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獸尊
獸尊
寧淵簡直不敢想,當時才幾百歲,先在界外界有大妖們寵着,後又有遠山寺老和尚照料着,即便在修真界一百多年,但也嫌少吃過苦頭的雲曜,到底是怎樣獨自在潮濕陰暗的洞穴裏生生熬過來的。
壓下呼吸,寧淵的神魂再次驅使靈氣繼續纏繞。
從肋骨回來,最後落在丹海。
在神魂來到丹海,漫天的暗紅占據整個視線,密密麻麻的梵文交叉穿過,将整個丹海包裹得滴水不漏,完全看不真切。
這才是封印的真正樣子。
讓雲曜真正極難用出靈氣的罪魁禍首。
寧淵沉息,靈氣纏住最開始那條梵文的底端,一鼓作氣拔出這縷梵文。
梵文一經抽出,當即消散在空中。
“唔!”熟睡中的雲曜爪子微動,悶哼了聲。
寧淵趕緊安撫地揉着雲曜。
好在寧淵動作快,雲曜只是不舒服了一下。感受到熟悉的觸感,腦袋順着供到寧淵掌心,無意識蹭了好幾下,又睡沉過去。
一絲梵文消散,根本無濟于事。
不難猜出每一條梵文全代表了一個堼國百姓,想這樣一縷一縷抽出來只怕得抽到天荒地老。
若有天材地寶給雲曜提供充足的靈氣,或許還能憑借自身擊散這些梵文。
想着,寧淵看向桌上淩亂擺放的符箓。在一堆二品符箓上面,最後幾張已然變成了三品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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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從毫無經驗晉升到三階符修。
這個速度簡直聞所未聞,但寧淵還是覺得太慢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還在夢中的雲曜聞見了一陣濃郁的香味。
香!
香!
好香好香!
嫩粉的鼻尖抽動,抓着近在咫尺的香味不停地往前湊。
突然一聲輕笑,迷迷糊糊的雲曜醒了!瞪圓了雙琥珀色的眸子。
向來撩完虎須還能全身而退的寧淵,不緊不緩往雲曜爪子裏塞了塊龍須酥。!
雲曜被戲弄的氣還沒生起來,就被懷裏新鮮出爐還冒着熱氣的龍須酥吸引了全部注意。
色澤乳白,細絲萬縷。
看一眼就知道味道極好!
一口咬下去,更是入口即化,甘甜酥脆。
眸子刷的亮了。
好吃好吃!
吃完了一塊,雲曜擡頭看向寧淵,意味不言而喻:還要!
寧淵抱起雲曜,給人擦幹淨爪子,随後放在肩上,儲物袋挂在看不出來的貓脖子上: “儲物袋裏還有許多新買的糕點,曜大人,我們該啓程去遠山寺了。”
“現在”還沉浸在美食中,剛要往儲物袋裏摸糕點的雲曜迷茫地看了眼窗外,若不是東邊朝陽初升,他險些以為自己又睡了好幾天。
“是的,現在。”
“你不拿符箓換靈石了嗎”
寧淵又遞給雲曜一個儲物袋,雲曜奇怪地打開一看,當即被濃郁的靈氣沖個正臉。
粗略算算,至少大幾千,這還不算寧淵已經用來換了儲物袋的靈石。
“怎麽一下多出這麽多靈石你晚上畫了多久的符啊”雲曜吃驚。
“沒多久,只是後面正式來到三品,成了不少符。”
雲曜對于昨天還說自己只能繪二品符的寧淵一下子繪出三品符毫不驚訝: “你這一晚上畫了多少三品符”
“大概二十多張吧。”
二十多張!
行吧。
剛正式進入三階符修,就能一晚上繪成二十多張三品符箓。
雲曜對于寧淵這個逆天的速度,早已經接受。
不過他還記得褒獎同行,不然很會打擊人的自信,畢竟這可是他一手帶入修真界的小耗子!
“不錯,你真厲害!”
寧淵雙眼一彎: “多謝曜大人的誇獎。”
雲曜美滋滋,不過轉念,他就發現好他像也沒正兒八經教過寧淵。
寧淵接收修真界的一切,接收得太快。明明是只凡鼠,偏生好像沒什麽難得倒他的。
不像那個謝雲璟,接收得慢,還什麽都不懂,一天到晚都要來找他。眼神還黏黏糊糊的,說不出來的惡心。
要不是看堼國百姓太可憐,下定決心留在堼國,依雲曜的性子,早甩手走人了。
這樣一對比,雲曜更喜歡寧淵了!
