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官家
第69章 官家
管友三手被綁着, 沒法動作,要不然的話,他一定當場把孫厚全打成豬頭。
……
他聲嘶力竭的為自己辯解, 瘋狂的搖頭說他沒有這麽幹,是孫厚全這個無恥小人陷害他, 然而孫厚全聽完他的話, 頓時比他更聲嘶力竭的反駁起來。
“不,就是他做的, 大人,我跟管友三認識了十年, 是他最信任的朋友, 他只把這個計劃告訴了我,還跟我說, 等到了南诏以後,就給我也找一個南诏的美嬌娘,讓我也過上吃香喝辣的痛快日子。大人, 你要相信,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管友三:“…………”
他的肺都快氣炸了。
也不管自己的手是不是沒法動作了,就是直接上嘴咬, 他也想咬死這個瘋子。
公堂之上, 頓時亂成一團,而公堂之下, 百姓們一邊氣憤的看着他們,一邊伸出手來指指點點。
賣國賊,軟飯男!
不做正經事, 一心想入贅,這已經夠丢人的啦, 竟然還想入贅給南诏女子,真是、真是……
he tui!
真是枉為漢人!!
……
衙役很快把管友三拉開,孫厚全怕他真咬着自己,也是拼命的躲,這邊兩人鬧騰的要命,那邊挨了打的幾個人,已經是有出氣沒進氣了。萬知州求助的看向孟昔昭,而孟昔昭也不讓他失望,很快又舉起驚堂木,給這事定了性。
“豈有此理!管友三你不僅伺機謀反,還投靠南诏,罪加一等!來人,把他押下去,套上重枷,嚴刑拷打!問出所有與他沆瀣一氣的人之後,便拉去街市口,當衆施以淩遲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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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友三呆滞的看向孟昔昭,卻在反應過來之前,就被衙役兇狠的拽走了,出了公堂,他才想起來說話,但說的也不是大人饒命,而是……
“孫厚全,你等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孫厚全打了個哆嗦,但很快他又想到,他根本沒必要怕管友三,因為用不了多久,他也要做鬼了。
……
這件事就這樣蓋棺定論了,圍觀的百姓們叽叽喳喳,均是一臉的後怕。
哪個地方造反,哪個地方就民不聊生,百姓也知道這個道理,要是真讓管友三成事了,他們這些人,怕是連命都沒了。
百姓們當即就想給孟昔昭磕個頭,感謝他提前發現了管友三的陰謀,然而等他們想這麽做的時候,孟昔昭已經再次拍下驚堂木,宣布退堂,然後一句廢話都沒有,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了。
*
孟昔昭回到衙門裏,第一件事是先給自己倒一杯熱茶。
慶福跑過來,替他把茶壺端起來。
萬知州憂心忡忡的坐到孟昔昭身邊:“孟知府,你看那孫厚全,說的是真的嗎?”
他剛剛也在公堂上,而且直面管友三,他總覺得,管友三後面那個反應,不像是裝的啊。
孟昔昭抿了一口茶水,然後撩起眼皮,看向萬知州:“怎麽不是真的?他一個混混,沒有高人在背後指點,他怎麽知道如何招兵買馬,如何鼓動城中百姓,甚至還把主意,打到了隆興府那裏。”
萬知州:“這……”
似乎有點道理,但還是感覺很牽強啊。
孟昔昭:“難不成,萬知州你覺得,孫厚全在說謊,而管友三,他确實是瞞過了江州城裏的所有人,暗中發展到了如今的規模?”
萬知州一愣,他看向孟昔昭,察覺到他話裏有話,但是一時半會兒的,沒明白他什麽意思。
孟昔昭見狀,便輕嘆一聲,把話說得明白了一些:“若沒人在背後指點,那此事,便是管友三一個人的作為。一個不入流的混混,竟然變成了造反頭子,而整個江州城對此都一無所知,此事若傳到陛下那裏,萬知州覺得,陛下會将此事,怪罪到誰的頭上呢?”
