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寒
第50章 小寒
50/
姜伊冬只覺得自己的心髒輕輕震動, 垂眸,捏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
“你呢?問我,你沒想我嗎?”
顧凜低聲, 順着手機那頭傳過來, 好像夾雜着沙沙的聲音:“我很想你。”
姜伊冬閉上了眼睛, “我也很想你。”
窗外一片寂靜,姜伊冬的心卻無法平靜,顧凜後來又說了什麽,姜伊冬只是回應着好, 能聽得出他已經很累了, 可姜伊冬每次說要挂斷電話, 顧凜都拒絕。
“你好好待在那邊,我這邊你不用擔心,只是這段時間會比之前更忙, 所以這段時間應該沒有時間去找你了。”
姜伊冬慢吞吞嗯了一聲,“我可以去找你。”
“不用,我這邊……不太方便, 醫院味道也不好聞,你過來我媽清醒的時間也不多,她這段時間因為透析, 疼痛難忍,脾氣也不太好,你過來還得忍着她的脾氣。”
“快過年了, 我在那邊開開心心的,不用過來了。”
姜伊冬噢了一聲, 想了想,還是說:“那等過段時間阿姨身體好一點我再去看她吧。”
姜伊冬不喜歡拜訪病人, 去了也沒有話可說,簡單的寒暄和詢問之後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姜伊冬不喜歡這種讓人冷的氛圍。
不管病嚴重還是輕,她都不喜歡這種氛圍。
顧凜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說:“晚安。”
姜伊冬:“晚安。”
Advertisement
挂了電話,姜伊冬躺在床上,又去翻沈九春的賬號,正好看見沈九春兩個小時之前發了一條新動态。
【如果繼續下去一定要一個人妥協,是不是分開更好一點?】
沈九春很少會發動态,就算發動态,大部分時間也是分享生活中的有趣事情,這種感情上的事情,她雖然糾結和猶豫,但是很少會抒發出來。
何況這句話比起疑問,姜伊冬更相信是沈九春已經在心裏有了決斷,發出來只是為了讓自己不要猶豫太久。
果然她再次刷新,沈九春已經删了動态。
姜伊冬放下了手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坐起身,從卧室出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看着窗外完全黑下來的天空,眼底閃過幾分情緒。
喝完這杯水,她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走到門口玄關處,拿了一把車鑰匙,打開門走出去。
車庫停了幾輛車都是姜天凱後來買的,姜伊冬沒有開過,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鑰匙放在哪兒。
姜天凱也從來沒有避開她。
開着車駛出別墅,漆黑的夜與她的心完全不合,不知道是因為此刻的緊張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姜伊冬的手指滲出些薄汗。
開了大概一個半小時,終于到了魯柔住院的醫院,姜伊冬走下車,一路走向了顧凜說的住院部。
坐上電梯,電梯裏倒映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表情,姜伊冬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寒冷讓她不管是手指還是臉頰都是僵硬的。
走出電梯,姜伊冬一路走向了病房。
單人病房比從前她去看魯柔時候住的病房要安靜太多,一路走進去,從門上的玻璃窗能看到裏面顧凜正站在窗邊,他還沒睡。
時間已經是夜晚十二點半,姜伊冬擰動門把手。
太阒靜的病房只要一點點聲響都會被察覺到,從姜伊冬打開門,顧凜已經轉回身,以為是查夜的護士,正準備,一眼看到是姜伊冬,他的表情似驚又喜。
“你……”
姜伊冬:“噓。”
她指了指已經睡着的魯柔,又指了指外面,比了個口型。
“出去說。”
兩個人從房間走出去,門關上,顧凜已經扶着姜伊冬的臉親了下來,他的動作太用力,氣息也紊亂,姜伊冬被迫承受着,不得不靠着他才能保持站立。
他的動作太迫切,為她的到來而激動。
好一會兒,他終于松開了她的唇,低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你過來了。”
姜伊冬擡手抱住了他,他的身體還有些顫抖。
除去剛認識他,姜伊冬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顧凜這個樣子了,這些年他行事越發沉穩,也越來越不會在她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大部分時間他給她的感覺都是足夠穩重,什麽事情在他面前都能輕而易舉解決。
醫院走廊的燈只留了兩盞,遠遠照着兩個人的人影,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卻緊緊交纏在一起,仿若不可分割。
深冬的夜晚,沒有太多暖意的走廊,遠處只有越來越小的黑暗的盡處,他抱着她,力氣不大,卻仿佛這就是他全部的力道。
姜伊冬擡手,輕輕撫摸着顧凜的脊背,他太緊繃,紊亂的呼吸也逐漸在她身邊平靜下來。
“你說,你想我了。”姜伊冬雙手環抱着他,軟軟的聲音在耳邊,“我想來陪陪你。”
顧凜抵着她的額頭,低沉的嗓音纏繞着缱绻的情意,“我很開心。”似乎說這一遍還不夠,他又說了一遍,“衡衡,我很開心。”
姜伊冬沒有繼續說什麽,只是這麽沉默地陪在她身邊。
坐在病房外冰冷的椅子上,顧凜握着她的手,“陪我睡一會兒吧。”
姜伊冬:“去隔壁酒店開個房間?”
