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糟糕！
這時司機的奪命電話又打了過來，手機鈴聲就像衛梨驟然加快的心跳，讓她的神經隐隐作痛。
“你取消吧，我不坐了。”路炎接起電話只說這麽一句，而後也沒挂斷電話。
“對，我他麽就是個傻*逼。”
衛梨為今晚的路珍點起第二柱香。
小珍，一路走好。
衛梨就在原地看着路炎陰着臉走到街對面，一言不發的出現在路珍和阿澤身邊。
看路珍摸着心口大驚失色的樣子，就知道她大概吓得不輕。
兄妹二人外加一個阿澤，說實在的太招眼了，衛梨為自己沒有湊上去的機智點贊。
她這人，最不愛吃瓜了呢。
路炎涼飕飕的聲音出現在路珍背後：“路珍，你膽子肥了啊。”
那一刻，路珍聽到了自己腦子宕機的聲音，真的，就那麽空白了。
只剩下劇烈跳動的心跳，提醒她還活着這件事。
時澤先開了口：“路炎，有話好好說，我們出去說。”
他看了一下周圍滿是豎起耳朵吃瓜八卦的群衆，眼神裏滿是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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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當衆對着小珍發難，即使是小珍理虧，時澤也不會放過路炎。
路炎：“出來。”
說完不看兩人，徑直朝着遠離人群的方向走去，直到周圍沒了吃瓜群衆才堪堪停下。
背後的腳步聲亦步亦趨，是時澤帶着路珍。
路炎甚至還聽到時澤安撫自己妹妹的聲音：“別怕。”
怎麽，他是什麽可怕的哥哥嗎，會打妹妹還是會吃了她。
路炎站定轉頭，看到路珍畏畏縮縮的在時澤身後，一雙平時愛笑的眼睛蓄着淚看向自己。
他突然就很想笑。
“路珍，你過來。”路炎的聲音怎麽聽都很反派，陰郁、沒有溫度。
他看到自己的妹妹明顯瑟縮了一下。
他還真綻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路炎剛想說：“算了，我自己回家。”
就看到他那個一被罵就跑得比誰都快的妹妹。
一小步、
一小步、
發着抖，朝自己走了過來。
連時澤都要佩服路珍今天的所作所為，他這個小妹妹，今天幹的事，沒有一件不讓他驚訝的。
路炎突然就沒那麽想罵人了。
收起笑容，使勁狠狠的把路珍今天打理得異常柔順的頭發薅亂，他覺得自己能喘氣了。
時澤看着路炎打車把路珍帶走，倒不擔心路珍回去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
看起來，路炎好像已經消氣了。
時澤一轉身，看到遠處有個女孩跟着他們三人的方向，赫然是他上回的救命恩人。
“你是叫衛梨吧，小珍已經跟着路炎回家了，我送你回家吧。”
衛梨站在遠處，就只被迫靠着好耳力吃瓜聽到路炎說了句：“路珍，過來。”
然後那小子就忘了自己帶着小珍打車走了！是誰說要送她的啊T T
……
第二天路炎再去公司，就看到錢高飛和曲昔迎面走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曲昔出現在公司。
看着昨晚在舞臺上盡情閃耀釋放魅力的人此刻就出現在面前，近在咫尺，路炎有一種強烈的分裂感。
“飛哥，昔哥好。”
路炎十幾年的良好家教在外極有眼力見，和錢高飛打了招呼，又朝着大前輩致意。
曲昔看了看面前陌生的小朋友，點了點頭。
錢高飛：“昨天去看了你曲昔哥的演唱會，有沒有什麽感想？”
當着正主的面被點名，還是像小學生似的要發表觀後感小作文，路炎簡直就想掐死錢高飛這個老狐貍。
