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過來，她終于意識到已經到了該起床的時刻。
她扭動着自己已經徹底酸軟的身體，慢慢地從溫暖的被窩裏爬了出來，将四處散落的衣服一件件聚攏到自己面前，忍耐着身體的痛楚，快速地将它們都穿到自己的身體上，以抵禦清晨屋內略低的氣溫...。
她輕輕地挪動到床邊，看了一下這個還有些淩亂的房間，然後...，回過頭去，小心地看着那個還在熟睡的男人...。
‘總是這麽的安靜...。’她小心地想着。
看着他穩重的睡顏，腦海中又浮現起昨晚那讓人心跳的經歷...。
真的是...，一個很粗魯的，又很沒有什麽技巧性的男人的樣子呢...。整個過程都是那麽笨拙地，本能地表達出自己瘋狂的欲望...，總是那麽直白地...。
本來現在是如此寂靜的房間，可是李莞心的耳邊還不斷回蕩着昨晚兩個人發出的交疊在一起的聲音...。她微微紅了臉，将有些冰涼的手指放在有些發燙的臉部的肌膚上，輕輕地呼出一口長長的氣息，然後将害羞的表情埋入到自己的膝間，靜靜地看着這個現在有着很幸福的表情的男人。
似乎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呢...，李莞心默默地想着，然後又鑽回到那個溫暖的被窩裏，靠近男人散發出熱度的軀體，閉起眼睛，呼吸着他肌膚獨有的醇厚的味道...。
“李莞心，好像上司在叫你過去。”身邊的同事忽然提醒着她。
本來李莞心還未徹底地從沉醉在昨夜那激動的回憶裏的狀态中恢複過來，身邊的聲音又硬生生地将她拉回到了現實裏。
“什麽事？”她懶懶地問着。
“不知道，感覺現在好像脾氣有些火爆着呢...。”同事淡淡地留下了提醒，然後就轉過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莞心嘆了一口氣，兩只手抓住桌子的邊緣發着力，終于站起了各個關節還處于發酸狀态中的自己的身體，努力地保持住一個正常的樣子，挪動着步子，走入了上司的辦公室...。
‘本來想偷懶地熬過這一天的...，非要這個時候有事情...。’她心裏無奈地想着，然後送給上司一個禮貌的微笑。
“李莞心，你最近是怎麽回事？”上司果然一上來就開始發洩出來了粗暴的脾氣。
“啊？沒有什麽啊...。”李莞心疑惑地想着最近的工作表現，都還算是正常的啊...。
Advertisement
“你知不知道，有委托人投訴你了，你這平時都沒什麽好案子的人，還挑揀着自己愛接的啊？”上司開啓了批評的模式，瘋狂地說着自己心中的不滿。
“我...，沒有...。”李莞心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心想果然那個一臉油膩的中年男人對她使用了這種報複方式。
“怎麽沒有？人家好歹也是個有錢的客戶，訴訟費絕對是一個很大的賺頭，結果，你可倒好，還敢自己主動解除委托關系，而且啊...，你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幫着對方那邊的人說話，談條件，你是不是對我們律所有什麽想法啊...。”上司發怒的表情已經彰顯出來了。
“我...，就是覺得，兩方都找一個平衡點比較好...。雖然是法治社會，但是...，有點兒人性不是很好嘛...。”李莞心笑着緩解這不太好的氣氛...。
“什麽？那你主張人性連錢都不掙了？律所也是要靠委托人吃飯的好吧，滿足委托人的條件就是你做律師的責任，你把委托人都得罪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裏談人性去吧...。”上司扔下了這句話，便将她趕出了辦公室。
李莞心在辦公室衆目睽睽的注視下，忍受着微痛的身體，保持着放松的樣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也還是要這樣...。’她任性地想着，然後看着一點點跳動的時間，期盼着夜晚的到來...。
謝家耀從李莞心進入到酒吧裏的那一刻就未恢複過來一臉驚訝的樣子。他看着這個滿是輕松的漂亮女孩子，從容地來到吧臺對面的位置，冷靜地坐在高腳椅上，還點了一杯以前喜愛喝的雞尾酒。
謝家耀滿是疑惑的心裏，機械性地調着酒，然後送到她的面前。
“我真的...，沒想到你今天還會來...。”謝家耀小心地與對面的人搭着話。
“嗯？為什麽？”女孩子一臉疑問地看着他。
“昨天...，對你說了一些不太好的話語，感覺有些抱歉。”男人淡淡地說着。
“哦，你說的也沒有錯啊...。”李莞心笑着對他說。
謝家耀稍微笑了一下，還好沒有讓她留下難受的情緒。
“那個...，洛明川他今天回來上班了。”過了一會兒，謝家耀對李莞心說了這件讓他放下心的事情。
“哦...。”李莞心淡淡地回答着。
謝家耀看着這個并沒有什麽情緒表情的女孩子，雖然想要了解一下昨晚兩個人之間到底是如何解決掉一直存在着的矛盾的，但是又覺得是有些失禮的事情。
“李小姐，謝謝你。”雖然有一些尴尬，但是還是很感謝她讓洛明川又回到正常的生活裏。
“沒什麽的。”對面的女孩羞澀地笑了一下。
“果然你們做律師的就是有辦法，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樣的方式，但是看到今天他又渾身充滿活力的樣子，我也終于放心了...。”謝家耀試着說着話題，緩和兩人之間氣氛。
“哦...。”李莞心轉了一下眼珠，然後小心地品嘗了一下酒水。
“雖然，感到有些可惜，但是你們也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嘛，以後也請你多來這裏，我看，我下面的人還都很喜歡你的...。”謝家耀不知為何地很想對她多說一些安慰的話語。
