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像我這樣的人,如果上天給予我第二次的生命,我是否會珍惜。
在我的眼中,生命有時脆弱,總是在高樓上搖搖欲墜。可生命又如此堅毅,經過猛烈的摧殘也依舊挺拔,像在暴風雨中嘲笑苦難的無能。總想寫些什麽來祭奠這段灰暗的日子,可是我無法用貧瘠的文字來描述現在的每分每秒。
對,苦難。
我常常在遇到挫折時用這個詞彙來形容我的遭遇,可是對比世界上的那麽多人,我又顯得過于矯情。
真正苦難的人只能等待神的救贖,而對于我來說,我就是自己的神。只要我想走,我便能走出困境。常常熬不住的時候,也想找個靠山。可是我怎麽找都會發現,有的山長滿荊棘,有的山全是野獸,所以我應該是自己的那座山。
告訴我,從苦難出逃的方法,是變作袅袅炊煙飄向遠方,還是化作落葉回歸沃土。
我想,苦難沒有出路。或許是自己本身成為那個明媚的豔陽天,世界就會燦爛。
二。
好像大家年少時都會在草稿紙上理所當然的篤定一些道理:相信以夢為馬不負韶華的自由,相信有愛便能迎接萬難,相信我能夠穿過所有平庸然後脫穎而出、相信自己必定是天将降大任于己身。
長大以後才漸漸發現,也許世界本身就沒那麽多輕易的成功。而生命卻有太多非對即錯的渡口,一子不慎便有可能滿盤皆輸。失敗是成功之母,可失敗的程度和次數卻都是變量。
但我還是不想被下失敗的定義。我想真正能夠描述我的是備忘錄裏只有自己知道的字句,是失眠夜晚裏那首無數遍循環播放的歌曲,是我也曾站上過講臺迎接掌聲的光輝事跡,是記憶裏至今仍茂盛的蒼翠欲滴,而不僅僅是被一次失敗後合并同類項概括出的千萬分之一。
我仍然為自己擁有對文字的感知而感到慶幸。
哪怕我日複一日的背誦那些課本上的定義,篤定物質是世界的本源,相信唯物主義是世俗驗證出的普遍規律。可是我還是會反反複複愛上那些看似無意義的抽象的概念。詩歌裏無聲浮動的水中藻荇交橫。再讀時似乎仍能望見當年蘇轼游過的庭院。
“明明月是前身,回頭成一笑,清冷幾千春。”藏于油畫色彩中的印象美學、潑墨走筆的山水江月,也都在筆觸間隐隐預示了人世的時過境遷、難以釋懷的重逢離別,它們都是太渺小的星辰,總是被遺忘在世俗的背面。但如果有天能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此行山高水遠,那時我會和你說,在這個唯物主義的世界,我最感恩文學。
當有一天我們相遇,當再古板的世俗氣也無法玷污我們自由生長的軌跡。
我想文學的咒語,第一條就是保護創造者滋潤萬物的靈氣和生命力。
三。
“世界三次将刀鋒對向我,于是心髒有三次驟停。第一次我意識到我常與悲鳴共情,第二次我意識到平庸鋪滿上帝的手心,第三次我意識到瞳孔與自由的距離永不為零。”
命運不得已的強加到了每個人的身上,從出生便如此。
我們無法忽視生來注定的家庭背景,無法選擇天賜給我們的外形,無法改變自已總想抓虛無浮萍的感性。
永遠沒有人能完全的獲得自由,因為我們生來就有牽挂,是家人亦或是生命裏出現的其他角色。
我以前總是想着想着就走進死胡同。
我會在真誠沒有得到同等對待時感到憤恨,求神拜佛時心中不誠的香客也會讓我憋悶,猶豫和退縮的時刻常讓我讨厭我自已。
所以,歲月的确是需要沉澱的。
時間的流逝帶給我禮物,我的心裏逐漸平靜,看世界的角度也慢慢不同。允許別人成為別人,允許自己成為自己,是世界給我上的第一課。
我還是會真誠待人,偶爾也仍然膽小怯懦,但是生命裏有越來越多的時刻讓我感到快樂,音樂、風景、文字、美食,我在每一個感到幸福的瞬間裏停頓,這樣便能為我偶爾的破碎留下片刻溫存。
世界光怪陸離,親愛的,別被困在迷局。
