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飙車到淩晨的林小富累成了一條死狗,他眯着眼睛四肢并用地扒拉住許明深熱乎乎的身體,用撒嬌的語氣說:“大~老~板~明天周末,陪我出去玩嘛~”
吃飽喝足的許老板身心舒暢,不假思索地說:“好。”
——于是第二天悔了個爽。
林小富神清氣爽地收拾整齊,站在床頭,貼着男人堅硬的短發,低聲喊:“起床啦~”
許明深黑着臉,沒有賴床。事實上,他對于第二天小情人活蹦亂跳的狀态有種迷之郁結感。明明昨晚車速超标,但是對方非但沒有被做得下不了床,還一副比他更精神的模樣。
他好像開的是輛假車。
許明深在早飯的時候問:“腰酸嗎?”
被關心了一句的林小富紅着臉……搖搖頭,“不酸。”
許明深不信邪:“腿麻嗎?”
洋溢着受寵若驚神色的林小富……繼續搖頭,“不麻。”
許明深決定使出殺手锏:“屁股還疼嗎?”
呀,林小富捂臉,嬌羞地說:“不疼啦~”
許明深:“……”他再次确定,這個小情人不是尋常人。
林小富睜着濕潤潤的大眼睛,紅着臉說:“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感覺身體越來越好,而且力氣也變大了。”
許明深不走心地附和了一句:“哦,那是好事。”
林小富點點頭,“是呀,我感覺現在能一只手托起大老板,全身都是力氣!”邊說,邊比了一個秀肌肉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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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深掃了一眼他瘦弱纖細的兩條胳膊腿,沒有說話,十分冷漠。
等到臨出門的時候,許明深說:“外面四十一度。”
林小富:“是哦,好熱的。”
那就不去了。許明深嘴邊的話還沒說出口,林小富已經興沖沖地拉着他出門,“我們是去室內玩耍,又不曬太陽。”
許明深:“……”力氣真的變大了,他竟然完全無法甩開這細瘦的小胳膊!
一出門,一陣熱浪“轟”的襲來;一出大樓,又是一陣熱浪翻滾。
“卧槽,怎麽這麽熱!”林小富擡起手遮住火辣辣的太陽,十分震驚地感受着四十一度的高溫炙烤。
——大熱天出門的都是智障吧?
我真是腦袋被驢踢了。趕緊過戶甩人說再見吧。金主大人臉色漆黑。
林小富偷偷瞧了一眼面色深沉的大老板,心想,大老板好不容易願意跟自己出去玩耍,而且這麽熱的天大老板都沒抱怨,他身為一個被包養的小情人,怎麽能因為高溫而退縮呢?!
于是他咽回了想打退堂鼓的話。
好在上了車,打上空調,瞬間涼爽了許多。
林小富盡責地開着車,一邊狗腿地問:“舒服點了嗎?”
“開你的車。”真是十分的冷酷無情。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柏油馬路上,路上除了幾輛公交車外,只有零星幾輛轎車,有氣無力滾動着四個輪子。日光太過強烈,地面上被曬出了白光。
車子裏很安靜。林小富早就習慣了。平常都是他說話逗悶,一旦他安靜下來,那麽兩人之間就是真的安靜了。
許明深只有跟他飙車的時候才會溫柔一點,平時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讓人不敢接近。林小富不想放過任何一個交流感情的機會,于是他張開嘴。
“閉嘴。”
林小富:“……”他還沒發出聲呢。
兩人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間私人畫室。許明深這段時間一直想過來一趟,苦于找不到時間,在加上最近連續高溫,實在不想大熱天的往外跑。如果不是林小富纏着要出去,他可能還要再等幾天看看。
他可以帶小情人出去逛一圈,不過逛哪裏是他說了算。
林小富一點也不懂畫,他是窮鄉僻壤出身,不懂得那些高貴人的雅趣,也欣賞不了所謂的名畫。只是許明深喜歡。
逛畫室,參觀油畫,似乎是許明深唯一的興趣愛好。天大地大金主最大。金主喜歡,林小富就喜歡。
那間畫室開在市中心最繁華的黃金地帶,平日裏……門可羅雀——在這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城市裏,誰會閑得蛋疼往畫室裏跑啊。
咳,大老板不算,畢竟人家不差錢。
前臺正聳拉着腦袋昏昏欲睡,忽然感受到一股熱浪,立馬驚醒,原來是門開了,有客人到了,擡頭一看還是熟客。畫室的工作人員顯然已經習慣了許明深三不五時地來訪,迅速挂上了職業般的微笑:“許先生,您好。”
自動忽視了身旁的林小富。
這間畫室林小富來過一次,有點印象。雖然它的名字是畫室,但是實際上更像是一個美術博物館。進去參觀需要高額門票,還有包年VIP服務,一卡辦理,全年随時能參觀;如果有看中的畫,明碼标價的直接就可以買回家;沒有價格的,那也就只能看看,人家不賣。
畫室主人應該也不差錢,看這裝修、這格調,還有這足量的制冷風,最後一點才是關鍵,林小富舒服得每個毛孔都在舒張——外面真是熱瘋了。
許明深拒絕了工作人員的指引,熟門熟路地拐進一條走廊,參觀起走廊旁的畫作。林小跟班亦步亦趨地跟着。
林小富指着一張貓頭鷹油畫,驚嘆:“快看快看,好大一只鳥!”
