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回到家之後, 楚遙就把自己懷疑的事情給俞銘說了一遍，最後蹙眉說道：“我覺得付家有點怪怪的。”
以前她懷疑是付家和楚振山他們聯手害死了她爹，但是現在何玉的态度又不像是這樣, 何玉對她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不對, 是整個付家都很奇怪, 好像……
愧疚, 沒錯，就是愧疚！
俞銘仔細想了想，最後說道：“六年前付廣江就是運輸廠的工人, 我明天問問萬叔，看看六年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
雖然楚遙還在想她爹的事, 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為什麽不問問娘？”
俞銘嘴角抽了抽，他揉着眉心說：“娘眼裏只有縫紉機, 上班的時候除了食堂, 別的都入不了她的眼。”
楚遙：“……”
好的, 她婆婆對食堂的熱愛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那你還是問問萬叔吧。”她默默說道。
俞銘在旁邊安慰她：“如果你問食堂的哪道菜好吃，娘肯定知道。”
楚遙木着臉：“我知道, 術業有專攻。”
俞銘：“……”
好一個術業有專攻, 這話用在他娘身上, 就離譜！
……
第二天俞銘先把楚遙送走, 然後他娘也走了, 他把廚房收拾幹淨, 然後才匆匆出門, 結果剛到樓下就看到在外面站着的錢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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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看了看, 不解的問：“怎麽這個時間找我，你不上班？”
錢南抓着俞銘的胳膊, 着急的說：“我找你有重要的事，邊走邊說。”
俞銘：“怎麽了？”
錢南語速特別快：“昨天晚上我在外面溜達的時候看到你了。”
俞銘打斷他：“我沒看到你。”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你們和付廣江兩口子說話。”錢南沒好氣的說。
俞銘繼續說：“我沒看到你，你故意躲着我。”
錢南瞪他一眼：“讓不讓我說了？”
俞銘收回視線：“你繼續。”
錢南這才說道：“就你們走之後，付廣江兩口子躲在你們背後，他們還說虧欠不虧欠楚遙之類的，哦，他們還提到了一個叫楚振山的人，說這個叫楚振山的虧欠你媳婦……”
聽着錢南的話，俞銘皺了皺眉，看來遙遙猜測的沒錯，付家就是有秘密，而他岳父的死也絕對有內情，不然付廣江和何玉在背後不會說這話，那麽……
楚振山在這裏面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錢南看他不說話，在旁邊追問：“怎麽樣，這事需要我們幫忙嗎？幫你盯着付廣江之類的？”
作為兄弟，他覺得自己還是很仗義的。
俞銘聽到這話，他再次想到自己的疑問：“你昨天一直躲在暗處觀察我們，為什麽？”
錢南：“……”
這個話題就過不去了是吧，說好的兄弟，為什麽非要追根問底呢？
看着錢南無語的眼神，俞銘笑了，他小聲問：“你處對象了？”
錢南眼睛瞪圓，下意識說道：“沒有。”
“你急了，那就是有。”俞銘看到他的反應，點着頭說道，緊跟着問：“你處對象為什麽要瞞着我？”
錢南還在狡辯：“我沒處對象！”
俞銘繼續猜測：“你處的對象我也認識，所以你不好意思。”
錢南：“……”
他緊閉着嘴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了一眼俞銘，轉身就走，再和俞銘繼續說下去，恐怕他的老底都要被掀幹淨了！
看着錢南的背影，俞銘嫌棄的搖頭，啧，這和不打自招有什麽差別，這擺明就是他猜對了意思啊，錢南處對象了，而且處的對象還是他認識的……