我希望你始終能看開,縱使生活有時碾壓成泥也無礙,你要有自己的情懷,去看自已的海。
在難以人眠的夜晚,我聽到了生活的呼喚:那就淋一場月光,趕走塵世的彷徨
以我枯榮,許我朦胧。
四。
今天上午太陽把陽臺曬的暖呼呼的,搖椅搖啊搖,我突然又感覺,好幸福啊。
我的世界時而光輝燦爛時而黯然失色,不過還好,太陽在我眼裏一直是明媚的。
我曾經設想了無數次長大後的我會是什麽樣子,會不會被社會磨平了棱角,會不會真的承認了自己的平庸,會不會也漸漸埋沒了一直昂首向前的初心。
突然想起張愛玲說的一句話:“生活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長大後才發現,少年時代的作文裏,我們所能看到的世界都只是表面與幻想的結合。也可能是,我們看到的都是早已被精心包裝好的世界,它如此璀璨奪目,使得少年日複一日地期待走近,它生長着理想主義永不調零的花朵,沃土與河流生生不息。
但是長大好像是一場一步一步撕掉這層包裝紙的過程,小時候期待的社交,長大後可能也會變成疲憊的來源,每一句需要精心包裝的話語都在耗費我的精力。窺探到了太多的殘酷、無情、逞強和血淚。
人生着實風雨交加,每一場每一滴都真實地打在身上,刻骨銘心。
不過萬幸,太陽還是兒時的太陽。
我想象中的長大可能會成熟很多,可能會燙漂亮的頭發,會化精致的妝容,會在生活中自信完美,說的話總讨喜又順耳。可是我發現,我現在還是會因為曬太陽或者吃到美食而感到開心幸福,在家裏也依舊大大咧咧不修邊幅。
我比我想象中的長大可愛的多。
我從不會後悔為自己的理想主義買單,以後也不會,我還是覺得我不該平庸,起碼應該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無論結果是否順利,在這條努力前進的道路上,我已經成為了更好的人。
五。
女性從數千年前就被定下了韻腳。
要窈窕端莊,要賢良淑德,要做依附于人的菟絲花,要成為婚姻的附庸,通過生兒育女來圓滿自己的一生。
世俗想蒙蔽你的雙眼,遮蔽藍天,然後一指深淵說是對你的成全叫你成長,卻為你畫地為牢,予你折翅的懷抱,依着傳承的愚鈍,将苦難奉為天光。
要你翩跹,又要你做被教條裹住的金蓮,許你落落大方,卻還要低于煙火不拜高堂。
可我偏想打破這鐐铐,用比世俗言語銳利一百倍的筆鋒去撕碎條條框框的偏見與桎梏,或許這就是中指上被筆磨出的繭子想讓我記住的事。
我會是女兒,是妻子,是母親,但我更是我自己
我期許女孩子多讀點書,去外面看看更遼闊的世界,而不是拘泥于眼前。真理就在閱過的書籍與沿途的風景中,女性應該有自己的思想與能力,不是陪襯的花瓶更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她們有自己的價值,不需要靠任何人存活。
淡雅青澀野心勃勃都是女性,行至萬裏在世界之巅高歌亦是女性。
親愛的你,莫做不起漣漪的湖,且大步自信行于流言蜚語之間,仍做你。
六。
正月十五有和家人團圓嗎?像月亮和湯圓一樣圓的那種。
最近想起《挪威的森林》中的一段話:“我一點也沒做好二十歲的準備,挺納悶的,就好像誰從背後推我一樣。”
對于光的記憶停留在了兒時的回憶裏,五指微張,至此流年,我見塵封的斷水鋼筆下,留存着我逐漸朦胧的回憶。曾經我似乎是期待長大的,但是今年好像突然不了。
我開始為時間的流逝覺得悲傷,因為我的成長似乎也換來了爺爺奶奶的蒼老、父親的皺紋和母親的白發。
近幾年正式踏上求學的道路,開始離開家去到新的城市,與家人見面的次數變得屈指可數。
直到最近,當我重新去認真觀察我的家人時,記憶中健步如飛的老人連背影都蹒跚,母親的美麗中也長出了白發,父親的皺紋怎麽也面板撫不平了。
