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執念
第33章 執念
甄母一直到了晚膳時間才從屋子裏出來, 神情看起來正常多了,屋外跟前大丫鬟只剩下紅玉一個人,她問道:“翡翠和碧玺呢?”
“還在女郎那邊侍奉着。”紅玉回道, 也不知道女郎那邊怎麽樣了,平日裏多麽驕傲的人如今被禁足了。
“嗯。”主母應了一聲,道, “你去安排下晚膳,多備些家主愛吃的。”
紅玉沒有動, 有些犯難, 主要是平日裏主母的吃食都是翡翠安排,主母喜歡什麽, 家主喜歡什麽, 翡翠比較清楚, 而她大多數都是在主母跟前侍候, 甚少和膳房那邊的人打交道。
若是直接跟膳房的人說備些家主喜歡吃的,他們應該也知道, 可若是其中一樣菜不合家主口味的時候,那麽便是她的錯了。
但不管如何, 她也只能先應下了, 之後差人去女郎院裏問了翡翠家主愛吃什麽, 然後才去了膳房。
好在去問翡翠的婢女腿腳快,約莫一刻鐘就回來了,然後她照着翡翠給的單子讓膳夫照着做, 總算趕在家主過來之前菜都備好,擺上了桌子。
紅玉松了一口氣, 然後站在主母身邊侍候着,不忘觀察着家主的表情, 就擔心家主不喜。
不過家主和家母似乎都沒有什麽胃口,每道菜吃了一兩筷子就放下了,最後剩菜收下去的時候,看起來跟端上來的時候沒兩樣。
但家主也沒說什麽,也不是說對菜品沒說什麽,主母和家主從開始吃飯到吃完就沒有說一句話。
吃完飯,甄父和甄母就去了書房。
剛一到了書房,甄母就愧疚地道:“家主,你要罰就罰我吧,阿盈還是個孩子不懂事。”
甄父鐵青着臉,沒說話。
晌午的時候從甄母這邊回了書房後,讓劉伯将這幾日的事情都詳細跟他說了,甄父才知道,阿盈之所以帶個少年回到府裏,這裏也有甄母的原因。
“慈母多敗兒。”甄父恨恨地道,“都是你平日裏太嬌慣着阿盈了,才讓她養成這等無法無天的性子,闖下如今的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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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父這樣說的時候,他其實也有點怨自己,太輕看了自己的女兒,想着她人都在府裏了,只要派人多盯着,量她也翻騰不出什麽浪花。
“你說現在該怎麽辦?”甄母着急問道。
“你想怎麽辦?”甄父問。
“我想着這事也只在我們府裏發生,只要不傳到外頭去,我們将那少年處理的穩妥一些,想也不會耽擱下個月阿盈的婚事。”甄母建議道。
在她看來只要那個少年消失了,那麽阿盈自會嫁給蕭翊。
“你想的真好。”甄父道,“你自己女兒是什麽樣子的,你不了解嗎?你處理的了其他人,忍心處理你女兒嗎?你能保證她配合?”
反正如今甄父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他道:“況且阿盈都跟那少年都睡在一個屋裏了,我們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若是以後讓蕭翊知道了,難保他不會對我們懷恨在心,最後倒是顯得我們為他人做了嫁衣裳,還不落得好。”
“那夫君的意思……?”甄母問。
這件事她還真沒想的太複雜,只覺得現下不要影響阿盈和蕭翊的成婚即可。
“退婚吧。”甄父嘆了口氣,道,“現下我們主動退婚,還顯得我們有誠意一點,說不定那蕭翊不計前嫌,還願意和我們甄家結盟。”
甄母聽甄父如此說,心裏卻有點不贊成了,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他們甄家幺女甄盈要和幽州牧蕭翊成婚,這一下子又退婚,免不了被有心人惡意揣測,毀了阿盈的名聲,那阿盈将來還怎麽嫁人。
“不行。”甄母道,“若是我們主動退婚,讓天下人如何看阿盈。”
“她做出那等子丢臉的事情,還在意天下人的看法?”甄父冷笑道,“這下正如她意吧。”
甄父的這句話,讓甄母一時失了語。
的确這就是阿盈一直以來的目的,她一直求着自己幫她退婚,現下真的退婚了,她該很高興吧。
然後呢。
“那家主打算如何處置阿盈和那少年?”甄母忍不住問道。
這才是她現在最關心的事情。
“那少年自然是不能留了,至于阿盈,送到龍王寺旁邊的尼姑庵修行吧。”甄父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已經不能為家族帶來任何利益,破壞了甄家和蕭翊的結盟,這樣的處罰結果已經算是輕的了。
甄母知道這已經是家主開恩了,于是只能道:“也好。”
只要女兒在跟前,她總能照拂一二,不至于在這亂世中沒有安身之所。
兩人自此達成了一致。
之後又不再說話,過了許久,甄父嘆了口氣,然後出了院子。
甄母在甄父離開沒多久之後,去了甄盈的院子。
到了後,只見院子外面圍了一群護衛,甄母進去,見碧玺和翡翠守在阿盈的屋外。
她們倆見了甄母之後,立馬道:“主母。”
“女郎吃晚膳了沒?”甄母問道。
兩人搖了搖頭。
甄母讓翡翠去準備些吃食,然後端了進去。
只見女兒正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覺,小彩坐在屋內的凳子上,看着外面,見她來了,道:“主母~”
“你先出去。”甄母道。
小彩應了聲出了屋子。
甄母到了床邊,見女兒睜着眼,看着床頂的流蘇,見她來了,問:“那少年怎麽樣了?”
“你現在還有心情關心那少年,你先關心關心自己吧。”甄母道,“起來吃晚膳。”
甄盈沒動,又問:“父親已經決定退婚,對嗎?”
甄母沒吭聲。
“父親那麽好面子的一個人,不可能讓有污點的女兒嫁給蕭翊。”甄盈道,“他很看重蕭翊,萬萬不願意留下什麽隐患。”
甄母終于忍不住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樣做?”
“我就是不想他和蕭翊聯盟。”甄盈覺得已經達到了目的,心裏輕松了許多,就像是一直以來的一個執念,終于解開了一般。
甄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說該相信她說得哪一句話,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不管怎樣,女兒的餘生都只能在尼姑庵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