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森覺得自己不對勁
林森覺得自己不對勁
不過小白同志的計劃注定要胎死腹中了,因為古衛恒剛轉身就立即删了小白的好友。
笑話,他從不留着舊情人的聯系方式,他喜歡銀貨兩訖概不相欠,自認沒有虧待過任何人,在一起的時候你情我願大家舒服,分開了就該一刀兩斷幹淨果決。
更何況……古衛恒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林森,他現在有家室了,得自覺。
拉了椅子坐到床邊,古衛恒靜靜的看着林森,這人實在是長得好,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看,即使是在病中,蜜色的臉色泛着虛弱的蒼白,有一種易碎的美感。
林森的雙唇因為生病褪去了原本的嫣紅,眼睫無意識的微微翕動。
古衛恒心疼了,不自覺的伸手撫上了林森的額頭,體溫似乎降些了,摸起來沒那麽燙了。
病房開了空調,把人用潔白的被子卷成一個蠶寶寶後,古大少還是起身繳費去了。
漆黑的夢裏,林森睡得并不安穩。
天空是大片大片厚重的烏雲,壓得人喘不上氣,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歪歪扭扭高聳的大樓頂上,晃晃悠悠的站着一個小紅點,看起來像個女人,依稀可見裙袂翩翩。
耳邊響起他媽媽絕望又凄涼的聲音——
“好孩子,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活下去啊,哪怕茍延殘喘也要活着……”
“媽媽愛你……”
“……”
剩下的他什麽也聽不見了,眼睜睜的看着那抹紅點以垂直墜下的姿勢在他頭頂漸漸放大,直至變成了他媽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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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的落葉落到地上,不是被掃進垃圾箱就是被人肆意的踐踏。
然後是大片的紅色,他媽媽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砸到他面前,堅硬的水泥地上立刻開出令人膽肝俱裂的紅色花朵,如凋零的玫瑰失去了一切的生機。
最後映在他眼裏的,是滿地的鮮血,還有他媽媽臉上凄絕的微笑,不舍、解脫、無望……
林森似乎被人用力地掐住喉嚨,他喊不出聲也沒辦法呼吸,渾身的血液凝結在一處,他感覺腦袋疼的快爆炸了。
怎麽辦?誰能救救我?
周圍的黑暗似要将他吞噬之時,林森突然感覺額頭上傳來一陣清涼,奇跡般的讓他安穩下來,心裏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泉水。
林森努力的睜開眼睛,踏着一地死寂的絕望,他感覺自己又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人世間,眼神漸漸變得清明。
古衛恒剛拿毛巾給林森額頭擦汗,轉身放毛巾的功夫,再回過身卻看見林森已經醒來安靜地望着自己。
觸到林森眼神的那一瞬,古衛恒不由怔了怔,無波無瀾,絕望的好似一潭死水。
“醒了?”古衛恒覺得自己是看錯了,他嘴角含笑,眼裏像是盛滿細碎斑斓的光影,“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肚子餓不餓?”
仿佛深淵照進一抹光,強硬的驅散一切黑暗。
林森笑了笑,眼裏的清泉漸漸有了生機,“還好,不餓。”
聞言,古衛恒臉上的笑意斂下,幽幽的目光黑沉沉的看着林森,“騙子。”
“?”林森疑惑。
“醫生給你做了檢查查了血,你不僅發熱而且胃裏還沒有一點東西,你早上趕飛機就什麽也沒吃。”然後剛到酒店又讓他一個電話叫到集團,別說休息了,估計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确定關系第一天,老婆就進了醫院,自己不是個體貼的好老攻。
“你不舒服應該直接跟我說,硬撐着不難受嗎?”古衛恒嘆了口氣,內心有點隐隐的自責。
擔心的神色讓林森破了口子的心滾燙了一下,他笑了笑,“我也是不想麻煩你。”
“說什麽屁話!”古衛恒突然起身,他伸出食指,挑起了林森的下巴,眯着眼睛,“你不想麻煩我還想麻煩誰?你說我是你什麽人?”
古衛恒長得可愛,動作看似霸道,其實沒一點氣勢,反而讓人覺得想薅一把。
林森眨了眨無辜的眸子,慢吞吞的吐出兩個字,“……老公?”
古衛恒手一抖,指甲差點在林森下巴上劃一道,他心尖一顫,這人是怎麽能用這麽一本正經又無辜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林森臉部線條流暢,不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冷淡的疏離,一雙桃花眼顧盼冷漠,盯着人專注看的時候,又有一種懵懂的情深,靠,古衛恒覺得自己被這眼神狠狠地撩了。
他佯裝鎮定的松開手,咳嗽了幾聲,“你,你知道就好。”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林森叫他的“老公”兩個字,臉熱心燙的,好想按着人親個夠!但看見林森泛白的臉色,古衛恒幽幽嘆氣,算了,他還沒那麽禽獸。
古衛恒耳尖的紅色被林森盡收眼底,這讓林森覺得很有趣,明明古大少也是個身經百戰的花花公子了,但偏偏容易害羞,一逗就臉紅,每次的反應都很有意思,像只禁不起逗弄卻又躍躍欲試的大倉鼠。
林森笑,又用尾指去勾古衛恒的手心,語氣透着誘人的鈎子,“我知道阿恒你對我好,別生氣了,以後我再不舒服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保證不硬撐了。”
“艹!”
