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情
第30章 人情
甄盈從書房出來後, 見小彩和少年擔心地看着她，笑着道：“你們看着我幹嘛？”
“女郎，我聽見主母說什麽了。”小彩小聲道。
女郎剛開始和主母還可以心平氣和的說話, 她聽得不大清楚，可是後來兩人聲音都大了起來，尤其是最後一句話, 不僅她聽到了，可能在院外灑掃的婢女也聽到了。
“嗯。”甄盈點頭, 她挽上少年的手道, “你第一次來府裏，很多地方不熟悉, 我帶你去逛逛吧。”
母親的态度轉變很大, 這點其實甄盈蠻意外, 等母親離開她院子後, 她在書房裏仔細想了想，也明白了, 母親只是打心底希望她嫁給蕭翊的，所以才會設一個帶喜歡的人到跟前才幫她的條件, 等她真把人帶來了, 母親卻不願了。
可少年人已到了府裏, 就不是母親願意不願意的問題，在她決定将少年牽扯進來後，其實也已經沒有了退路。
所以哪怕母親不幫她, 她也必須去面對父親，要求退婚。
少年很自然地靠近她, 兩人相攜出了院子。
“女郎~”小彩在後面喊道。
女郎雖然面上在笑着，可小彩知道, 女郎心裏肯定很傷心，本來以為主母會成為她的依靠，站在她這一邊，可如今只有她一個人去面對了。
她為女郎感到心疼，也為女郎感到擔心，家主不同于家母，知道少年的事情後，定然也不會輕饒女郎。
甄盈回頭，道：“昨天辛苦了，你在屋裏休息吧，不用跟着。”
小彩走出院子的腳步定住了。
此時已經到了深春，天氣微微有些熱，甄府裏路兩旁的樹木郁郁蔥蔥，看起來甚是精神。
甄盈帶着少年往花園中走去，路上偶爾碰到府裏的丫鬟偷偷看他們的時候，她還會笑着朝她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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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她們似乎是見到了一件很害怕的事情一般很快就躲開了。
對于她們這樣的表現，甄盈略微有些不習慣，畢竟之前她們看到她可都是豔羨的目光。
不過她也不在意。
少年調侃道，“平日裏你在府裏是不是很兇，所以她們都怕你。”
甄盈反駁：“她們怕的是你。”
少年點頭，表示接受，平日他在自己府裏的時候，府裏的人看到他就是這個樣子，正常。
甄盈沒想到她只是随口一說，少年竟然還認同了，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哪有那麽兇神惡煞。”
“我很兇的。”少年認真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甄盈打了他一下，他還引以為榮啊。
跟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兩個親衛又開始嘀咕了。
“甄府女郎看起來也不弱嘛？”其中一人說，“這府裏奴婢的表現的和殿下府裏一摸一樣。”
另一個接話道：“那你說是殿下厲害還是這位女郎厲害？”
“那當然是殿下啊。”之前說話的親衛很自然地道。
在他心裏，論厲害他們殿下可是天下第一，無人能比。
甄盈帶着少年去了花園中逛，兩人從挽着手改成了牽着，剛開始是甄盈主動牽的，只不過後來她想松開的時候，卻被少年牢牢地抓住了，根本掙脫不開，她感覺這少年的手勁并不比蕭翊輕。
想到小彩說這少年也是有功夫的，也理解了，只是不知道，少年和蕭翊兩人若是動手的話，誰會贏？
甄盈想應該是蕭翊，他畢竟上了那麽多戰場，實戰經驗要多一些，且作為男主，若不強些，怎麽會活到最後。
“你松開。”少年将她手抓的太緊，甄盈忍不住道。
少年忽然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可看到不止一撥人往我們這邊看，你确定讓我松開。”
甄盈在少年湊過來之後，整個人都有些暈，耳邊随着他的氣息流動，有些癢，微微泛紅。
至于少年說了什麽，她反而聽得不是很真切，只能輕輕應了一聲，幸而少年将她手松開了點。
甄盈轉頭看了這少年一眼，心道，難道是因為這少年長得帥，所以他靠近讓自己覺得暈。
要不然蕭翊湊近她的時候，她只覺得厭煩，但她竟然一點都不讨厭少年的接近。
之後大約有了別樣心思，甄盈沒再說話，任由他牽着他的手在花園中逛，兩人一直到了接近黃昏的時候才回去。
小彩站在院子外，看着太陽西斜，女郎還未回來，她急的來回踱步，恨不能自己找過去，可是想到女郎的囑咐，又止住了腳步。
