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這邊剛打暈女鲛人, 身後的水龍也到了,女鲛人一暈它們失去了目标,反而齊齊朝陶缇攻擊,水龍張開巨口, 哪怕是水做的也可以将人撕爛。
“齊鎮你瘋了嗎, 看清楚他是誰!”齊邱和齊鎮已經幹上了。
星河在一旁幫忙, 用水術束縛住了齊鎮雙手, 看着他面目猙獰, 恍然間多年前的那場災難似乎要重現眼前。
齊鎮錯開目光,朝陶缇看去。
陶缇雙手結印抵禦水龍,迎上他看過來的視線,那雙眼睛拂去了平時的笑意, 只餘兇悍、好殺,但又升起了一絲疑惑,就在此時水龍絞殺的攻勢減緩, 他抓住時機,印結将水龍擊退, 海水四濺,又弄得渾身濕透。
齊邱也趁齊鎮分神時将一道封印咒打進齊鎮體內:“給我清醒清醒!”
煞時,齊鎮眼底的殺意化去, 身體裏的妖力也暫時被封住, 而這簡單的印咒只能封住他妖力一時半刻, 很快就會被身體裏的力量自行沖開,但能壓一時也已足夠喚回他的理智。
妖力一封,飓風消散, 海面上的漩渦也潰于無形。
大海終于平靜了。
齊鎮走向陶缇,自己幹過什麽腦子裏是清楚的, 只是有時控制不了,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女鲛人,對陶缇道:“剛才沒事兒吧?”
陶缇一揮手,一捧水從身邊飛來,兜頭潑在齊鎮臉上:“沒事。”
睚眦必報他也會。
“.......”靠!臭小子又在外人面前不給他面子!
齊鎮抹了把臉,恢複平時的模樣,手在陶缇面前甩了甩,水漬再次飛濺到陶缇臉上,非常欠:“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為什麽要讓你背家規了?”
陶缇撇開臉:“說得我好像真的背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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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施堯忍不住笑出聲來。
齊鎮面子挂不住,指着陶缇的鼻子,那鼻尖上還挂着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很想掐一把,但忍住了,現在罵人要緊:“好,很好,你有種!”
“哦,”陶缇面無表情。
“行了行了,有什麽話等你們回家好好說,”齊邱趕緊拉過老二勸架,自打老二結婚之後他一直沒關注過對方的婚後生活,看陶缇下弟弟面子只以為他們要打起來,趕緊把齊鎮拉開,“現在處理其他事要緊!”
其他鲛人也陸陸續續上了岸,一到岸邊就吐了個昏天黑地,全是沖進海裏後先被兩姐妹打鬥波及後被齊鎮制造出來的漩渦卷了半天,一個個面如菜色,還有命在就不錯了。
海邊腥氣沖天。
晏湖忍不住捂了下鼻子,指着昏死的女鲛人道:“她在譚城犯了案,背了一打的人命,我必須把她帶回局裏。”
星河略有為難,鲛族的人自然是鲛族自己處理,但星洛在族裏還殺了不少反對她的同類,下場也是要殒命的,又見齊邱點了點頭才應下:“好。”
到此,祭祀事件也算告一段落。
半個小時後,夔牛帶着局裏會水性的妖怪們也到了,考慮到是傳送地點是大海,所以花了點時間召集人手,現在趕到正好善後。
事情有監察局處理,和陶缇已經無關了。他和齊鎮被請到了齊邱夫婦的海景房稍作休息。
齊邱隐婚的事在路上簡單說了說,因為星河的父母是鲛人王、鲛人母,子女也要求必須純血統所以不能與外族人通婚,于是瞞了下來。
齊邱為他們倒了兩杯橙汁,坐在對面沙發道:“主持完婚禮後譚城的水産生意出了點問題,有一幫小妖怪蓄意搗亂,所以耽誤了回來的時間,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幸好孩子找回來了,不然我非得妻離子散不可。”
“不怪你,別人有計劃有準備,也不是我們能想到的,”星河抱着孩子,動作有些初為人母的笨拙,但是眼裏的喜悅怎麽都藏不住,見孩子也笑起來,更是又驚又喜,一個多小時前的打鬥似乎都不曾發生過。
“不用客氣,”陶缇道,“孩子是武尤撿回來的,應該謝謝他。”
“回頭一定謝他,哦對了,你們說的秦玉成到底是什麽來頭?”
整件事情都是設計好的,孩子更是秦玉成教唆星洛選定,而這個孩子不僅是鲛族更是他龍族的,選他的孩子就是同時與鲛族和龍族作對,對方不是傻就是有報社心理。
或者,還有更大的陰謀。
陶缇将知道的信息全部告知,這些大部分也是齊鎮從監察局的資料裏獲得,就算不說,他相信齊邱也能自己查到。
這會兒最閑的就是齊鎮了,雙腿交疊用懶散的姿勢靠着沙發,單手架着沙發背,一手舉着手機。在齊邱和陶缇交談時,他拍了好幾張大哥一家三口的照片發到兄弟群裏。
一句話,大哥有孩子了,炸了整個群。
【老三】:卧槽槽槽槽.....大哥就是大哥,什麽時有的孩子,厲害啊!
