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最後正如豔豔姐所說,村子裏跟原主父母關系好的,以及愛湊熱鬧的,都帶着菜來了張嬸家。
如今村子裏的年輕人幾乎都外出尋找更多機會了,剩下的人本就不多,結果還滿滿當當坐了三大桌,可見大家對簡知鳶至少是真的很感興趣。
一開始簡知鳶是真覺得尴尬,但聊着聊着,就開始感動起來。
因為都是上了點年紀的,所以她還能從原主的記憶裏扒拉出跟他們相關的片段,越聊越熟悉,竟真的像是自己跟他們認識已久一樣。
這些人裏,或許有人是來看熱鬧的,也或許有人目的沒那麽單純……相同的是,他們多多少少都有幾分真心。
一個臉上有疤,看起來特別兇,在原主剛到村子裏的時候吓哭過她的大爺,拍着桌子對簡知鳶道:“小簡你別怕,以後簡家要是再欺負你,你就說你是槐樹村的人。回來找大爺,只要我老頭子還在一天,就不允許別人欺負我槐樹村的人!”
一個很溫柔,平時在村子裏存在感極低的大嬸,今天也很低調,只跟簡知鳶說了一句話:“你們這些大明星,是不是都喜歡減肥、不吃飯?你爸爸媽媽好不容易給你養起來的身體,可不能餓壞了,他們會心疼的。”
一個寡言的大叔,也是原主記憶裏在背後罵過她的大叔,喝了一大碗酒,說:“你還願意回來就好。”
還有位八十歲的奶奶,裝了一兜炒花生過來,非要塞給簡知鳶:“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這個。”
幫他們選衣服的豔豔姐也喝了點酒,飯局結束還拉着簡知鳶絮絮叨叨:“或許在你心裏,有過很多不好的記憶,比如大家都斤斤計較,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面紅耳赤。可那是因為以前窮,不計較根本活不下去。但其實,在大家的心底,都是希望你好的。看到你被簡家那樣對待,他們在背後罵得可兇;看到你在節目裏表現得好,他們飯都能多吃兩碗……”
将所有人都送走後,簡知鳶站在張嬸家的臺階上,看着外面的雨幕。
“今天這雨好大啊。”簡知鳶伸出一只手,接了把雨珠,喃喃道。
可那些人還是願意去準備飯菜,冒雨打着傘也要跑過來招待她。
“是啊。”霍承淵不放心,一直跟在她身邊,“之前停了一會兒,現在又下起來了,看樣子短時間還不會停。”
簡知鳶今晚也喝了點酒,因為情緒比較亢奮,看起來應該是沒醉,但她酒量本來就不好,還是有點危險。
不知道她對這番話有什麽意見,扭頭看向霍承淵。
眼神直勾勾的,小鳳凰一整晚都沒再出現,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沒等霍承淵問,楊叔從家裏出來,對兩人道:“這雨看起來要下一整晚,我們這邊路不好,晚上開車太危險了。要不,你倆今晚就在我家将就住一晚,明早再走?”
霍承淵不太習慣在別人家裏住,不過看這情形,确實也不太好走。
他沒有馬上回應,而是看着簡知鳶,等她做決定。
“不用。”簡知鳶沒糾結,直接擺擺手道。
霍承淵剛想說他找個代駕,簡知鳶又道:“我家可以睡!”
霍承淵:“……”
“你家好多年沒住人了。”楊叔勸道,“我家雖然小點,但你跟你張嬸睡,我跟小霍睡,或者我睡沙發,怎麽睡都行。”
一聽這話,霍承淵急忙附和簡知鳶:“還是不麻煩你們了,現在晚上也不冷,我跟知知随便對付一下就能睡。”
不是他嫌棄楊叔,實在是從小就一個人睡習慣了,實在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哪怕是真人秀裏,跟其他嘉賓同住一個房間,他都覺得有些別扭,更別提跟不熟的人睡張床了。
所以,還不如去簡知鳶家,單獨睡。
“可你家好多年沒住人,雖然平時有打掃,但床上只有木板,也不能睡啊。”張嬸聞聲走出來,還想再勸。
“沒關系。”簡知鳶擺擺手,“睡木板對腰椎好。”
霍承淵:“是的。”
張嬸跟楊叔對視一眼:“真的嗎?”
“真的。”兩個年輕人都點頭。
夫妻倆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再看看兩人身上的情侶裝,最終還是沒有反對——可能年輕人就是想住一起,專門跑回老家來約會,他們非要人家分開睡,也太沒眼色了。
于是張嬸改口道:“你家那邊經常打掃,其實住人也沒什麽問題……這樣吧,我給你們拿兩床竹席和被子、枕頭,對了,還要拿蚊香。”
她急急忙忙去張羅,沒給兩人再多說的機會。
霍承淵對這個環境也不是太熟悉,看簡知鳶都沒說什麽,只能聽從安排。
張嬸很快将東西收拾好,都塞進霍承淵懷裏,然後簡知鳶撐着傘,兩人來到原主養父母家。
屋子今天散了半天,那股浮塵味比來的時候好了不少,但多少還是有點。
“你還好嗎?”霍承淵看簡知鳶收傘的時候差點撞到門框上,急忙扭頭看過去。
“我好得很。”簡知鳶指揮他,“你先把竹席鋪上。”
霍承淵先将其他東西放下來,掃了一圈,然後才問:“床呢?”
