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獎賞
獎賞
一邊用靈氣控制着繪出圖案吸引雲曜,一邊專心研究陣法。
寧淵一心兩用的同時,還沒錯過雲曜因說書人頭上文字的變化,時而往後拉平、時而豎直、時而打顫的耳朵。
看見難受的地方,雲曜更是蹙緊眉,抿緊唇,一聲不吭的,耳朵尖都蔫了下來。
等說書人故事講完,寧淵五品內的陣紋也熟悉得差不多。
伴随着最後一行文字的消失,寧淵方要開口,眼前白晃晃的身影一閃,對着他直面撲來。
寧淵下意識伸手接住雲曜,柔若無骨的雙手纏着他的脖頸,閃着淚花的金眸半眯着,雲曜臉不停來回輕蹭着臉,腔調也軟軟的:“寧淵~你真好。”
“怎麽突然說這個?”
“古有沉香劈山救母,今有小耗子斷鏈救大老虎。別人是母子,你和我什麽都不是卻願意耗費心力救我,這還不夠好嗎?”
寧淵感受着蹭着臉的嫩滑觸感,不禁打趣:“對呀,那我這小耗子這麽好,大老虎有什麽獎賞嗎?”
嘶!
獎賞?
雲曜停止蹭臉,但不松手,下巴順勢搭在寧淵肩上,認真地思索起來。獸血和心頭血是他自願給寧淵的,這自然不能算獎賞。如今再給寧淵獸血效用也不大,可除了這個還有什麽能給的呢?
有了!
雲曜靈機一動,攀着寧淵脖子的手勾過自己一縷雪發。指尖厲光微閃,毫不留情就要割斷。
寧淵及時抓住他手腕:“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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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曜得意:“神獸白虎一身神力乃天道所賜。在俗世中,但凡心誠良善之人拜一拜我,在不影響因果情況下,祛病轉運發點小財、身體康健不在話下。在修真界嘛,若有功德之人得了我的祝願,大運說不上但小運會接連不斷,說不定危難之際還會化險為夷!”
“白虎毛加上白虎祝願,效果更是大增。看你孤苦無依的,賞你了!”雲曜很是大方。
見人執着割頭發,寧淵哭笑不得:“你打算從這裏離開後和我分開走嗎?”
雲曜茫然:“沒有啊。”
“既然出去之後還準備在一起,那麽我這只孤苦無依的小耗子不時時刻刻待在你這只逆天的神獸白虎身邊嗎?”寧淵恍然大悟:“難不成大老虎本尊還比不過一簇頭發?”
“胡說八道!”雲曜反駁。
寧淵從雲曜手裏救出那一縷雪發:“況且白虎毛也和你自身的靈氣相連吧,若随便割掉,只怕一時半會兒長不出來。曜大人可是鼎鼎大名威風堂堂的神獸白虎至尊,若化成原形,毛發缺了一塊,這得多有損你的威嚴!”
原本還有些猶豫雲曜徹底被說服。
“那怎麽辦?”他順着寧淵懷裏滑下去,躺在寧淵腿上。可深紮入骨的鎖鏈硌得他很不舒服,只能側着身:“你有沒有想要的?”
寧淵伸手給人整理好撥亂的頭發,将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全部勾起。
随後他的指腹落在琵琶骨周邊,這裏被鎖鏈紮穿。神獸白虎成年後會背生雙翼,展翅時可遮天蔽日。琵琶骨無限靠近成年後可生雙翼的翅縫,本就極敏感如今更是被鎖鏈洞穿,單想想就知道十分難受。
寧淵動作放輕,慢慢地以琵琶骨為中心,往四周按揉出去,幫雲曜舒展筋脈骨骼。
剛開始雲曜有些不太适應,雖然他還沒長翅膀,但翅縫此等重要的部位可不是随便能動的!
尖利爪尖冒出來,他正想威吓寧淵讓他停手,寧淵道:“只是随口提了一嘴。再者說,我還沒斷掉鎖鏈,要你的賞賜也得在我們出去之後。你若真的想給我個獎賞,不如暫且記在心裏。如果實在想不出來該給什麽,就由我來提,曜大人覺得怎樣?”