萬知州:“…………”
他頓時滿頭大汗起來。
到江州當知州,本來就是因為他之前犯了錯,所以才被貶過來的,雖說如今懷才不遇已經成了文人的标配,沒被貶過的,都不好意思在文人圈子裏混。可被貶一次就夠了,誰也不想一貶再貶。
更何況,這個罪過太大了,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他恐怕就不是再被貶一次,而是真的被流放成罪臣了。
再加上他那個嫡親的大哥因為一把年紀了還納妓/女為妾,他們家已經在陛下那裏得不到一個好臉色,要是他因為這事,又被陛下注意到……
萬知州後背都僵硬起來,咽了咽口水,只聽他義正言辭的說道:“是下官剛剛糊塗了,那孫厚全受了刑,怎麽可能還敢說謊,倒是那管友三,事情敗露以後還不敢認罪,這才一直抵賴,幸好孟知府英明,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
說到這,萬知州還痛心疾首起來:“說來說去,都怪無恥南诏!竟然想出這樣下三濫的招數,來對付我大齊!”
孟昔昭這才輕輕笑了一下:“萬知州不必太過氣憤,好在南诏的陰謀已破,那糾集起來的造反軍也已經被丁将軍派來的将領全部拿下了,說起來,萬知州還是應該去謝謝丁将軍,要不是他幫忙,咱們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萬知州:“……”
恕他直言,他并不覺得讓丁醇在這事上橫插一腳是什麽好事。
如果讓他來處理,他肯定不會找丁醇這種實力雄厚、又領兵在外的大将軍來幫自己,畢竟文官和武官走的不是一條路,互相之間,都是提防着的。
要是他的話,他會去找鎮撫使,鎮撫使雖然也管着一地軍政,但人家不帶兵,本質上,算是個混在武官裏面的文官。
哪怕萬知州平日的愛好是吟詩作對,他也知道,這權力,還是握在自己人手裏比較好,丁醇領兵攻打南诏,底下有十萬将士都唯他馬首是瞻,要讓萬知州說,他覺得,找丁醇求救的威脅,比管友三想造反的威脅大多了。
好在丁醇這個人還算識趣,沒有自己過來,而是派了一個屬下過來替他清剿,但萬知州仍然十分警惕,一想到有人帶着許多殺人如麻的将士守在城外,他這心,就沒法定下來。
萬知州不至于把這些想法告訴孟昔昭,但孟昔昭看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好想翻白眼。
人家救了你,你不說一句謝謝,還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提防人家,難怪你被貶到這裏呢,眼界低成這個德行,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思及此,孟昔昭又垂了垂眼。
詹不休不如孟昔昭會做官,可孟昔昭,也不如詹不休了解這個朝廷。
詹不休婉拒了孟昔昭的邀請,沒有入城,也沒有歇腳,殺了一堆人,又綁了一堆人之後,他就帶着自己的兵,連夜回吉州去了。
孟昔昭之前還不明白他怎麽這麽急,現在看了萬知州的反應,才明白過來裏面的彎彎繞。
文武之争,這是到哪都避免不了的啊。
抿了抿唇,孟昔昭也不打算再跟萬知州提詹不休了,他要是提,估計這萬知州還得再多想幾層。
接下來二人就做交接,孫厚全畢竟是江州的人,他把人送回來了,便要由萬知州處置,只是孟昔昭提了一嘴,這人道明了真相,将南诏人的狼子野心暴露出來,算是有功,功過相抵,便不要難為他的家人了,也別再折磨他了,判他一個斬首就是。
這是小事,萬知州自然答應下來,而且因為交接完畢之後,孟昔昭就該走了,所以他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欣喜。
然而孟昔昭說,他要再多待幾天。
“江州景色宜人,本官想再逗留幾日,同時,把要遞上去的劄子寫了,從這裏發往應天府,總比在隆興府發過去更便宜。”
萬知州:“…………”
這倆地方也就離了一百多裏遠,騎馬的話,不到半天就到了!
