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Chapter 9
聞喑向來睡眠淺,往往一個小動靜都能把他砸醒,何況是在這種比自己出租屋大的環境下呢,他廢了很大精力才睡着。
大概兩個小時都沒有,聞喑就在睡夢中隐隐約約聽到了點細微的聲音,胳膊先動了動,他突然就醒了。
聞喑在黑暗中坐了起來,盯着眼前的“熟人”,是那個可以叫爺爺的人。
“你們果然是一夥的。”聞喑不假思索地說。
何博士聽到紀森說聞喑就在他家,又說要讓他盡快帶走,何博士心裏也想這麽做,大半夜就跑了過來找一找這個小孩。
何博士的動作放的很輕,他有紀家的門禁,就算沒有,那些被馴服地聽命行事的仆人也會來給他開門的。
何博士明明沒産生多大的東西,他打算先過來守着這個小孩,明天一早就直接帶走。突然被發現了有點難為情,何博士只能說:“孩子,你醒了?”
夜晚,卧室的燈光也沒打開,聞喑只能憑借眼睛在夜晚盡力看清面前的人的表情。不過這麽晚了,這個老爺爺又來幹什麽呢?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你也要上我嗎?”聞喑坐在床上疑惑地問。
何博士一輩子鑽研實驗,甚至連婚都沒有結,一聽到“上”這個字,差點背過去,他一把年紀,哪能上一個小孩子!
“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聞喑不知道這些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他搞不懂這些突如其來的事情,然後也默不作聲了。
兩兩沉默,而安靜的氣氛裏,只有何博士感到尴尬。
過了一會以後,聞喑開口,“到底是誰要上我?”
聲音還帶了點苦惱。
何博士也是見了鬼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執着的小孩,并且怎麽就以為他這一把年紀的人會對這種事感興趣。
“你這個小omega,張口閉口都是不幹淨的話,跟誰學的?!”何博士帶着氣說。
聞喑又想不通了,明明第一次見到紀森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男人就是想上他,怎麽現在反而不一樣了。
之所以這麽記得“上”這個字還是因為他第一天去酒吧的時候,有一個比他大的女孩告訴他,讓他注意安全,他這樣的外貌太招搖了,最容易被人騙上床。
聞喑呆呆地問,“什麽是上床?”
女孩突然面紅,“啊?你……你不知道嗎?”
聞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吧。”
“這……這我,我怎麽說,就是有人去咬你的腺體,你知道吧。他……迫害你!你不能輕易讓你咬你的腺體。懂了嗎?”女孩自認為說的十分明顯又隐晦。
聞喑還是不太懂,誰能咬他的腺體呢?從前在孤兒院遇到一只小貓,那只小貓好像很像親近他,可它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靠近聞喑。
最後那只貓不知道再跟誰置氣,張嘴向天上“兇狠”的喵了幾聲。
女孩見聞喑在跑神,用手指輕微戳了他一下,“聞喑,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聞喑回神,又點了點頭,“嗯,記下了。”
後來關于“上床”這個詞還是一直被他一直擱淺在了備忘錄裏,還有有一天突然想到才去搜索引擎上搜索了一下。
一開始沒什麽,就是到點睡覺,他一點也不驚訝,這是當然了,他看的書裏面都說每個人都需要充足的睡眠。
後來又亂點了點別的,一張張交纏的照片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又想起了那只小貓,喃喃自語,“原來小貓也想和我上床。”
後來更不用提了,聞喑了解完以後,發現在酒吧做工的時候,确實有很多人都想上他,不過沒人得逞罷了,但是他就是記憶深刻。
聞喑有時候腦子就是會亂飄,這會只顧着自己回憶了,差點又忘記這裏還有一個老爺爺。
聞喑不解地問:“不要上我,把我帶過來幹嘛?你半夜又過來幹嘛呢?”