所幸路炎的文字功底不俗，何況昨晚确有所感，誇人的話也是信手拈來，誇得曲昔倒對他另眼相待，記住了自己這個小師弟。
“飛哥，年輕人不錯啊。”
“是不是有點你當年的樣子，哈哈哈哈。這個苗子可是我好不容易發現的。”
路炎表面雲淡風輕，實在不知道這老狐貍這一出是想幹嘛。
“這孩子招人喜歡，我打算明年年初送他去那個選手節目上刷個臉，你到時候不是要去做導師嗎，記得多照顧一下自家人啊。”
錢高飛笑呵呵的，算盤打得十裏外的人都聽見了。
路炎尴尬極了，他這剛誇完人，轉眼錢高飛就問人能不能多照顧他，顯得他剛剛那番話也變了味。
曲昔別有深意的看了路炎一眼，神色淡了幾分，摸不清路炎是什麽來頭，說了些場面話後先走一步。
“你怎麽一臉便秘的表情，是不是最近吃了辣的？做藝人要學會自我管理。”錢高飛問。
路炎再次在心底暗罵，他不喜歡剛剛那樣的場景，顯得他在曲藝逢迎，有溜須拍馬之嫌。
看着自己新簽的藝人什麽想法都擺在臉上，錢高飛十分不滿，訓道：“資源就是要拿來用的，別人巴不得能有機會出頭，你剛剛表現得不是很好嘛，現在擺這幅少爺脾氣給誰看。”
他這樣明着來已經算是光明磊落，多的是人為了出頭想對導師對制片人投懷送抱呢。
“對了，馬上就要十二月了，你好好準備一下藝考的事情，确定一下方向然後告訴我。”
“錢哥有建議嗎？”
“年輕人嘛，不用局限自己，大膽一點，不要光看眼前。”
國內音樂類院校出名的那幾所，他都有認識的人，路炎要是有意向報考表演系更好，不然他那張臉真是浪費。
當初錢高飛就是看中了路炎的外在和冷酷的氣質，只是他沒想到，路炎除了這幅皮囊，還點亮了音樂這個技能，讓他驚喜不已。
現在的明星都喜歡影視歌三栖發展，目前大趨勢是大家都想來拍戲，從中分一杯羹，畢竟這塊的市場實在是太大了。
一夜成名的人很多，顯然，籍籍無名還在掙紮的人更多。
感覺時間飛快，轉眼又到了年底，公司裏財務報表最好看的就屬自己手上的那些人。
不過這些人，有了點名氣就忘了娘，一個比一個難管，都在蠢蠢欲動想要解約自己出去單幹。
錢高飛冷哼一聲。
他打算捧一個新星出來，讓他們知道行的不是他們，而是他錢高飛寶刀未老。
路炎在公司訓練結束才有空回家查資料，他點進錢高飛給他的網站鏈接，是公司的內網，專門為像他這樣的人寫了詳細的資料和備考流程。
路炎将目光鎖定在了音樂系和表演系這兩塊上。
錢高飛并不知道路炎對娛樂公司的情況還算了解，知道公司的大頭收入主要在影視這一塊，每年靠分紅就能有上億收入。
最重要的是，電影明星和電視明星的影響力和傳播度，顯然遠超其他，就連曲昔作為當紅歌星，現在也開始出入各大電視劇。
路炎将有關的重要資料記在筆記本上，打算再好好研究研究。
叩叩。
有人敲門，路炎不用猜都知道是家裏的小幫工衛梨。
“門沒鎖，進來吧。”
果然，衛梨端着一籠紅棗糕來給路炎送夜宵。
衛梨還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麽好聞的濃郁紅棗香氣，切成菱形的半透明晶瑩糕點，在小蒸籠裏顫顫巍巍，還沒打開蓋子，衛梨就知道這玩意肯定好吃。
“魏姨特地給你做的，讓你補補身子。”
魏蘭的原話是：“天氣冷了，紅棗補氣養血，大家都适合吃，我看小炎最近瘦了好多，最适合這個了。”
路炎：神他麽補身子。
他看起來很虛嗎，他媽怎麽想的啊。
“你幫我吃了吧，吃完再走，就說我吃的。”他看到小幫工對這東西饞得口水都快掉下來了，顯然十分心動。
衛梨：“這不太好吧。”其實魏蘭還給她留了兩塊呢。
路炎：“不吃拉倒，反正我不吃這玩意。”
這才像她認識的路家大號嘛，衛梨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孩子計較。
