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飯桌上,幾位老師和蘇鏡聊了很多關于這部劇的東西,而白清清沒什麽發言權,便在一旁吃着菜喝着飲料,聽着他們有趣的交談。
确實挺有趣的。
李導是個健談又十分幽默的人,喝酒聊天的過程中,他總能成功将在座的大家逗笑。
一開始,白清清以為幾位老師都是古板嚴肅的,而這一場飯局也将會是壓抑的,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這幾位老師都挺可愛的。
蘇鏡在這一場飯局上的表現也很不錯,大方得體,話不會說太滿。可以看得出來,張編劇跟李導演對她是十分贊賞了。
酒足飯飽後,大家都靠着椅背休息了會兒,緊接着幾位老師又開啓了新一輪的聊天。
蘇鏡飲下杯中餘下的一點紅酒,放下杯子之後身旁的造型老師遞來一張紙巾。
她接過來道了一聲謝,擦去唇上的酒漬,小心地将紙巾疊成了方塊。不經意一個擡眼,恰好對上了斜對面白清清的目光。
蘇鏡對着她輕勾唇角。
白清清當即垂首,緊繃着唇按捺住想笑的沖動,但她根本藏不住自己臉上仿佛能開出花來的笑意,微微揚起的嘴角更是将自己此刻正在憋笑這個事實暴露無疑。
幾位老師臉上早已染上一層醉意,卻還在愉快地交談着,似乎有聊不盡的話題。
“小蘇啊……”
忽有醉醺醺的聲音喚了蘇鏡一聲,她便循着聲音來源望去,“王老師,您說。”
白清清同一時間也望向了王老師。
白清清以為王老師的酒量應該算是他們幾人當中十分不錯的了,至少他臉上看不出絲毫醉意。然而,當王老師開口多說幾句,她便發現自己想錯了。
王老師不是酒量好沒喝醉,而是她他的皮膚太黑,完全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麽醉酒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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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蘇啊……我記得你第一部 戲……就是我給你們那個劇組當的武術指導……對吧?”
“是的,還得感謝王老師對我的指導,我記得有一次我因為動作不熟練險些傷到了自己,結果被王老師狠狠訓斥了好久,哈哈……我知道,王老師雖然嚴厲,但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
當回憶起那些歲月時,蘇鏡眼中映着光,仿佛有閃爍的星星掉入其中。
“哈哈哈沒想到這事兒你還記得啊,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哈哈……記得那時你被我罵得特別狠,想起你當時那個模樣我都想笑,挺可愛一小女孩……”
王老師歪着腦袋,似是在回憶當年的場景。
等到回憶完了他又重新望向蘇鏡,笑眯眯說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當年你還只是個小新人,一轉眼都已經是影後了。”
“老王啊,沒想到你和小蘇之間還有這樣的故事……雖說她現在拿了個影後獎項,但如果她有做不好的地方,你可不能袒護啊,該訓還是得訓,哈哈哈……”聽了兩人的對話,李導在一旁打趣道。
“這孩子這麽努力,我想她都可以自己做得好,再說我可不想訓了,心疼啊我是……”
“哈哈哈……”在場幾位老師也都大聲笑了起來。
蘇鏡輕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貝齒。
這一桌子雖是酒氣熏天,氣氛卻格外融洽。
飯局過後,幾位喝得醉醺醺的老師互相攙扶着往電梯走去,蘇鏡和白清清一同扶着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導走在後面。
蘇鏡和張念同樣微醺,這一桌子的人此刻也就只有白清清一人保持着百分百清醒。
等到幫忙将李導送進房間後,她們三人也各自回了房間。
“早點休息。”
蘇鏡與白清清的房間相鄰,關上門之前,蘇鏡對站在門外的白清清道了聲晚安。白清清點頭,放開扶着她的手,稍退兩步,任由蘇鏡關上了房門。
翌日,《俠女》開機儀式準時開始。
