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河岸邊的悲劇（3）
河岸邊的悲劇（3）
趙宛韻下了火車，就指示祁順海直奔博雅舞蹈學校。該校在城西，距離火車站很遠，這段路，換車倒車，要花一個多小時。祁順海幾乎動了聯系當地公安部門協查，派車的念頭，趙宛韻卻擔心更耽誤時間.......還好，兩人趕到學校，亮出證件很快就找到了一位知情的舞蹈老師：40歲左右，高高的個兒，一頭烏黑柔軟的頭發梳成發髻盤在腦後，雪白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下閃動着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流露出聰穎的光芒。她正面帶微笑地教少年學員練功，伸出一條長長的腿，左手和右手交叉着，優美地旋轉兩三圈。
“我們是東粦市雲溪鎮公安分局的。請問老師你貴姓？”
“我姓顏，叫顏月菲。”
“噢。顏老師。有一件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趙宛韻拿出死者照片：“請問你認識她嗎。”顏月菲盯着照片端詳片刻，倒吸一口冷氣：“小莉？她，她死了？”趙宛韻心裏頓時踏實了一大半，心想果然不虛此行，死者在這所學校呆過。祁順海問：“老師，她是你們學校的？”“她姓文名莉，本來是我們學校芭蕾舞隊的，跳的不怎麽好，表現也不大出色，後來扭傷了腳，就離開了學校。”
“她家裏有什麽人？”
“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不過我知道她在學校交了一個男朋友。我可以把他帶來。”顏月菲走路輕盈，仿佛仍然跳着舞步，出去轉了一圈，領過來一個高瘦，白淨的小鮮肉，“賀郐郴。曾經和文莉合作演過《羅密歐和朱麗葉》。”賀郐郴一聽文莉的名字又看了看趙宛韻和祁順海，幾乎突然感到一種大難臨頭的不祥之兆，他神色倉皇，出氣不均地問：“文莉怎麽了？”
顏月菲看見賀郐郴的異狀，馬上前一步用手擋住嘴，對着趙宛韻耳語：“同志，請你有話慢慢說......他們正在熱戀，準備去民政局登記了。如果太直接的話，我很擔心這個小夥子會受不了。拜托拜托了。”趙宛韻會意，小聲說：“謝謝老師提醒，我知道了。”“同志。”賀郐郴穿着練功服，一臉苦惱地看着趙宛韻：“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消息要告訴我？”
趙宛韻看着這位身高177的體态健美的小夥子，真不知道怎麽開口，可是警察辦案存不住話，克當着小夥子的面話到喉嚨又不自覺咽下，幸好祁順海及時解圍，攬住他的肩膀，大大咧咧：“來來來，老弟，去外面走走如何？”“好吧。”賀郐郴其實知道和這兩個外地便衣警察走在一起，八成沒好事，小莉多半兇多吉少。春末夏初天氣很暖和，他心中塞着一團邪火在焚燒。三人在校園的石凳坐定後，他用雙臂撐着雙膝發問：“同志，你們實話告訴我，小莉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問題，我一會兒再回答你。”趙宛韻其實也很像掏出那張可怕的照片給他辨認，但又擔心他無法承受發生什麽意外，那就什麽也問不出來了。她只能嚴肅而沉重地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可以嗎？”賀郐郴有些不耐煩和生氣：“好好，問吧。”趙宛韻問：“你和文莉什麽關系。”祁順海從公文包裏取出筆和手冊，拔出筆套準備記錄。
賀郐郴響響地回答：“我們是戀人關系。還沒有結婚。”
祁順海說：“她去了我們雲溪鎮，你知道嗎。”賀郐郴點頭：“我知道。她是去了雲溪鎮。”趙宛韻說：“你們為什麽分開......也就是說，你為什麽同意她一個人去。”賀郐郴回答：“因為她在那裏有親戚。我不覺得會有什麽問題。”趙宛韻說：“詳細點。”
“嗨，說白了，我和她分開，其實就是為了永遠在一起，為了結婚，結婚需要錢嘛。可是我和她都沒什麽錢，老人也依靠不上，我父母在北方和我哥嫂住在一起，他們沒什麽積蓄供我花費，至于小莉嘛......”話到這裏打住。“怎麽回事，老弟。”祁順海記錄到一半，擡頭：“說下去啊，哥我在聽着呢，诶诶，你這張臉怎麽突然變得跟吃了黃連似的，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同志，有些話，涉及到小莉的，我是不懂得該怎麽說。”賀郐郴面露難色，望着趙宛韻和祁順海，欲言又止：“我.....”“別婆婆媽媽了，有話盡管說嘛。”趙宛韻說：“我們就是專門幫群衆解決問題的。說吧。”“嗨，你們幫不了.....得得得，我實話告訴你們吧。”賀郐郴扭頭看看周圍沒人，才放下心，小聲說：“其實小莉原本出身不錯，可惜爸媽都是被紀檢委揪住的，落馬的.....明白了吧？那年她只有8歲，聽說當時她爸把贓款藏了滿滿一堵夾牆。她記得案發時家有一個外地的堂哥來過，夾牆裏的贓款都被執法人員沒收了，但床底還有一口手提箱裏面裝有50萬元現金，想扔不敢扔，想藏又沒地方藏，堂哥主動說叔嬸別擔心，我替你們收着吧，我們那裏山高皇帝遠，誰也不會知道。于是她父母就把那口箱子交給了她堂哥。”
“堂哥後來怎麽把箱子帶回老家的，不得而知。堂哥臨走前留下一張借條，還摁下了手印。”“後來，在堂哥走後第三天，她爸媽就被檢察院反貪局的人帶走了。判了個無期。”
“上個星期，我和小莉準備去登記。正發愁沒錢辦酒，備置日用品，這時她忽然在她父母遺留下來的箱櫃裏發現了那張借條。我們窮得有點兒財迷心竅，簡直如獲至寶。”賀郐郴說到這裏，就挨了祁順海當頭一掌，怒罵：“混賬東西，那是什麽？贓款！你竟敢！膽子不小啊。”賀郐郴捂着頭：“沒法子，我們窮嘛。那是他父母拼死保下來的錢。小莉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說這下結婚可有資本了，為了把錢要回來，她很快給堂哥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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