顧凜:“不了,我媽醒過來沒看見我會生氣。”
魯柔越痛苦,越受不了身邊沒有人,好像只有在自己痛苦的時候看到別人也痛苦才能減輕痛苦。
這幾天顧凜就是這麽被她折磨過來的。
姜伊冬跟着他一起靠着椅背,頭頂在牆上,雙腿伸開。
顧凜摸了摸她柔軟冰涼的臉頰,“我去拿個毯子。”
從病房裏抱出來一床被子,蓋在兩個人身上,只是坐在他身邊,姜伊冬已經能感受到她的疲憊,姜伊冬就這麽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
那幾乎是兵荒馬亂的一年,臨近畢業的後半學期,論文和答辯的事情堆積在一起,顧凜雖然沒有準備考研和複試相關,但是只公司的事情就足夠他費神。
醫院還住着一個魯柔,總也覺得自己不舒服,隔三岔五就要打電話過去,把正在工作的顧凜拉到醫院看着她痛苦□□。
顧凜那半年把前三年積累的意氣風發好像消磨幹淨,見姜伊冬的每一次都那麽疲憊,他這樣的狀态,兩個人也沒有太多話說。
姜伊冬不知道怎麽安慰別人,她天生不具有安慰別人的能力,哪怕這個人和自己已經那麽親近。
但她知道陪伴,時常兩個人只是靜靜坐在一起,姜伊冬修改自己的作品集,顧凜處理公司上的事情或者準備答辯。
他的論文完成得很輕松,答辯也順利,困難的是這之外的其他事情。
魯柔越痛苦,他受到的折磨就越多,過多的疲憊讓他也沒有時間和精力想其他的事情。
時間在不經意期間已經倏忽而去,沒有任何停留和猶豫。
魯柔的身體就這麽逐漸衰弱下去,姜伊冬和顧凜也沒有去外面旅游,一直到十月份,魯柔終于堅持不下去了。
這天的天氣不太好,剛下完雨,陰沉沉的,姜伊冬剛從工作室出來,她自己成立的工作室,招了幾個學弟學妹進來,人員松散,工資不高,好在幾個小年輕很有上進心,表現也很積極。
接到了顧凜的電話,姜伊冬一邊坐上車,一邊問:“今天回家嗎?”
顧凜的聲音很低沉,“過來一趟醫院吧,我媽……可能不好了。”
姜伊冬嗯了一聲,挂了電話,去了醫院。
到病房,梁玟也在,姜伊冬看着魯柔正在拉着梁玟的手說着什麽,她離得遠,聽不太清楚,走近了顧凜。
顧凜先一步牽上了她的手,帶着她到床邊。
病了大半年的魯柔身體瘦的像是皮包骨,眼睛睜不開,眼角還有些淚水,梁玟握着她的手,低聲說:“阿姨,別擔心,你別擔心。”
魯柔想到顧凜的爹,其實她已經比那個男人多活了四年。
比起擔心,她更多的只有不甘心。
“你……你……”
顧凜臉色有些蒼白,眼底是經常熬夜和這段時間太辛苦留下的青影,垂眸看着她沒說話。
久病床前,顧凜對她的耐心早已告罄,何況魯柔痛苦的時候會故意折磨顧凜,顧凜只是忍着,但并不代表他甘願。
姜伊冬最後只是輕輕喊了一聲:“阿姨。”
魯柔閉上了眼,呼吸很輕微,沒繼續說話。
停止呼吸是淩晨兩點的事,姜伊冬和顧凜坐在病房裏,過于寂靜的夜,連窗外的蟬鳴都衰弱了。
整個病房還有些燥熱,姜伊冬走到陽臺,顧凜夜跟了過來,兩個人并肩站着。
“我以為這一天……會比想象中更快到來。”
顧凜忽而笑了一下,笑容裏卻沒有多少愉悅,反而悵然若失,“害怕嗎?”
