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回家?我什麽時候說要回家?”
黎以清放下豆漿,老頭子是不是騙她。外公夾起蝦餃放到孫兒碗裏,“沒錯啊。我昨晚和你媽你爸視頻,他們親口說的。後天他們就要來接你回去。”
“我怎麽不知道?”
一個晚上時間她爸媽就突然決定要來接她回去。
外公左右看了看,小聲說:“誰叫你昨天喝酒傷身惹到阿隅了。嘿嘿。好寶貝,你以後有人管啦。”
“老古董竟然告狀。”
“這是為着你的身體着想。怎麽能叫告狀呢。好啊…好啊…”老頭子有無限多的感慨。年輕的時候為自己打拼,到老了打拼夠了,該有的全都有了。牽挂就不在自己身上,全轉移給了小孩們。
他的心願無非就是小孩子們平安順遂,每天都高高興興。
黎以清吃完蝦餃上樓去找柳無隅。柳無隅在收拾行李,卧室裏看着東西不多,收到現在也裝了兩個行李箱。
“柳無隅。”
暴君的聲音先來。幾秒鐘後人也殺過來了。柳無隅疊好外套放在床邊,“吃完早餐了?”
黎以清想把人撲倒在床上,奈何她昨天醉酒力氣還沒恢複。現在就是人沒撲倒,自己卻被牢牢鎖在老古董的懷裏。
“你本事大,都會跟我爸媽告狀啊。”
“告狀的含義是向上級或長輩訴說自己或別人受到的欺負或不公正待遇。我是陳述事實。”
“你…”黎以清一定要狠狠地把這個老古董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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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無隅松開了她,“家肯定要回的。”
“你有家嗎。”黎以清故意說這話,就是要讓老古董不好受,懲罰她的自作主張。
“有。你家就是我家。”
“呵。”
冷笑也沒有用。柳無隅把人按到床上坐着,她繼續收東西,“相冊要不要一起帶回去?”
“不帶。帶。算了,不帶。”這樣的美好回憶還是留在遠一點的地方吧。省得回去之後受到現實的牽連。
“帶什麽帶,你問什麽問。我還沒說一定要回去。”黎以清差點就着了老古董的道。
柳無隅把一條印着小熊圖案的內褲放進專門的格子裏,“好好好。我求你答應。”
又來了。老古董特色求人。黎以清把床邊疊好的衣服推倒,“你怎麽這樣。我不回去。啊…堅決不回。不回。說什麽都不回。”
行。不先哄好活寶貝,只怕行李收到明天都收不完。
黎以清正鬧着,只見老古董過來了,看她的樣子好像是想用強。她做好防禦動作, “哈哈哈。不要弄啦。”可惡,竟然撓腳心。
撓癢癢要适度,否則惹怒了暴君就難收場了。柳無隅松開手在黎以清耳邊說了幾句話。
聽得暴君心花怒放。
黎以清的眼睛裏閃耀着名為期待的小星星,“你…你不騙我?”
柳無隅蹲下去撿掉在地上的衣服,“不騙。”“什麽姿勢都可以?”黎以清伸出手在老古董眼前晃。
“是。你喜歡什麽樣都行。”
老古董今天好說話到離譜。黎以清也蹲到她面前,“你…你。你真的就為了讓我回家。你不是藏了什麽吧。”她還是不能完全相信。
“我有些事情要辦,這次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大約半個月就回來了。”
“噢。你有什麽事情?”黎以清這下放心了。這個心機怪老古董,就說嘛。肯定不止是讓她乖乖回家。
要不要實話實說。自作主張的好意會不會變成麻煩。這樣的教訓還不夠多嗎。柳無隅捧起黎以清的手,“想回島上去找洪波問關于小七的事情。”
“不準。你不要多管閑事。”
“你聽我說。你能完全确定小七不在了嗎?有靳陶山這樣的前例。我想這點需要格外注意。”
黎以清皺着眉頭。槍聲和一動不動帶血的小七。近在眼前。還會有第二種可能嗎。
“能告訴我小七是因為什麽去世的嗎?”
黎以清的眉頭漸漸松開,她當時沒有碰過小七,能百分百确定小七死了嗎。
“我弄瞎了陶山的一只眼睛。他說要拿小七來陪。後來小七被拖出去,有槍聲。然後她被人擡進來。身上蓋着沾血的布。人也不動。”
柳無隅的雙手放在黎以清的膝蓋上,“你憑着對靳陶山的了解和你跟小七之間的關系。你判斷一下,小七活着用處大還是死了更好?”
