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像很好養
第16章 好像很好養
不知是遇上晚高峰, 還是商業街不好停車的原因，兩人站在路邊等了十幾分鐘都沒有出租車過來。
好不容易有一輛出租車開過來，車上的客人還未完全下車, 就有一個腋下夾着公文包, 大聲打着電話的男人直接鑽進了副駕駛, 半道把車劫走了。
南溪一條腿撐着身體, 望着揚長而去的出租車，無語至極, 還能這樣。
顧宴看了看臉色愈發蒼白的南溪, 建議, “這邊晚上可能不好打車，我們往出走一走，去馬路邊再試着等車看看吧。”
南溪也發現了這裏打車困難，于是點點頭, 只是她腿一動, 鑽心的疼痛就從膝蓋紅腫的位置傳來, 幾乎走不了路。
顧宴見到南溪擰緊的眉心, 猜到她這會肯定是走不了路, 略作思索, 他走到南溪身前微微蹲下, “我背你吧。”
南溪有些詫異的看向面前半蹲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其實她并不習慣與人有肢體接觸，只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況且早上都公主抱過了，眼下背一下也沒有什麽了, 靠她自己走不知道得走到什麽時候。
最終南溪嘆了口氣，輕輕環上顧宴的脖子, “那麻煩你了。”
當南溪輕輕伏到顧宴的背上時，顧宴第一感覺是好軟，緊接着當一雙白皙纖細的胳膊環住他的脖頸，南溪濕潤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側時，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戰栗隐秘而又熱烈的翻卷上來。
顧宴極力壓抑這種陌生的強烈悸動，勾着南溪的腿彎将她背起，然後機械性的邁步向前。
南溪察覺顧宴身體的僵硬，她微微側頭，看向顧宴冷白的下颌線，輕聲問：“我是不是很重？”要是太重背不動，她就下來自己走。
顧宴薄唇微抿，緊了緊臂彎，聲線清朗：“不重。”
話落，顧宴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感受到顧宴健步如飛，有些困倦的南溪“哦”了聲，遂安心的伏在顧宴的背上，閉上了眼睛休憩。
今天真的好累。
背上女孩清淺的呼吸如羽毛一樣在脖頸間輕撫，讓顧宴冷白的肌膚染上了淡淡的溫度，好在在夜色掩映下除了當事人并無他人察覺。
顧宴放緩呼吸，努力放松自己。
顧宴背着南溪來到行人相對較少的地段後，将她放在路邊的長椅上，自己站着打車。
等出租車的過程中，路邊各種小吃攤上的香味一陣陣鑽入人的鼻腔，勾引着人的味蕾，南溪胃部傳來清晰的響動，她才想起自己今天還沒有吃晚飯。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顧宴就站在南溪身邊，還是聽見了她肚子叫的聲音。
南溪有些尴尬，正暗暗祈禱顧宴不要聽見她剛才肚子叫的聲音，身側卻傳來顧宴隐隐帶着笑意的詢問：“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先吃點東西。”
南溪：……不想活了。
果然還是被聽見了麽。
顧宴看向整個人縮在寬大衛衣裏，頭深埋在胸口的女孩，在南溪看不到的地方，眼裏浮上細碎的笑意。
誰能想到剛剛還海扁兩米高壯漢的暴力少女現在能可愛成這樣，讓人不禁想到下雨天被雨水淋濕毛發的小貓，慘兮兮的，讓人忍不住想要給她遮雨，想要把她喂飽。
南溪的倔強在自己餓的咕咕叫肚子面前分崩離析，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指了指路邊一家賣粥的攤子，“我想喝皮蛋瘦肉粥。”
顧宴看向先是陷入自閉而後幹脆放棄掙紮的少女，擡手擋住揚起的唇角，點了點頭，“好。”
于是兩人找了一家附近賣粥的小店，先去吃飯。
開在商業街角的粥店裝潢簡陋，空間狹小，南溪跟顧宴面對面坐在店內簡陋的塑料座椅上，等着他們點的粥。
在南溪支着下巴等粥上來的時候，顧宴先是用衛生紙将桌面細致的擦了一遍，然後又去拿開水燙餐具。
等賣粥的老婆婆将兩碗熱騰騰的粥放在兩人面前時，顧宴将提前用水沖過的勺子放到南溪身前的粥碗裏，妥帖細致。
南溪全程默默看着顧宴收拾，暗暗猜測他是不是跟她一樣有點潔癖，如此到位的清潔意識，她很喜歡。
店裏的粥是在陶罐裏用小火慢慢熬的，每一粒米都被煮爛，整體口感黏稠濃香，意外的地道好喝。