我聽着老人往日的絮叨,他們天天惦念着:“我的寶貝是不是快回來了?”拿出珍藏了好久的禮物,如數家珍的擺列在我的面前。他們
可能并不是對所有人都和藹,但已經把一切笨拙的溫柔都揉進了看向我的日光。
今年讓我印象深刻的第一件事,是家人吞下一大把藥之後,遞給我的大白兔奶糖。其實大白兔奶糖出了好多新口味,但是原味似乎永遠留在我的回憶裏,和小時候吃的一樣甜。
家人為我舒展開羽冀,我遠去,當我回頭,我看見家人在原地。
我常常覺得愛是抽象的,但是在切好的果盤裏、早上的第一杯溫水裏和每一頓飯裏,我看到了具象化的愛」
“什麽時候回來呀”“一個人在外要注意安全”“多喝水啊,吃飯也要注意營養均衡”“今天你那裏好像降溫了,記得多穿點衣服”“錢夠不夠啊”…
我要上大學了,我要離開了,就像那天空的鳥,要飛離養育自己的地方。
但我拿着錄取通知書,說:“我帶你們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吧。”
七。
分享一段話:“我無比憧憬過巍峨的山川,也曾感嘆過我的家境一般,曾羨慕過別人的生活陽光燦爛,也失落過為何我的人生總是默
默陰暗,後來我看見父母眼中帶着淚花的期盼,才接受了什麽是平凡。父母可能因為年紀沒有乘上時代的快船,但手足無措的他們已經給了我遠航的帆。”
我太愛那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瞬間了,所以一直在用青春為沖動買單。
眼前發黑也仍然倔強的仰望太陽,世俗責怪我別扭的脾氣,我也偏要在夕光豐盈時去看海,在人聲鼎沸時只身走過人間。
《我的解放日記》裏有一段話:“我不知道自己被困在哪裏,但我很想掙脫,我希望我的人生可以真的幸福快樂起來。以前總是很向往
長大後的生活,但長大後呢,穩定的工作、理想的愛情、美滿的家庭,曾覺得理所應當的事情卻一件比一件難,生活磨平了我們的棱角,也成了不可奢求的現實,而我們短短這一生不過是喜怒哀樂生老病死。身處泥濘,遙看山野花開。與其互為人間,不如自成宇宙。”
其實我一直都沒原涼過曾經不努力的自己,因為後來我要用一個人仰望無數次的寡淡流年才能換來與理想起點的再次相見。
但我不遺憾,如果注定了無人再能幫我抵擋磅礴落雪,那我也終會将我的落款釘在新生的春天。
八。
我在舊巷牆底下寫詩,
故鄉的月光瀑了我滿身詩意。
半百歸根的老翁感嘆了我的乖張,
“你以後會遇見丁香般的姑娘。”
後來我只身回望,滿身的锒铛和枯瘦的月亮相得益彰。年少的詩單槍匹馬闖入夢中,月光被細雨淩遲,澆爛了我半載潇湘。
我在舊巷子裏遇見了丁香般的姑娘,
“我将年少的詩折下,詩意橫死他鄉。”
九。
起落的嶙峋瘦山,盤折的湍急長河,呼嘯的刺骨寒風,追逐的野蠻獸群。沿馬路、草原,或軌道一路奔走,讓什麽悲傷,痛苦與憂郁都去他媽的。
只需記得旅途太遠,帶好自由、希望,與勇敢。
孤獨也不要怕,我最好的朋友;流浪也不要哭,我最愛的朋友。
Stray don't cry,my favorite friend。
十。
我自诩無人識我懂我,所以擅自孤高,看似獨善其身與世無争,實則膽小如鼠敏感自卑,孤芳自賞剛愎自用是我,
四方豔羨內耗自疑也是我。常思考何時有忠誠的同伴能陪我風霜雨雪血雨腥風,如今方知我身邊從不虛空,一味埋頭前行的我,身後原來跟滿了溫暖的靈魂。
他謝我深夜降臨,謝我字裏行間催人淚下;他愛我一路高歌猛進,愛我晝夜都生光的火把;他想念我永不過時的救贖,想念泥潭裏微微搖曳的小花。一路多麽曲折多難,他都陪我見明天的太陽。而我,也要堅定不移向前。
