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到裴延那意味不明的笑,杜青寧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她只知道,他這麽做定然是有他的目的,所以她不會拆他的臺。
她抿了下嘴,幹脆主動将那簇花握了過去。
他點的穴維持的時間并不久,随着她那主動一握,失去的力氣也就都回來了。
杜青慧近在眼前的看到這一幕,眼睛瞬間就紅了,可她沒有力氣做任何事,只能坐在那裏任憤怒與不甘充斥着胸口,卻無能為力。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被後來裴延向杜青寧送花的一幕吸引去,恰恰也沒人去注意她的異常,或者就算注意了,也沒後來那一幕要來的驚詫人心。
瞧到杜青寧這麽配合,裴延嘴角翹的更高,看起來心情不錯。
杜青寧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側頭看到杜青寧那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她想到了裴延這麽做最可能的理由,便更是打算配合着。
憑他對自己的恩德,要她赴湯蹈火,她也該認的。
只是又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味。
她從石桌旁杜青慧的對面坐下,擡手握住了對方那冰涼的手。被自己喜歡的人無情對待,這種滋味她懂。但這也是強求不來的事,只希望這丫頭能放寬心。
杜青慧沒法說話,只能一面擔心自己的身體究竟是怎麽了,一面用控訴的眼神看着杜青寧。
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先杜青慧給沈星送花,沈星接受了,再又是裴延給杜青寧送花,杜青寧接受了。本該是令人詫異的兩件事,卻又莫名讓人覺得哪裏怪怪的,尤其是這氣氛,實在是不正常。
那頭的鄧香香睜着大大的眼睛與杜建臻對視了一番,然後擡頭問蔚元鈞:“舅舅,送花之後,為何他們看起來似乎只有表舅是高興的?”
蔚元鈞撫了撫她的腦袋:“既然不懂,就罷了,繼續玩去,嗯?”他雖沒有裴延的本事,腦子還是有的,大概情況,他不難猜出一二。
不得不說,他這表弟不出山倒真是浪費了人才。
鄧香香雖身份尊貴,卻是被教得極好,身上見不到絲毫的任性嬌縱。聽到蔚元鈞的話,她甚至忍住好奇的心理,識趣的沒有去那頭打擾裴延他們,只乖乖牽着杜建臻的衣袖去到一旁去玩了。
在大霁,年齡合适的男女,送花一般都代表那方面的意思,接受對方的花,也代表接受對方那方面的意思。但卻也全然,有時候當事人或許會有其他的動機,其他的理由。
所以一直看着那頭那一幕的杜青雨,仍拿不定該如何看待此事,便她擡起步伐,正欲走過去,不想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蔚元鈞正也欲朝裴延那邊走去,恰巧路過她身旁,便順手扶住了她。
“三姑娘這是怎麽了?”他看着她,語有關懷。
那頭暈也只是一會的事,杜青雨回過神感覺到握住她胳膊的手,心下一驚,連忙站遠了些,低頭應道:“無礙,多謝元公子出手。”
杜青寧側目間正巧也見到這一幕,心下一驚,馬上便抛開一切其他心思,快步跑了過來扶住杜青雨,緊張道:“三姐這是怎麽了?”
杜青雨搖了搖頭:“沒事,只是輕微頭暈了下。”
“頭暈?又是頭暈?”杜青寧聞言沒有覺得有絲毫的放心,記得上次三姐被斷出中毒前,也是會頭暈。
她馬上便拉着杜青雨去到了裴延身邊,問道:“我三姐突然頭暈,二公子可能為她看一看是哪裏不适?”
裴延的目光在杜青寧臉上落了一瞬,便看向杜青雨,只看了會她的臉色,便就道:“無礙,只是上次的毒發讓三姑娘的身子虧的厲害,我給點藥吃吃便好。”
杜青寧心裏一直覺得裴延可能是神醫,哪怕他沒有診脈,也特別相信他的話,便松了口氣,微微的笑了下:“那多謝二公子了。”
杜青慧看不得他們二人眉來眼去,卻是始終無法說話,身子也一直無力。她越發替自己擔心起來,不解自己這究竟是怎麽了。
嫉恨與恐慌,讓她越發難以忍受。
這時蔚元鈞的手搭在了裴延肩上,意味深長拍了拍,笑道:“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表哥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
聽到這話,杜青寧只當蔚元鈞是因裴延給她送花而真的起了誤會,可她也不好解釋,便只能心懷尴尬的忍了下去。
名聲什麽的,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随着蔚元鈞的離去,沈星在裴延的吩咐下,施用輕功去拿藥了。
杜青寧牽着杜青雨從石桌旁坐了下來,擡眸見到杜青慧那比剛才還要難看的臉色與通紅的眼睛,她心裏咯噔了下,暗道,這是因為受得打擊太大而致的?