南溪悶頭喝粥，等到身上的疲累随着熱粥下肚蒸騰出的汗意也一起慢慢排出體外，才有些後悔今天自己太過沖動了。
不管是對馬哥，還是那個醉酒的男人，她今天好像都沖動了一些。
不可否認突然改變的環境帶給了她很大的壓力，但是她居然沒有控制住，之前的修養都喂了狗，這讓冷靜下來南溪有挫敗。
顧宴敏銳的感覺到南溪的情緒低落了下去，是粥不好喝？可是看她吃的挺香的，難道是腿上的傷太疼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需要去醫院看看了。
“你是不是腿疼的厲害？”
南溪被顧宴的話驚醒，暫時停止自我反省，“嗯，有點，不過還好。”
顧宴不太信，“看你傷口有點嚴重，要不我們先去趟醫院。”
南溪看了看自己紅腫的膝蓋，雖然有點嚴重，但是還不到去醫院的地步，她搖搖頭拒絕：“不至于，我晚上回去清洗包紮一樣就行。”
“對了，你怎麽會在KTV，你看着挺像個好學生的，也來這種地方。”南溪看向顧宴。
顧宴沒有過多解釋，笑了一下，“被朋友邀請來的。”
“哦，學生的職責就是好好學習，雖然将來的事無法預料，但你現在還是要把精力放在學業上，以防将來後悔。”還不知道顧宴學神身份的現學渣南溪一本正經地教育顧宴。
被勸誡的顧宴努力壓下唇邊的笑意，鄭重回複：“嗯，你說的對。”
南溪滿意點頭，嗯，孺子可教也。
兩人喝完粥後，順利在路邊攔到車，南溪坐進後排，朝車外的顧宴擺擺手，真心道謝：“今天謝謝你了，你剛剛借我的錢，我明天還你。”
顧宴揮手，作為回應。
南溪回到家簡單梳洗後，立刻投入學習，準備重刷上次月考的物理化學卷子，一直學習到深夜。
另一邊楚紹容終于從他舅舅的碎碎念中脫身，本來他想出來找南溪道謝，出來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南溪，反而被追着他出來的林湘軍給抓住，親自開車送他回了家裏。
KTV的事傳到林湘軍的姐姐，也就是楚紹容媽媽的耳朵裏，門一開一只女士拖鞋就迎兩人的面飛過來。
楚紹容敏捷躲開，拖鞋直接砸到了跟着進門的林湘軍身上，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沒面子，林湘軍彎腰撿起掉落在門口的拖鞋，一邊給楚紹容打手勢暗示他先回房間，一邊頂着他姐林湘湘殺人的目光硬着頭皮解釋：“姐，今天這事真的不怪紹容，那幾個人喝大了，非要找紹容同學的麻煩，紹容這不是被牽連的嘛。”
林湘軍說到這裏的時候，脾氣火爆的林湘湘将腳上的另一只拖鞋也砸向他，同時喝住要躲進房間的楚紹容，“你給我過來。”
母上大人有令，楚紹容只好乖乖走到舅舅身邊，被一起數落。
只是當他看清茶幾上已經喝了大半的紅酒和酒杯，他眉頭凝了起來，“媽，你怎麽又喝酒了。”
林湘湘這幾年身體不好，做過好幾次手術，醫生明确讓她戒酒，可是最近些日子林湘湘又開始喝了。
楚紹容看向已經下去大半的紅酒，随即想到了什麽，眉眼浮上怒氣，“我爸呢？”
林湘湘作為豪門貴婦，吃喝不愁，唯一讓她需要借酒澆愁只有喜歡在外面沾花撚草，處處留情的丈夫楚正傑。
一直以來，丈夫在外面惹得的爛賬，林湘湘都極力瞞着兒子楚紹容，只是近些年來丈夫越發葷素不忌，什麽女人都沾，讓林湘湘疲于應付，楚紹容也隐隐察覺到了什麽。
楚正傑現在不在家，具體在哪林湘湘知道，但她不想跟兒子說，只好轉移話題，“我在說你的問題，你問你爸做什麽？”
楚紹容見過太多次林湘湘這樣的表情，他幾乎不用猜就知道那個男人去了什麽地方，不然他媽不會又開始喝酒。
林湘軍見母子之間氣氛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姐，孩子明天還上學呢，你讓紹容先去休息。”
本來楚紹容還想跟爸媽一起分享他競賽獲獎的事，眼前這片光景也讓他突然失去了分享的興趣，見林湘湘避開他的目光，不想說話的樣子，最終妥協回了自己的房間。
漆黑的房間沒有開燈，楚紹容癱在大床上，腦子裏閃過各種各樣的思緒，父親的冷漠放縱，母親的懦弱妥協，一點點蠶食他的精神，直到回憶起少女腳踩混混帥氣的背景，憋悶的內心泛起一股久違的暢快——她真帥。
楚紹容雙手枕在腦後，一幀幀回憶南溪暴揍男人的畫面，嘴角高興的咧開，黑暗中笑的跟個傻子一樣，可惜今天晚上沒來得及向她道謝。
想到此，楚紹容恨不得天趕緊亮，這樣他就可以見到她，跟她道謝，請她吃女孩子喜歡吃的零食，然後慢慢帶着她去逛街，看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