何博士頓時頭大,可又很難向這孩子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半夜到來。
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向是他堅持的高尚品質。他頓時有點懷疑這小孩身上到底有沒有自己一直在找的東西,怎麽看都覺得這孩子智商不太高。
“你,不害怕?”老院長突然問。
聞喑搖了搖頭,“怕什麽?”
老院長頓時有燃起了希望,“我大半夜過來難道不可以把你綁走,幫你抓起來嗎?壞人做事,你這個小孩子要什麽理由?”
聞喑的眼睛在黑暗中好像亮了一下,“你們還是想上我。”
何博士有種奮勇犧牲的精神,越說越淩亂,把自己徹底埋到了坑裏,他這把老骨頭在這個孩子眼裏算是完了。
“沒人要上你!我問你,你不害怕有人打你嗎?”
聞喑抿了抿嘴唇,又道:“反正沒人能上的了我,我怕什麽。”
何博士徹底放棄了和這孩子的交談,完全聊不下去了。他還怕突然腦梗發作,死在紀家就不好看了。
最後何博士強迫自己振作了一點,“你太有信心了,你一個小omega,能抗衡的了誰。”
聞喑突然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他沒抗衡過人。他從來沒經歷過的事,要他回答好的話确實是十分困難的。
“不知道了。”聞喑低頭沉默。
何博士是真确定了面前的小omega有點傻,不過這種傻不會讓你覺得是做不成任務的蠢貨。
他甚至想安慰這孩子幾句,還沒等他張嘴,聞喑開始說話了。
“可是他們就是打不過我,沒有人能對我造成傷害。”
“為什麽?”何博士突然聽到他說出這句話後有點被驚訝到,回想後居然有點激動,對這孩子接下來會說什麽的激動。
聞喑在想要怎麽說,他認定了是不會有人能打的過他的。因為不會有人能真正給他造成傷害。
他五歲的時候,剛到孤兒院,那裏的孩子都調皮,看他長相出衆就時不時想要推他一下,可沒等聞喑先被推到,他們自己就先莫名其妙倒下了。
這種行為發生的次數不多,因為老院長總能及時替他解圍。
老院長還告訴他,以後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裝一裝,不能不為所動,什麽也不做,不然就會被視為異類的。
反正老院長說什麽,聞喑就聽什麽。等他想學着裝一裝的時候,那些孩子早就被老院長教訓了一頓,再也沒敢動過他。
七歲的時候,聞喑出門遇到了一條蛇。他從來都喜歡自己一個人,那天不知道怎麽就跑進了一個小山上。
他走在泥濘的小路上,突然聽到前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就慢慢悠悠地走過去看。
他在圖畫書裏看到過,這種東西叫蛇。
那條蛇很粗也很大,唾液分泌在開口的舌頭上,舌頭居然還很會動,時不時還有點小聲音。
聞喑很好奇,不懂事地蹲下來看他,甚至還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吞吐的舌頭。
不過聞喑沒能得逞,他的手指想要往蛇的嘴裏伸,他看到蛇也想親近他,可是在蛇就快要貼近他的時候,那條蛇突然定在那裏小半秒鐘,又匆匆忙忙地游走出了他的視野。
不過聞喑現在已經知道了,他讀了幾本書大概也明白了那只蛇其實不是想要親近他,是想咬他。
九歲的時候,聞喑爬到了一顆樹上。不知道是不是太迷糊了,總之他站到了一根很細的樹枝上,只比普通筷子粗了那麽一點點。
按照常理來說,它根本撐不到十斤的重量。
可聞喑站在上面好長時間,那根枝條像是突然發力了一樣,變得和鋼鐵一樣堅硬。
斷斷續續很多事,大到在危難時候突然伸出一只有形的手,小到輕輕松松逼退觊觎他的alpha。
聞喑現在想起開也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了,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樣。
總有個聲音會告訴他,要完成他的使命。
那好吧,可能他要完成什麽使命才會這麽幸運吧。
也可能是他的任何太艱難,有天神派了人在背後保護他吧。
何博士見聞喑又不說話了,誰知道腦子又跑到哪裏去了,他無能為力地嘆了一口氣,“你這小孩,說話呀。”
聞喑擡頭,在黑暗中看到何博士失望的表情,“就是沒有人能傷害我,你可以試試。”
何博士徹底放棄了這孩子好好講話的想法,他擺了擺手,打算推門出去,“算了算了。”
聞喑及時下床,不打算讓面前的老爺爺走掉,“等一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讓我來做什麽?”