姜伊冬搖頭,看着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以前我一直以為,阿姨對你還不錯,至少她曾經幫你争取你家的公司……”
“她只是愛她,選擇了對她來說最有利的一種方式而已。”
“不恨她嗎?”
“沒什麽好恨的。”
“那……為什麽還要那麽努力去救她?”
魯柔當時那個情況,如果顧凜沒有全力去救她,餘錢應該夠他一個人生活得還可以。
“沒有為什麽。”顧凜垂眸,“已經那麽做了。”
病房內,驟停的檢測器發出長鳴,姜伊冬就要走進病房,顧凜拉住她,“我先過去,你再等一會兒。”
姜伊冬就看着他走進病房,鎖上了門。
她大步走到門邊,試圖開門,但打不開,拍了拍門,顧凜朝她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顧凜!你開門!”
沒有反應,姜伊冬皺眉擡腳踹了一腳,沒踹開。
除了機械的醫療器材聲音,慌亂的腳步聲,沒有任何人說話。
魯柔被推進了急救室,姜伊冬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顧凜過來開門。
“為什麽把我鎖在裏面?”
“會做噩夢。”顧凜說。
姜伊冬皺眉,“我還沒有那麽脆弱。”
“這跟脆弱沒有關系。”顧凜說,“你覺得不害怕,但是你真正看到了未必還是這麽想。”
“……”
姜伊冬去觸碰顧凜的手指,他的手指此刻像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一雙眼睛沒有太多的情緒。
“因為你之前見過叔叔的遺體嗎?”
顧凜沉默,過了一會兒,他說:“我爸是死在我面前的。”
那天他爸突然給郭旭打電話,給他說:“我在公司等你。”
顧凜就這麽去了,剛到公司樓下,那個男人就從樓頂跳了下來,血濺到了他的臉上,手指上,剛迸射而出的血液還是溫熱的,幹涸和冰冷是之後的事情。
很快醫院的人和派出所的人都過來了,顧凜接受了調查,還好公司有攝像頭,能拍到顧凜是剛剛過來,而不是從樓上走下來,不然顧凜大概會被當作嫌疑人。
顧凜後來從魯柔口中得知,那個男人是和她大吵一架之後出去的,具體不知道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麽,他甚至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麽要給他打電話,又為什麽那麽巧合的死在他面前。
回過神,他摸了摸姜伊冬的頭,動作很輕,“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做噩夢。”
“……”
姜伊冬噢了一聲。
她問:“現在怎麽樣了?”
