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訪
夜訪
宋衍？
沈星悠很震驚為什麽他嘴裏會突然蹦出這個名字，并且會問她怎麽認識宋衍的。
他是不是發現宋衍是貓了？
沈星悠面色平靜地看着趙鈞，不知道他想套出什麽話，她該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思緒快速轉了轉，沈星悠用另一種方式回複，假裝很意外道：“啊，宋衍嗎？我是他粉絲。”
“趙警官也知道宋衍嗎？”沈星悠笑着抛出問題。
“星悠，誰來了？”一個人從房間裏走出來，聲音慵懶。
沈星悠轉過頭，看見宋衍竟然從她的房間裏走出來，他穿着寬松的家居服，頭發柔順略淩亂，看起來像剛睡醒一樣。
沈星悠靜靜地看着他，宋衍沖她笑了一下，打了個哈欠，“原來是趙警官啊，不好意思，我剛睡醒。”
他坐在沙發上：“趙警官有事情就問我吧，星悠一直和我在一起。”
趙鈞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宋衍突然出現在這兒，而且他們似乎已經認識了。
“也沒什麽事，有人報案小區裏又看到了黑貓，我上來問問。”趙鈞看了一眼沈星悠，“我記得沈星悠之前養過一只黑貓，不過據說跑了。”
宋衍笑了笑，伸出右手，忽然在空中快速動作起來，動作快到看不清，什麽東西被他抛入了空中，最後又落入了手心，一道綠色的光在上面閃過，瞬間熄滅了。
他翻下手，物品消失。
“那只貓不在小區，趙警官要是還信我的話。”他面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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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使用的是蔔筮的異能？
沈星悠心中疑惑，但還是面色平靜地看着這一切。
宋衍：“今晚小區不會有命案的，據我所知，兇手正在某處潛伏着。”
趙鈞犀利的目光看着宋衍，忽而淡淡一笑，這是他進門以來的唯一一個笑容：“行，我等你電話。”
趙鈞起身離開，沈星悠關好門，轉過身，沙發上宋衍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只黑貓在上面趴着，衣服還掉在旁邊。
原來宋衍自己能變化啊？
他為什麽要變成貓待在她家？
變成貓騙取她的同情？
沈星悠站在門口，遠遠看着貓，皺着眉沉思。
宋衍對她來說是完全的陌生，明明很強大，明明是一個人類，卻變成貓可憐兮兮地賴在她家。
她不知道他變成貓是什麽意思？
門後過道的燈沒開，是一處陰影，是客廳裏的燈光照不到的地方。
沈星悠站在門後角落處的陰影裏，看着地上明暗的界限。
黑貓站在客廳的光明中，看着她，似乎在等她過來。
它明明站在光亮中，卻黑黢黢得讓人看不清。
世界之大，彼此未知。
在地板上，界限分明。
忽然，黑貓越過了明暗的界限，闖進了另一片未知裏。
“喵~”它來到沈星悠的面前，輕聲叫喚。
“你為什麽又變成貓了？”沈星悠蹲下來問，“你是故意變成貓的對吧？”
黑貓歪着頭，圓圓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在昏暗中發出幽綠的光。
忽然，它說話了，是人類的聲音，聲音似乎有點失落。
“你，不喜歡貓嗎？”
“我以為你喜歡貓的。”
沈星悠：“……”
他到底是什麽腦回路？
“我喜歡貓，但不喜歡人變的貓。”沈星悠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小貓，“你可以變回來嗎？我們談談吧。”
小貓跳上沙發，拖着衣服進房間。
沈星悠撿起衣服，把它和貓一起丢了進去，坐在客廳裏等他。
宋衍穿好衣服出來了，白色的家居服很寬松，他低着頭，柔順的頭發遮住了眼睛，看起來又乖又可憐：“星悠，對不起，我又讓你不開心了。”
還是像一只小動物。
這和剛剛使用異能的宋衍是一個人嗎？
沈星悠往沙發角落裏挪了挪，“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站在那裏，看着沈星悠，語氣認真：“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沈星悠很無奈，“你說過你只是喜歡我的信息素，那并不是喜歡我。”
“有區別嗎？”宋衍問。
沈星悠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便舉了一個例子，“如果我對你說我喜歡你的眼睛，那你會覺得我喜歡你嗎？”
“那你喜歡我的眼睛嗎？”宋衍問。
沈星悠覺得自己和他根本溝通不了。
她沒有回答，又換了一個說法：“信息素是虛無缥缈的，也許有一天它就消失了。”
宋衍：“信息素是穩定的基因序列，不會消失的，就像人的指紋一樣，它是獨一無二且終身不變的。”
這種解釋沈星悠沒有聽過，她意識到宋衍這裏或者真的有她想要的答案。