注意力成功被轉移的雲曜收回爪尖,果斷抛掉這個困難問題:“給你的賞賜,本該你來想。”
寧淵笑:“曜大人說得對。”
說話的這時間,雲曜身體适應了寧淵的力度,很快他發現十分舒服,比揉爪墊還要舒服。
“力度怎樣?”
“還行。”
耳朵軟下去,雲曜整個人化成了一灘水,習慣之後,他和往常一樣開始理直氣壯地吩咐:“下面點。“
寧淵:“這裏?”
雲曜:“對,過去過去,那邊!”
寧淵不厭其煩:“這邊嗎?”
雲曜軟下去的耳朵豎起來:“不是!不是這邊,是另一邊。”
“重點。”
“太重了,輕些。”
雲曜啰嗦起來不是一般的啰嗦,要求不少偏生還左右不分,讓人按的時候說不明白。按錯了他還不高興,身體又挑剔,輕了不行,重了就罵罵咧咧。
寧淵沒有半點不悅,從始至終唇角沒放下去。
終于伺候好了虎大爺,這只小心眼的虎在他懷裏尋了個不錯的位置,舒舒服服地埋臉睡着了。
不過發現在後背摁來摁去格外不錯後,一瞥見寧淵空閑,雲曜立馬湊上來連寧淵刻意讓說書人沒講完的故事都勾不住,熟稔地鑽進寧淵懷裏,抓住寧淵的手往自己背上放。
“要按!”一副上瘾中毒的樣子。
金眸滿意眯起,他側了個身,看見寧淵面前複雜的陣紋。這次雲曜沒能一下認出,思索了好一會兒,他道:“七品傳送陣陣紋?!”
“已經七品了?!”
寧淵點頭:“只是困在了七品,剩下的八品肉眼無法參透,想來該練習布陣。”
雲曜知道寧淵遲早會出去,所以這次心裏沒什麽波動。別說只是出去一會兒,就是寧淵走了沒什麽。
這樣想的雲曜頗為不在意地問:“現在嗎?”
溫暖的掌心落在眼前,遮住雲曜的視線:“不急這一時半會兒,你先睡,睡着了我再出去。說不定你一睜眼,我又回來了。”
雲曜聽話地閉眼,卻輕嗤:“你不在這裏我睡得更香。”
心頭血對雲曜損傷的确很大,自取血後靈氣顯然無法為繼,雲曜睡覺的時間成數倍的增加。
在給雲曜畫了半個時辰的畫前,雲曜已經睡了四個時辰。雲曜方一過來,即便按揉得舒适,也不該這麽快又想入睡。最重要的還是睡夢裏雲曜根本維持不了人形多久,沒半盞茶就會變成原形。
絕靈海海底靈氣幾近沒有,十分不利于雲曜休養,他們必須盡早出去!
面色凝重的寧淵脫下衣服鋪在地上疊起,将白團子放在尚帶着暖意,最為柔軟的衣兜裏。安置好後,寧淵起身要走,但腳步止住。
這只家夥能從洞穴這頭睡到那頭,平日裏有他看着,在他懷裏窩着,再怎麽睡總歸那半點地方。若他不在,只怕剛一轉身就得蹬開衣服,睡到石面上了。
寧淵想着,掌心翻轉間靈氣而出,整個石面,即便雲曜尾巴會不小心掃到的地方跟着全部撲上一層柔軟的靈氣。
做好這一切,寧淵确無疏落,來到結界前。半息後,似是對自己無奈,他低頭一笑,再次駐足轉身。
他來到衣服裏的白毛團子前,又仔細裹了下,裹好後他看了下,蹙眉。
是不是有點緊?若雲曜睡着睡着,爪子蹬不開衣服,或者覺得太緊,憋着了不舒服怎麽辦?
想罷,寧淵托起白毛團子,扯散衣服,又松松地裹了一下,微微在腦袋的地方扯開點。
做好後,寧淵打量了一會兒,這才放心出結界。
但寧淵沒想到他細心安排好,就怕他一走會睡不着的白毛團子,在他出了結界,氣息徹底消失在洞穴的時候就醒了。
本安穩睡着的白團子,胡須一動,耳朵尖往後一拉。大抵困意太重,眼皮子動了好幾下,可就是不想醒,于是他蹭着蹭着,去嗅習慣了的新竹清香。
衣服上的太淡,與寧淵本身的根本不同。
不爽!