于是他貼心地主動問道: “你有什麽不懂的嗎或者符箓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寧淵略有些愁苦: “還是有的。”
雲曜道: “什麽”
寧淵臉不紅心不跳: “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在勉強會了三品符箓後,再往後有些困難。”
雲曜很是認真: “一到三品是低階,這個階段考驗天賦和領悟力的地方不多。只要勤學苦練,晉升到三階并不難。但之後往上的四階,确實需要些領悟。”
雲曜拍着寧淵肩膀,給足人底氣: “沒關系,不用擔心!下次你再繪符時,告訴我一聲,我在旁邊看着。”
寧淵笑道: “好,下次一定要曜師父指導。”
雲曜被這聲曜師父喊得尾尖兒晃動。
“遠山寺在哪兒”雲曜只記得遠山寺周圍有很多山,寺內有廟,有蓮花池,山後有清泉瀑布。
寺廟不大,弟子們也不多,他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念經誦佛。
“北林,群華山。”
寧淵繪完符後,掐着雲曜醒來的前一個時辰特意去了城中是千音閣,拿到他剛到這裏買來的消息。
謝雲璟的他不便買,只買來了遠山寺的。
寧淵看了眼肩上的雲曜,讓人先做好準備: “遠山寺的情況不太好。”
原來五萬多年前的遠山寺實力确實不錯,可也只是五萬多年前。
自明淨大師——也就是保下雲曜的大師,沒過幾年坐化飛升後,遠山寺便有走下坡路的趨勢。
遠山寺本為大寺,其中佛門頂級功法心得數不勝數,是修真界中佛修最向往的佛門聖地。
可惜遠山寺收弟子只求緣,不看天資,不廣招。若是無緣,縱然天縱奇才,也只會拒之門外。
如此,遠山寺的弟子天資不一,修為不定,加之門徒過少。為了保雲曜更是得罪了無數勢力,明淨大師方飛升時,因新任主持依舊深不可測,故而這些大勢力尚且不敢做什麽。
但修為高深的弟子到了境界之後,總會飛升。鎮守寺中的長老,因卡了境界,壽命也總有限。
長此以往,遠山寺青黃不接。
終于,等到兩萬多年前,修真界不少勢力聯合起來。扯着大義旗號,說兩萬多年前遠山寺袒護魔修,要找遠山寺算賬。實則不過貪圖遠山寺中的功法。
遠山寺為求自保啓動護寺大陣,整個遠山寺陷入北林深處不見其跡。
後有人不放棄尋找,但只能在遠山寺遺址尋到了些九品裂空陣和九品傳送陣的痕跡。
他們推測,遠山寺利用九品裂空陣撕裂了空間,再用傳送陣對接了另一處地界,估計遠山寺早不在了北林。漸漸的,這些勢力才放棄尋找。
聽完寧淵的話,正在理毛的雲曜停住。其實對于遠山寺的現狀,他也猜到了一點,但真當親耳聽見還是不同的。
寧淵抱過肩上的白毛團子: “遠山寺知道不敵,所以并未苦戰,在他們抵達北林時就已退去,所以并未有傷亡。”
他撫着雲曜脊背: “今早來回有些忙,街上許多攤販還未出街,只怕各類小吃零嘴沒買齊。正好要出城,曜大人看看還有沒有想買的”
雲曜拍拍寧淵的手: “直接走吧,從這兒到遠山寺需要多久”
“我租了妖獸,一個半月能到北林,從北林再到群華山大概七日。”
“好。”
饒是有寧淵在旁邊,在得知遠山寺情況後,雲曜的興致始終提不起來,連儲物袋裏的甜食都沒心思吃。
一人一虎來到驿站,北林地大物博,每日前往的修士數不勝數。
承接蠻荒時期鲲鵬巨獸一絲血脈的鶴頭鲲小山似的立在一邊,長長鳥喙漫不經心地整理着自己的羽毛。
在雲曜和寧淵登上鶴頭鲲時,鶴頭鲲往這邊看來,巨大的鳥瞳疑惑地看了眼寧淵,感應了片刻,它嗅了嗅。
哦,是個老鼠。
輕蔑當即自眼底浮現,鶴頭鲲這才收回視線。
鳥身上僅有百間屋舍,其中單人間更是只有二十處,每一間都開出三百下品靈石的天價。要知道在這小城中,只要二十下品靈石就能在最好的客棧開一間上房。
寧淵氣質出衆,唇角始終含着幾分笑意。分明穿着一身再素樸不過的墨青法袍,連個最簡單的淨靈陣都沒有,窮酸到了極點,還帶着只沒大沒小居然窩在主人衣襟裏,靈氣少得可憐,再普通不過的貓崽子。
偏生一眼看去,就如隐世家族中身份尊貴的少爺。不少愛看人下菜碟的修士,在寧淵經過身邊時不禁提氣直背,生怕露出半點不尊重之意。