“小洛啊，你要弄清楚了哦，這張是7號包廂的，那張是6號的，第三張是9號的。”從長廊的入口處，昨天那個老練的女孩子和李莞心一直期待看到的男人走了出來。
那個男人也真的是如往常一樣的高大的又很笨拙的樣子，皺這眉頭看着托盤上的東西，努力地記着旁邊人對他囑咐的話語。
“哎呀，是莞心啊。”女孩子見到李莞心，吃驚地叫着她的名字。
旁邊的男人似乎停滞掉了幾秒鐘，然後膽怯地擡起了頭，透過前面有點兒微長的劉海，原本是皺着眉頭糾結的表情，瞬時有了羞澀的樣子...，他又垂下了眼睛，低下了變得微紅的臉龐。
似乎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出這個高大男人的樣子，李莞心看着他，抿起了濕潤的嘴角。
“哎呀，莞心，你今晚又過來啦，昨晚都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走的，今晚是又有什麽事情啊？”女孩子熱情地來到李莞心的面前問着她。
‘似乎真的需要為來到這裏說出一個理由來呢...。”李莞心開始這樣想着。
她輕輕地跳下了高腳椅，邁着歡快的步子來到洛明川的身旁，
“我來接我的男朋友回家啊。”她挽着他的手臂，高聲地宣告着這句話語。
“霹、嘭、噗”各種東西掉落到地上的聲音同時想起，就連身邊一直拿着托盤的那個大手，都緊張地将它弄翻到地上...。
李莞心看着所有人都對他們兩個人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開心地笑了出來。
深夜裏，路燈的照耀下，整條回家的街道都沒有什麽人影的樣子。
李莞心跟着旁邊這個一直都偷看着她的高大的男人，安靜地走在還有積雪的路面上。
兩個人的腳步不時地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是想要幫助他們兩個人，填充這莫名的安靜空間。
李莞心那一直都放在外面的空蕩蕩手指都要凍僵了，她不時地邊走邊靠向那個男人，但是他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意境一樣，笨笨地在旁邊走着。
‘是不是應該要摔一跤呢？’李莞心突然想起了這個辦法。
于是她仔細地看着地面，然後終于發現有一塊似乎結冰的位置，朝着那個目标邁過去，然後讓身體順勢傾斜了身體...。
“小心...。”果然男人緊張地拽住她的臂膀，然後用力幫助她維持住了身體的平衡。
“你...，沒事吧？”他低着頭，溫柔的目光打量着她。
李莞心簡單地搖了一下頭，然後微笑着看着他。
兩個人不知在這寒冷的環境裏相對着站了多久，洛明川好像才明白了要做的事情，将李莞心冰冷而又細嫩的手握在了自己寬大的手掌裏，然後小心地放在了他的外衣兜裏。
雖然心裏想的事情成為了現實，但是還是讓她有了一點害羞的感情，她微微低下了有些發熱的臉頰，依偎在他的身旁，享受着這份美好的情意。
他的手掌果然是溫暖而又強有力的，原本冰冷的沒有知覺的手指，現在都感受到了熱度，酥酥麻麻的有些發癢的感覺，不斷地蔓延到身體上。
“那個...，我...。”不知走到了第幾個路燈下，男人忽然停下了腳步，開始了斷斷續續的話語。
李莞心也停下來，轉過身體，仰起頭看着他。
“我...。”這個時候，男人好像緊張到聲音都快要發不出來的樣子，用着很正式的眼神看着她。
李莞心似乎好像知道了他要說的事情，但是也只是微笑地等待着。
“我...，我覺得...，我要...，我得先跟你說一句話...。”男人終于說出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嗯...。”李莞心感到眼角都流露出了歡喜的感覺。
“我...，我想...，啊...，不是...，我...，我喜歡你...。”男人終于将這句話講了出來，然後低下了頭。
“李莞心...，我喜歡你...。”男人又很小聲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李莞心輕輕地笑出了聲音，她又向他走近了一些，然後踮起了腳跟，努力地靠近他有些發紅的鼻尖。
男人那說完表白的話語後害羞到發紅的面容，感受到李莞心這樣暖心又暧昧的動作，似乎是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一樣，露出了笑容。
兩個人就這樣暖暖地感受着對方，忘記了時間，空間，周圍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只有他們兩個人，兩個人最幸福的人...。
李莞心看着這個男人的樣子，好像也見到了那個十幾年前的那個男孩，兩個人之間，流轉着歲月的五彩斑斓的顏色，他們好像回到了十七八歲時的那樣的光景，重新拾起了那個時候所遺落下的美好的情感。
原本已經如兩條平行道路的人生，莫名地又産生了交接到一起的位置，而在這個時間點，剛剛好...。李莞心似乎有了一些虛幻的感覺，那原本應該是青春的青澀情感，現在在自己已經快要三十歲的人的身體裏，滋生出來...。
或許有些錯過的時光，或許有些遺失的過程，但是...，她卻喜歡着這樣美麗的際遇，讓她在自己人生中應該是有着最榮譽的，最自豪的和最美好的歲月裏，遇到了這個最好的男人...。
這個男人滿是愛意的眼睛看着她，伸出了溫暖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頰，然後俯下身體，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天空似乎下起了雪，一片片美麗的形狀落入到兩人甜美的氣息裏，兩人溫情的皮膚上，落入到了兩人即将開始走入的漫長的時間中...。
冬天即将過去...，春天就要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