別有洞天啊,但……未免看着簡陋些了,這好歹也是你栖身之地,你也應當要好好布置一番不是……金雁。”
金雁雙眸緊盯着他,墨白卻是搖着扇子笑而不語。
良久,金雁轉身朝光圈內的淮淺看去,勾唇一笑,“沒想到,神君竟是演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給奴婢看啊。”
淮淺雖是無法看到金雁這邊的情形,卻是可大致了解了,她未回答,只是看了眼天邊漸漸泛白的夜,輕吐一句,“墨白……天快亮了。”
這邊的墨白聽此,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話畢便朝金雁看去,“金雁啊,我們還是別拖着了,你這般也不好讓我媳婦交代不是,你且乖乖将解術道來跟我會九重天如何?”
金雁站定在原地,未動,墨白瞧此,嘆了口氣,“既然你這般決絕,那也不能怪我了。”
他合起折扇,手執折扇向空中一劃,朝金雁指去,口中微念幾句,最終化為一字,他薄唇親啓,“破!”
剎那間,萬千道光束現出,如刀劍般朝前方站定不動的金雁襲去,可她絲毫未動,面對那朝她襲來的光束,嘴角竟揚起了一抹笑,墨白見此,一愣。
之後,只見墨白狹長的雙眼一眯,因為他方才看着那一道道的光束穿過金雁的身子,而那原本倒下的身軀最後……竟化為了一張紙人。
淮淺這邊正等墨白将事情解決,可未聽到墨白的聲音,反倒是她身旁的奚容先說話了,“神君!”
她聞聲望去,見那原一直停在她前方的那只烏鴉忽的一閃化為了一張紙片,似是有意識的一般朝她飄來,她伸手接住,還未細看上面有什麽,一道熟悉的聲音便不知從何處傳來,“神君,上次見面我未送禮給您,那這次我便将您所要的給您,還望您能滿意,那麽……期待我們下次的見面。”
話畢,一道身影一閃,墨白出現在她與奚容面前,奚容見是他,蹙眉:“這聲音是怎麽回事?”
墨白臉色微沉,未語,只是伸出手将手中的東西攤開……一個人形紙片。
淮淺從他掌中的紙人上收回視線,低頭看方才金雁所說送給她的禮。
墨白見她低頭,順着她的目光瞧去,只見她手中正放着一張紙,他問,“可是宋止的解術?”
她點了點頭,擡頭看了天色,轉而對他們說道:“還有些時辰,我先去将宋止的咒術解去,你們先去我院子,等我回去再議。”
墨白點頭示意她去吧,一瞬間,淮淺的身形一閃,消失于黑夜中。
奚容見她離去,問身旁的男子她方才聽到的話,“宋止是何人?”
墨白靜默一瞬,轉頭向她深深一笑,“一個……讨厭的人。”
奚容眯眼看去,墨白眨眼,牽過她的手,邊走邊說:“哎呀,哎呀,夫人我們回府吧,這都這麽晚,我們要早點休息才是啊!”
奚容聽着他不找調的話,嘴角一抽,擠出幾個字,“放--手--”
“不放!”
“放手。”
“不嘛不嘛!”
随即便聽到了某人狼嚎--“哎呦,謀殺親夫啦!”
“閉嘴!”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
……
淮淺趕到宋止宮內的時候,他正在熟睡中,她輕聲走進他的床鋪,床上之人雙眼緊閉着,溫潤如玉的臉異常的蒼白,她伸手探着他的脈搏。
弱,很弱,将死之人的脈象。
淮淺伸出兩指在左手掌中一劃,随即一道鮮紅的血線顯現,彎腰将宋止的手中也如此,她伸手與他的手掌相合,張嘴念着紙上的術語,随即只見她的血與他的血随着術語的進行,慢慢在空中結為一條紅線,纏繞住宋止的手。
她轉頭朝宋止的眉間看去,一道紅印顯現可它像是突然被什麽擊碎了一般,随即在宋止眉間消散。
淮淺等宋止手上的紅繩退去後,便施法将他手掌上的血痕消去,最後做完這些後,她才舒了一口氣,在房內找了一張椅子,将它搬到床榻旁,坐下,看着床上的人兒,嘆息,“宋止啊,宋止,我可算是對你盡心盡力,若是你醒來後還那般對我,小心我向你索命!”
說完這話後,淮淺見床上的人依舊在睡,便想等他醒來,可不知為何覺得眼皮越發的重,然後……然後就睡着了。
淮淺不知她是何時睡着的,但她知道她很想睡,她覺得自己之前像是被一座重山壓着,壓着她快透不了氣了,可在替宋止的咒術解去後,那座山消失了,什麽都沒有了,可接替而來的是疲憊……
“你說說你,父君讓你去,你大可說你最近身子不舒服啊!”女孩指着床上躺着的男孩說着。
男孩回以白眼,“你以為我是你啊!再說了就算我說了帝君也不會像對你一般就讓我回家休養啊!”