嗯，等晚上溜達的時候遇到黃興福他們，就把這個發現告訴他們，讓大家一起開心一下！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遙遙的事情，他加快速度往運輸廠走，他得去找萬叔打聽一下六年前發生的事情。
……
楚遙到了婦聯，就看到譚玲三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她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你們這是怎麽了？”
這剛來上班就這樣，怪吓人的！
譚玲耷拉着腦袋說：“馬主席來了。”
楚遙很淡定：“馬主席每天都來，你們慌什麽？”
孫夢抱着頭，有些痛苦的說：“可關鍵是，剛才馬主席說等你來了要開會，你說你來那麽早幹什麽！”
楚遙：“……”
她眨了眨眼睛，老實說道：“再不來我就遲到了。”
孫夢被噎了一下，她無語的看着楚遙，這怎麽就那麽實誠呢。
王涵在旁邊解釋：“每次馬主席一大早的開會，那就證明咱們婦聯又要有大動作了，而婦聯有動作，就意味這咱們接下來會很忙。”
這才是大家坐着有氣無力的原因。
楚遙眼睛一閃，她看着王涵問：“馬主席開會，是和韓招娣家的事情有關吧？”
王涵茫然的擡頭：“這事還用專門開會嗎？不是，這事還和咱們有什麽關系呀，咱不是已經彙報完了嗎？”
看着王涵真心茫然的樣子，楚遙也沉默了，她想了想說：“應該還沒完吧。”
她覺得一時半會完不了了，尤其是這次的事情這麽棘手，她敢說，這次的事情，恐怕就不是街道辦和馬主席能壓下去的，肯定是要查清楚去找任書記的！
譚玲快速說道：“你們別讨論了，馬主席要出來了。”
楚遙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看到剛才還在和她說話的王涵已經一本正經的坐好了，嗯，桌子上還放了鋼筆和本子的那種。
緊接着，她就看到小辦公室的門了，馬主席一臉嚴肅的從裏面出來。
馬主席看見她們四個整整齊齊的坐在外面，特別欣慰：“還好有你們啊。”
楚遙：“……”
領導突發這種感慨，這是要給她們派活的意思呀！
馬主席只說了那麽一句沒用的話，接下來就是正事：“昨天楚遙和王涵一起去看望剛生下來就被抛棄在醫院的女嬰，卻從隔壁一個嬸子的嘴裏聽到一些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韓招娣和鐵連兩個人竟然把女嬰賣給別人了！”
楚遙驀地擡起頭，震驚的問：“賣？”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或許是送呢？
馬主席肯定點頭：“沒錯，就是賣，所以我才說這次的事情特別嚴肅。”
把孩子送人和把孩子送人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所以這事鬧大了！
楚遙贊同的點頭：“确實挺嚴重，那把韓招娣和鐵連兩口子抓來了嗎？”
馬主席一時被問懵了，反應過來趕緊問：“為什麽要抓他們兩口子？”
楚遙挑眉，反問：“因為她們兩個買賣嬰兒呀。”
王涵舉起手小聲說：“可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孩子。”
楚遙坐直身子，她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滿臉嚴肅：“他們的孩子怎麽了？難道賣自己的孩子就不犯法了，不，這也同樣犯法，從孩子生下來，這孩子就是一個單獨的個體，無論誰賣，都犯法！”
“養不起就不要生，生了就要好好養大，畢竟孩子又沒有求着被生下來。”楚遙抿着嘴唇說。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所有人都一震，尤其是馬主席，她從來沒聽誰說過，孩子又沒有求着被生下來，但……
仔細想想，這話聽起來也有道理。
譚玲皺着眉說：“要是把韓招娣兩口子抓起來，那以後別人誰還敢生孩子啊？”
楚遙面帶微笑，她看着譚玲問：“抓韓招娣兩口子又不是因為他們生了孩子，而是他們生而不養，而且把孩子賣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楚遙氣的不行，韓招娣這兩口子可真厲害啊，這算盤打的多好，就因為生的是個女孩，她們就先把孩子扔在醫院，被人送回來以後，他們緊接着就把孩子賣了……