蘇鏡着一襲紅衣,墨發由絲帶束起,額前兩側各落下一縷發絲,一副潇灑恣意的英氣模樣,站在人群中央格外引人注目。
跟上次的電影《逃亡》相差無幾的流程。
等到開機儀式結束,将那些媒體朋友請走之後,劇組聚一塊吃了頓飯,下午便開始了拍攝。
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今天沒有陳雪嬌的戲份,她參加完開機儀式,在劇組待了一會兒便乘車離開了。
而導演在給幾位演員講戲,蘇鏡也在其中。
很顯然,蘇鏡對開頭這場戲有自己的看法,她和李導交流時異常認真,李導不停地颔首,贊同她的想法。
于是這場戲便準備這麽開始了。
開拍前,蘇鏡似是不經意望了一眼白清清,白清清舔了舔嘴唇,慌忙給了她一個微笑。
今天蘇鏡有好幾場戲要拍,一直拍到了晚上九點多才收工。
李導見大家都累了一天,便提出了讓大夥兒一起吃頓宵夜的想法。
想要早點回去休息的就先回去,剩下些人他便帶着他們去這附近有家燒烤攤吃燒烤喝啤酒。蘇鏡和白清清也去了,和十來個人一起去美美吃了頓。
而那些演員和工作人員吃得很歡,也不忘向李導和蘇鏡敬酒,畢竟這頓宵夜的錢可是由李導和蘇鏡共同付了的。
一開始蘇鏡準備自己将全部的錢付了,李導看見了卻不肯,他二人争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各自平攤一半的錢。
其實白清清也有些小私心,她老早就想吃一頓燒烤了,但一直都沒有機會,這會兒機會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她可不想放過。
只是她就坐在蘇鏡旁邊,起初吃得拘謹,很少自己主動拿串兒吃,一些羊肉串牛肉串什麽的,都是蘇鏡見她不好意思拿便替她拿了放進她盤中。
她是放不太開,畢竟就這樣一個最多只能容納下五六個人的小圓桌,導演就坐在她對面,而這部劇的制片主任則坐在她左側。
李導雖說是個在片場無比嚴厲的人,在工作之外親和力絕對能拿滿分。
聽他在這張小小的飯桌上講得眉飛色舞,逗得大家捧腹大笑,甚至于隔壁幾桌的人也都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專心聽他講故事講笑話,白清清這顆緊繃着的心也就慢慢放松下來。
而白清清這一系列小表情,全都被蘇鏡看在了眼裏。
當她吃完蘇鏡給她的幾個烤串後,她伸手去拿了一串烤饅頭。
一根簽子上有兩個饅頭,其中有一個烤得稍稍有點焦,但這絲毫不影響白清清對它的喜愛。
她側頭低問蘇鏡要不要吃,蘇鏡張嘴,示意白清清将饅頭放進來。
白清清看一眼蘇鏡微張的嘴,再看一眼自己手中的這串饅頭,毫不猶豫将它往自己嘴裏送,嗷嗚咬下一口香甜。
蘇鏡沒想到白清清說好要給她吃的,這會兒卻自己吃了,輕“嗯”了一聲,尾音上翹,微垂下頭湊近了白清清,“不是說要給我吃嗎,騙人哦,嘴都張開了等着呢,結果等來的卻是這個。”
白清清咽下那一小塊烤饅頭,擡頭望一眼依舊講得萬分興奮的李導,說道:“老板,你這嘴張得這麽小,我一個拳頭都塞不進去,更何況是一個饅頭,那既然塞不下去,我就只能自己吃啦。”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
“不過我上看下看,都覺得你的拳頭跟這個小饅頭差不多大。”蘇鏡說着,将一份茄子拿到了白清清面前,“吃這個吧,這個好吃。”
白清清輕輕颔首,将那串只咬了一口的饅頭放在自己盤中,拿起筷子開始吃蘇鏡給的這份茄子。
“這茄子好吃嗎?”店裏的白熾燈燈光映出來,蘇鏡的眼中似有繁星。
白清清點頭,“好吃的。”
“想吃什麽就吃,千萬別客氣,不夠就再點。”蘇鏡忽然湊近白清清的耳畔說,細語道,“你老板我難道還差這點錢?”
白清清顫了顫眼眸,笑道:“好好好,老板請客,我絕對不會客氣。”
“嗯,很乖。”蘇鏡擡起那只未沾上油漬的左手,将白清清額際落下的一捋發絲撩至她耳後。
白清清心下一驚,正想說些什麽,擡眼卻發現蘇鏡已經跟李導聊上了。
兩人的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杯中的酒蕩開波紋,正如白清清的心,此刻正一層一層漾開漣漪,許久未能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