見得寧淵拿出牌子,帶着貓走向廂房。
只能付個路費,在外面待着修士互相對視了眼,這人果然身份不簡單。
修士能用靈氣罩遮風避雨,對于他們來說,多花兩百多的靈石去住一間猶如擺設的屋子真沒必要。
夜晚,确定雲曜睡着的寧淵揣好虎崽子從房內走出。
外面的散修閑來無事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寧淵閑庭漫步般,吹風賞月地踱步慢走。
“這次仙門聚會想來又是皇朝和萬獸宗奪得前三吧。”
“萬獸宗背靠皇朝,獸尊與皇尊又關系匪淺,一個乃妖獸所向,一個乃修士所尊。這修真界啊,大半都是他們的了。”
“那可不!皇尊雖行事頗有争議,但最護自己門下弟子,誰不想入皇朝啊之前天衍宗的小弟子在骨石秘境中得罪了皇朝的人,生生被砍雙臂,最後天衍宗還得割去大半身家才将人從皇朝中帶回來。”
另一個修士冷笑: “古石秘境中,本就是天衍宗的小弟子先得了碎星花。皇朝弟子仗勢欺人,可笑修為還敵不過天衍宗小弟子,自己受傷回去告狀。奈何上面那位也是不講道理的,硬讓人帶走天衍宗小弟子,還斷掉雙臂。可惜天衍宗小弟子年僅弱冠,就已是金丹真人,經此一遭只怕境界大毀。即便勉強有天材地寶續上斷肢,總歸回不到從前。”
旁邊的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敢接話。
這時,一道溫潤如春風的嗓音傳了過來: “皇尊這般出手,要麽過于疼惜這弟子,要麽是為了震懾他人吧。”
聞言,衆人回頭,見得正是那位氣質不凡還花了三百靈石開了一間房的貴客。
寧淵颔首笑道: “家中長輩管教嚴格,少有機會聽聞外界一事,若說得不對,還請諸位見諒。”
一字一句親近而不失禮節,原本對寧淵身份有些避嫌的修士心防不禁放下。
有人往旁挪了下,給寧淵騰出位置: “仙友請坐。”
“那在下不客氣了。”
見寧淵舉止投足均帶貴氣,可大方得體,絲毫不嫌棄他們,這些人對他好感更甚。
“仙友沒說錯,這骨石秘境中被天衍宗小弟子所傷的,正是皇尊坐下最受寵的十弟子——姚越。這姚越本是符箓大家,姚家的小少爺。這人年歲小,天賦高,在姚家就頗為受寵。一心一意拜入皇尊門下後,更是被寵得無法無天。實在是,哎……”這人搖搖頭,還想再說什麽,到底壓了下去。
寧淵感同身受: “一手遮天,不外如是。”
“方才你們說皇尊和獸尊,”寧淵不好意思道: “原諒在下知之甚少,并未如何見他們有太多接觸,諸位是怎樣覺得兩位關系匪淺的”
修士們半點不疑寧淵: “如今修真界妖獸和人修分庭抗禮,五萬多年前皇朝憑空擠入修真界,蠻橫強占地盤,吞并勢力,發展迅速勢不可擋。不到五百年就徹底在修真界站穩腳跟,不論多少勢力想與皇朝結盟,全被皇尊所拒。”
“誰知在獸尊以神獸身份號令衆獸,成立萬獸宗時,皇尊竟一改先前出手幫助獸尊。”
“神獸”寧淵心中一凝。
“對啊。”一個修士感嘆: “誰知道消失了這麽多年的神獸會突然出現還是修真界中僅存的一只神獸白虎。”
白虎!
寧淵雙眸沉了下去。
他神色不變: “實不相瞞,在下雖聽聞這位獸尊一些傳聞,但還未來得及親眼見過這位獸尊。”
“這有何難獸尊每五十年會在仙門聚會上現身一次,獸尊的影像早已通過留影石傳遍整個修真界。”
提到獸尊,周圍的人開始感嘆起來。
“不愧是僅存的神獸,獸尊的容貌當真世間獨一無二!我只從留影石中見過一次,再也忘不掉了。”
“獸尊身上的神獸威壓別說那些大妖承受不住,連許多修士見了都忍不住雙腿發顫。我聽說上次的仙門聚會,不少前來參加聚會的妖修弟子就被獸尊的威壓直直震出了原形。那場景,啧!”
“仙友,這便是獸尊人形。”
寧淵往旁看去,有人扔出留影石。一道身着雪白法袍,發白如雪,眼黑如墨的颀長人形半浮在空中。
容貌五官,赫然同他懷裏睡熟了的雲曜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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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