府裏的奴婢們倒是沒有再讨論女郎的事情了，小彩知道，是主母讓劉伯管束了。
等啊等啊，終于看到女郎和那少年的身影了。
她趕忙迎上去，将女郎上下打量，道：“女郎你終于回來了？”
自從女郎将這少年帶回府裏，她就一直擔心着，今早女郎又和主母吵了一架，她只覺得心跳個不停，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情。
只是看女郎那風輕雲淡的樣子，反倒顯得她杞人憂天了。
但願如此。
“我們逛了好幾個時辰，好餓，你去準備些吃食。”甄盈吩咐，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道，“也準備些阿昱喜歡吃的。”
“我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小彩直接道，要不是他，女郎也不會和主母吵架。
“小彩。”甄盈正色道，“我的話你不聽了嗎？”
“女郎，你就慣着他。”小彩不甘心地道，“我去準備。”
沒過多長時間，晚膳就準備好了。
甄盈和少年吃飽後，兩人一起去了院子裏消食。
她坐上秋千，讓少年在後面推。
秋千蕩起來的時候，甄盈道：“你今晚睡我屋裏。”
少年直接應道：“那女郎睡在哪？”
話說出後，才後知後覺女郎的意思，一時臉有些紅了。
幸好是晚上，就算臉紅了，女郎也看不出來。
甄盈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少年是真純情啊。
她在秋千靠近他的時候，回道：“我自然是睡在自己屋裏。”
甄盈知道這樣做，基本是親手毀了自己的名節，她讓少年來府裏的時候，真沒想過這樣做，因為當時相信母親願意幫她，只要母親願意去說服父親，事情總有一線生機。
可是沒想到母親根本不願意幫她，而她去說服父親根本不可能，只能通過毀掉自己名聲的做法來讓父親主動和蕭翊退婚。
“你确定要這樣做？”少年問道。
這世間女子的名節很重要，越是世家大族的女郎越重視自己的名聲，因為這直接決定她能和什麽樣的人聯姻，能給家族帶來什麽利益，從而也決定了她在家族中的地位。
甄盈讓秋千停下，擰眉道：“你不願意？”
少年繼續推了下，讓秋千重新蕩起來，看着她的裙擺在風中飄散，忽然想起他來中原前讓人調查的甄家女郎信息。
猶記得打開紙張第一行字：甄家有女，又美又嬌，腰身盈盈一握，引天下英雄慕名求娶。
想到那句話，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有些熱。
甄盈見他一直不言語，道：“你若是不願的話，我也不勉強。”
這是一劑猛藥。
雖說男子的名節比起女子沒那麽重要，但也不排除有些男子比較看中，加之這個少年看起來沒怎麽和女孩相處，有些猶豫也正常。
“不是……”少年嗫嚅道，“我……”
他想說他願意，可是如今卻像是啞巴了一般，這幾個字總說不出口，想到晚上要跟她同處一屋，他有點興奮又有點害怕，似乎都不是自己了。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甄盈想了想道，“本來只是讓你和我假扮戀人，也沒想過讓你和我晚上同處一屋，只是現在不這樣做的話，我這婚怕是很難退掉。”
“我……我願意。”少年終于說出口了，道，“我既然來報恩，自然要幫你把婚退掉。”
這也是他來中原的目的。
甄盈看着她為難的樣子，從秋千上起來，道：“若是我成功退婚，你算是還了我恩情外，我還多欠你一個人情。”
本來将少年牽扯其中，她就有些愧疚，這會讓少年和她這樣做，連她都不知道會引起父親什麽反應，也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
少年道：“不用多欠我一個人情。”
這件事總的來說還是女郎更吃虧一些，他是無所謂的，只要她能退婚，讓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兩人從院子裏回去，少年的手自然地伸過來，抓住她的手，回到了屋子。
小彩一直在女郎屋外等着，見他們手牽手回來，心裏不由得有些酸。
甄盈自然也注意到小彩的情緒，但現在她無暇顧及，道：“今晚阿昱睡在我屋裏。”
“女郎~”小彩驚叫，“何必如此。”
“別說了。”甄盈道，“明早讓灑掃的人将我屋外清掃下。”
若只是小彩看到，很難傳到母親耳邊，她知道院中灑掃的奴婢有母親的人。
說完她就帶着少年進了屋子。
阿昱是第一次來到女子閨房，只見裏面布置的很是雅致，似乎還熏着香，聞着讓人有種暈暈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