不開心!
迷迷瞪瞪的雲曜嫌棄地一爪踹開這破衣服,強行逼迫自己再睡,可惜根本沒用,金眸不耐煩地睜開。
入目就是冷冰冰的洞穴。
走了。
已經出去了。
寧淵走之前同他說過的。
四爪攤平,雲曜煩躁地在衣服上滾了幾圈。偏偏背後的鐵鏈子不長眼,一不小心硌得他生疼。
煩死了!
雲曜爪尖冒出發洩去撓玄鐵鏈,結果壓根撓不動,還撓得爪子疼!
毛氣得像蒲公英那樣全炸了開,他轉而挑軟柿子捏,氣沖沖要去撓衣服,但臨頭一轉,落在對他而言宛如豆腐的石面。
撓夠了。
氣出了。
雲曜無聊地坐在衣服堆上。
洞裏安安靜靜的,以前的他尚且還能勉強忍受,可如今一息都受不了。
他去到角落抱起一顆碎石子,和以前無聊時一樣,在石子上畫畫。畫得很醜,畫了兩道,他就扔到一邊。
他又來到細沙前,他想學着寧淵那樣,在沙子上畫出好看的各人各物,可沙面還停留在先前說書人說了一半的故事上。
寧淵畫畫很好看,不僅好看還能認真,似是有意引着雲曜認真地觀察。
裏面每一幕畫面都不一樣,像真的存在這樣一個地方。
每一個人寥寥幾筆卻又神态各異,有着急聽剩下故事的、有與旁人聊天心思沒在故事上的、有神定氣閑的、也有大抵聽過了所以不以為然的……桌上還有栩栩如生,看起來很香的茶水點心。
以往寧淵在時,雲曜會耐心地觀察每個人的相貌衣着,看他們吃點心的表情推測點心香不香。即便知道這是寧淵畫的,他看見好玩的還是會驚喜地喊寧淵。這時候,不管寧淵在做什麽,饒是悟到關鍵的陣紋,也會立馬過來陪他一起看。
可現在這茶館裏還有許多寧淵畫出來,但他沒注意到的細節,他完全沒有任何去探尋的興趣。
不好玩。
他起身往洞口走去,想看看結界外的海水有沒有動靜。
離結界尚有幾步遠,拉長到極限的鏈子拽住了他。雲曜只得就地坐下,這時候他才發現這石面似乎隔着一層,軟軟的暖暖的,一點都不冷硬硌腳。
是寧淵!
臭耗子居然還挺有良心的。
雲曜心情好了點,坐了會兒,他還是覺得不太得勁,于是抱過寧淵留下來的衣服墊着,自己再往上一坐,慢慢悠悠梳理着毛發。
練了會兒布陣,掐算着往日雲曜醒來時間的寧淵一回來,就看見乖乖蹲坐他衣服上,在洞穴前幾步等着他的白毛團子。
“怎麽在這裏守着?醒很久了嗎?”寧淵快步上前,及時蹲下身,在雲曜欲變回人形時捧着他送到肩上。
雲曜嘴比玄鐵鏈還硬,風輕雲淡地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什麽守着?我剛醒。”
寧淵笑着沒戳破某虎的謊話,掌心伸到雲曜面前。
“幹什麽?”
“你看。”寧淵變戲法似的,掌心一翻一擡,紅豔豔的果子出現在雲曜面前。
和當初寧淵方掉進來時抱着的紅果子不同,這次的小上一些,但顏色透紅,香味更濃。大約七、八圓滾滾鼓鼓囊囊地擠在一起,很是喜人。
“林子裏找到的,嘗嘗嗎?”
一見這果子就想起寧淵曾分過他的那半顆清甜果子,早已金眸發亮的雲曜很是矜持地抱過一顆:“既然是你千辛萬苦找來的,那我就勉強嘗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