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蕭雪涵和夏秋走在林中, 在一棵棵高大挺拔的綠樹之間穿梭。忽有一陣疾風襲來, 蕭雪涵一把拉住夏秋的衣襟,帶她向後退開兩步。
蕭雪涵的視線落在了身前的大樹樹幹上,那上面, 赫然插着一枚飛镖。
飛镖将一張字條紮在樹幹上, 蕭雪涵伸手正欲将其拔下來,卻有一只手猛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蘇鏡的手腕很細,陳雪嬌一手可将其圈住。
“小姐,小心有毒。”夏秋擰着眉頭,緊盯着那枚飛镖。
和自家少小姐走了這麽多路冒了這麽多次險, 夏秋早已褪下彼時的天真,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 跑幾裏路都要氣喘籲籲的她了。
那日蕭雪涵被抓走,而她被打傷丢在路邊,等她準備去救小姐時卻誤打誤撞救下一名奄奄一息的老者。那名老者在臨死之前将自身內力全數傳給了夏秋,夏秋當時因承受不住這股內力,吐出一口鮮血便不省人事。
等到她醒來之後,發現那名老者就倒在自己身邊,已然沒了氣息。而她自己則感覺渾身是勁兒,好似經脈全數被打通,舒暢無比。
“小心為妙。”夏秋不等蕭雪涵說些什麽,徑自把飛镖拔了下來。
“夏秋你……”蕭雪涵急道。
“放心,無毒。”夏秋将字條遞到蕭雪涵手中,低頭研究起手中的飛镖來, “我看看字條上寫了什麽?”
“他來了。”蕭雪涵巡視四周,目光淩厲,“夏秋你做好準備了嗎?”
夏秋将飛镖收了起來,陡然提高警惕。
“Cut!”李導舉起喇叭喊了一聲,“鼓風機上,小蘇跟雪嬌注意了。”
鼓風機已經架好了放在她們前方,只等着一聲令下就開始自己的“工作”。
“好的,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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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絲絲微風,只一會兒的工夫,狂風乍起,将地上落葉卷起吹散。
蘇鏡和陳雪嬌早已做好了準備,狂風掀起她們的衣擺,吹亂她們的發絲。蘇鏡擡手擋風,衣袖翻飛,一片片落葉席卷而來。
在鼓風機前吹着涼風,任誰都會有惬意之感,更何況是在炎熱的太陽底下曬過之後好不容易感受到一些涼快的蘇鏡與陳雪嬌。
約莫半分鐘之後,風勢終于小了一些,蘇鏡将手臂向下移了一寸距離,緊蹙的眉下一雙清澈的眼被狂風刺得生疼,卻堅定地望着前方。
狂風裹挾着令人駭然的笑聲,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蘇鏡與陳雪嬌面前。
“噗哈哈哈——”那抹黑影結束大笑,正準備說詞時卻忍不住驀地又笑出聲來。
這次是笑場。
一時間包括李導在內的劇組人員也都笑開了,操作鼓風機的人邊笑着邊按下關閉鍵,大風這才逐漸停息下來。
“老楊,你剛才的笑聲太魔性了。”蘇鏡垂下手,走到那個黑衣男人身前爽朗一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貝齒。
“是啊是啊,所以我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哈哈哈……”等到笑完,老楊忙面向李導,真誠地道着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住各位了,我們再來一條吧。”
蘇鏡朝白清清這邊望了一眼,見她也正一臉笑意地望着自己,便忍不住又與她多對視了兩眼,進行眼神上的交流。
白清清能夠讀懂蘇鏡眼中傳遞出來的東西。
等到開拍的時候,她幫蘇鏡理了理衣物與頭發,素蘇鏡迅速進入狀态。
“哈哈哈——”
老楊的笑聲讓蘇鏡不禁起了雞皮疙瘩,她眼見着老楊出現在她們面前,風勢漸漸小去。
老楊的臉近乎猙獰,語氣如毒蛇猛獸的獠牙一般鋒銳,“蕭雪涵,你頻頻與我們作對,又殺害了我那麽多名手下,今日你別想逃出我的掌心,我定要用你的鮮血來祭奠她們的亡魂。”
其實蘇鏡、老楊以及陳雪嬌的現場都挺不錯的,但這部劇并非現場收音,而是需要她們自己後期去配音的。即便如此,他們依舊認真地說着臺詞,情感到位。
“可笑,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宵小鼠輩,今天的下場都是你們自找的。”
“好啊,那就來試試,看看今日到底誰會死在這裏。”老楊拔出腰間利劍,眼底殺意盡顯。
“咔!”
