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就在李玲三人去往火車站的時候,靠山村的宋家得知了這個消息。
宋婆子立馬就瘋狂的叫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老頭子,你聽說了嗎,那個喪門星帶着她女兒和魯春梅一起去了海島。”
此時宋老頭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一聽見自己老婆子這話,頓時眉頭一皺,端起茶杯的手放下了,随即一臉怒意的問道,“你說什麽?李玲她走了,去海島了?”
“是啊,今天早上有人看見李玲拎着兩個大包裹,和魯春梅一起往村子外邊走,就順嘴問了一下,結果李玲那喪門星親口說的,她要去海島的。”宋婆子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一張滿是橫肉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真是該死的,咱們還沒想好怎麽報複李玲呢!結果她竟然跑了!”宋婆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頰因憤怒而發紅,語氣是帶着幾分尖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李玲早晚有回來的一天。”宋老頭冷冷的說道。
此時他雙眼微眯,眸子裏閃過一絲寒芒,随即眼睛遠眺,望向南方,似乎透過這片天空,看見了李玲的身影。
而李玲帶着女兒去海島這一消息,沒過兩天,就傳到了李家人的口中。
相較于宋家人的憤怒,李家老兩口則是慌張不已。
“老頭子,李玲真的去海島了,這怎麽辦啊?”李婆子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她不斷的摩搓着自己的手指,心髒砰砰砰跳的飛快。
“她怎麽能從靠山村出去呢?萬一要是被人發現她的長相,那咱們千辛萬苦隐藏的秘密,豈不是就暴露了?”宋婆子緊緊的抓着宋老頭的胳膊,一臉緊張的繼續說道。
此時李老頭乍然聽見這個消息,心裏也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很快,他仔細的思考了一番,拍了拍李婆子的手,對着她安慰道:
“事情不會有這麽巧的,記得我跟你說過吧,當初魏家人是去了首都?”
李婆子聞言,點了點頭。
這邊李老頭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十分自信的接着說道,“既然他們不在海島那邊,那麽就算是李玲這次去了海島,也碰不到魏家人的。你呀,放心好了。”
李婆子聽見這話之後,慌亂的神情總算是稍加平複了一些,她覺得自己老頭子說的話很有道理,于是附和着點頭,嘴裏喃喃的說道,“是啊,李玲和魏家人肯定不會碰到的。”
這話好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好像是在祈求老天。總之,此時的李家老兩口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們隐瞞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已經有了暴露的危險。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裏的沉默被李婆子再一次打破了,她轉了轉眼珠子,試探的建議道,“老頭子,你說我們要不要給李玲去一封信,把她叫回來?”
“過去這些年,我們和她可是從來沒有聯系過,就連她丈夫去世,都沒登門,這雙方之間的感情早就淡的和水一樣了,咱們要是寫信給她,她能聽嗎?”李老頭邊說邊搖頭,顯然很不看好李婆子的提議。
這話題進行不下去了,很快屋子裏又恢複了沉默,只不過這一次,卻比以往更加的冰冷。
李玲這邊,從省城坐上火車之後,已經過了兩天時間。
初初上車的時候,丫丫還很興奮,因為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新奇景色。
綠色的火車皮,大大的車廂,無數男男女女,許多人湊在一起,車窗外是快速後退的景色,丫丫感覺自己的眼神都快要看不過來了。
可是過了兩天之後,這股子新奇的勁兒就已經完全消失了。
大大的車廂變成了擁擠的人群,她只能乖乖的坐在車座上,很多時間,連随意的伸展,活動一下身體也不能。
因為随着時間的推移,車廂裏的人越來越多,除了坐着的,還有更多的人站在座椅旁,過道裏塞滿了人,她一眼望過去,就只能看到無數人的胳膊和大腿。
窗外的景色仍舊是山川田野和綠色,偶爾經過一些城市停靠時,外邊也只有擁擠的人群。
丫丫坐在座位上,無聊的點了點自己的手指尖。而她這一臉煩悶的表情,正好落在了李玲的眼中。
“丫丫,是不是悶了,要不要娘給你講故事啊?”李玲摸摸丫丫的腦袋,聲音十分溫柔的說道。
“故事?娘,是什麽樣的故事啊?”丫丫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是一只烏鴉喝水的故事,從前有只烏鴉……”李玲見丫丫來了興趣,于是開始慢慢的講述了起來。
她這一講,不光是丫丫,就連魯春梅和周邊幾個大人也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哇,娘,這只烏鴉好聰明呀,它竟然知道往瓶子裏扔石子喝水。”丫丫聽完故事之後,當即拍着小手贊嘆的說道。
“是吧,這只烏鴉很聰明,你以後要像它學習哦,遇到困難不要着急,慢慢想辦法解決它,知道嗎?”李玲眼神裏滿是溫柔,她捏了捏丫丫的小臉蛋,專注的看着丫丫,教育她說道。
“嗯嗯,我也會像烏鴉一樣想辦法解決難題噠。”丫丫圓圓的眼睛瞅着李玲,一臉乖巧可愛的模樣,點頭回道。
魯春梅好奇的開口問道,“小玲,你這個故事是從哪裏聽說的?我怎麽從來沒有聽過呢?”
