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頁情書

第4章 chapter 4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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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的宿舍空間，空氣也有些沉悶，靜默着對視的兩人之間，溫度似乎在逐漸攀升……

宿舍……原先有這麽熱麽？

我感覺自己的臉燒得厲害，心髒狂跳，仿佛要蹦出胸口；我忍住極力想要移開視線的沖動，因為害怕打破這份對視的平衡。

偷吻被發現後的尴尬、秘密被看透的羞恥感、對自己一時沖動的懊惱……各種複雜的情緒如同浪潮般在我的心口不斷地翻湧。

我想做點什麽去掩飾自己慌亂的內心，但我的身體卻仿佛被凍住一般僵硬着。

時意……會怎麽看我？會厭惡嗎？還是并不讨厭？

我害怕被他用冰冷的眼神注視着，狠狠地将我推開，從此和我斷絕來往。

可又忍不住暗暗期待着，他并不讨厭這份情感，那麽我就可以順勢告白，從此不必将這份喜歡藏于心底。

我能想到的最好和最壞的情況無非就是這兩種。然而，我所期待的，我所害怕的，這些設想統統沒有出現。

時意率先移開了視線，然後合上了那雙迷茫的、霧蒙蒙的眼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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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意，時小意？”

我輕輕喚了幾聲，但無人應答。

——時意沒醒。

我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緩解，整個人如虛脫一般，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漫長的馬拉松比賽。

我摸了摸自己尚未平複下來的心跳，劫後餘生一般的慶幸之中，還有一絲道不清的，隐秘的失落。

這樣的結果算好還是壞呢？

我用力搖搖頭，試圖讓自己別在胡思亂想，但我的視線卻控制不住地頻頻看向時意。

為了避免再次沖動行事，我覺得需要讓自己冷靜一下。我拿起書桌上的紙筆，給時意留了張字條，用字典壓着，然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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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宿舍出來，流動的空氣，以及吹過臉頰的風讓我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下來。

但只要一回想起剛剛的事情，腦海裏就忍不住浮現時意的臉：

少年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眼眶發紅，嘴唇輕輕顫抖着，無聲地質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而我，會在他說出令我讨厭的話語之前，吻上他的唇，将一切可能說出的話語盡數堵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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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輕，你也就只敢在腦海中臆想他了。

我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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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意的病好得很快，第二天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昨天兩人說開了以後，時意不再刻意躲我，下了課之後就找我一起去吃飯。

但我因為昨天的“偷吻事件”不敢看時意的臉，我怕一旦直視他的眼睛，我心底的情感就會暴露無遺。

這是什麽抓馬情節的開展？

之前是時意故意躲着我走，跟我玩了大半個月的“躲貓貓”；現在是我不敢跟他兩人獨處，即使面對面坐着也刻意不去看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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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重逢”的第一頓飯，本應該是開心而愉悅的。但此刻我的內心十分地糾結，腦海中始終有一根緊繃的弦，因此這一頓飯對我來說無比折磨。

時意顯然不知道我內心的煎熬，他一開口就向我問了起昨天的事。

“葉知輕，你昨天什麽時候回去的呀？我醒來的時候宿舍一個人都沒有。”

我捏緊了筷子，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動聲色地撒了一個小謊：“挺早的，幫你弄完筆記就走了。怎麽了？”

“沒怎麽，我昨天睡迷糊了，好像見到你摸了摸我的額頭。”

不是摸，是親。

原來時意昨天真的醒來過。

我感覺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團，生怕他下一句話說出什麽驚人之語。但我面上還是保持着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然後呢？”

時意咬一下筷子，接着說：“但等我醒來之後卻沒見到人，想來是我把夢境當現實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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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意，真容易糊弄。

所以，我從昨天到剛剛為止到底在擔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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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我整個人都放松了，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每一寸毛發都洋溢着愉悅的氣息。

“那你這幾天得好好休息，別等到考試的時候睡迷糊了。”

時意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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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有什麽想要的嗎？”

時意的生日正好在考試周結束之後，可以好好慶祝一下，不必擔心玩過頭而耽誤複習。

“禮物你得自己想，別把問題丢給我。”

時意眼珠子一轉：“不過吃飯的地點我倒是想好了，到時候你聽我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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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周轉瞬即逝，時意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而我也很快見到了時意一直念叨着要去吃的那家餐廳。

“韓式烤肉？”我嘴角一抽，“先不說你會不會烤，你是不是還想着配上幾瓶燒酒？”

時意雙手合十：“難得我生日，就吃這一次，拜托了！”

我無奈搖頭：“烤肉可以，酒不行，你喝醉了發起瘋來受罪的可是我。”

時意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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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意想吃這家餐廳很久了，但是我一直不願跟他一起來。原因也很簡單，時意人菜瘾大，烤肉十分難吃，且酒量奇差，酒品還不好。

但是看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上，我妥協了。

算了，只要別讓他親自動手，這頓飯還是可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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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時意吃得很滿足，我負責烤肉，他全程只用負責吃就行。

我狐疑道：“你該不會打的就是讓我烤肉的主意吧？”

時意：“嘿嘿嘿，果然還是你烤的肉好吃！”

我微笑着，把一塊剛剛烤好的五花肉夾到他的盤子裏。

“知道就好，只要你別親自上手，下次我還跟你一起來吃。”

“真的？”他兩眼放光：“那就這麽說定了！”

我失笑，這家夥，對烤肉果然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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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烤肉出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太陽即将落山。我問：“回學校嗎？”

“不，”時意搖頭，“去公園走走再回去吧。”

離商業廣場這裏最近的公園是海濱公園，正好也在回校的路上。等散完步回去時，估計也不會太晚。我點點頭：“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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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濱公園近海，在濱海大道上正好能看海。傍晚時分來公園散步的人基本上都會來到濱海大道這邊。

太陽正在落山，海面粼粼閃着金色的光，餘晖映給時意的臉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

“葉知輕，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多年吧。”

“我記得剛搬到你們家隔壁時，我還很讨厭你。”

聽他說起從前，我的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可後來跟我玩得最好，總跟在我後面的人也是你。”

“……剛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很裝。明明大家都是小孩，就你一副嚣張至極的模樣。”

“真得很讓人讨厭。”

時意頓了頓，不再看着遠處的海平面，轉過頭來盯着我的眼睛，接着道：

“可後來，我發現你是真的很厲害，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能做到最好。”

“嗯……”雖然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但我聽他這麽誇我，我還是十分受用的。

“不管去到哪裏，你總是最引人矚目的那一個。所以才有那麽多人圍繞在你的身邊。”

“而我，也忍不住想要跟随你的腳步。”

“從前我不知道這種心情到底是什麽，後來我知道了——”

“葉知輕，我喜歡你。”

我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