她忙握住杜青慧那越發冰冷的手,用動作安撫着對方。
杜青雨這才看到杜青慧的模樣,不解道:“慧慧這是怎麽了?”
杜青慧也想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偏偏她什麽都說不出口。
杜青寧覺得杜青慧是對裴延用情太深,才會難過到至此,連一個字都不想說。她不由轉頭看向裴延,期盼能從他臉上看到一絲憐惜之意,奈何當他的目光掃過來時,明顯看到他眼裏的不悅。
她趕緊收了心思。
人家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也不能真的強求人家喜歡她妹妹。
“慧慧?”杜青雨完全被蒙在鼓裏,越來越擔憂。
這時速度奇快的沈星拿了個藥瓶過來,直接便朝杜青雨遞去。杜青雨壓下對杜青慧的擔憂之心,道了聲謝後将藥瓶接了過去。
藥到手了,杜青寧覺得再帶着杜青慧在此呆着也不合适,便對裴延道:“多謝二公子贈藥,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告辭了。”
裴延看着她:“告辭。”
杜青雨只以為杜青慧是有心事不方便在此說,便與杜青寧一道扶起她,将遠處的杜建臻喊過來,姐弟四人一道離去了。
裴延看着杜青寧的背影越走越遠,眸色漸深了起來。
他似乎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星瞧着公子深暗的眸色,難得問了聲:“公子可是有想娶杜四姑娘的心思?”
直到見不到杜青寧的身影,裴延才收回了目光,繼續看着北頭的紫華山。
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是沉默着,直至沈星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唇角:“自然是順從感覺走。”
順從感覺走,這話沈星覺得有些白說。
另一頭,杜青寧與杜青雨挽着杜青慧一路朝南面千百莊的大門走,時不時關心的問一句,奈何直到出了千百莊,她才有了反應,一把推開兩個姐姐,抹了把淚,快步跑上了馬車。
杜建臻不解:“三姐四姐,五姐她究竟是怎麽了?”
杜青雨隐隐覺得杜青寧是知道原因的,但見其似乎沒有要說的意思,便暫時也沒多問。只在上了馬車後,問道:“阿寧,你與裴二公子……”
“我們……”杜青寧瞥了眼一直紅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杜青慧,想了下,還是道,“回去再與你說。”
“哦!”
姐弟幾個本是歡歡喜喜的去千百莊玩,回來後卻是一路無話,這氣氛僵持的連杜建臻都不由安靜下來,愣是也一路沒說半句話。
直到回到靖陽侯府,杜青慧下馬車就快步跑了進去,只留給她們一個匆匆背影。
杜青寧與杜青雨面面相觑。
讓杜建臻先進去後,杜青雨将杜青寧拉到一旁,問道:“你與裴二公子是怎麽回事?他真對你有意?你也真決定回應她?還有慧慧又是怎麽了?為何向沈護衛送花?又怎這副受了打擊的模樣?”
“這個啊……”杜青寧本想與杜青雨說的,可想想,又不知該如何說。畢竟事關慧慧,慧慧已經那麽不開心,她再亂嚼舌根,似乎不妥。
杜青雨向來善解人意,見杜青寧有為難之色,便搖了搖頭,嘆道:“罷了,你不說便不說,若你與裴二公子真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不是不好,他人确實不錯。若沒有,便也罷。”她與杜青寧一樣,對裴延那個人是尤其的敬重。
杜青寧聞言彎眸一笑,挽住杜青雨的胳膊:“還是三姐體貼。”
進了府,杜青雨去了後院,杜青寧去了肆意軒,卻在進房間時,見到杜青慧正坐在自己房間哭。
杜青寧頓住腳步。
杜青慧擡頭見到她,馬上便過來控訴:“四姐你是何意?明知我喜歡他,你為何要與我搶?”
對杜青寧來說,杜青慧向來是乖巧的惹人憐愛的姑娘,真未想到這次會為了一個對自己那麽絕情的男子這般無理取鬧。
她本以為慧慧不是偏執的人,裴延拖她進來是多此一舉,當下看來,還是自己想錯了。
但她當真也不想當個中間人。
她很懶,懶得去想任何措辭,直接便過去從桌旁坐下為自己倒了杯水,道:“你要罵只管罵吧!”