【老四】:嫂子看起來好年輕啊,幾歲啊?成年了嗎?
【老三】: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老牛吃嫩草......
【小九】:啧啧,結婚的竟然趕不上沒結婚的,二哥,你要加油了啊,哈哈哈....
【二去掉,管我叫哥】:加油什麽,都是男的怎麽生,滾蛋!
【老五】:@大哥出來,趕緊坦白從寬,什麽時候談的戀愛,婚禮補不補?孩子叫什麽?
【二去掉,管我叫哥】:還沒名字,他孩子沒出生就被搶了,剖腹搶走的。
【老六】:哇~~大哥好慘!
【小八】:給娃兒取個名吧,貢獻一下我們的智慧?
【老七】:我先來,@大哥齊特怎麽樣?
群裏鬧哄哄的,齊邱正和陶缇聊着,卻聽微信消息一個不停的嘟嚕嘟嚕,摸出一看,信息99+群裏一溜兒的齊怪、齊特、齊心協力....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嘴角抽了抽看向齊鎮就要罵過去。
齊鎮手機一收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着起身大步離開,出玄關前傳來一句“玩好了早點回家,否則打斷你的腿”。這話自然是對陶缇說的,還不給對方怼人的機會,自己一家之主的範兒是裝足了。
呵。陶缇無聲嘲諷。
“對了,陶老板,你盡管在這邊玩,吃喝住我全包了,什麽時候想回什麽時候我幫你定機票,”齊邱大方道。
“不用,我也打算走了,”陶缇婉拒,他對吃喝玩樂沒什麽興趣,而且譚城還有生意要做。
“可外面天都黑了,不如等明天?”
“沒關系,12點之前都有航班,謝謝你們的手機。”
他和齊鎮的手機和電話卡都是齊邱夫婦幫忙補辦的,有手機在定機票不費事,一應的電子證件也都很齊全。
星河點點頭:“好吧,如果下次要來玩随時歡迎,還能帶你去海底看看,哦,我還讓族人去收集珍珠了想送你做感謝禮,但你今晚就走的話只能改天再給你送過去。”
陶缇捧起果汁,輕啜了口看向窗外,微微擰眉。
齊邱道:“怎麽了?想到什麽和秦玉成有關的細節了?”
陶缇搖頭:“沒有。”
“那是?”
“我看外面天都黑了,還是等明天再走,打擾你們了。”
“.......”不愧是老二家的,財奴!
當晚,晏湖和夔牛親自押送了星洛坐局裏專機回到譚城,而施堯和大毛則留下來帶着同事負責登記其他鲛人信息,為了要和陸地建立起聯系,所有鲛人都必須登記在冊,工作不難但比較花費時間。
抵達譚城已是淩晨2點。
晏湖馬不停蹄在星洛醒來第一時間對她進行審問。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一共害了多少人,秦玉成又是什麽妖怪?”
“不知道,”星洛手腳上都上了為妖怪專門定制的鐐铐,戴上後能全面封住妖力,和普通人無異。
她剛醒,也剛恢複脊椎的傷,眼睛因不适應審訊室裏的耀眼燈光而眯着,态度很不配合。
“什麽叫不知道,害過多少人自己心裏沒數!”晏湖将一沓照片丢過去。
星洛只瞥了眼,有些人皮糙的能扒了做皮囊,有些皮薄的做不了就直接丢了,死了多少人心裏确實不清楚,冷哼了聲:“都是。”
“那秦玉成呢,怎麽認識的,什麽妖怪,趕緊交代!”
“不知道,”又是這句話。
夔牛在旁登記口供,看對方冥頑不靈當下一拍桌子,震得桌面抖三抖。
然後掏出一個小鐵罐子。
“裏面裝的東西叫入骨金蟬,它不吃肉,但喜歡啃骨頭,可以鑽進任何人任何妖怪的身體裏,先從吸骨髓開始,吸完骨髓再開始吃你骨頭,你是不是想比比是你骨頭長得快還是它啃得快?”
星洛的臉色變了變,攥緊了拳頭,已經淪為階下囚再嘴硬也讨不到好處,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先聯系的我,也是他告訴我妹妹的孩子是龍子,說是鲛化龍之後就能加入他的行列。”
“什麽意思?”
“他是天神,他為更偉大的天神做事,只要我成為龍族,就離天神的位置更近一步,也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這是他答應我的!”