呵，真是什麽人都能當爹娘了！
馬主席揉了揉眉心，她看着楚遙說：“這個孩子如果留在韓招娣身邊，恐怕活不下去。”
雖然馬主席沒說明白，但楚遙還是聽明白了，無非就是雖然孩子被賣了，但這也是一條活路之類的……
她擡起頭認真的說：“馬主席，有些事情我們大家心裏都明白，但是我們必須要有所動作，不然以後這種事情就會屢禁不止。”
馬主席下意識說：“現在已經屢禁不止了。”
城裏都已經有賣自己孩子的了，更別說農村……
想到這些事，馬主席就有些頭疼，她揉了揉眉心，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找人揍韓招娣兩口子一頓。
”所以說啊，現在有人自己送上門來，那就那韓招娣兩口子開刀好了，他們重男輕女，買賣嬰兒……，多好的兩個人啊，自己送上來當典型。”楚遙掰着手指頭說。
馬主席擡手打斷她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這事傳出去，恐怕會有不好的影響。”
楚遙擡眸：“難道縱容他們為了生兒子，就一直傷害女孩嗎？憑什麽？”
馬主席：“……”
“我這就去找任書記。”她立馬起身說道，她覺得楚遙說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看着馬主席腳步匆匆的背影，孫夢有些茫然的問：“咱們今天開會是因為什麽來着？”
楚遙扭頭：“就是因為韓招娣兩口子賣孩子啊，現在馬主席去找任書記了，那事情就解決了呀。”
譚玲嘴角抽了抽，她看着一臉淡定的楚遙，真心很想說一句，馬主席開會的原因，可能是想給她們安排工作，結果到最後……
工作沒安排下來，馬主席反而被楚遙說的去找任書記了！
有毒，這是譚玲此時唯一的想法。
孫夢沒覺得哪裏不對，她反而湊到楚遙旁邊問：“那韓招娣兩口子會被怎麽樣？下放勞改？”
說到最後，孫夢語氣裏帶了一絲激動。
楚遙嘴角抽了抽，她看着孫夢說：“冷靜一下，如果韓招娣兩口子被下放勞改，那誰幫他們兩口子養家裏的老人和兩個孩子？”
孫夢：“……”
這是個好問題，因為沒人幫他們養！
“那，按照你的意思，還不是拿他們兩口子沒辦法？”孫夢嘟着嘴不滿的說。
她最讨厭的就是重男輕女了，明明有時候男孩子還沒有女孩子聰明，沒有女孩子孝順，可在重男輕女的人眼裏，男孩子無論怎樣都是個寶，氣人啊。
楚遙挑眉，她笑着說：“怎麽會呢，雖然不能讓他們下放勞改，但是我們可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大徹大悟，以後好好撫養現在的兩個女孩子。”
至于生，像韓招娣他們這種管生不管養的，那還是不要生了。
看着楚遙的笑，在場三個人都不由打了一個哆嗦，最後還是譚玲強撐着問：“怎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楚遙歪頭，笑：“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譚玲：“……”
你可千萬別笑了，看着怪瘆人的。
這一刻，譚玲是發自內心的同情韓招娣兩口子，撞到楚遙手裏，太慘了。
孫夢看楚遙的眼睛都在放光，但是她還是沒提出一個疑問：“如果韓招娣兩口子還是不能改邪歸正怎麽辦？”
聽到這個問題，楚遙擡起頭，面無表情的說：“如果還不能改邪歸正，那就別改了，建議直接給孩子換爹娘。”
孫夢：“……”
恐怖，太恐怖了，換爹娘這種事是能随便說的！
譚玲有些頭疼的說：“楚遙，你別胡說。”
楚遙一臉認真：“我沒胡說，她們兩口子把孩子賣了，也是給孩子換爹娘了呀，既然如此，就證明他們是不在乎這件事情的，那為了給孩子更好的生活，我想他們兩口子應該不介意我們幫忙。”
“我相信，有韓招娣的臨時工在，應該會有人願意來接手這個爛攤子的。”
其他人：“……”
孫夢滿臉懷疑：“應該不會有人吧？”
楚遙肯定的說：“會的，兩個女孩子而已，好好養大，給些嫁妝嫁出去就是了，但那工作可是可以往下傳的，就算城裏人不願意，農村肯定有人願意。”