“你……”杜青慧暗暗嫉妒了杜青寧這麽多年,又怎會不了解其性子。她咬了咬牙,轉身就跑了。
杜青寧趴在桌子上有些惆悵起來。
杜青慧走出肆意軒,抹了把淚,深吸一口氣後,便去找了府醫看自己的身體是否有問題,得到的答案是無問題,之前暫時不能說話且無力大概是因對序月水淵花苑的某種花過敏。
她心覺自己也确實是離開序月水淵不久後,身體就好了,便也沒多想。
她暗暗掂量了一番,難得去了大姐杜青彤那裏。
杜青彤素來不聞世事,只清傲的過着自己的日子,她這閨院極少有兄弟姐妹過來,她也不喜有人打擾。
她正是在亭下神色淡然的彈着古琴,擡眸見到杜青慧,又垂下了眼簾,仿若對方不存在似的。
“大姐。”杜青慧從杜青彤面前站定,紅着眼睛瞧着對方。
“嗯!”杜青彤淡應了聲,手下撫琴動作未停。
到了這時,杜青慧實在不知該找誰談心,她知道大姐的嘴素來就封得嚴,與其說任何話都值得放心。她紅了下眼,道:“大姐,我想嫁武平王府的二公子。”
“二公子?”杜青彤未擡眉,她倒是真的不了解這所謂的武平王府二公子。
杜青慧知道大姐了解的不多,便将裴延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
杜青彤聞言略有些不屑,不過只是個廢了腿,還不受家人待見的棄兒。她道:“武平王府那頭若得知你的心意,該是不會拒絕。”對武平王府那頭的人來說,能給那二公子娶到靖陽侯府的五姑娘已是不錯,也了了一樁事,關鍵還是祖母這頭不好過。
就算杜青彤說的不多,也足夠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了,就算裴延不喜歡她,只要裴家的人想讓他娶她就好。若是兩家長輩想将這婚事定了,以他在裴家的地位,又豈會有話語權?
“多謝大姐。”杜青慧眸中劃過堅定之色,轉身便又跑了。
對于杜青慧的女兒家心思,以及其眼光,杜青彤只覺得可笑,她懶得多想一下,起身便走下亭子,進了屋。
當日晚上,杜青慧就纏着母親趙氏一起睡覺,躺在床上時,她将自己的心思與趙氏說了,要其幫她考量。趙氏聞言自是不同意,奈何小丫頭難得倔強一次,哭着說非他不可。
趙氏本就犯難,豈願意自己的寶貝女兒嫁于一個廢了腿,還名聲有礙的人?再聽說對方還拒絕了這丫頭,這丫頭打算靠長輩壓着他答應這門婚事,就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苦口婆心的勸了一番,又道:“強要的親事,不會幸福的。”
“會的。”杜青慧固執道,“只要我一片赤誠之心待他,他一定會動心的。”
趙氏撫了撫女兒的俏臉,倒也不會真怕那小子會欺負了她女兒,她又嘆道:“就算如此,你祖母不會同意。”
杜青慧紅着眼睛道:“所以我才找娘啊!娘一定要幫幫我,辦法是人想的,總歸是有法子的。”
“這……”趙氏最疼的便是這個小女兒,見其難得向她索取什麽,便嘆了口氣,應道,“待娘先打探打探情況,嗯?”
仔細想來,裴家二公子雖一無是處,卻是被當今聖上與新麗長公主寵在手心的表弟,再如何,嫁了他,也是會此生無憂。
杜青慧破涕為笑,撲入趙氏懷裏:“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
趙氏言出必行,既然答應幫助小女兒,自然會認真對待,一番打探與用各種手段朝武平王府那邊散發消息後,很快便讓裴老夫人得知了些眉目。
這日,陶嬷嬷對裴老夫人道:“老夫人,奴婢聽說最近二公子與杜家五姑娘走得近。”
裴老夫人對裴延的事興趣不大,眉眼擡都未擡一下,只淡問:“此話怎講?”
陶嬷嬷想了下,道:“興許是靖陽侯夫人有意結親,特地朝武平王府這邊透露了二公子與杜五姑娘的事。”
“哦?”此事涉及的如此深,裴老夫人難得來了興致,“靖陽侯夫人竟是願意将那麽好的小姑娘許于二公子?消息無誤?”
陶嬷嬷:“該是無誤,奴婢還聽說二公子最近很愛吃零嘴,那都是杜五姑娘給的。奴婢打探了一番,二公子确實常在吃零嘴。”
裴老夫人是不願意為裴延的婚事操心,但若不需要她操心就能讓他給武平王府娶一門不錯的姑娘,她也樂于成全,也算是順便了了一樁事。她微思索了下,道:“以映兒的名義,請杜五姑娘來一趟,若事情屬實,便将這門親事定了。”
話說歸說,陶嬷嬷有些猶豫:“是不是倉促了些?”