顧凜說:“搶救失敗,遺體已經存放在醫院,等過兩天葬禮入墓。”
“嗯。”
顧凜:“衡衡。”
姜伊冬握着他的手,“我在。”
“我以為我會很輕松。”他說,“但是好像沒有。”
姜伊冬握着他的手緊了緊,“其實你當時會一直盡力救阿姨,只是因為你需要一個寄托吧。”
顧凜沒有再說話了。
姜伊冬看了看對面慘白的牆壁,“我聽說,很多情侶因為遭遇了親人死亡的事情,最後都分手了。”
顧凜手指嵌入她的指縫,用力到發疼,還是沒有放開。
“我們不會。”
“誰知道呢。”她不是喜歡唱衰歌的人,也沒有太多強求的想法。
“我只有你了。”
他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姜伊冬就坐在他的身邊,恐怕根本聽不到這句話,她的心劇烈得恸了下,眼淚霎時落下。
-
葬禮因為提前準備,進行得很快,姜伊冬之後待在別墅好長一段時間,畫了一幅畫——《逝者》。
這幅畫在這一年底重新為她打響了名號,并且讓她的工作室一夕之間闖入人們的視野,因為她在前面打頭陣,姜伊冬工作室的幾個小朋友也各自出圈了幾個作品,有了一些流量和固定粉絲群體。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哪怕一個東西只有六十分的價值,只要有幾個人誇,也可以誇到八十分,如果這部作品又有一個良好的售後,那這部作品就能發揮百分之百的價值。
很快,姜伊冬的經紀人幫她接了幾個畫展,并且替她簽約了幾個活動。
如今是萬事萬物皆可娛樂的時代,在業內還流傳着這樣一句話——作品火不算火,人火了才是真的火。
拿産業來類比,作品只是這個産品,也只有這個産品,它能發揮的價值就只有那些,但是人相當于品牌,人火了,就是整個品牌火了。
之後不管這個品牌出什麽新品,或者說不管人們需要什麽産品,只要品牌有,就會有人買。
姜伊冬先是出席了一個果茶品牌的發布會,之後受邀上了一個綜藝。
很快因為她的長相和脾氣出圈。
她紅了。
姜伊冬後知後覺,在一次和沈九春出去吃飯沒有戴口罩和帽子僞裝被路人拍下來,一夜之間上了熱搜之後,就連沈九春都感慨,“雖然我一直覺得你的長相确實漂亮到可以當明星,但是第一次這麽直觀感受到——這個世界上看臉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這一年就這麽過去,顧凜這一年跟着姜伊冬一起去伊莎過年。
姜天凱沒有以前那麽強烈反對,飯桌上和顧凜偶爾聊兩句,兩個人到現在雖然事業沒有多少重合的地方,不過姜天凱有意,顧凜也不是完全聊不起來的人,所以兩個人反而是飯桌上聊得最愉快的。
姜伊冬吃了兩口,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走了。”
姜天凱:“再坐一會兒,你現在比我還忙,給你打電話轉到你助理那兒,我見你一面還得提前跟你預約是吧?”
姜伊冬:“你知道就好,我現在身價高了,下次讓我回家先把出場費打在我卡上。”
姜天凱:“……孽女!”
“你的語言還能再貧瘠一點嗎?除了這句話想不到別的了?”
顧凜忍笑,拉了拉姜伊冬的手,示意她再陪自己坐坐。
姜伊冬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我又不知道你們聊什麽,也聽不懂,你又不是沒剋見過我,以前在你眼前多晃兩眼你都嫌棄,現在……”
姜天凱指着她手指點了點,“遲早被你氣死。”
“看你還能生氣,這麽生龍活虎,至少再活二三十年沒問題。”
姜天凱:“……”
吃過飯,姜伊冬和顧凜回到房間。
姜伊冬問:“你現在每天都把Lucky留在家裏不帶去公司嗎?”
顧凜:“公司那邊現在沒人照顧,而且……”
他好像低聲說了什麽,但姜伊冬沒聽清,又問了一遍,顧凜說:“沒什麽。”
他姿态閑适,目光落在姜伊冬白淨的臉上,“想不想我?”
姜伊冬張口:“我們天天見,還要怎麽想?”
顧凜:“最近在計劃什麽,都沒怎麽見你笑過。”
姜伊冬:“工作室要換個logo,所以最近我們工作室的人都在設計logo,但是每一個都不滿意。”
“要不要我幫你?”
“你幫我?”
“嗯,親我一下,我幫你出主意。”
姜伊冬露出嫌棄的表情,“你在我身上做生意?”
顧凜低頭,“你最近好忙。”
“……”姜伊冬湊近他,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男人的手比她撤退的動作更快一步,被他摁着脖頸貼近,姜伊冬想咬,張口顧凜的舌就已經闖了進來,随後是呼吸的掠奪,不斷吮吸和交換彼此的津唾,他滾燙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好像她的思考也被他掠奪。
手指被顧凜的手指嵌入摁在床上,她的身體被他壓着,四目相對,他的唇移到她的眼角,輕輕的舔舐。
……
早上醒過來,姜伊冬伸手摸到了溫熱的體溫,終于想起來昨天的事——腦海中只有閃過的片段,她擡手就把枕頭捂在了顧凜的臉上。
一只大手捏着枕頭往下挪了下,睜開了眼,“這麽早就開始謀殺親夫?”