但他還能說什麽呢,孟昔昭是天壽帝面前的大紅人,管友三又是在江州地面上準備造反的,如今他的官職和小命,幾乎都是拿捏在孟昔昭手裏了,他可不敢得罪他。
甚至還拿出請他吃飯的名義,給他送了兩個貌美如花的姑娘。
孟昔昭:“…………”
他的好色程度已經深入大齊人心,哪怕萬知州都好幾年沒回過應天府了,也知道他的喜好是美女。
沉默半晌,孟昔昭不高興的看向萬知州:“這種姿色,也能出來陪酒?”
萬知州愣了一下,“她們二人是江州城裏赫赫有名的花魁啊。”
孟昔昭又看一眼那兩個女子,面露嫌棄:“還不如我的丫鬟好看。”
萬知州:“……”
他有點想罵人,但又實在罵不出口,只能揮揮手,讓這兩個姑娘離開,而這時候,孟昔昭仿佛是脫去了官員的皮囊,又回到了曾經那個酒囊飯袋的本性當中。
他笑眯眯的看向萬知州:“我就知道萬知州會是同道中人,畢竟有其兄,就有其弟啊。”
萬知州:“…………”
胡說!我都好幾年沒納過妾了!
可他不敢反駁,只能尴尬的笑笑:“孟知府說笑了。”
孟昔昭好像看不出他的不自在,還往他旁邊湊了湊:“不過啊,我最近換口味了,像這種行院女子,乍一看是風情萬種,可接觸的多了,就會發現,她們哄騙人的手段都是一樣的,對我說過的話,恐怕對一百個人都說過。那有什麽意思呢,沒意思,真是沒意思。”
萬知州聽着他的話茬,總感覺他是有別的想法:“那你如今是……換了口味?”
孟昔昭哎了一聲,“沒錯,知我者,萬知州是也。”
萬知州:“…………”
這個誇獎他一點都不想要。
一邊在心裏叫苦,他一邊問:“那孟知府如今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他尋思着,這江州城裏的青樓也不少,不管孟昔昭想要什麽樣的,他都能找來,大不了就是隐瞞一下身份嘛。
而孟昔昭對他幽幽一笑,端着酒杯,把萬知州整個人都看毛了,才吐出一個答案來:“如今,還是官家女子,甚得我心。”
萬知州哦了一聲,剛要低下頭,思考去哪給孟昔昭找,突然,他反應過來,噌的把頭又擡了起來。
什麽東西得你心?!
……
萬知州簡直驚呆了,好你個孟昔昭啊,趁火打劫是不是,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女兒頭上來了!
這也不怪萬知州想歪,孟昔昭說的就是容易引起誤會,而且萬知州家裏恰好有個年芳十四的待嫁小娘子,他這才以為孟昔昭是想要自己的女兒。
孟昔昭一臉懵逼的看着萬知州面皮從淺褐色迅速變成漲紅色,眼看着就要朝關公色發展了,萬知州憋着一張臉,最後只憋出來一句:“你休想!!!”
他女兒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可能嫁給孟昔昭這種人!
孟昔昭:“…………”
明白過來以後,他簡直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說的不是你家的小娘子。”
萬知州還有些不信:“真的?”
孟昔昭這回是真忍不住了,直接對他翻了白眼:“自然是真的,我還要多玩幾年呢,沒想過成家的事情。”
萬知州:“……”
默默的坐回去,萬知州問他:“那你說官家女子,指的是……”
孟昔昭把酒杯放下,“我以前就聽說過,江州這邊,被流放的罪臣特別多,他們的家眷,也都跟着到了這裏,在這定居了。”
萬知州瞅着他:“是,城外有個采石場,附近住了許多罪臣家眷,城裏的百姓還稱那裏是罪人莊。”
孟昔昭一聽這個,眼睛瞬間就亮了,都不用再演了:“那,裏面有沒有姿色上佳的?”