“嗤,”晏湖笑了聲,“我看你是被他洗腦了!”
夔牛也哼哼:“老子聽着就是妖怪裏的反社會分子,天神個屁,藏頭露尾!”
“你們根本什麽都不懂!”她朝着晏湖和夔牛諷刺一笑,像是鄙夷低劣種族。
“不懂的是你,”晏湖同情地看着她。
別說海裏的妖怪,就是陸地很多妖怪都不知道,其實妖怪和天神同屬一類,只是上古時期天道挑選了五大妖封為了創世神,為了有更多人手幫助他維護天地秩序額而已,後又由五大創世神封了諸多妖怪為天神,這才漸漸劃分成了人、神、妖三大類。
所以改變一個稱謂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能變強,但增加基因後能不能變強倒是不好說。
“你別管我們懂不懂,先把其他事情交代了,傳送陣怎麽來的,後來孩子怎麽又到了譚城,知不知道秦玉成下一步要做什麽?有可能去什麽地方?”夔牛懶得一個一個問,把所有問題一骨碌抛出來。被當槍使的已經抓了,現在重要的是揪出主謀。
“他會去哪裏我怎麽知道,這個狗東西,主意是他出的可是孩子到手第二天就丢了,後來我才知道就是他偷的,”上一秒她還在崇拜天神,下一秒就開始罵人,“這個卑鄙小人!”
“你說他偷的孩子?”晏湖問。
“除了他還能是誰,追随我的族人沒這個膽子,沒有海鎏珠他們無法熔煉血液。”
“可他為什麽要偷孩子,對他有什麽用處?”
“不清楚,是他教了我人皮制囊術,傳送陣也是他造的,他讓我在譚城找,說出了事也會救我。”
“公園裏救你的就是他?”
“是他。”
夔牛刷刷幾筆記下,一旁的晏湖也不做聲了,按照女鲛人說的,孩子丢了之後他們開始尋找,而皮囊人案件已經事發了一段時間,按照這個時間推測少說丢了有一個多星期,可孩子明明是前天才在垃圾桶裏撿到的。
這中間的時間差,孩子又在哪裏?
孩子是齊邱的,偏偏又是被齊鎮的管家撿到,等于說是自己人撿回了孩子,這是巧合嗎?
搶孩子、丢孩子、又讓自家人撿孩子的目的又是什麽?
一個個問題在晏湖腦子裏冒出來,到淩晨四點左右訊問結束,鲛人身體強健,就是熬個幾天幾夜都不會疲倦,但是他自己這來回一趟還沒停歇過,已經開始犯困了,而在臨睡前,他聯系上了一個細節。
從海底峽谷上岸時,陶老板說過一句,秦玉成是假的。
也就是說,從孩子被偷到被武尤撿到之前,這孩子都在秦玉成手裏,他從來沒被星洛抓住過,至于皮囊術和打造傳送陣完全可以利用替身來完成。
囚禁室內。
星洛靠坐在角落裏,只有鐵門上的一小扇窗戶裏可以透出丁點光亮,那一小束光照着空氣裏不停飛舞的灰塵。
忽然,光亮被擋住了。
“誰?秦先生?”她警惕地盯着面前空氣。
“是我,”隐身術一解除,露出了齊鎮居高臨下的冷肅面容。
“你怎麽在這兒,你想幹嘛?”
“我早他們一步就來了,專門在這兒等你,”齊鎮語氣幽幽,沒有其他動作,壓迫感強橫,“想問你幾個問題?”
星洛往角落裏縮了縮,她懼怕齊鎮,在泰和公司操控皮囊時被吓到就是因為見到了齊鎮的臉,一而再再而三不想和他們對上也是因為他。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眼熟?”
“我問,你答,不需要廢話。”
“好,森*晚*整*理你問,”她漸漸放松下來,只要齊鎮是真的失去了部分記憶就等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們認識嗎?”
“算認識,也不算認識。”
“你說你的三叉戟是為了救我折損的,是真的嗎?”對這個女鲛人他沒有印象,但那把銀色三叉戟在夢裏見過。
“當然是真的,但我主要是想試試是我的三叉戟厲害,還是困住你的鐵索更厲害,”星洛盯着齊鎮,見他露出困惑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一看你就是忘了,忘了自己在我們極域海底被囚禁了整整十萬年。”
薄唇輕抿,冷霜在某人眉梢凝結:“接着說。”
“還想知道?除非你救我出去。”
齊鎮懶得和她耍花招:“要麽說,要麽死,自己選一個。”
“我不信你不想知道真相,除了我沒人會告訴你了,你也找不到第二個敢告訴你的人,”星洛有十足把握,這個秘密絕對可以換自己一命。
可惜,齊鎮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一團黑影從星洛背靠的牆壁中顯現,影霧纏上女鲛人,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角落裏只剩下了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