“你昨天……”
“嗯,昨天衡衡表現很好。”男人臉上都是餍足的笑,眉眼輕松,靠着床頭坐下,上半身沒有穿衣服,裸//露着堅實有力的胸膛,說着恬不知恥的話,“我很喜歡。”
姜伊冬拿起另一個抱枕砸他身上,“你還有臉說?”
“每次你這麽羞澀,我都覺得我們跟剛在一起一樣。”顧凜笑着,捏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每次都是新的驚喜。”
“……”
姜伊冬另一只手把自己散落在臉頰邊的頭發梳到後面,嘴硬道:“那還是你技術不好,不然我怎麽會這麽生氣!”
“原來是我沒伺候好……那我們再試試?這次我一定好、好、伺、候。”後面幾個字他幾乎是一字一頓。
他說着就又要壓下來,姜伊冬掙紮:“對不起。”
顧凜懶洋洋挑眉,“嗯?”
“我……”
顧凜就盯着她,等着她下一句,好像真的她說出下一句話他不滿意,顧凜就會拉着她再來一次。
在這兒睡到下午起床,姜伊冬都不知道姜天凱臉色會有多難看——她一個人倒是可以不在乎姜天凱的臉色,但是跟着顧凜一起,也不知道姜天凱會說什麽。
姜伊冬閉着眼,說:“我很喜歡,真的,你放開我吧。”
顧凜似笑非笑地瞅她。
姜伊冬睜開眼,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我都說很喜歡了,你還想怎麽樣?”她不滿,秀氣的眉毛蹙着,“下去,要起床了。”
這次顧凜沒再擋着,姜伊冬伸手一推,他就順勢翻身躺在了床上。
姜伊冬立刻坐起身穿衣服。
顧凜就靠着床頭看她換衣服,在姜伊冬塗護膚品的時候伸手戳戳她的腰。
“你幹嘛!”
“喜歡你,愛你。”
“……”
幼稚的男人!
全部衣服穿好了,她準備從卧室走出去,回頭,笑眯眯說:“說我忙,明明是你自己……你不會是專門為了這次吃藥所以才這麽激動——”
一邊說一邊拉開門,姜明诩就站在門口,眨了眨自己萌萌的大眼睛,聽到兩個人的聲音,四目相對,相互沉默了幾秒,他開口問:“姜冬天,顧哥哥為什麽要吃藥?他生病了嗎?”
姜伊冬閉上嘴。
顧凜愉悅地笑出聲。
-
一年過去,很快又到了冬末。
顧凜比之前更忙了,姜伊冬有時候半夜回到房間,顧凜還沒回來,他最近總是很忙。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姜伊冬還是沒有看到顧凜。
這在之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姜伊冬之前沒有想到顧凜居然會半夜不回家,所以晚上睡覺之前和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壓根不會想起來要去打電話。
沒看到顧凜回來,姜伊冬從冰箱一邊拿酸奶一邊坐在凳子上打電話。
“……”
電話響了一分鐘之後傳來機械的女聲,姜伊冬皺眉又打了一個電話。
“……”
還是沒人接。
喝了酸奶,姜伊冬換了身衣服先去工作室逛了一圈,跟同事打了招呼,拿了東西又開車去了顧凜的公司。
“……”
公司員工一看到姜伊冬,立刻屏住呼吸看向顧凜的辦公室。
姜伊冬去辦公室看了一眼,沒人。
顧凜的秘書在,姜伊冬去敲了門。
“進來。”
秘書是一個已經畢業五六年的畢業生,姓陳,女強人,還沒結婚,但是有男朋友了,顧凜給的工資很高,她幹的也很盡職盡責。
“……是你?”陳秘書皺眉,“老板今天沒過來。”
姜伊冬點頭,“他也不在家。”
陳秘書想了想,說:“老板最近不經常在公司,現在公司的運轉已經步入正軌,除了重要的文件,他基本不怎麽過來了。”
“……”
如果她沒記錯,顧凜最近每天早上都會帶着Lucky離開,說是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