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瞳兒看着身前的墨白神君,見他臉上失去了平日裏常有的痞笑,直直地盯着她,“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并未從幼時便跟着淮淺神君,無法得知神君兒時是如何的。”瞳兒看着他回答。
墨白點頭,沉思,“你家神君在你離開的這些日子裏都做了什麽?”
瞳兒搖頭,“我不知,但神君與一位凡人頗為親密。”
墨白扭頭看向她,疑惑:“凡人?何人?”
“是一位名叫宋止的。”
墨白蹙眉回想,“是他……”
“吱呀”一聲沈淮淺的房門被人打開,只見她站在門檻上,神色不明地看着院內的墨白和瞳兒,良久,開口,“墨白,你今日到我這兒是來打探我消息的?”
墨白一愣,而後笑容爬上他的臉,“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我都聽洵華說了,那女婢跑下凡來,你身邊又只有瞳兒,雖說青衫也在,但她……唉,反正你現在是個凡人,只有些雞毛蒜皮的神力,有何用處!”
沈淮淺聽見他道,郁悶,“什麽叫雞毛蒜皮啊!我的神力怎麽了!還有,人家青衫又怎麽了!”
墨白輕搖扇,“你的神力也便只能對付些小喽啰,便好比上次的蛇妖一樣,你也便只能對付他們而已!”
“你!”沈淮淺想反駁他,但卻又反駁不了,他說的确是事實,她現在若是真的碰到法力高強的對手能做的也只是跑了。
墨白見她無言以對,嘆氣,“你說說你好好上神不當,非要跑下凡來受這苦,你這不是閑的慌麽?!”
沈淮淺揚眉,“呀,還真給你說對了,我便是閑的慌!還有啊,你不要整日嫌棄青衫的性子,她便這樣怎麽了?!”話畢她便喚了聲“青衫”。
言罷,只見一人從空中閃現,正是青衫,她彎腰朝着沈淮淺和墨白行禮,“參見淮淺上神,墨白上君。”
沈淮淺點了點頭,青衫起身瞟了眼墨白,便退到瞳兒身旁,瞳兒在一旁輕聲說着,“青衫姐姐,你終于現身了,我好想你啊。”
青衫點了點頭,“我不便現身,神君身旁有你便好了。”
墨白當真沒想到淮淺會将青衫喚出,大聲道:“我哪有整日嫌棄青衫的性子,只是她的性子着實與他……她主子一樣!”
沈淮淺聞言,“我怎麽了?”
墨白見淮淺未聽出他所說的話,在心中嘆了口氣,笑道,“能如何,只能是傲慢,目中無人了!”
此話一出,沈淮淺和青衫的冷冽的眼神直直朝他看去,他扭頭不看她們,清咳一聲。
沈淮淺側睨了他一眼,忽的一群烏鴉聲從遠處響起。
“嘎——嘎——”
她擡頭望去,只見院子的上空瞬時變得烏壓壓一片,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一群烏鴉,一只只停在她院子屋檐旁,那一雙雙暗紅色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她,如那地府裏的惡鬼!
淮淺蹙眉,那個感覺又來了!
墨白環視四周越來越多的烏鴉,皺眉問她,“這是怎麽回事?”
沈淮淺收回視線,搖頭,“不知道。”
墨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伸手輕打了個響指,那停在屋檐上的烏鴉似是被什麽驚吓到了一般,發出一聲聲尖厲的叫聲,它們紛紛朝四周飛去離開沈淮淺的院子,可有些未離開的生生的被劍刺穿一般,那身子空留一個小洞,朝着地上墜落。
屍體掉落一地,如那樹上飄落的落葉一般,青衫走上前将墜落在地上的烏鴉屍體,施法消去,
正當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沈淮淺朝院門看去,墨白和青衫連忙隐身退去。
瞳兒回身看了眼院內未有任何異樣,走到門後打開門,看見來人,行禮,“夫人安好。”
謝怡華邁步進門,瞧見站在屋外的沈淮淺,連忙走上前握着她的手,急切的問:“淺兒,你如何?你有沒有怎樣?”
沈淮淺搖了搖頭,“娘親,我沒事了,您怎麽了?”
謝怡華好好查看了她一番,見她無事,呼出一口氣,“我方才在屋子裏,見有大群烏鴉朝你這院子飛來,怕你出事連忙趕來看你,你沒事就好,吓死娘親了。”沈淮淺聞言一笑,安慰道:“娘親,我能有什麽事啊,是您多慮了,方才我也看到了那些烏鴉,我也吓到了,只不過它們只是經過了我的院子并未停在這兒,你看這不是一只烏鴉都沒有麽?”
謝怡華聞言環視了一周院子,見确實沒有烏鴉,回頭瞧見淮淺還在笑着,刮了一她的鼻子,“你啊!方才可吓死娘親!”
“好啦,娘親我這兒沒事,您快些回去休息吧!”淮淺催着謝怡華回去。
“好,好,我這便回去。”
淮淺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待謝怡華走後,墨白現身打趣道:“沒想到,你這凡人娘親對你甚是關心啊!”