而且她敢肯定，這個條件拿出去，農村人都得搶着來！
譚玲抓着楚遙的手，同樣一臉認真：“楚遙，這事還有馬主席呢，咱可千萬別胡來。”
楚遙乖巧說道：“我沒有胡來，我只是随便說說，我肯定會等馬主席那邊的結果的。”
如果結果好，她自然不會做什麽，但要是結果不好，那就別怪她了！
譚玲：“……”
她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楚遙，心裏卻想着，等馬主席回來，她一定要讓馬主席多注意楚遙，實在是楚遙笑的太讓人害怕了。
因為馬主席還沒回來，接下來她們四個就各玩各的，或者說，各玩各的！
楚遙趴在座位上，拿着筆在紙上寫個不停，韓招娣家的事情是個典型，處理好了這件事，以後在重男輕女，賣女嬰這些事上，她們就有了可以參考的地方，男孩子是心頭肉，難道工作就不是了嗎？
作為一個好人，她必須要把這件事好好宣傳一下！
哼，看不起女人，這個時候就該讓那些重男輕女的人知道，男女各頂半邊天，這話可不是玩笑。
等到下午的時候，公安同志就把韓招娣兩口子帶到市委來了，這兩口子來的時候還有些慌慌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事。
楚遙和譚玲她們看了一眼這兩口子，兩個人都很瘦，彎腰駝背，一臉慌張，看着是特別老實的人……
可惜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先扔孩子，後賣孩子，不配當爹娘。
目送這兩口子被送到任書記辦公室，楚遙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她好想去辦公室旁聽啊，為了更好的寫文章！
沒過幾分鐘，善
良的馬主席就來滿足楚遙了：“楚遙，跟我來任書記辦公室。”
楚遙立馬起身：“好。”
她這都是為了更好的寫文章。
往外走的時候，馬主席小聲說：“你不用說話，只管聽就行，宣傳科的人也在。”
楚遙了然的點頭：“我懂。”
等進入任書記辦公室，楚遙掃了一眼辦公室裏的人，一句話不說，默默站在馬主席背後，同時近距離打量韓招娣兩口子。
韓招娣還在喊冤：“任書記，我們真的沒做什麽事啊，孩子多了，我們養不起，把孩子送出去，也是為了給孩子一條活路。”
任書記沒說話，而是看向馬主席，這是婦聯查出來的事，由婦聯做主，他只是來給婦聯坐鎮的。
馬主席一臉嚴肅：“韓招娣，你不要說的自己有多可憐，什麽叫做給孩子一條活路，說的就好像孩子得多感謝不一樣，那我倒要問問你，你生這個孩子，誰讓你生的，這個孩子求着你了嗎？”
韓招娣一噎，她有些茫然的說：“沒有啊，但是”
馬主席：“沒有但是，既然是你主動生的這個孩子，那你為什麽不善待她？”
她已經深刻掌握到了楚遙處理這些事情的精髓，那就是一定要強勢，一定要掌握主動權。
韓招娣委屈：“我說了呀，我養不起。”
馬主席生氣：“你養不起那你還一個接一個的生，怎麽着，是找不到醫院在哪兒，還是醫院不給你上環，不給你對象結紮？”
辦公室其他人：“……”
包括任書記在內，所有人都被馬主席這幾句話給鎮住了，尤其是任書記，他覺得這個場子他有點鎮不住啊！
只有楚遙一個人不害怕，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馬主席，說的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恨不得給馬主席鼓掌，此處該有掌聲啊。
韓招娣不害怕了，她瞪圓眼睛，下意識說道：“那咋行，我還沒兒子呢，我得生個兒子才行，我還得讓兒子養來呢。”
馬主席看着對兒子有執念的韓招娣，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給她講了一些兒子不孝，父母會落到什麽樣下場的實例，這還是他們婦聯知道的，不知道的更多。
韓招娣嘟囔：“那不一樣，是他們不會養，我兒子肯定會孝順我的。”
她就要生兒子，一定要生兒子，必須要生兒子。
看着韓招娣固執的眼神，楚遙低下頭，嗯，這人已經魔怔了，沒救了！
馬主席嘴角抽了抽，她看着韓招娣自信的樣子，格外不解：“你都把親生的女兒賣了，竟然還期望兒子會孝順，你到底怎麽想的？”