萬知州:“…………”
受不了了。
你還是個人嗎。
罪臣或許是真的有罪,可罪臣家眷多無辜啊,這些人多是女眷和孩子,本就已經過得夠慘了,如今還要被你這個缺德的盯上。
萬知州這人有良心,但不多,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那邊我也很少去,只是之前聽人說過,蘇家夫人國色天香,蘇家小娘子,也是一等一的絕色姿容。”
孟昔昭眨眨眼:“蘇家?”
萬知州點點頭:“就是蘇萬鈞的妻女。”
孟昔昭又眨了眨眼:“蘇萬鈞?”
萬知州:“……就是天壽七年因侵吞赈災糧,被抄家的真定府知府,蘇萬鈞。”
他這麽一說,孟昔昭就有印象了。
這人書裏沒提,但孟昔昭做修撰的那幾個月,他也不是每天就會機械的抄寫,沒事的時候,他就翻翻過去的卷宗,看看應天府裏這些年發生的大事小情。
一個知府被流放,已經算是大事了。
根據卷宗裏面說的,蘇萬鈞在當知府的時候,弄得整個真定府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真定府遭澇災,朝廷下撥赈災糧款二百萬兩,但發到災民手裏的時候,只剩下五萬兩了,鬧到朝廷裏來,天壽帝派人來查到底怎麽回事,然後發現,就是這個蘇萬鈞,胃口極大,一人竟然就侵吞了一百九十五萬兩的錢款。
天壽帝震怒,立刻命人抓住他,把他家裏所有的錢財都找出來,卻發現只有五十萬兩,剩下一百多萬兩去哪了,誰也不知道,怕是已經揮霍殆盡了。
天壽帝氣的不行,當時就下令,要對蘇萬鈞五馬分屍,然而他晚了一步,蘇萬鈞自知難逃一死,已經在牢裏自殺了。
卷宗裏把蘇萬鈞的死狀都很清晰的寫了出來,他是用腰帶,在牢房的房梁上,把自己缢死的。
這卷宗寫的倒是挺詳細,看起來也沒有丁點的個人情緒,然而,只要是人寫的,就肯定有偏向。
真定府這地方,曾經被三司使邱肅明管轄了将近八年,那時,整個河北都是他的天下,天壽七年,正是邱肅明在河北待的倒數第二年。
也就是說,真定府知府剛出事一年,邱肅明就乖乖回應天府去了,不再當自己的封疆大吏。
孟昔昭當時看卷宗,覺得有蹊跷,可他并沒有深入的去調查,畢竟這知府已經死了,而且都死了快十年了,活着的人還排隊呢,他哪有時間去看顧死了的人。
倒是沒想到,竟在今日,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孟昔昭感覺有點意思,或許他可以去那個罪人莊,看看這位據說特別貌美的蘇娘子。
然而聽了孟昔昭的話,萬知州卻搖搖頭:“見不到啦。”
孟昔昭一愣:“為什麽?”
萬知州嘆氣:“去年隆興府失守,南诏人沖到了江州城外,丁将軍當時帶着兵馬頑強抵抗,雖說沒有讓南诏人進入江州城,可城外的百姓,還是遭了殃,罪人莊就在城外采石場那裏,平日只有幾個管事看守,南诏人來了以後,把還年輕的、看着順眼的,不管男女,全都擄走了。這男子麽,過一兩年,應該還能回來,這女子……估計是沒法再回來了。”
孟昔昭:“…………”
*
由于事情沒辦成,孟昔昭很是悻悻,但他依然留在江州衙門,只字不提要回去的事情。
而他發出的那封劄子,快馬加鞭,一日之後,就送到了天壽帝手裏。
天壽帝看完上面的內容,很快,就怒發沖冠了。
……
“貞安羅,定是他想出來的毒計!”