“這裏。”簡知鳶将他帶到隔壁房間。
霍承淵走進來,腳步頓時一頓。
兩張床,竟然是擺在一個房間的!
“你們家,一直這麽睡?”霍承淵忍不住問。
明明也有三個房間,除去一間客廳,剩下兩個房間都可以擺床,為什麽要擺在一個房間?
“當然不是,以前是擺在兩個房間的。”簡知鳶明白他在說什麽,解釋道,“後來是楊叔他們為了方便打掃,才搬到一個房間的。”
他們也沒想到,簡知鳶還有回來住的一天。
但他們又打掃得很勤,心裏還是希望她能回來住幾天的。
“那我搬一張床出去?”霍承淵問。
簡知鳶頓了頓,問他:“你一個人搬得動嗎?大晚上的,又下這麽大的雨,也不好意思喊楊叔再跑來跑去的了。”
她其實是怕蛇,這屋子太久沒住人,誰知道有沒有蛇窩,這個時節又是蛇蟲活動頻繁的時節。萬一半夜來條蛇,會不會咬死她不知道,但真的能把她吓死。
霍承淵不傻,雖然對具體原因不清楚,但也聽得出來,她不想讓他将床搬走。
于是,他很聰明地順着臺階下來:“我一個人肯定搬不動……那算了吧,我來鋪竹席。”
他拿了床竹席走近靠裏的一張床,發現床邊還是有些浮塵。
再怎麽打掃,只要沒住人,都會有點髒。
霍承淵回頭問:“家裏有水嗎?”
“有!自來水!”簡知鳶莫名得意,“前段時間村子裏裝天然氣和自來水,張嬸還說反正我不在家住,不用裝,但我堅持裝了!可以随便用!”
霍承淵看着她的小表情,莫名想笑,配合道:“哇,你真聰明。”
“這叫有先見之明。”簡知鳶更得意了。
霍承淵将自己之前的破衣服拿過來,當成抹布,去接了自然水,然後蹲在地上,将兩架床從頭到尾擦了一遍。
簡知鳶看他一眼,忽然忘記了自己想幹什麽。
豔豔姐給她選的衣服尺碼很合适,給霍承淵的卻稍微有點小。正常穿着還好,這會兒一彎腰,T桖就往上跑,露出一片白皙的腰。
沈崇說他天天在家裏舉鐵,應該是真的。
真就一絲贅肉都看不出來。
那胳膊一看也結實有力。
簡知鳶又想起今天下午擡麋鹿下山的時候,她一直跟在霍承淵身後。
他的衣服被汗水濕透,貼在身上,因為用力,肌肉偾張,線條輪廓一清二楚,惹得後面的嬸子們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知知。”霍承淵忽然喊了一聲。
“啊?”簡知鳶回過神來,心虛地別開視線。
“把竹席遞給我一下。”霍承淵卻什麽都沒發現。
簡知鳶急忙将竹席遞過去,幫着他一起鋪好。
“小簡,小霍。”外面又傳來楊叔的聲音,“你們休息了嗎?”
“還沒有。”霍承淵走出來,“叔,有什麽事嗎?”
“給你們燒了一壺水,萬一晚上口渴。”楊叔傘都沒打,冒雨拎着水壺和杯子過來。
霍承淵急忙去接過來。
回到屋裏一看,簡知鳶已經躺在了靠裏的那張床上。
聽到他進來的聲音,她一個翻身坐起來:“我試試這個床板硬不硬?”
“硬不硬?”霍承淵順勢問。
硬,太硬了!
只怕今晚很難睡着。
但這話她不能直接說,說了更尴尬,于是搖搖頭道:“我覺得還好,就是不知道你習不習慣。”
“我沒那麽挑。”霍承淵說,“應該問題不大……對了,楊叔拿了水過來,你要喝一點嗎?”
“現在不喝。”簡知鳶搖搖頭。
霍承淵察覺到氣氛還是有點尴尬,說什麽都緩解不了,看看時間,幹脆什麽都不說了:“那就……睡了?”
“好。”簡知鳶慢吞吞挪到裏面的床上,但沒有睡下去。
霍承淵只當她在難為情,因為燈在他這邊,所以他直接關了燈,率先躺上床。
這床不太結實,睡上去還“吱呀”響了兩聲。
霍承淵不敢動了。
另一邊簡知鳶見他上了床,只得也躺下去。
黑暗中誰都沒說話,只有外面的雨聲還在繼續,聽着是小了一點。
霍承淵這輩子就沒睡過這麽硬的床,又不敢亂動,睜着眼看了會兒天花板,又垂下視線。
本來是想往簡知鳶那邊看一眼,眼角餘光卻瞥到自己被子上有團白色的東西。
張嬸給的被子是紅色,白色格外顯眼,還在爬動,轉眼就到了他胸口處。
饒是霍承淵也吓了一跳,伸手“啪”一下按開開關。
“怎麽了?”簡知鳶“蹭”一下坐了起來。
“好像有什麽……”霍承淵話說到一半,直接啞了。
那團白色的東西,是一只只有他巴掌大的小白兔!
小兔子爬到他胸口處,原本是在奮力朝他被子裏鑽。
被他打斷後,小兔子昂起頭,一雙粉紅色的大眼睛無辜地望着他,原本抱在爪爪裏的胡蘿蔔都吓掉了,【咕嚕嚕】滾向床的另一頭。
霍承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