古衛恒被勾的心癢癢,暗罵一聲,捧着林森的臉就惡狠狠的吻了上去,他蠻橫的撬開林森的齒關,竭力汲取着裏面的甜液。
林森被突然吻上來的古衛恒親懵了,完了,他好像勾的太過了。
熱辣辣的長吻是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的。
林森回過神,忙用手去推古衛恒的胸口,可惜身子被親的發軟,又還在生病,力氣小的就像撓癢癢。
“別動。”古衛恒停下,一把抓住林森打着吊針的手,“當心鼓包了。”
仔細檢查了一下林森的手背之後,古衛恒目光幽怨的看着林森,“你以後別撩撥我了。”
林森平複着自己的呼吸,然後微微一笑,“阿恒不喜歡嗎?”
“……”
不!是太喜歡了!喜歡的怕自己控制不住化身禽獸。
古衛恒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繼而又意味深長的看着林森。
林森自然也注意到了古衛恒的目光,那頂明顯的小帳篷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由一僵,蒼白的臉上漸漸染上燥熱的飛霞,這會兒倒顯得有氣色多了。
手機鈴聲還在響個不停。
林森不自然的移開目光,“你……還是快接電話吧。”
古衛恒沒理會,“不用,一定是吳仁耀打電話給我要我回去上班。”
“那你快去。”林森沒了剛才撩人的心思,這會兒只剩莫名的羞惱尴尬,只想快點讓古衛恒離開,“萬一有什麽重要的工作呢?”
他覺得自己真是燒糊塗了,不止腦袋發熱,耳朵也發燙,以前他最不屑惡心的事情,怎麽現在就能做的那麽自然了?
“鈴鈴……鈴……”
鈴聲停了又響,孜孜不倦的實在煩人。
而且古衛恒某處漲的難受,他也覺得很有必要處理一下。
無奈,古衛恒站直身子,“那我走了。”
“嗯。”
古衛恒最後看了一眼林森,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一邊走一邊滑開手機,“什麽事……”
聲音漸行漸遠。
林森垂眸,沒有開口留人,有什麽立場呢?
當年他媽走的時候也是對他說了一句“那我走了”,然後就真的徹底走了,甚至沒有回頭看看他,不會有人為他回頭!不會!
冷靜了會兒後,林森臉上的熱度漸漸褪去,眼底緩緩浸入陰郁的寒色,腦海裏浮現的是臨來前那一家子中山狼高高在上的指令。
身下的白色床單被用力的抓出了褶皺,鋪天蓋地的孤寂清冷無邊無際的朝林森淹來……
古衛恒接完電話沒有離開,而是交代完工作後去了醫院的衛生間解決自己的問題,門口順手被他挂上了“正在維修”的牌子。
半個多小時後,古大少臉色潮紅的從隔間出來,站在洗手池前掬了把涼水澆在臉上,額前的碎發頃刻間被水打濕,情動後的熱度緩緩褪去。
羞惱的同時又非常丢人!
古衛恒輕啧,幸好衛生間沒有第二個人進來,要不然多少臉也不夠馬桶沖走的。
洗完手整理好衣服出來後,迎頭正好碰上一個準備來上廁所的中年男人。
瞥見男人驚訝打量的目光,古衛恒沒好氣的回瞪一眼,“看什麽看!沒見過人修水龍頭!”
說完揚長而去。
男人不可思議的看着修長的背影走遠,一臉莫名,“怎麽現在修理工穿的都這麽高級的嗎……”
看了看自己身上廉價的短袖工褲,男人深受打擊。
距離病房五步遠的時候,古衛恒聽到了裏面有人說話的聲音,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啊?
古大少放慢腳步眯起了眼睛……
“我說的你到底聽明白了沒有?”
原來裏面是去而複返的小白正在叫嚣,他都快走出醫院了,正準備發信息約古衛恒結果發現自己又被删掉了,于是着急的轉回去找古衛恒,卻碰巧看到古大少捧着人親吻的一幕,恨得他咬牙切齒的,卻不敢出聲打擾,等古衛恒離開了,他這才按耐不住氣沖沖的進來找茬。
說了那麽多,小白見躺着的林森沒反應,一張冷俊的臉更是嫉妒的他眼睛發紅,“別以為攀上了古少就可以一步登天了!就你這樣的,古少以前都不知道甩了多少!只有我是陪在古少身邊最長的人。古少現在也就是對你新鮮一陣,我生病住院的時候,古少可是不離不棄的陪了我整整一天,他抱過你嗎?哄過你嗎?告訴你,古少對我可溫柔了,你算什麽東西……”
“說完了嗎?”林森語氣淡漠,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他心裏莫名的煩躁,渾身無力,根本沒有力氣也懶得去吵,“說完了就請你滾出去!”
只是被子底下的手掌卻倏地用力收緊,凸起分明的骨節。
抱過?哄過?
怎麽抱?怎麽哄?
會背他嗎?
那麽溫暖結實的背,是不是承載過許多人?而他,只是許多人中的一個?
心裏泛起莫名的焦躁,像一股火橫沖直撞的闖進來,林森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麽,酸酸脹脹的,讓他無處發洩。
這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林森心底隐隐的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逐漸脫離自己的掌控,淺色的眸底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