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初,初吻
初,初吻
“西北軍那邊,到底怎麽回事?”林岱安湊到薛靈均耳邊低聲問,“軍火設計與制作方法,又是怎麽洩露的?”
為防隔牆有耳,兩人都是用氣音說話,一個貼着另一個耳邊。
談起正事,兩人神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薛靈均搖搖頭。
這幾年,王琅作為西北主帥,每日忙于軍務,薛靈均又在軍器營忙于指導制作軍火器,也很少有機會見到他。
“軍火何其重要,大将軍十分重視,安排的都是王家親信參與制作。以防萬一,大将軍還叫我将關鍵處保密,設計圖稿在第一批軍火制作成功後就銷毀,除了我本人,還沒有人能夠獨立成功制作出來,而且,我特意留了心眼,将每一張圖稿上都故意标錯一個參數,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曉,就算按着我所繪圖紙做出來的神火飛鴉,也根本飛不遠,做出來的火炮,也只會是啞炮。”
林岱安一聽,覺得事情更加蹊跷。
薛靈均回憶着往日情景,神色也變得沉重,“那日半夜,軍器營突然被炸,就像噩夢一般,羅剎兵就像從地底下鑽出來,突然就從後方襲擊……所有人都猝不及,死了許多人,而且此前,西北軍還剛好收到軍情,大将軍帶領大部隊出擊迎戰羅剎,傅将軍帶小部隊留守,守衛軍器營的兵比平日裏少,羅剎兵就像是掐準了時機,一些士兵往邊境方向逃去,希望他們能與西北大軍彙合,往大殷境內逃的士兵大都被殺死了,我與母親也失散了……”
“我逃亡這一路上,才發現羅剎兵截斷了各處情報路段,除非能插翅而飛,否則軍情很難送出去。兩年前大将軍馴服了一只隼,原本可以送情報用,卻也不知去向。”
“而且,羅剎兵到處在追捕我,查探我的行蹤,一開始我想不明白,聽說大将軍失蹤了,他們不去找大将軍,卻一味地抓我做什麽。”
有一次,薛靈均躲在了乞丐堆裏,才險險逃過一劫,但卻也因此遭難,他的包裹被其他乞丐搶走,連金釵也不能幸免,虧得他一路忍饑挨凍,都沒舍得當掉金釵,卻白白被人搶了去,淪落得身上分文不剩,便索性也做了乞丐,一路讨飯,來到酒泉城。
林岱安越聽越是心疼,這兵荒馬亂的,薛靈均不懂武學,又相貌出色,這一路所經歷苦難,可想而知。
“他們不找王琅,是因為,王琅人根本不在西北。”林岱安道,“只是,我也想不明白,為何師兄竟在兩軍交戰時,離開西北大軍。”
就為了區區一個顏昭唯?
薛靈均也想不通,他側過頭貼近林岱安,“不過,現如今我知道了,沙寂王子抓我,是想叫我給他設計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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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岱安神色訝異,若是軍火洩露之前,這很合理,可羅剎已經制造了大批軍火,又為何非要興師動衆抓薛靈均不可?
“你也想到了,對不對?”薛靈均苦澀一笑,緊接着眼神立刻變得冰冷,“他們根本就沒有獲取真正的軍火制作方法,那些軍火,是盜竊的!”
林岱安心下吃驚,盜竊?軍火只有大殷有,他們又是如何從軍器營盜竊的?!
薛靈均接着道:“火炮是我最新設計的,統共也就制造了六架,就在軍器營被炸毀的一個月前完工,因演練時發現有些瑕疵,有一架被炸膛了,白白浪費了那麽多人力物力,未免其他火炮也出現故障,大将軍便命令将火炮暫時儲存起來,待我想出更好的材料,替換修整後再用。只可惜……”
只可惜沒等到那時候,羅剎兵就開戰了。
“我原以為,羅剎如此神通廣大,竟能在短短一個月內就成功複制出來。可這半年,他們如此費勁心思抓我,怕是那些火炮出了故障,羅剎兵不知如何修。”
這麽說,沙寂王子的優勢,其實根本撐不了多久,怪不得他如此焦急,又在聽聞王家有精兵後猶豫不決。
“就算軍器營留守士兵不多,軍火如此笨重,想要盜竊何其容易?”林岱安不解。
薛靈均搖頭,“軍火囤放之處,由王琅的幾個親信親自押送,地點連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在軍器營,我也不知道。”
這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畢竟,王琅是絕不可能出賣軍火的。
那便是王琅的身邊親信出了問題,可王琅作為主帥,不可能連這點識人能力都沒有。
此事,恐怕只有問王琅本人,才能知曉。
“京城那邊如何了,可收到消息沒有?”薛靈均問。
林岱安苦澀一笑,“若不是陛下護疆心切,王琳執意求戰,只怕京城諸官已聞風而逃,遷都南下了。”
若是遷都,沙寂乘勝追擊,說不定大半個大殷,已是沙寂的囊中之物。
薛靈均笑道:“你一定也在求戰上出了力,否則不會出現在此,怎麽你卻只字不提?我原本已逃出酒泉城,路上聽人說,大殷狀元郎做了賣國賊,就想你一定是在使卧敵之計,我心中擔憂,才又轉回來,想找機會見你一面。沒想的,竟真叫我遇着你。”
林岱安突然側過頭,薛靈均原本貼在他耳邊,還未退開,這一下,他的唇便擦着了林岱安的臉頰。
林岱安與他面對面,低着頭,離得極近,鼻尖幾乎貼上鼻尖,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寶兒,我想親你。”林岱安偏頭,貼上薛靈均耳邊,低聲說。
薛靈均每次貼過來,林岱安就不止耳朵癢,心裏也癢,一直忍着,終于将正事談個差不多了,實在忍不住了。
不止他癢,薛靈均更癢,他想抓耳朵,又怕不合時宜。
“你,你昨晚,不是都親過了。”
親過了還問,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絕他。
林岱安低笑一聲,他伸出雙手,捧住薛靈均的臉龐,凝視着他的雙目,極為認真道:“昨晚,還有一處沒親過。”
說着,他用大拇指輕輕摩挲着薛靈均的臉,漸漸地從臉頰移動到那紅唇,輕輕觸碰。
“我想親這裏,可以嗎?”
