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大活人就這麽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陶缇微微怔了怔,清亮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寒芒。
張炀就算沒力氣也在驚愕之餘發出了顫抖的疑惑:“怎、怎麽不見了?他不會已經.....”面對的這些人太邪裏邪氣,在他的想法裏,齊鎮就是化為了空氣,死無全屍,就像武打片裏□□用了化屍水。
“他就....就這麽死了....”身體抖如糠篩。
兩名男子松開了他,張炀一骨碌跌到地上,他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小師父身上,可是一對三行嗎?
“小區那麽多死去的人,是你們做的?我想在臨死前做個明白鬼,”陶缇沒有像齊鎮那麽莽撞,先把情況搞清楚再說。
老者的手還在滴血,他的血卻奇異地滲入了藤蔓,和剛才血液融入張炀的臉一樣,見陶缇沒有任何動作,他也不急不緩道:“是。”
“為什麽?”
“小朋友,不好意思,殺你們是我們族迫不得已,”老者不願意透露再多,他朝兩名族人示意,兩個男子上前來捉陶缇。
呲,一聲細微的燃燭聲響起。
陶缇手裏多了一張火符,兩名男子頓了頓,臉上露出惶恐。
“小紅,保護張炀。”
在他們沖出衣櫃時,帝江還躲在衣櫃裏,時不時探身偷看,接到命令略一遲疑也跑出了櫃子,張炀是誰它必須知道,畢竟在人家家裏住了好一段時間,圓滾滾的身體貼着牆根有縫鑽縫,有洞鑽洞地從藤蔓間穿行朝張炀而去,盡量避免別人看到它。
張炀看到帝江,渾身僵硬。
他沒見過帝江全貌,但那幾只腳是認識的,再看它像豬一樣的身體躲避着朝他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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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肥,躲着走有用嗎???
帝江沖到張炀身邊,胖乎乎的身體緊緊挨着他。
這就是保護???
兩名男子回頭看老者,老者淡定,渾濁的眼神看着陶缇,并不下其他命令,只是嘴裏念着什麽。
陶缇将紙張符甩飛出去,紙符一到半空便是火光大漲,落地時跳躍的火苗沿着藤蔓猛然蹿起,燃起了熊熊大火。
“小師父,你會把我也燒成焦炭的!”張炀在崩潰和求生之間反複橫跳,心髒快受不了了。
火苗撩到帝江的尾巴,它啊的叫了聲,抱起尾巴又挨緊了張炀,奇異的是,在他們身前幾寸的地方形成的了一個無形的包圍圈,火舌愣是舔不過來。
“啊,啊啊,啊,”帝江說話。
它設置了結界,雖然能力不足,但設點結界還是可以的。
“啊啊啊,”張炀趕緊回應了幾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和家裏的邪祟抱團,欲哭無淚.....
兩名男子退到老者身後。
熊熊烈火很快包圍了他們,眼看着他們就要被大火吞噬,陶缇此時的想法和齊鎮差不多,既然問不出什麽,那就先燒光了再作計較,要拿活人魂魄來祭祀的活動陰損到家,燒光了事,也不用擔心小區其他住戶,陣法有阻隔,燒不到外面。
至于齊鎮,更不用擔心,房間內陣法複雜,大概是被送進了陣法的某處,頂多感覺熱些。
叽裏咕嚕,一男子對老者說話。
大概是問怎麽辦。
老者不答,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來,反倒對陶缇道:“沒用的,我們的婆羅樹已經不用再懼怕火焰。”
話說才幾秒的工夫,藤蔓燒起的大火沿着之前火勢快速熄滅,猶如火燒的視頻發生了倒退回放,一會兒火就滅了,灼熱消失,空氣裏沒有一絲燒焦的氣息,本就有的腥味依舊濃烈。
陶缇在回憶裏思索了下。
婆羅樹這個名字還真沒聽說過。
算了,把人吃了吧。
“下面的場面比較血腥,小紅,把張炀打暈。”
“啊啊!”帝江收到命令。
“!!!”張炀吃驚:“不是,我可以不看,你不用打暈我啊!....啊!”
帝江挨着張炀,不由分說便是一頓拳打腳踢,還是六只腳......
“.......”原來被救也要去半條命。
張炀暈了。
見大火熄滅,兩個男子面容松快下來,再次上前來抓陶缇。
陶缇一出手抓住了其中一名男子手腕,男子想反手掙脫桎梏,卻發現對方的力氣比他還大,驚了驚,身體不受控制騰空被甩飛出去,另一個男人見狀,慢走改成了快撲,只是剛到陶缇身前便被一腳踹飛。
陶缇出手快,兩個人幾乎同時撞到周圍藤蔓,發出悶響後摔在地上。
擒賊先擒王。
為免老者再碎碎念把他也送入陣法的虛障中,他甩出幾張定身咒,中了符咒不僅全身不能動,嘴裏也發不了聲,符咒破空而去。
剛到半空,一根藤蔓扭動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呲呲把幾張符咒給串了。
這些藤蔓能動!