“行了。”裴老夫人沒什麽耐心繼續說下去。
“是。”
靖陽侯府。
杜青慧日盼夜盼,終于盼來的不僅是一個好消息,而是武平王府那頭派人給她的請帖。
她本是趴在趙氏懷裏滿心忐忑,不想得到請帖,便馬上站起身,拿起請帖就打開來,幾乎喜極而泣。那天在序月水淵她有絕望,此刻她就有多高興。
“娘。”她又撲入趙氏懷裏,真的流淚了。
趙氏撫摸着小女兒的後腦,也不知自己縱容她難得的一次索求,是否是對的。
杜青慧趴在趙氏懷裏,想到什麽,便馬上又起身道:“我去一趟四姐那裏。”
趙氏看着她的背影,無奈搖了搖頭。
這幾日,懶得想太多的杜青寧倒也過得不錯。正是她在亭下吃着自己新制成的果幹,心覺慧慧或許過了幾日也該想開之際,就見杜青慧踏進了肆意軒。
見到這丫頭的臉色不錯,她覺自己果然想對了。
待到杜青慧走近了,她道:“你可來找我了,是消氣了?”
但杜青慧并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道:“聽說最近四姐新制了一批果幹?”
杜青寧點頭:“是啊!”
杜青慧眸露期待之色:“四姐能給我些嗎?”
“行啊!”這好說,杜青寧馬上便吩咐采秋,“你去拿兩包給五姑娘。”
采秋:“是!”
杜青寧拉着杜青慧坐下:“來,坐下,我們聊聊。”
杜青慧看似乖巧的坐下。
杜青寧打量着杜青慧的臉,小心翼翼的問:“想開了?”
不想杜青慧卻是道:“我不想提這事。”
杜青寧怔了下,點頭:“哦!”
經歷過那日的事,兩姐妹似乎話也不多,随便說了幾句,杜青慧就拿了兩包果幹離去。
杜青寧正是心覺複雜之際,沈星竟是從天而降落到亭子前。
她吓了一跳,撫了撫胸口緩下受驚的感覺,便熱情迎了過去:“沈護衛這算不算是擅闖民宅啊?還好我住的不是閨院。”
“抱歉。”沈星拱手作揖,“四姑娘給公子的零嘴已被吃淨,公子特令屬下過來再要些。”
杜青寧只覺得詫異極了:“你就為這個過來的?”
“嗯!”
杜青寧又覺好笑:“你們公子還真能吃。”
沈星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了些裂痕,最近他們家公子确實很能吃,吃的還都是些姑娘家愛吃的零嘴。
對裴延,杜青寧自然願意掏心掏肺,她馬上吩咐采秋:“去拿兩包我新制的果幹出來。”
采秋馬上又進屋拿了兩包出來遞給沈星。
不料沈星接過掂了掂,卻是道:“是不是太少了?”
杜青寧:“……”慧慧都不會嫌少。
序月水淵。
裴延坐在樓閣的頂層,看着千百莊內的風景,他下意識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零嘴,卻是拿了個空,這才想起,都吃完了。
他勾了下唇,這人未到手,倒先讓自己成了個吃貨。
踩踏樓梯的聲音響起,随之上來一個身穿缟色寬袍,眉目間透着絲狡黠的老頭子。他上來就見到裴延嘴角的那絲笑,馬上便稀罕的走了過來:“哎呦,想啥呢?笑的這麽浪。”
裴延沒看這老不正經一眼。
“來來來……讓為師看看你這腿恢複的如何。”老頭走過去就想探探裴延的膝蓋。
不想裴延卻是直接施用輕功躍起旋了個身,棄輪椅從桌旁的凳子上坐下。
他開口便是兩個字:“庸醫。”
“……”老頭覺得好委屈,他可是神醫喬決。
若是有人得知人人尋而不得,被奉為仙人的神醫喬決正主動粘着裴延,還遭到對方的厭棄,怕是死活不會信。
這時沈星終于拿着從杜青寧那裏要的果幹上了樓,他馬上拆了一包擱在裴延面前。
裴延直接便執起一顆擱入嘴裏輕嚼着。
喬決望着眼前從小到大就未像過一個孩子的裴延竟是在吃零嘴,還吃頗有味,便又稀罕道:“啥果幹這麽醜,為師也來吃吃。”
不想他手才伸過去就被裴延給拍開,還挺疼。
“你這小子……”
喬決氣的撸起袖子,卻又在見到裴延那面不改色的模樣後,洩了氣。
這當師父的,怕是沒有比他更窩囊的,誰讓六年前這小子的腿該是被他治好了,偏偏在最後因他一時疏忽用錯了藥,惹出這不堪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