這場戲拍完之後,李導經工作人員提醒這才發現已到了飯點,他忙招呼場務過來将大夥兒的盒飯分一分。
白清清替蘇鏡拿了飯,放在她休息區域的那張小桌子上。化妝師替蘇鏡卸了妝之後蘇鏡又将戲服小心翼翼地脫了下來。
她裏頭穿了件白色短袖,已然濕得不像樣子,現在雖然脫了外面那層,額前額角,還有胸口後背處依然汗水涔涔。
白清清趕忙拿了小電風扇,再抽了幾張紙巾,三步并作兩步走至蘇鏡跟前,替她細心擦着汗。她仍舊記得她第一次為蘇鏡擦汗時的場景,歷歷在目。
蘇鏡也都記在心裏。
“老板,去吃飯吧,都給你準備好了。”白清清将小電扇開到最大風量對準蘇鏡。
“好,你也來吃。”蘇鏡應了聲,對白清清微微一笑。
白清清如沐春風。
因為接下來的武打戲需要吊威亞,為防止出現不适,蘇鏡、陳雪嬌、楊華三人吃過盒飯以後便多休息了會兒,而其他人員都已經開始做準備去了。
負責服化道的工作人員去把威亞拿出來,調整後等着演員過來。李導坐在監視器前看着回放,不住點着頭,似乎對上午的拍攝十分滿意。
而白清清也沒閑下來,幫着大夥兒忙這忙那的,熱得汗流浃背,卻也充實得很。
她時不時往蘇鏡的方向瞅幾眼,見她正與坐在她對面的陳雪嬌和楊華熱切交談着,不由揚了揚唇角,繼續去忙活。
等到休息夠了,這場戲也就差不多要準備開拍了。
被吊上威亞之後,蘇鏡、陳雪嬌和楊華三人按照武術指導的要求進行了試戲。等到武指認為可以了,這場戲則正式開拍——
蕭雪涵和夏秋并不知曉黑衣男子叫什麽,只知他姓葉,背後還有更強大的勢力存在。今日若是鏟除了他,日後勢必會有更大的反派浮出水面,而蕭雪涵并不怕去挖開更深更大的秘密。
黑衣男子既已拔出了劍,蕭雪涵自然也不會客氣,她同樣拔出腰間佩劍,将鋒利的劍尖對準不遠處的黑衣男子。
“我就讓你們兩個一起來對付我。”黑衣男子嗤笑道,“不過,縱然你跟你這個小跟班聯手,也是不可能打敗我的。”
黑衣男子得意地大笑起來,下一瞬他将劍身一挺直逼蕭雪涵而來。
利劍劃破空氣呼嘯而來,蕭雪涵反應靈敏,舉劍擋住她他攻擊之後順勢将劍尖往下,往前刺去的同時又再次上挑,直沖黑衣男子胸口。
黑衣男子向後退開一步,将蕭雪涵的劍挑開。此時,夏秋的短匕也跟了上來,往黑衣男子後背捅去。黑衣男子雙眼微斂,用內力震開了夏秋,迫使她不得不猛然退後幾步,堪堪穩住身形。
蕭雪涵施展輕功踩着樹幹向上,一個後空翻躍到黑衣男子身後。正欲将劍插入他後背時,黑衣男子反手将劍刺了過來,蕭雪涵不得不放棄攻擊而選擇抵擋住他來勢洶洶的長劍。
刀光劍影之中,三人不停對抗着。分明是二對一,然而黑衣男子卻并未處于下風,反而一次次接下蕭雪涵和夏秋的招式,輕而易舉地還了回去。
體力在一點一點消耗,蕭雪涵的內力不比黑衣男子的深厚,而前不久她又受過重傷,打鬥時長一久,她便有些力不從心。
反觀夏秋,得了老者的內力,又在之後勤加苦練,這會兒反倒比蕭雪涵支撐得久一些。而且打得越久,似乎越能激發出她體內暫還隐藏着的未被挖掘出的內力——那老者內力到底有多深厚,夏秋并不知曉,但她此刻能清晰感覺到有一股溫熱正在她腹中亂竄。
黑衣男子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一劍砍向夏秋。
夏秋一邊深受腹部那股氣的困擾,一邊又要去奮力抵抗黑衣男子的攻擊,手上稍稍一松,短匕便被挑飛,直直插/入距她不遠處的樹幹之中。
在那把劍即将砍到夏秋肩膀時,蕭雪涵倏地沖過來擋在了她身前,舉劍抵擋。
“夏秋你沒事吧?”蕭雪涵神色緊張,咬緊牙根。
“沒事……”夏秋說着,身子卻不受控地軟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股氣依舊在她體內亂竄,她竭力想去制服它,讓它安靜下來。
蕭雪涵見夏秋無法再作戰,便咬牙使出渾身力氣将黑衣男子的劍頂了上去。
夏秋調息着,她知蕭雪涵之前受的內傷還未痊愈,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不過苦苦支撐着不倒下罷了,故而心中焦急萬分。但她也明白,越是焦慮越是無法好好調息,于是她不得不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受外界幹擾。
而這廂,蕭雪涵拼了命用內力将黑衣男子的劍挑飛,與此同時她的劍也一并飛将出去。沒了武器,二人唯有用內力來對決。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