韓招娣理直氣壯：“當然是因為我賣女兒是為了歡迎兒子。”
馬主席面無表情的說：“那你知道賣孩子是犯法的嗎？”
韓招娣：“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我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
馬主席都被氣笑了：“你自己的孩子，那我告訴你，不管是不是你自己的，賣孩子都是犯法的，任書記，我覺得韓招娣兩口子屢教不改，直接下放勞改吧。”
聽到下放勞改，韓招娣慌了，她也看向任書記，慌張說道：“任書記，我沒做什麽犯法的事啊。”
馬主席：“你做了，賣孩子。”
韓招娣：“那是我自己的”
鐵連拉住還想說話的韓招娣，低頭彎腰讨好的說：“馬主席說的對，這事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賣孩子，哪怕吃糠咽菜，哪怕讓孩子跟着我們吃苦，我們也該自己養。”
哦豁，楚遙再次把視線轉向鐵連，這是個人才啊，好一招賣慘，以退為進！
而且比韓招娣會說話，兩人擺明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啧。
馬主席看向鐵連，臉上的表情明顯有所緩和，她輕聲說道：“鐵連同志，這事本就是你們的錯，你們錯在生而不養。”
鐵連連連點頭：“馬主席說的對，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生。”
看着一臉認真的鐵連，楚遙沒忍住探出頭：“既然你也不想生，那直接去醫院結紮吧，一了百了，也能避免發生因為養不起孩子而賣孩子這種犯法的事情。”
話趕話都說到這兒了，她不說這句都對不起自己。
其他人：“……”
這一次大家把目光看向楚遙，之前有馬主席在前面擋着，他們都沒注意到楚遙，現在聽到這句話，他們只有一個感覺：婦聯的女人真狠呀！
鐵連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結紮？他當然是不願意的，他擡頭朝楚遙的方向看過去，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麽說的。
對上鐵連的目光，楚遙乖巧的笑了笑：“你們不是不想下放勞改，想積極主動的認錯嗎，這就是你的誠意呀。”
鐵連：“……”
鬼他媽的誠意，這明顯就是在告訴他，要麽結紮，要麽勞改呀！
韓招娣拉住鐵連，大聲喊道：“不行，我們不結紮，我們要生兒子。”
馬主席壓根就不搭理韓招娣，此時她也知道問題的關鍵在誰身上了，她看着鐵連：“你剛才的話我還是很相信你，現在就看你的行動了。”
鐵連一口血憋在喉嚨口，行動，他能有什麽行動，他也想要兒子呀，被人整天被人罵絕戶頭，他都擡不起頭。
楚遙眼珠轉了轉，她漫不經心的說：“我們大隊之前的大隊長，因為做錯事就下放勞改了，聽說現在每天都以淚洗面，實在是日子太苦了，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還要些思想報告……”
随着楚遙的話，鐵連臉上的表情有些慌張，他不想吃苦，他就想過好日子，不然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工作賣了，然後又找了沒什麽主見的韓招娣，這要是讓他去勞改，那他肯定是不願意的呀……
可要是去結紮，那他還是一個男人嗎？
想到這兒，他求救的目光看向辦公室裏其他的男同志，然而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視線。
另一邊，馬主席還在等鐵連的回答：“你到底想好了沒有，任書記這麽忙，也沒時間在這兒等你。”
任書記默默端起茶，心裏卻想着，不忙，他一點也不忙啊，他也想看看，婦聯還能兇到什麽地步！
最後，鐵連為了不勞改，為了能保住自己現在的生活，含着淚說結紮！
馬主席：“那走吧，我陪你去。”
其他人：“……”
狠，還是婦聯的女人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