黎以清站起來。陶山的習慣,萬事皆要留退路。她跟小七的關系他清楚,小七最能成為他的底牌。底牌是該藏起來。既能退又能用來挾制傷害她。
不太對。如果陶山的底牌握在手裏,他又何必要躲起來。這當中一定是有問題。
“當局者迷。你要跳出來直面這件事,不要躲才有出路。”
柳無隅了解到的事情只夠她分析出這些。黎以清往外走,“你繼續收,我書房裏的東西也要收,頂上格子有本舊本子一起帶走。我不準你回島上。你要是敢偷偷跑,你就再也不要來見我。”
“好…不跑。”
說開了自然也不用特地回島上。柳無隅關上這個行李箱,慢慢來吧,回去之後再問詳細的。
黎以清跑下樓,“阿溪,把柳無隅的身份證護照都收起來。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不準聽她的話。不能讓她消失在你們的視線裏。”她說完後去找外公。
希望老天爺再寵寵她。讓她們的假設都是真的。小七沒有死,她一定還在某個地方。
童溪在和沈善在下棋,她擡頭應了聲。沈善比較擔心,“吵架了嗎?她們。”
“不知道。情侶之間的事情你少管。當心裏外不是人。”
“怎麽可以不管,你看你就是顧着自己……”沈善開啓了對童溪的念經模式。
時間以五倍速快進。
登機,起飛。黎以清裹緊被子,身上忽冷忽熱。她的眼睛是困的,腦子又很清醒。這架飛機是不是停不下來,要永遠飛在天上。
“是不是不舒服?”
“睡不着。愁啊。這可能就是近鄉情怯吧。”
老古董也變成了能讓人安心的存在。黎以清伸出手要擁抱,柳無隅彎下腰抱着她,“睡不着的話,要不要一起聊天。或者我給你講故事。”
“誰要聽故事。我要在天上做快樂的事情。”
柳無隅輕輕地捏住黎以清的鼻尖,“你啊…阿叔和阿姨時不時的過來看你。你真的不怕被他們在飛機上用拖鞋打。”
“我開玩笑的。柳無隅…你說陶山犯下的錯誤他自己接受懲罰就好了。可是我不甘心只是這樣。打他折磨他都只是一個他。我,我的家裏人,我的朋友們。你。都受到了傷害。”
靳陶山應該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牽連到無辜的人。這是黎以清想過的最合适的報仇方式。
“要不要委托給我。你只要等他痛苦就好。”
“不要。我不親自解決的話未來會被這些事困擾。”
“聽聽我的建議嗎。”
“你說。”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不必太心軟。”
“啧啧啧…”黎以清戳了戳老古董的額頭,“這是個法律人能說出來的話。”
“我的老師們教給我的那些法理早就還回去了。”
輕的刑罰約束不了無賴人渣。他們無所謂那三年五年。可是對受害者來說不是三年五年而是跟随終身的傷害。法律有時候會成為那些畜生用來折磨受害者的一種手段。
“你要是闖江湖你肯定是個官府頭痛的小賊頭。劫富濟貧。還是要殺光肥地主全家的那種。”
“我看你才是這樣的。”
“我也不糾結了。會陪着我嗎?”
“會。”
這些事情會解決。那麽她們之間留下來的死結能松開嗎。黎以清翻了個身,暫時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不要想了。
飛機穩穩地降落滑入跑道。一路平安。
愁啊。黎以清坐在行李箱上,她的頭靠在媽媽的肚子上,“媽…”她沒有什麽事情,就是想叫。她伸出手拉住爸爸的手,“爸…”
夫婦倆仿佛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女兒,玩不夠回來的時候苦着臉。問着為什麽要回來讀書……
關怡良撫摸着小孩的頭,“回家啦。”黎冶握緊小孩的手,他的眼睛有些濕潤,他轉過臉擦掉眼淚。
柳無隅站在不遠的地方,她不想過去破壞那美好溫馨的畫面。童溪推着行李車過來說:“姐姐。走吧。車都到了。”
“嗯。走吧。”
她想不起來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在乎也不再去追逐親情。曾經無比渴望的也為之努力過的東西,突然間變得一文不值。哪怕後來他們試圖改善和她的關系。
她不感動也不驚喜,她想要的時候沒有給她,過後也不需要了。累贅又多餘。
現在看到溫馨的一家人時難免會羨慕。也會開始多愁善感,思考一些人生。比如,接下來去見朋友們光是道歉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