這是陶缇沒預料到的,正要挪步,腳下被藤蔓絆住了。
房間內粗細不一的藤蔓如滑膩的墨綠色游蛇,全部在頃刻間交錯着游動起來,諸多藤蔓全部朝陶缇襲來,一根大腿粗的藤條纏繞至腰際,盤桓下将他從腰身到腋下纏了個結結實實,其他藤蔓纏住了肩膀、手臂、大腿。
不過幾秒時間,他被纏成了蠶蛹狀,一層接着一層,蠶蛹狀又變成了巨大的渾圓的皮球。
“我們的婆羅樹蔓十分堅硬且有巨大的韌性,就算你力大如牛也不可能掙脫,”老者緩緩說着,又拿起了地上的碗,“好了,我們就先從你開始。”
陶缇掙了掙,藤蔓纏繞得很緊,确實很難掙開。
嘗試掙紮的勁兒在層層疊疊的藤蔓牢籠下就是無用功,它像巨大的網,網得密不透風,別說蒼蠅蚊蟲之類,就是一絲絲空氣都很難擠入,因為身體在被纏繞時便感受到了皮膚毛孔無法透氣的阻塞感。
再次用力,藤蔓游動起來,勒得更緊,幾乎要勒斷他的骨頭。
“你們夠貪心,連我的魂魄都想要,”陶缇冷聲道。
“那是自然,只有用你們的魂魄才能養育我們,”不怕陶缇再作妖,老者又吐露了一句,但他很謹慎,說完又用自己族類的語言驅動陣法,渾濁的眼睛緊盯着陶缇。
陶缇的視線模糊起來,本就昏暗的房間變得更加暗沉,那些藤蔓、浴缸、守着他的兩個男人,甚至是帝江和張炀也在模糊的視線中開始消失。
周圍變成了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
在外人看來,陶缇整個人都已經處于呆滞狀态失去了意識,如砧板上的魚只能任人宰割了。
帝江急得啊啊亂叫。
他們要是都死了,那必将輪到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的叫聲很吵,其中一名男子回頭看了眼,用聽得懂的話問老者,也是說給帝江聽:“族長,這頭豬怎麽辦?”
老者道:“先不管它。”
男子點點頭。
老者重新拿起碗,兩指沾了沾血按在陶缇額頭上開始畫剝魂符,猩紅的血塗滿了陶缇的臉,血液慢慢滲透,細細密密從毛孔裏鑽入。
可是,血液剛滲透完,鮮紅的血又從清秀的臉上冒了出來,好像陶缇的臉已是充盈了水的海綿,血液已經無法滲透進去。
“族長,這是怎麽回事?”男子問。
老者眼中精光大盛,皺巴巴的臉激動起來,連眼角層疊的魚尾紋都在顫抖:“他不是人,他是妖!是妖好啊,妖怪的魂魄更滋養,快,快把刀給我!”
年輕男子馬上撿起先前丢掉的刀子。
老者接過刀,快速在陶缇臉上劃了一刀,白皙的皮膚出現一道兩寸長的血口子。
“你們幫着我一起!”老者命令。
兩個男子毫不猶豫搭上老者肩膀,老者将手按照陶缇的天靈蓋上,三個人念咒梵唱,不屬于陶缇的血液緩緩活了起來,在臉上蔓延,最終一點點鑽進了劃開的傷口裏。
傷口沒有愈合,但是緊閉了起來,防止血液再湧出來。
此時陶缇還身處在黑暗中。
他知道,是老頭兒把他的意識送入了陣法,免得剝魂過程中再出現意外,不過這點術法要破易如反掌。
本來想先吃了他們,再想辦法解開陣法把齊鎮弄出來,不想先被困住了,那就先找找齊鎮。
免得生意對象不明不白死在陣裏拿不到錢。
忽然,臉頰一痛。
擡手摸了摸,鼻端多了一絲血腥味。
呵,還把他臉劃了。
外面的事暫且放一放,要剝他的魂,一時三刻的他們還辦不到。
“齊鎮?”他朝黑暗中喊了聲,巨大的空曠傳來回響,随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思考了會兒,他再次開口:“齊鎮你在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點二,臭屁又白癡,還啰哩巴嗦,能力不足還會拖後腿,這是我對你的全部印象。”
約莫等了三四分鐘,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嗯,确實不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