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14 章
楔子天上人間
六界蠻荒時代，六界流傳溯鴻宗言藏尊簡癸澤的故事。
這個人，生時早，成名早，死時也早。
故事是這樣的：此人生于貧瘠之家，拜入溯鴻，游歷多年，後位列溯鴻三尊之一，未百歲而亡。擅劍次咒祭。疑為其長徒所殺
早亡不是言藏尊最出名的。
說書人提及此人，往往是為引至：
魔尊闌玱，殺師背仙途。
“死亡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了。”
“不，闌玱，有時候，活着比死更可怕。死亡是永恒的長眠，有希望在我胸懷。而活着，所見皆是絕望。”
“你有我。我為你開天。”
“去吧。”
“生活這樣好，我從來不理解為什麽你不想活。”
“這件事是最重要的，闌玱，我不理解為什麽你不做。這是存在。這是信念，這是希望。如果不做，那世界上就沒有了希望。這是一切的開始。”
“我絕對絕對要活着。”
“我會走這條路，我只是需要面對這已然是惡的世間。”
Advertisement
“無論如何，我絕對絕對要活着。”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執着。到達終點。”
“可是。”
“啊嗚——”
“我愛你。天上地下，我有簡癸澤。你會笑，會跳，會開玩笑。會和我開心。像大熊一樣溫暖，像降落傘一樣好玩，像冰激淩一樣可愛，有你在，就有光明與未來。你會活下去。”
“我可以相信你嗎闌玱即使我覺得這世界這樣恐怖，但是你會站在我這邊，站在我身前，和我一起走嗎可能性太多……
“過來，保護我。和我一起。”
保護別人，簡癸澤很擅長。相信別人，簡癸澤想再考慮考慮。
“我和你一起打!”
“如果你遇到了，叫我一起打!”
“如果你打什麽，叫我一起打!”
“我覺得這世界這樣恐怖——”
“意外總是突如其來”
“可以”
“意外總是突如其來”
“如果再來一次的話——”
“我可以安全”
“确定”
“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
“是你。”
“我覺得這世界都是要斬除的敵人。”
“每一條路。”
“我們做對的事，錯了也是路。”
并非錯誤難以突破，而是我們底氣要足。
需要打敗的不是敵人，而是自我的提升。
就是不知道它會什麽時候竄出來。
你是我看着長大的，
“你是我的确定嗎”
闌玱被人說已經習慣了。
無論是散盡天良，兇煞嗜殺，暴虐易怒、反複無常……
什麽屠盡靈界、戮殺同族，假面具、兩面三刀、虛僞、旁門左道、冷漠無情……
反正信這話的人沒有一個敢站在他面前，親身驗證。
但有一個說法他不能忍。
他是站在簡癸澤這邊的。
哪怕一個人，他和簡癸澤站在一起。
哪怕天地變色。哪怕……
我為你開天辟地。
哪怕他會死。
他要持續他的光明。
簡癸澤就是活着的意義，他的光明。
他歷盡千難萬險，想這個人活下去。
他一定會活下去。
溯鴻、鶴臯、重陽對簡癸澤有各自的看法。
他是溯鴻的內定掌門，鶴臯的天下第一，重陽的人性盡失之徒。
他太孤獨了。倒是所有人都這麽想。
他是純天。
他喜歡所有一切。
他想三界共和。
他愛人族，仙族，妖族，魔族……甚至生性惡劣的，甚至……戮瞳千歲。
無論是出身的人族，弱小的人族，還是修道的仙族，求長生的仙族，生性自由的妖族，食人、為仙族所獵捕的妖族，恣意恣睢的魔族，率性而為，殘暴的、破壞各種種族的、強大的魔族，甚至——六界共同的敵。六界忌憚無比的。恨不能啖其血肉的——戮瞳千歲。
他不在任何一邊。
他只有一個人。
他在任何一邊。
他要力挽蒼穹。
溯鴻獨立存在，認為生靈獨立，崇尚生靈自由——他們覺得簡癸澤最合他們的道。
鶴臯信奉強者之道，認為求至強更強最強可斬天
——他們覺得簡癸澤最有力量，最能活下去。
重陽求世外，無悲無喜無哀無痛過完一生。
——他們覺得簡癸澤此人已步魔道。
簡癸澤死了。
三界都松了一口氣。
但有人〔生靈〕折船祭奠。
放入水中。
小船兒漂啊漂……
他說——
“望簡癸澤平安順遂，求仁得仁。諸邪辟易!”
“三界共和。”
溯鴻、鶴臯、重陽對闌玱各有各有的想法。
溯鴻很高興。可愛的小家夥長成了活潑外向，熱情開朗，有責任有擔當的大家夥，好奇心強，探索，有觀點，很敏銳，很可愛。
鶴臯莫衷一是。有人很喜歡闌玱，有人覺得闌玱太活潑了，不好與之交往。
重陽的感情就比較複雜了。對于舊一輩，他是生靈盟的同事，也是簡癸澤的徒弟，也是魔族的一員。對于新一輩，這是他們的好朋友。好好玩。
不管怎麽說，闌玱還是要每天在他們面前晃 。
去溯鴻找師伯，找東煌林的前輩，找花神，找朋友……去鶴臯天下不敗，要書籍，提……去重陽得意晃晃晃，或者公事來訪，或者提觀點。
最近不用了。
闌玱去了“人間”。
但大家不想他回來。不——他們必須殺了他。
他要帶回簡癸澤。
妖族喜歡簡癸澤。
妖族厭惡闌玱。
——簡癸澤更像靈族，闌玱更像人。
——簡癸澤有活着的氣息，闌玱更近于死氣。
靈族獨立，一劍開天，一劍破在，一劍，一劍創生，一劍滅世
創造一切。
簡癸澤一心一念，執著，行之。敢毀天滅地，敢直面天地傾頹。最合靈族道。
他們想做便終可做成。
闌玱感情多種多樣，會為不想死而避讓，會害怕而不願陪着所愛去面對死亡，為了活着可以茍延殘喘，忍耐蟄伏，等待一擊致命，會為一個人而專心研究靈域二十年。也會為一個人活下去與一切為敵。會恨會愛，會膽怯會勇敢，會小小心思，會眼界寬闊。他是個人。活生生的人。
人有什麽好只會遺憾與後悔。只會錯過。
想做就去做吧——!
但有一點，妖族和闌玱在一塊兒。
他們都想三界共和。
魔族
他們親身親眼領略過血色籠布的天地。
他們看見過戮瞳。
他們想這孩子長大。
他們愛他。
簡癸澤來訪魔族的那天，火焰出門迎接，他問
“為何執着”
簡癸澤:“喜歡。”
“我喜歡所見一切。”
無非就是那些話。他們還能膽子大到站在他面前驗證不成
哪怕他是個天真爛漫，誰都喜歡的生靈，也不妨礙他們吵架呀。
簡癸澤奇道:“你們沒起過沖突這謠言一傳就這麽多年嗎”
闌玱嗤笑:“怎麽可能。他們還能膽子大到站在我面前讓我驗證不成”
闌玱聳聳肩:“那我就只好認輸了。先跑為上。天下大事，蘭舟兜!我有事要做。”
簡癸澤“啊”了一聲:“原來如此。”
簡癸澤又一轉:“你為什麽是你呢”
闌玱:“這又要說到癸澤——”
“他們膽子那麽小。有什麽危險，總有師伯擋在前面。”
簡癸澤笑。
“原來如此。你這麽活潑。”
闌玱:“蘭舟總在前面。”
“有一個傳言我澄清一下。”
簡癸澤:“是弑師。”
闌玱:“我是簡癸澤這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