許明深留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林小富又指着一張向日葵油畫,贊嘆:“好大的花啊!”
許明深:“自己去參觀吧。”
這是不打算帶着自己玩耍了。林小富閉上嘴,很失落。
許明深說完這句話,真的就不再管他,自顧自地往前走,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林小富想了想,默默跟在後面。
什麽嘛,明明是出來玩的,搞得這麽嚴肅神聖,那還不如窩家裏呢。
許明深忽然停了下來,神情變得深沉。林小富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那是一幅很寫實的油畫,寫實到哪怕林小富是個外行人都能看得懂大致的畫風。畫上面是一棟雙層小洋房,被大片的淡色花草包圍,屋外還有一個純白色的秋千架,上面擺放着一只泰迪熊。
……泰迪熊都已經過時了,如果是熊本就更好了!
他剛想把心裏話說出口,就看到大老板腳步一變,迅速沖着那副畫走過去。從林小富的角度正好看到大老板取下牆壁上挂着的畫,抱在了懷裏。
每幅畫作背後都有作畫者的名字。許明深的臉色在看到某處時變了。
“明深?”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在林小富背後響起。林小富回過頭,看到了一個仿佛從中世紀油畫裏走出來的年輕男子,他的五官仿佛被造物主精心寵愛過,每一分每一毫都漂亮精致。
林小富自認也不差,但是在這個人面前,忽然就有了點自慚形愧。那人不僅相貌出衆,身上還帶着股世家貴族教養出來的矜貴。
這個突然出現的大美人目标明确地迎向許明深。
林小富立馬去看自己的金主,發現對方愣在原地,平日裏冷峻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驚色。
“好久不見,來我的畫室卻沒有通知我,明深,真不夠意思啊。”大美人用讓人怎麽也厭惡不起來的語氣淡淡調侃。
他聽到許明深的聲音響起:“之問,你回國了?”
林小富訝異地重新看向大美人,之問?這個名字他不是第一次聽到,好幾次飙車到終點,迷迷糊糊間聽到許明深嘴裏念的就是這個名字。
他不由地從頭到腳從裏到外打量了一遍這位住在金主心底的白月光,腰細腿長屁股翹,關鍵是氣質甩了自己一條萬裏長城。
宋之問露出了笑容,“前天剛到的。今天心血來潮,想起在這裏還有一間畫室,便過來看看。”
許明深注視着他,沉默不語。
宋之問伸出一只手放在許明深的頭頂,摸了一把。
林小富的眼神放出刀片蹭蹭蹭瞪過去:“……”他怎麽敢、他竟然敢……摸大老板的腦袋?!
大型惡狼在美人的撫摸下,化身溫順的狼犬,許明深的聲音十分輕柔,“還走嗎?”
宋之問搖搖頭:“以後都會留在A市了。西餐吃膩了,還是我大Z國的美食更有吸引力。”
他看到許明深懷裏的畫,“咦”了一聲,“這不是我今天帶過來的畫嗎?”
許明深将畫夾在咯吱窩下,“嗯,我看上了。”
宋之問佯怒:“那可不行,店長的畫,千金都不賣。”
“店長都是我的,何況一幅畫?”
宋之問嗤笑:“我不攪基。”
默默圍觀了現場版花式撩漢的林小富湊上前,打算刷下存在感,他說:“大老板……”這位一看就很年輕有為的帥哥是誰呀?
還沒問出口,許明深一個眼神掃過來,将他後頭的話堵了回去。宋之問這才注意到有這麽一個大活人杵在身邊,只簡單掃了一眼,便看向許明深,禮貌地問了一句:“這位是……”
許明深說:“一個跟班。”
林小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垂下腦袋,盯自己的鞋子,化身一只安靜的鹌鹑。宋之問又掃了他一眼,仿佛對他杵在原地毫不識趣的模樣有些疑惑。
許明深于是說:“你先回去。”
這是嫌自己礙眼了。
林小富:“哦。”
他轉身就走,十分幹淨利落。身為一名好情人,就該貫徹金主的一切需求,金主讓我匿,我就片刻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