“你這小孩,不是不關心嗎?”
聞喑站在原地,“但我想知道。”
何博士停住腳步,“罷了,我告訴你,你這小孩,哎……”
聞喑順便把燈按開,突然的亮光讓他在一秒不到就把眼睛閉上,随後睜開。還從房間裏搬出兩個板凳,聽何博士跟他講到底是什麽事。
何博士對聞喑沒什麽壞心,只是猜測這個孩子不一般。
他雖然長久地在紀森家的實驗室做研究,可并不代表他受制于紀森。多數情況下,他會帶來巨大的實驗結果,紀森反而要恭敬地對他,并且有求于他。
紀森想到得到超級能量,知道自己的兒子紀淮弋擁有一種罕見的信息素時就開始預謀要怎樣取代,為他所用。
所以紀森和何博士在很早以前就達成了一條合約。
紀森需要何博士幫他研究出如何轉接紀淮弋的巨大異能,但何博士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年紀森突然不再時時問他關于紀淮弋計劃的進展了。
而何博士願意答應他,在達成共識的時候就明确已經也是為了世界和平考慮。紀淮弋既然能成為命定之子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可這種唯一性太可怕了,只要紀淮弋不願意或者暴怒,整個世界都要傾覆。
紀森對于了然于心,因為何博士主動告知他,自己思來想去也只有犧牲掉紀淮弋這麽一個辦法。現在的紀淮弋沒有巨大的羽翼,他的各項體征都沒能完全發育好。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幫助紀森先讓紀淮弋倒下,至于紀森心心念念的“轉接能量”,他承諾紀森可以扳倒紀淮弋,但不會為紀森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紀森同意了他。
同時,紀森需要給他提供人手和各種原材料,讓他一輩子都能安心做實驗。
關于聞喑這個小孩,何博士始終覺得這個孩子不簡單,不僅是信息素,他通過紀森給他的資料已經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孩子的來歷不明。
他從前所帶的那個孤兒院,居然是……是秦淨那個老太太開的。
秦淨是什麽人,當年在整個世界鬧出軒然大波,最後又折返于市井,歸于平靜的人,她沒有給聞喑辦任何收養手續,她在顧慮什麽。
不管怎麽樣,聞喑這個小孩子一定不簡單,如果到最後,他不能研究出讓紀淮弋失敗的方法,說不定這個叫聞喑的小孩就是上天安排的能和紀淮弋抗衡的唯一一個小孩。
這些想法何博士都全數講給了紀森聽。
何博士調整語氣,看着聞喑這個小孩子,理好思緒,耐心開口,“聞喑啊,你身上有特別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麽嗎?”
“我知道啊。”聞喑不假思索道。
說起特別,聞喑覺得自己并不陌生,他覺得自己跟大多數人相比都太過特別了。
何博士手臂一抖,他知道?
這個看起來笨的要命的小孩子難不成真的知道什麽東西,他難道願意主動告訴自己。
“什麽?你……你知道?”何博士又想了一下,不充了一句,“不會是你說的別人不能動你那事吧?”
聞喑神色古怪的看了何博士一眼,“這個不算嗎?我覺得算。”
何博士知道自己白激動了,剛才在一瞬間燃起的好奇心也在一瞬間被打破,他只能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次也沒什麽特別發現。
“這個不算,還有一個,通常情況下,我能救活一株枯萎的小草。”
聞喑的聲音突然再現。
何博士心裏咯噔一下。
小草?他帶回來的那個不就是一顆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