有人向我的風格發出質疑,有人說我永遠是自已。你愛我,我的灰燼就仍有餘溫。
十一。
年少時,謝宴曾帶領全班孤立我,霸淩我,他是年紀第一,又長得好看,很受同學的擁護和老師的愛護,他什麽都不用說,只需要一個簡單的眼神,自然而然就有人往我課桌塞小動物的死屍,逼我喝拖把水,吃粉筆沫…
被折磨的久了,我也曾問過他為什麽這麽對我,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他了?他卻輕描淡寫的說:“看你不順眼啊!像你這種垃圾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那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他坐在窗邊,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端的是一副清俊斯文,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是又有誰知道掩藏在外表下的一顆心,卻是如此肮髒惡毒,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有人生來就是惡魔。
終于在一個普通的午休時間,以謝宴為首的小團夥他們把我逼到了樓梯拐角的雜物間,用100度的開水想要往我耳朵裏灌,我哭着下跪求饒,掙紮,不停的向他們道歉,然而的求饒還是沒能換來平安,在我暈倒之際,隐隐約約聽到謝宴氣急敗壞的說:“我TM只是讓你們吓唬她,沒讓你們真的這麽做啊!”
醒來後是在醫院裏,醫生診斷我右耳永久性失聰,媽媽得知消息時哭的天昏地暗,很快我就轉學了和媽媽去了另一個城市生活。
多年後再次見到謝宴,是在我的婚宴上,他派人砸爛了我的婚禮,哭着跪在地上求我不要嫁給別人,我冷冷道:“你去死啊!你死了我就不會嫁給別人”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謝宴。
再聽到他的消息是在一則新聞上
“知名企業家謝宴于淩晨割腕自殺。”
看到這個新聞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隐隐有種解脫痛快之感。
一“老婆,笑什麽呢?這麽高興”
一“我剛剛看到一只蝴蝶破繭成蝶,往後它的日子無憂亦無懼,為它感到高興。”
十二。
十八歲的陳均,曾想過自殺。
少年一身白襯衫,朝氣蓬勃,正值花季。他面上乖巧無害,背地裏什麽變态事都幹。
陳均最好的利器是他的微笑,放任他一笑,所有人都會認為他絕對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可他是何人,他陳均就是掌控全局的風浪。
烏雲彌漫飄蕩,水滴大的小雨點忽而轉變成傾盆大雨。
只記得,曾有一個女孩對他說。
惡到極致的盡頭,那便是救贖。
嬌小的少女被陳均圈在懷裏,窗外的雨猛烈拍打濺進房屋。
陳均人畜無害地揚唇朝她笑了笑,故意擦過少女的唇角。
“在意這些做什麽,反正最後都是一個死。”
“嗯?寶貝兒。”
溫弦輕撫他的頭,說出口的話卻讓陳均沸騰了一輩子。
“是啊,反正生的盡頭都是死。”
“為什麽不在僅剩的青春年華裏保留住最好的自己呢。”
陳均這貨兒就像個易碎品,沒人對他說過這些話。
他認為自個兒也不願意聽這些廢話。
陳均鮮少對人敞開心扉,那是最熱烈別致的他。
現在,什麽樣的他都是溫弦的了。
他臉頰濕潤,聲音悶悶的。
“嗯,我們都要做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