薛靈均想叫他別問,想親直接親就是了,卻又有說不出口。
他幹脆閉上眼,輕微側頭,将那大拇指含住了,輕輕吸允舔舐。
林岱安瞧着他的模樣,原本就深暗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加幽深,連呼吸都亂了。
薛靈均見他沒有動作,微微睜開一條縫,眯着眼,眼神裏洩露出一絲埋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
林岱安從未想過,這種風流神态會在薛靈均臉上呈現。
他本就生得極其好看,此刻動了情,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彷佛有什麽東西,在林岱安體內肆意生長,洶湧噴薄,哪怕他一向克制,此刻卻也克制不了。
他低下頭,貼了上去,含着吸吮。
兩個人,你追我退,你退我勾。
那感覺,既幸福,又悲傷。
他們原本就該如此,他們早就應該如此。
卻因為一個克制,一個守禮,差點失去對方。
此刻,他們終于回到了該回的地方,舔舐着對方的傷口,撫慰着對方的心,互相挽留着愛意。
過了許久,兩人才不舍地分開,唇角拉出銀絲,林岱安伸出手替薛靈均抹去,見那紅唇似乎比之前腫了,也更紅了。
薛靈均埋頭在林岱安胸口,閉着眼輕輕喘息。
“玉郎,我好想你。”
林岱安環抱住他,輕輕嗯了一聲。
直到門外響起敲門聲,林岱安才放開他。
“林世主,王子有請。”
林岱安牽住薛靈均的手,一起下樓,沙寂王子已擺好宴席,正等着他們。
見他們二人竟一起來,昨日砸他腦袋的小美人,緊緊貼着林岱安,連眼神裏都滿是春意,沙寂頓時吃驚不已。
林岱安不知該不該慶幸,他與薛靈均早就相識的事,沙寂并不知道。
他入了席,卻依舊如昨日那般,将薛靈均按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摟着他腰,一手給他夾菜。
薛靈均也十分配合他,夾什麽便吃什麽,喂酒或者喂茶,也全都接收。
林岱安無須僞裝,眉眼帶笑,滿是喜色。
沙寂“喲”了一聲,笑道:“林世主笑得這般開心,莫非是昨日這美人叫你十分如意”
林岱安點頭,故作輕佻,興致高漲地笑道:“食髓知味,甚得我心!”
薛靈均聽了,臉色微紅,什麽食髓知味,明明沒有到那一步。
“林世主,本王有一事,還需世主略施援手,”沙寂瞧了薛靈均一眼,“你別小瞧了這個美人,他的本領可不小,眼下本王想叫他做事,他卻不肯,但他既然聽你的話……”
沙寂說到這裏停住,眼神詢問林岱安。
林岱安微微一笑,“這有何難,王子想做什麽,我來吩咐他就是。”
沙寂神色猶豫一瞬,“林世主不能叫他,來聽本王的話麽?”
林岱安露出為難之色,“這催眠術,中術的人只聽施術的人話,一月內用一次,否則效果大打折扣。而且此術極為困難,需集中精力修煉上好幾年才成,王子只怕來不及。”
沙寂有些失望,連連飲下好幾杯酒,握着酒杯在手中來回轉,像是難以下定決心。
林岱安也不管他,只專心給薛靈均夾菜,一會兒問渴不渴,一會兒又問冷不冷。
薛靈均被當着別人抱着,別說冷了,熱得都出了薄汗。
昨晚因驚魂未定,又乍然相見,根本沒心思想別的,如今再以這個姿勢示人,薛靈均只覺得臉上火燒,腳趾都忍不住想要扣地,只可惜夠不着,只能輕踩林岱安的腳腕。
待用完飯,沙寂似是終于下定決心,起身道:“林世主,還請你與我一道,回到淦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