貞安羅——即南诏皇帝,天壽帝此生最大的死對頭。
書案上的東西全被天壽帝糊到了地上,秦非芒也不敢去撿,只勸他:“陛下息怒,好在孟知府已經提前發現了南诏的陰謀,那個叫管友三的,也已經認罪伏法了,實乃天佑大齊,天佑陛下啊。”
天壽帝聽着,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很快,他又生氣起來:“不行,貞安羅此人,忒的可惡!你去拟旨,把孟昔昭叫回來,朕要親自跟他問個清楚,才能放心。”
秦非芒愣了愣,外放的官員才出去幾個月就被叫回來,好像沒這規矩啊。
不過,在這裏,天壽帝就是規矩,因此,秦非芒也沒說別的,很快就應了一聲,然後去找人寫聖旨了。
順便,他還派人通知了孟參政一聲,告訴他,他的寶貝兒子,馬上就要被陛下叫回來了。
孟舊玉得知以後,心情十分的複雜。
他是盼着兒子早日回來,但又盼着他別回來的太早了。
因為他回來的太早,就代表有事,而能跟他兒子牽扯到一起的事,多半都不是什麽好事……
孟舊玉的心情十分忐忑,而另一邊,東宮裏,崔冶的心情,也不遑多讓。
那一日分別,自己沒有控制住情緒,以二郎的聰慧,怕是已然發現端倪了。
但他們之間隔着八百裏的距離,崔冶就是想回去補救一番,也很難,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想補救。
被他發現了也好,畢竟凡事,不破不立。
他想的很理智,然而在聽到屬下來報,天壽帝收到隆興府的劄子以後,就立刻發了聖旨,讓孟昔昭回應天府來,破天荒的,張碩恭從崔冶的臉上看出了一分緊張之色。
往日在心緒繁雜之時從不開口的崔冶,如今竟然還求助一般的問向他:“你說,他是回來見我的嗎?”
張碩恭:“…………”
他詭異的看着崔冶,臉上好像寫了很多內容,但沉默了一段時間以後,他還是搖了搖頭:“屬下不知。”
崔冶聞言,也微微抿唇,不再言語了。
他轉身走了出去,郁浮岚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見崔冶,他立刻對崔冶行禮,然而崔冶看都沒看他,帶着滿腹猜測,去練字靜心了。
郁浮岚疑惑的看了一眼太子的背影,然後才走到張碩恭身邊,好奇的跟他打聽:“殿下這是怎麽了?”
一般來說,張碩恭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
因為張碩恭對崔冶不是一般的忠心,他連郁浮岚都不願意相信,并不想跟他分享崔冶的言行。
但今天,他心裏的懷疑已經升到了頂點,可他又不能确定,畢竟他之前一走小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半年裏,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郁浮岚是一直留在殿下身邊的,于是,張碩恭看他一眼,回答了他:“剛剛有人來報,陛下把孟昔昭從隆興府叫了回來,殿下問我,孟昔昭這次回來,會不會是來見他的。”
他們倒是都有默契,都知道雖然叫孟昔昭回來的是天壽帝,可讓天壽帝冒出這個想法的,一定是孟昔昭自己。
郁浮岚聽了,頓時笑起來:“肯定不是啊!”
“費這麽大力氣回來,就為了和殿下見一面?孟昔昭可不是這樣的人,他行事看似乖張,可處處都有自己的考量,如此大張旗鼓,必然是有更重要的目的,怎麽會是來見殿下的呢!”
說完,郁浮岚還哈哈笑了兩聲,而他身後,想起還有事要吩咐的崔冶正好去而複返。
突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郁浮岚轉過頭,看見崔冶又回來了,臉上的笑容還僵了一下。
崔冶沉默的看着他。
郁浮岚自知失言,他小心翼翼的開口:“殿下,我不是……”
崔冶打斷他:“郁都頭,明日你便離開應天府,同去給我找天下名醫。”
郁浮岚:“……可是,已經有很多人去了啊。”
崔冶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但對他們,我都不放心。”
郁浮岚愣了愣,神情頓時變得感動起來,他立刻答應,還說都不用等明日,今晚他就走。
崔冶這才感覺心裏好受一點了,轉過身,他又離開了。
而郁浮岚沉默半晌,轉過頭,問自己身邊的張碩恭:“你說,殿下是不是生氣了,想趕我出去啊?”
張碩恭看他一眼,也笑起來,就是笑得格外陰陽怪氣:“肯定不是啊!”
郁浮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