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定亂世

第29章 心又醉了

心又醉了

成榮彰是徹底被這一首詩打動了，長久壓抑的內心也在此刻沖破束縛的枷鎖，他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拿筆墨來！”

老板很有眼力見，急忙下去準備，不出半盞茶的功夫，筆墨就備好了。

“筆墨來也！”

只見成榮彰洋洋灑灑的寫下後四句：滄海赴心脈，故土仍澎湃，滌蕩紅塵來，去時重歸白。

衆人鼓掌稱贊，只有陸簫盯着這四句陷入了沉思，這時，他的後勁也上來了：“大将軍為何續在下的詩？”

成榮彰沒有直面陸簫的問題，而是把重點放在他前一句上：“酒者，精其氣，氣者，窺人心，何解？”

“無解。”不知道為何陸簫竟從成榮彰的這句話中，聽出來咄咄逼人的氣勢，逼得他不得不進一步解釋：“這不過是我瞎編的而已，大将軍沒必要這麽計較吧？”

這話陸簫是越說越心虛，剛剛積攢起來的氣勢也都消失殆盡，好像在成榮彰這個大将軍面前，他被窺探的什麽都不剩，就連隐藏在黑暗中的心，也被挖了出來。

注意到陸簫的心虛，成榮彰寵溺的微微一笑，向前靠近了半步：“當真無解嗎？”

陸簫則是後退半步，更加心虛道：“人心本就無解，大将軍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這時，當場響起了更強烈的掌聲，陸簫和成榮彰都回到人群中，原來是秦書筆墨一書：地上血淚痕，難驚天上神。

這不是一首詩，只有針砭時弊的兩句話，卻引得全場震動。

成榮彰有些異樣，陸簫及時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大将軍這是怎麽了？如此悶悶不樂，是因為風頭都被秦書那小子搶去了嗎？”

這倒不至于，成榮彰又不是争強好勝之人，陸簫也知道他悶悶不樂不是因為這個，只是因為得到了共鳴。

他想裝作不在乎，可無論怎麽壓制，都控制不住自己被烈焰灼傷的心。

那是亂世之中有志之士泣血的共鳴！

陸簫也有此共鳴，只是有些顧不上自己的傷心，先去關心成榮彰的情緒起伏。

成榮彰也很識趣：“陸兄說過，不醉不歸！”

成榮彰作出請的手勢，陸簫也拿出奉陪到底的氣魄，陪君飲盡三千杯，不跌天涯魂不歸。

不知不覺，夜幕已然降臨，又下起雨來，金揚城的燈火在雨中閃爍，如詩如畫。

街頭的燈籠在雨絲中搖曳，宛如一串串紅色的珍珠。

陸簫起身走到窗邊：“都說江南煙雨，果真是流連忘返。”

成榮彰也跟了過去：“怎麽？陸兄這是樂不思都了，覺得這江南煙雨風景好，這麽快就忘記華都城了？”

擡眼而對，眉目軒昂下的面皮，露出少有的真情：“棋局已燃，何來獨善？”

成榮彰沒有說話，但他不用回答也知道，棋局已燃，斷無獨善這一道理。

陸簫忽然間又來了興致：“成兄，問你一個問題。”

成榮彰點了點頭，表示陸簫可以随便問，他成榮彰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情此景，成兄覺得是月中雨，還是雨中月呢？”

成榮彰想都沒想：“是畫中人。”

端起酒壺，将剩下的酒倒入嘴中，踉跄着說道：“成兄醉了。”

成榮彰扶着陸簫：“是啊，醉了，是心又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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