沈淮淺點頭:“是啊,差點都讓我以為是我母妃了呢!”
墨白一聽她提到她母妃連忙閉嘴,想起方才的烏鴉群,沉思:“方才那烏鴉是怎麽回事?”
“今早我在街上也見到了這些烏鴉,但并未像方才那般多,且也感到了異樣的氣息,當時也并未在意,卻沒想到跟着我到這兒來了”沈淮淺看着他淡聲道。
墨白蹙眉,沉吟:“莫不是是那逃下凡的婢女感到了你的氣息?”
“當時想着不可能,連你都未發現我的蹤跡。但現在看來是了,她應當是發現我了,但應當還未知曉我是淮淺上神,畢竟……只是個年幼的孩子啊!”她仰頭看了眼那片天,嘆道。
墨白在一旁聽着她的語氣,心微顫,他看着身旁的人比他矮一個頭的人,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她的頭。
淮淺一僵,原想扭頭躲開他的手,但……最終還是停住沒有動。
“作甚?”淮淺低聲說着。
墨白一笑,“無事,只是好久沒摸摸你的頭了。”
是啊,好久了,久到她都快忘了……
久到了……她也快忘了她是誰……
墨白看着身旁安靜不語的淮淺,眼眸內滿滿都是憐惜,淮淺,你不曾忘對麽?你依舊是無法忘……
即便……他為了你做了那些,即便多年過去了,你依舊還是忘不了……
他不自覺嘆了口氣,淮淺側頭,輕笑,“你嘆什麽氣啊?”
“我嘆的是你即便是做了凡人卻還是給我惹麻煩,在九重天是,在這兒也是。”
“表弟保護表姐是應當的啊!”
墨白點頭:“是,這是我的命啊……”
這也是我允諾他的一切。
晌午過後,淮淺領着瞳兒和新來的侍衛飛鶴去安府參加喜宴,這飛鶴赫然便是墨白所扮,美其名曰這樣以侍衛的身份好護着她,但其實是為了好玩而已。
而這飛鶴的名字是他的宮裏侍衛的名字,起初他還想着用伏洱的名字,但瞳兒死活不讓他用,說着怕以後見到她的伏洱哥哥,叫他的名字會有陰影。
當時墨白的臉色那個叫黑的啊!而淮淺覺得他整日盜用別人的名字定會遭日譴的!
這安府的喜宴是正午時安府夫人發給謝怡華的,她本是沒有必要去的,但謝怡華說一定要帶她去,她想着拒絕,只是看着她娘親堅決的眼神,她只好作罷。
淮淺和謝怡華坐在馬車上,謝怡華與她說着話:“你到安府時要跟着娘親,不要亂跑了。”
沈淮淺點了點頭。
“此次你莫要再睡着了,前次在皇宮宮宴內你便差一點睡着了,別以為娘親我不知啊!你可知曉?”等了半響都沒得到回應,謝怡華朝她看去,可一看到她便嘆氣。
沈淮淺此時正靠車壁呼呼大睡着,哪裏還聽得見謝怡華說的話。
謝怡華見她此時的模樣,失笑,“這孩子,怎這般愛睡!”話是這麽說着,可她還是将淮淺拉過,讓她枕着自己的腿睡覺,看着她的睡顏,摸了摸她的頭。
這孩子自小便比其他家的孩子懂事,也沒像其他孩子一般向她和夫君求取過什麽,很少哭,常常都是笑着的,即便是摔倒在地時,她也只是獨自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便走了。
當時都說這孩子性子不急而已,可是随着長大後便越發覺着這孩子不像是孩子,反倒像是大人一般,心裏藏着許多的事,卻不說,平日都笑着,也沒見她哭過。
這孩子啊……
淮淺自是沒深睡過去,也自是可以聽到謝怡華心裏所想的,但她也沒睜開眼,只是靜靜的睡着。
良久,終是到了安府,謝怡華推了推淮淺,沈淮淺睫毛輕顫,睜開眼,打着哈欠,“娘親到了麽?”
“到了,你這都睡了一路了,我們下去吧。”
錦秋掀開車簾,扶着謝怡華和淮淺下車,沈淮淺一擡頭便看到了站在安府門口的安錦,他今日未穿白衣,畢竟今日是他大哥成親的日子,若是還穿的一身白衣怕是會被他大哥恨死,他身着一身淺藍色的衣裳,衣冠楚楚,玉樹臨風,卻是很難想到他這樣的公子竟會怕狗?!
沈淮淺看着他便想到他被二狗吓到的模樣,那個模樣可與他此時不是同一個人啊!
謝怡華看着她臉上笑意,“怎麽了?”
沈淮淺搖頭,“沒有,娘親,我們進去吧。”
謝怡華不疑有他,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墨白:“好心疼你啊!快來,我抱抱你,別哭!”
淮淺白眼,“有病啊,我什麽時候哭了?”
墨白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早在心裏哭了!”
淮淺冷眼,“呵呵。”
墨白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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