她有了興趣，繼續問：“那為什麽有的人沒有信息素呢？”
宋衍解釋：“人類一般到了16歲就會自然分化成alpha、beta或omega，世界上beta是最多的，沒有信息素也聞不到信息素。”
沈星悠問：“分化的時候有什麽反應？”所有資料顯示成為omega需要經歷分化的過程，但是沈星悠并不記得自己分化過。
宋衍看着沈星悠，她坐在沙發的角落裏，蓬松的頭發帶着點微曲的卷度，從臉頰兩邊披下來，顯得那張精致的臉更加嬌小。她的黑色眼眸清澈而迷茫，如同一個突然來到陌生世界的孩童。
她好像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就像她當時并不知道自己釋放着那麽濃的omega信息素走在人群中間，是多麽危險！
她的脖子上戴着他做的抑制器，空氣中只能聞到一點點淡淡的omega信息素的甜香。
宋衍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喉結，回答道：“分化的時候每個人不一樣，不過一定是終身難忘的。”
終身難忘？沈星悠十六歲的時候在高中平靜地讀書，似乎沒有發生任何難忘的事情。她開始确定自己沒有分化了。
她沒有分化，卻能釋放omega信息素，也能聞到信息素。
沈星悠淡淡道：“我應該沒分化，我不記得了。”
宋衍回答：“也許你出生前就分化了，少數人的情況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的嗎？”沈星悠吃驚地看着宋衍，她困惑已久的問題好像就這樣被宋衍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
當初，光塵也告訴過她，少數人出生的時候會自帶異能。
也就是說，自始至終，她都是異類，異能也好，信息素也好，只因為她是少數人，只因為她是異類。
“那你喜歡我的眼睛嗎？”他還是沒有忘掉這個問題，看着沈星悠，很認真地問道。
“很漂亮，我喜歡。”
他咧開嘴笑了，眉眼彎彎，湖心蕩漾，露出了兩顆小小的虎牙。
很可愛！沈星悠并不讨厭宋衍。他笑的時候，如雲散月明，連眼底都盛滿溫柔的笑意。
沈星悠也不覺笑了，他的笑容能夠感染人心，讓人也不知不覺也笑起來。
宋衍碧綠的眼睛如清澈湖水，湖水之中有一個幽深的影子，沈星悠細細看過去，發現那是自己的倒影。
他的眼中全是她的倒影。
“星悠，讓我保護你好嗎？”他的聲音溫柔而真誠，“我只想在你身邊，哪怕變成一只貓。”
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松林焚香味道，像置身于陽光下的幹燥雪地裏，溫暖而美好。
沈星悠忽然驚醒，自己又受到了他信息素的影響了。
她站起來，驚恐地看着宋衍，她開始意識到她從宋衍身上感覺到的美好與真誠或許只是信息素營造出來的假象。
是信息素影響了她的判斷。
宋衍的信息素在影響她，即使他不是有意的。
信息素下，所有感覺似乎都是假象。
宋衍有點不知所措：“星悠，你怎麽了？”
“別再跟着我！”沈星悠跑出家門。
外面一片漆黑，沈星悠心裏很亂，需要靜一靜。
她想去生态園，想見到光塵。
晚上古街幾乎沒有人，出租車開了上去，直接停在了辦事處門口。
辦事處已經關門了，敲了幾下，門才被打開。到了晚上，工作的員工都回家了，寅清一個人住這兒。
“阿悠，你怎麽來了？”寅清一臉驚訝，“你這什麽表情，誰欺負你了？”
“我要去生态園，寅清，給我通……”
沈星悠話說到一半，看到寅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寅清看了看夜色，笑着道：“阿悠，你還帶了朋友？”
夜色中，黑貓順着幽長的街道跑過來，路燈将它的影子拉長，它的眼睛發出幽綠的光，像兩只綠色的燈籠。
宋衍他是一路跟着跑過來的？
沈星悠看着沖過來的小貓，忽然有點愧疚，她不該不管不顧地跑出來。
而且，不小心把宋衍帶到這裏，不知道是對是錯。
“阿悠，帶你的朋友進來吧。”寅清沖着黑貓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辦事處出現神秘來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寅清早已司空見慣。每一個有異能的人、妖，或者非人類，只要能夠來到辦事處的，都是和生态園有緣，那都是生态園的朋友。
生态園只交友，不樹敵。
沈星悠于是走進去，黑貓也跟着進去，站在沈星悠的旁邊。
客廳裏，寅清倒了兩杯茶給他們，并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生态園辦事處寅清。”
“宋衍。”黑貓坐在沈星悠旁邊的椅子上，開始說話，沈星悠想他應該已經意識到寅清不是人類了。
寅清微笑着走到椅子邊，忽然伸出右手，抓住了黑貓的後頸肉：
“是你欺負我們家阿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