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見死對頭
第15章 再見死對頭
夜已深,勾月在薄雲間穿梭,靜谧的皇宮裏,祁英坐在屋頂喝着酒,心中卻總是壓抑着一股悶氣。
“喲!一個人喝悶酒呢?”一個帶着幾分嬌媚的男子的聲音傳來。
祁英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換做從前他定是要翻一個大大的白眼,可那人幫了自己那麽多,他多少也看對方順眼了許多。
“好好說話,別總捏着嗓子。”祁英頭也不回的說着,灌了口酒。
宮溪白低低笑着,他坐到祁英身旁,見他滿臉郁色,用肩膀撞了撞他道:“怎麽?見我來了不高興?”
祁英回頭睨了他一眼,宮溪白生的清秀,總喜歡穿一身白衣繡金絲,頭上的別着精致的楓葉銀發夾。
當初他經脈盡斷,奄奄一息,大雪天被丢棄在亂葬崗上險些凍死。是宮溪白把他撿了回去,又費盡千辛萬苦帶他爬上白蛇嶺求醫,将經脈接回。
白蛇嶺沒有馬車可走的道,只有一條蜿蜒曲折的石階路,山下往上看就像一條白蛇攀在山間,謂之白蛇嶺,那石階路異常難行,他曾與沈星言一同上過白蛇嶺,兩人一路上歇了數趟才登頂,自是知道其中艱辛。
下過雪的石階結了冰,更是易滑難走,當時他中了五識散,目不能視,耳而不能聽,口不能言,甚至連味道都聞不到,宮溪白卻能背着他一步步爬上山頂,中間摔過多少次他都記不清了。
他欠着宮溪白的命,更欠着他的情。
想到此處,祁英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溫柔之色:“沒有,幸好你來了。”
宮溪白怔愣了一下,轉而與他貼近了些。
“想我了?”
“嗯。”
宮溪白有些意外,到現在還是不大習慣祁英不排斥他的靠近,要知道剛認識那會,他那眼睛就沒一天是好的,不是左眼青黑,就是右眼青黑。
Advertisement
都是挨的祁英的揍。
偏生他又不死心非要親近這個愛動手的男人。
宮溪白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問:“那我可以留下嗎?”
祁英有一瞬間的不适,但還是忍住了沒推開他。
“随你高興,只要你父王不催你回去。”
宮溪白笑着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頭道:“只要你不趕我,誰也催不動我。”
月夜下,一個黑影越上了屋頂,見二人如此親密,無嗔不敢上前。
“你的小狗們找你了。”宮溪白掃興的松開祁英,自覺的退開了幾步。
無嗔附在祁英耳畔,耳語了幾句,便退下了。
宮溪白見無嗔走了,才慢悠悠的靠近他。
“咋了?臉色這麽不好?”
祁英輕笑一聲:“沒什麽,不過是幾只耗子出來咬餌了,想趁着使團入京渾水摸魚罷了。”
宮溪白揚起一笑,他可等不及要看好戲了。
此後的幾日,祁英始終沒有來未央宮,除了每日送飯的太監,他和元寶幾乎沒有再見過任何人。
元寶試圖讓送飯的老太監幫忙向趙立傳遞消息,可那老太監是個半聾,兩人隔着門對吼了半天,那老太監完全聽不清他說什麽,只是匆匆放下餐食就走了。
沈星言心急,江離因他獲罪,他無法在這待下去,便拿着一根牙簽聚精會神的摳挖着脖子上的鎖,他看不見那鎖孔,只能憑着感覺搗鼓,最後牙簽斷了……
沈星言急的錘床,鐵鏈另一端釘在牆上,他看了半晌,拽着鐵鏈,像頭牛一樣使勁拔着,各種姿勢嘗試着,甚至在躺在地上各種借力,那鐵鏈依然紋絲不動。
元寶看的目瞪口呆,果然是急昏頭了,那鐵鏈釘在牆上怎是徒手能拔下來的。
未央宮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沈星言和元寶均是一喜,回頭望去。
看到宮溪白的一瞬,沈星言有些詫異。
“你來做什麽?”沈星言警惕的盯着他。
宮溪白提着食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忍不住嘲諷出聲:“沈星言,多年不見,怎麽看起來這般可憐?像被拴着的小狗。”
沈星言料到對方來沒好話,白了他一眼。
“滾出去!”
“生什麽氣?我可是特地來給你送飯的。”
“用不着,自有人送,還能餓死我?”
“巧了不是?給你送飯的人來不了,我便代勞了。”宮溪白提着食盒走近他,眉眼帶笑的瞅着他,手中的食盒被他高高提起。
元寶立刻就要去接,卻下觸碰到的瞬間,啪的掉在了地上,裏面本就不多的飯食盡數倒在地上,白花花的米飯撒了出來,和着幾片青菜。
“哎喲~怎麽這麽不小心呢?”宮溪白挑眉瞟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元寶。
“你……你這人,你怎麽打了我們的飯?”元寶氣急,一天本就一頓還給他打了。
“小鬼頭,分明是你沒接住呀。”宮溪白故意逗他。
“你……”
“宮溪白!”沈星言打斷了元寶的話,雖然只有一點點希望,但他還是要試試。
元寶一聽那人的名字瞬間閉了嘴,沒想到眼前的男子就是西景安平王,但對方明顯是來者不善。
沈星言緩了緩神色,用盡量友好的語氣道:“我知道你可以見到祁英,你告訴他,祁家還有人活着,讓他來見我。”
宮溪白有一瞬間的詫異,随後卻撲哧一笑:“我跟你熟嗎?幹嘛幫你?況且……你知道的,我讨厭你。”
“你不是幫我,你是幫祁英。”
宮溪白喜歡祁英這事不是秘密,可沈星言跟他有過節,因着當年南淵和西景聯姻失敗的事,兩人互看不順眼,沈星言覺得他心術不正,宮溪白厭惡他假清高。
祁英又是個護短的,對宮溪白亦沒好臉色。
宮溪白勾起一抹笑:“可我更不想他見你。”
“如果他知道你騙了他呢?”
“我騙他?”宮溪白不屑的笑了,“我騙他什麽?”
沈星言這幾日聽元寶說了一些外界的傳言,大概就是宮溪白在亂葬崗救了祁英之類的話。
“當年救他的人并非是你。”
宮溪白臉上的笑意瞬間消散,他警惕的睨着沈星言,一時間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虛張聲勢。
沈星言本不确定對方是不是說了謊,但看他的表情,更加确定宮溪白在心虛。
“不是我?”他嗤笑一聲“難不成還是你?”
若不是知道救祁英的人是個叫清歡的少年,宮溪白覺得自己當真要被唬過去了。
“總之不是你,可我知道你定是借這個人情才能接近他。”
“沈星言,你少裝,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你看看他是信一個廢他經脈殺他全家的人,還是信我這個一路扶持幫他報仇的恩人。”
宮溪白有恃無恐的笑着,看着他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