李玲聞言,先是一愣,随即掩飾性的笑了兩下,然後回道,“就偶然間在縣城裏聽一個學生說起過得,我也不記得了,就是覺得這個故事很好,所以才會給丫丫講的……”
李玲說完這話之後,生怕魯春梅再繼續吻下去,于是連忙轉移了話題,對着她說道,“嬸子,快到中午了,咱們該吃飯了,我去打點兒開水。”
“哦,好,你去吧。”魯春梅啊了一聲,然後點頭應道。
等李玲轉身出去之後,魯春梅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嘴裏嘀咕的說了一句,“小玲怎麽走的這麽快?”
“大娘,剛才那位同志以前是不是讀過書,我看她說故事的時候十分生動有趣。”這時,魯春梅身邊有一個女性,好奇的對着她開口問道。
“不不不,小玲是個苦命的孩子,她從小就沒念過書。而且我們鄉下人,哪裏有什麽機會讀書呢?”魯春梅聞言,連連擺手,回道。
旁邊有一個穿着襯衫的男人,聽見兩人的談話,不由得插嘴說道,“可是有掃盲班啊,我們村子裏都辦了,你們那裏應該也有吧。”
“是有掃盲班,不過小玲的情況不一樣,她根本沒機會去掃盲班學習,她啊……”魯春梅說到這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每天得在婆家不停的幹活,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魯春梅說到這裏,聲音停頓了片刻,緊接着眼神裏帶着幾分憐惜的輕聲說着,“這也就是我為什麽說她命苦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這兩人見狀,心裏頓時明了了李玲的處境,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而每個人的生活也都有不容易的地方。
為了不讓氣氛更低沉,所以兩人不約而同的結束了這個話題,并沒有往下深究。
那個女人率先說道,“大娘,之前偶然間聽你提起,是要去海島探望兒子,是吧?”
提起這個話題,魯春梅臉上瞬間浮現出幾分喜悅之情,她開心的點頭應道,“對,我兒子在海島那邊當兵,已經兩年多沒回家了,這次來信叫我過去。”
“您兒子真孝順啊。”那個女人誇贊的說道。
“哼,孝順什麽孝順?”魯春梅撇了撇嘴,一臉不高興的抱怨道,“他要是孝順,就早早的聽我的話,結婚生子,讓我抱大孫子了,沒有孫子,有個像丫丫一樣乖巧可愛的孫女也行啊。”
“可是都多少年了,仍舊打着光棍呢!”魯春梅看着別人家的孩子,十分的眼饞,轉念想起自己那個兒子,真是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
說起家裏孩子的婚事,周圍不少人就感同身受起來,這不,有一個和魯春梅年紀差不多大的女性,開口了:
“大姐,您別着急,您兒子可是當兵的人。這年頭,當兵的多吃香啊,想要什麽大閨女沒有啊,您就放心好了,等緣分到了,他自然就能結婚了。”
“如果真有這麽順利就好了。”魯春梅嘆息了一下,搖搖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