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為浮生造大夢
我為浮生造大夢
我
好丢臉啊!
快誇我!
那什麽,丢臉也是你丢臉。是你覺得丢臉。我太厲害了!
其實沒啥,就是,
我即真理——擇運,就到此結束啦!
擇運,在無數世界中找到其中命運,選擇一種命運。
是你決定你自己的命運。
我看見你了。
獨立。
什麽是獨立?就是自立的那個獨立。
《明黛覆遠山》,講領域入侵,放棄自己與迎來自己。顧鶴笙放棄了自己的領域,失去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死了。顧扶疏心懷恨意,——“哪怕是一個物什,相處久了也會有感情。而我就可以随意抛棄。”
殷淵盛堕入深淵,浴火重生,然而這是錯的。陳洵一次又一次放棄自己的理想,痛苦,他溫柔,卻殺死無數生命,每做一次,每一條命,他都會在手臂上割一刀。他違背了自己的本性。他最終自刎,并非為了別人,是為了自己。他将“自己”親手葬送,成為大殷的逆臣。他讓自己去死。讓殷淵盛的理想去死。他不幹了。他幹不了。他是那麽溫柔。——兢兢業業反派二十年未見成果的宰相啊。只是他溫柔到想為殷淵盛留後路。但陳洵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只聽從一個人的聲音。殷淵盛的。并非因為他的溫柔。陳洵之所會死,并非因為他的溫柔,而是因為殷淵盛的信念。是殷淵盛的信念死了。在陳洵放棄殷淵盛的理想,讓世人揭露“陳洵”的罪行,讓“陳洵”入獄,讓殷淵盛的夢想,毀于水覆。這是他救贖殷淵盛的方式。這是他喚醒殷淵盛的方式。這與殷淵盛無關。告訴殷淵盛——你的道是必死的。
送殷淵盛去死。
而我的道可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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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精神上的父親去死。有自己的道。“父親”。
陳洵視殷淵盛為父親。因為那一顆麥芽糖的恩情。
洵,誠也。
他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葉今聽見了。
葉今跋山涉水,握住陳洵的手。涉風涉雨,拉住陳洵的手臂。
“你聽說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這是錯的,陳洵。以人為鏡,可以指向自己。你是你自己的鏡子。我是你。打碎我這一面鏡子,還有無數面鏡子,每一面映照的,都是你純粹的本心。
“是你追尋光明,而非光明追尋你。”
“是你追尋我,所以我來追尋你。”
“是你選擇了你的道,是你選擇了我。”
“我即真理。”
“我比你懂你自己更多一點。”
鄒伊澤,華重年。
華重年,歲歲重年。步重華。一步一步,重複華夏。何至于此?
他被異母兄弟溺死在寒潭的時候,可曾想過日後會以生命守護這個國度?他是否滿懷憎恨?是否滿懷憾恨?是否想活下去?何必重複這永無黎明的未來?何必重複那喉嚨緊收,無法呼吸,一夜又一夜?
他相信正義,
他追尋鄒伊澤,追尋他的光明,追尋他的太陽。
鄒伊澤想握住他的手。
鄒伊澤握不住他的手,因為他還無法保護自己。
他遍訪七國,追尋拓跋什翼圭,尋找一個答案。
“我是燕的生民,我是燕的叛臣!”
你那麽想叛燕,那就叛吧。你連愛的我都無法守護,都要在那個人的面前讓步或敵對,這個國度容不下你。那你也就不必容下這個國度。我不原諒。叛吧。
華重年,叛燕吧。
倘若你沒有力量,你對我無奈。
那麽
我來叛。
我對你的父親說——無恥!說出我想說的話。說出你想對他說的話。
你以軍力威脅他,送我離開,望着我。
“華重年,叛燕吧。”
你對我搖頭。你還是害怕。那裏有你離不開的人,那裏有你離不開的媽媽。
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我打開國門,迎來拓跋什翼圭。
但這不是我的道。
我覺得生命燦爛,怎能讓你去死?
山海族。
有沒有一種方法,我們都就可以活下去?
人生第一步,破戒。
山海有愛,大有未來。
反正對我來說,謝衣肯定比昭明劍心重要。
煌煌大道,自有後來人。
謝衣,你不能死。
因為只有你活下去,才有希望。
謝衣,你不必在你與流月城之間做出選擇。因為,只有你活下去,才有沈夜的希望。才有流月城的希望。
初七說:“兩度背叛主人,這就是我應付的代價嗎?”
沈夜說:“摔碎的東西是無法修複的,”“做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我的代價是什麽?”
謝衣說:“是非對錯都已不再重要。”
“你們會帶昭明劍心去流月城?”
“很好。”
這是“沈夜”的決定。初七一直聽從“沈夜”的聲音,那麽這個聲音,應當是那個認為自己該付出代價的沈夜。這個聲音,應當是認為摔碎的東西有裂痕的聲音。
這個聲音,應當是認為摔碎的東西有裂痕的聲音。是謝衣的聲音。
也許你決定,犧牲自己讓流月城——衆生活下去。
但是我,我不滿意。我要救你。把你拉出來。
你不必在自己與蒼生之間做出選擇,因為如果你要為蒼生赴死,蒼生不會好的。你是蒼生之一啊!如果你會死,那我就會死。
沈夜無法接納死亡,謝衣無法接納生命,這絕不是美好的結局。
如果你會死,那我就會死。
只有你活下去,我才有希望。
謝衣,抱抱我吧。
只有你活下去,我才能活下去。
謝衣為“生命”而死,——送昭明劍心與樂無異出門。
晦魄。
想法不能是我們之間的阻隔,生與死也絕不能是!
想法不該是我們之間的阻隔,生與死也不能是。
我稱之為——教育。
“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
人生第一步,破戒。
“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
你可以稱之為,
我稱之為——教育。
山海族。
雨後天晴。青石板路。有人揉他的頭。
這是她追尋自己。
這是他對自己的追尋。
在他入獄,鈎住陸蘿的手,歉疚地看着她,說對不起。陸蘿說:“同富貴,共患難。”
你當年與我各取所取,今日我來愛你,我來對你說——“勾手指。”
然後,他交給葉今希望。他以一曲《春江花月夜》,交給葉今。
葉今吹《春江花月夜》。行道。從此結為摯友。
多年後,葉今拉住陳洵的手,對他說——我只是一面鏡子。映照你純粹的本心。
陳洵以為,葉今會在塵埃落定之後遠離“陳洵”,陳東籬吹起《春江花月夜》,這是陳洵親手教會他的。葉今思念陳洵,他從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是什麽樣的人,只是聽過他的樂聲。那樂聲可絕處逢生。那月聲有對自己的接納。那樂聲和他那麽相似。他拉住了陳東籬。問教會你這首曲子的人是誰。
他接納那樂聲。
江南一枝春意。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陳洵有道,以樂傳之。
葉今行道。
洵,誠也。
子陽,逆臣,溫暖意。
只有那溶于萬物的水,才能讓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自己吧。才能讓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樣子吧。
只有那化為萬形的水,才能讓自己成為對方眼中想對方成為的樣子吧。
那本《地藏菩薩本願經》,絕非謙卑,而是恨意。
洵,誠也。對自己坦誠。誠道。
顧扶疏和殷阮玉就是要滅掉這樣的大殷。
沈含毓與葉今,則是“道”。沈含毓的“毓生靈”,葉今“今”
顧扶疏是這個故事的主角。
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