女孩拖着下巴,沉思,“嗯……這倒也是,那你也可向姑母求救去嘛!”
“若是母妃的話有用的話,我早就說了!”
女孩看着他身上的傷,笑,“這也怪你法術不好,你看看人家……哥哥都沒受傷,也只有你一人受了傷!”
是誰?她說的是誰?為何她都記不起來?
男孩聽到她的話,大喊,“誰說他沒受傷的……你!”話還未說完就見他伸手捂住了嘴巴。
女孩見此大叫,“你給我說清楚!”
男孩搖頭愣是不說話,女孩鼓起臉,氣呼呼地看着他,沒說一句話便跑了出去,床上的男孩似要起身,可奈何身上的傷,又躺回了床上。
女孩沒跑幾步便跑到了一間房外,一手推開房門着急喊道,“哥哥,你是不是受傷了!哥哥!”
“我在這兒,珏兒,你怎麽過來了,墨白呢?”一道稚嫩卻是溫柔的男聲響起。
女孩跑到床前對床上的人說着,“你是不是受傷了,你哪裏受傷了,給我看看!”
床上的人似是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沒有受傷,你這般跑來,墨白該如何?”
“反正他也不會死。”
女孩朝床上的人看去,可……她看不清,那是怎樣的人,她看不見……
他是誰?為何認識她和墨白,為何知道她叫钰兒?為何……墨白從不曾與她說過?
忽的她感受到了一雙手罩在她的頭上,那雙手是冰冷的,好似死人一般,冷,冷的讓她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似乎那雙手的主人也感到了自己手的冷,收了回去。
接着她感到左手劃傷的血痕被人觸摸着,那手在顫抖,可是……為何顫抖?
她好想睜開眼看看,可是……眼皮好重……好重……
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皇宮內一處宮殿內,輕紗微搖,床上的男子半坐起,後背靠着墊子,正低頭凝視着趴着床邊已然睡着的女子,忽的一陣輕淺的腳步聲傳來,男子擡起頭朝來人看去,輕聲慢道:“……墨白。”
……
淮淺醒來時見自己竟躺在了自己的院子,有些詫異,她起身喚了聲“瞳兒。”,瞳兒應聲進來,“神君,您醒啦。”
淮淺按了按太陽穴,點頭,“我是何時回來的?”
瞳兒想了想答道:“今早卯時,那會兒天剛亮,還是墨白上君将您帶回來的。”
“是啊,可是累死我了,淮淺啊,我竟不知你在這凡間比在九重天都還重了些,我的瞬行術都快無用了。”墨白打着哈氣踏進房內。
淮淺聞言,投了個白眼給他,“你去接我的時候,宋止醒了麽?”
墨白搖頭,“沒呢,睡的死人一般怎麽會醒。”
淮淺未想太多,點頭,擡步走到院內,見奚容坐在不遠處的石桌旁,低頭看着一個紙人。
墨白和她一齊坐在奚容身旁,只見瞳兒端着早飯走來放在淮淺桌前。
“你都看出些什麽了?”淮淺拿起筷子吃着問奚容。
“除了只知是傀儡術外,其他一無所獲。”
墨白沉吟,“使出傀儡術,若是傀儡受到法術,那真身必定也會波及,且說那日我的法術豈是她一個傀儡就能承受的,那金雁不休養幾天怕是不行的。”
奚容凝神道:“只怕這事不似那般簡單,若是只是這金雁倒還好說,卻是怕是有心人從中作梗……”
墨白眯眼,一笑,“錯了,怕的是不是只怕而是……”
淮淺聽此蹙眉,她仔細想來最近的事,覺得總有什麽東西在她身邊出現,越發覺得事情不想她們想的這般簡單,她這般想着忽的想起了昨晚的夢,她轉頭朝墨白開口,漫不經心道:“墨白,我是不是忘了兒時的一些事?”
墨白聞言,眼眸微動,“嗯?何事?”
淮淺雙眸緊盯着他,開口:“一名男子。”
墨白聞言靜默一瞬,扭頭朝她看去,勾唇一笑,“男子?我可不記得,淮淺啊,若不是你在兒時勾搭了什麽男子,你自個忘了?”
淮淺見他反應,垂眸,低聲道:“是麽……墨白,你從何時不再叫我钰兒了?”
言罷,墨白沉吟道:“钰兒?這是你幼時的名字,現今你都有名字了,我為何還要再叫?”
淮淺聞言,垂眸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墨白:“為什麽覺得今天的钰兒有些滲人?”
淮淺:“別叫我钰兒!”
墨白:“钰兒,钰兒钰兒……”
淮淺:“……”
岑利:“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