她掀開蒸蓋，用筷子夾起一塊，細嚼慢咽慢慢享用這四塊飛來橫糕。
路炎恨自己的鼻子為什麽這麽好，那糕香得有點貨真價實，整個房間裏滿滿都是自家人舍得放料的香甜濃郁。
他之前咋沒覺得紅棗這玩意這麽香呢。
衛梨吃完兩塊，發現路炎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呆呆的不知道發什麽楞。接着，她聽到了一聲很是熟悉的聲音，只有人體才能發出，倒是不響。
“還有一塊，你吃不吃？”
路炎：……早知道就讓她出去吃了，幹嘛嘴賤讓她進來啊。
“好吃嗎？”他在問什麽廢話，這不明知故問。
“你試試就知道了，反正也就剩一塊了。”
“你要是吃不下就給我吧。”路炎頗為不自在。
衛梨：……我要是說再來十塊都吃得下，這個路家大號會不會暴走啊。
路炎直接用手将那塊還散發着熱氣的紅棗糕塞進嘴裏，大口嚼起來。
“好吃吧？”
魏姨做的這個紅棗糕比上次給路大號買的生日買蛋糕好吃，要是路炎說喜歡，魏蘭肯定會經常做的。
“還湊合吧。”
路炎只覺得唇齒裏都是溫暖的紅棗味道，甜而不膩，他媽手藝還挺不錯，比以前保姆做的小點心更好吃诶。
似是想起了什麽，路炎問：“你覺得人活在這個世界，什麽東西最重要？”
衛梨沒想到，自己就是來送個小點心，竟然要被問這麽深奧的問題。
不過她還真有。
盡情的享受這個生命，在這個世界。
過去沒條件，現在有了。
衛梨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來這裏好好度假。
路炎似乎對她的發呆不答很是不滿，輕輕的撇了撇嘴，那意思分明是我可真是白費口舌對牛彈琴。
衛梨毫不在意他的反應，反諷道：“我猜你最重要的事就是老子總有一天要成為世界級的大明星吧？”
路炎悚然一驚：“別在那裏瞎猜。”
衛梨對于他這種幼稚的想法，一看便知，何況上次路炎在演唱會和她說什麽要開這樣的演唱會。
曾經她也青春熱血。
誰能知道在這樣一家平平無奇的小飯館裏，看似整日沉默寡言的小幫工有着怎樣驚心動魄的過去呢。
人生巅峰不過是世間浮華，若是能像電視裏那些劍客，走遍大江南北，吃遍人間百味，才算不枉此生。
路炎惱羞成怒：“再怎麽樣也比你這種要在小飯館洗一輩子碗打一輩子工的人要強點吧！”
“誰跟你說我會洗一輩子碗？”
路炎被問得啞然，他想說就憑你這樣的，還妄想一步登天不成。
但那話太傷人了，他不喜歡聽，也不忍中傷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人。有些話可以說，有些線不能碰。
“人生苦短，不要輕易給自己設限。”
衛梨留下這句話就帶着小蒸籠走了。
路炎承認，小幫工這波裝逼很到位，至少他被裝到了。
衛梨走下擁擠的樓道，看着樓梯口堆滿的紙箱，想起那句“洗一輩子碗打一輩子工。”
她是屬于異世的一抹孤魂，不知怎的陰差陽錯到了這具身體上，她既不需要像這裏的人為了買車買房養孩子而碌碌一生，無牽無挂沒有羁絆。
仿若一個誤入的游客。
“小離，阿炎喜歡吃嗎？”魏蘭照舊問出每一次都要問的問題。拉回了衛梨發散的思維。
“他好像不夠吃。”畢竟三塊都被她給吃了，衛梨看他吃最後一塊的時候眼睛都發光了。
魏蘭大喜過望，連忙指了指給衛梨留的紅棗糕：“難得有他愛吃的，那我明天再做點。”
媽媽這個形象該是什麽樣的，衛梨很模糊，但如果可以選擇，魏蘭這樣溫柔體貼遇事不慌的女子，能做她的孩子還真是挺幸福的。
幾天後，魏蘭找到衛梨，難以啓齒的拜托她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