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征前夜
離開北疆前,驅狼軍中舉行盛大的宴會。士兵不知長官的意圖,但也都隐約知道,将要離開這苦寒之地,前往傳說中鳥語花香的南方。
煙花在頭上一朵朵盛開,陡然照的人面上紅一陣綠一陣的,底下的人們争搶烈酒、肥牛,以及漂亮的營妓。
這次出發,項毅安排的是他自己、項傑和蘇龍膽一起帶着精騎,先向長樂進發,一旦得手,則由夏無殇統率大軍殿後,因此人們紛紛來跟夏無殇碰杯,為着臨到的分別。
秦隐珠坐在盛宴的一角,身後只靜靜跟着那位婢女桃紅。
“煙花啊,一定很感謝放它那個人,”她望着天,小口品着酒,道。
“先生說什麽?”桃紅不解地問。
“煙花若不放,不過是一根紙筒子還有些黑色的粉末,只有放出來,才這般絢麗。所以煙花被做出來,一定想要被放一次的,不論何人點燃,放向哪裏,都不再重要……”
桃紅仰着臉看她,一臉“這人有病”的神情。
隐珠知道她不可能懂,笑了笑,看向遠處的熱鬧,此時蘇龍膽正上去,跟夏無殇幹了一碗酒,然後伸手去擁抱他,拍着他的背說了許久。
她突然想起那一小瓶白瓷的藥粉,輕問一句:“那個……夏将軍……你可知道,是什麽樣的人?”
“聽說尺寸不錯,就是沒什麽情趣。”
隐珠臉上大紅,咬牙怒道,“我不是問這個。”
“我們還能知道什麽?”桃紅翻了翻眼睛,“聽幾個姐妹說,他對人還可以,不過連XX時神情都很少失控,總覺得有些可怕。”
“蘇将軍和跟他是不是……一對?”
桃紅撲哧一聲樂出來,“先生您來的日子淺,難怪不知道,蘇龍膽跟男人一樣,喜歡女人。”
“哦?”隐珠眉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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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好的姐妹跟她睡過,說她技術不賴,就是少一邊那個。”
“哪個?”
“無殇,我沒想到,項毅真要去長樂……”蘇龍膽歪在夏無殇的行軍枕上,一手搭在雙陸棋盤上,一手在小碗裏抓榛子吃。
“我也沒想到,也許,這裏一年年不是下雪,就是下雪,他呆膩了吧,”夏無殇對着一步棋,像是想不出來,幽然回答。
“他還決定帶上那位‘秦先生’。”
“去長樂,本來就是她的主意。據我所知,倒是她自己說要跟去的。”
“是嗎?”龍膽一動,“最近項毅真看重她,言聽計從的。她認識項毅,不過才多少時間?我真心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賣力,也不知項毅為什麽就這麽信任她了,有時心裏疑她,總有些不舒服。”
夏無殇笑起來,“将軍那人,你是第一天才認識?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說重用誰的時候都是平步青雲的。”
“至于秦先生對将軍死心塌地這點,你倒不用懷疑,原因無他,”停了停,無殇接着道,“她生為女人,就算有再大眼界,再多才華,除了項侯,誰敢這麽破格地用她?一把刀啊,被磨得雪亮,總是想要出鞘的。”
蘇龍膽把眼睛瞥過來看了看,“這麽說倒是個主明臣賢,死報知恩的典範了?”
夏無殇一笑,“我可沒這麽說。”
“算了,不跟你磨牙了,”蘇龍膽推開棋盤,“我喝的有點暈,先睡一會。”
夏無殇遲疑一下,“這是我的帳子,你在這兒睡,算怎麽回事。”
“有什麽關系,天都快亮了,就歇一會兒……再說,大半軍營,誰不知道……我喜歡女人,只跟女人睡覺。”
夏無殇拉不開她,坐在她身邊,一個人小口喝悶酒,默了半晌,突然開口,“你跟女人睡覺,未必就喜歡女人。”
“那我喜歡誰?”龍膽不睜眼睛,慵懶笑道。
無殇幽幽嘆口氣,“你喜歡項毅。”
這句話像銳利的針一樣,噌地讓方才還懶貓兒一樣的人坐起來了,滿臉怒氣。
不過很快,平素那種滿不在乎的微笑又出現在龍膽臉上,她看着他,把手搭上自己衣襟,一個扣子一個扣子的扯開。
“你幹什麽?”無殇低聲道。
“我想你聽說過,”她柔聲道,拉開衣服,但顯示的情景就遠沒有那麽溫柔。
她的左乳曲線很漂亮,緊實尖巧,盈盈一握,有着深棕色上挑的小小□□,但是這都不能抓住他的視線:右邊大片平坦,不,甚至可以說是崎岖的醜陋傷痕觸目驚心,一片肌膚,像展示槍傷、割痕與淤血的破爛織錦。
他禁不住別過頭去,不看她。
龍膽在身後幽幽笑道,“你都受不了,何況他。剛才的話,以後不要再提了。”
夏無殇不說話,很久,估摸到她已經穿回衣服,才轉回來,低低的說,“你這一去長樂,沒人陪你下雙陸,給你剝榛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