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半夜三更,床頭燈還亮着,靜蝶趴在床上,手裏拿着樊謙給的筆記本,正在記錄她的生活跟心得,他說這叫“日記”
現在的女人不會縫衣刺繡,衣服買現成的就好,什麽樣式都有,他還給她看比電視還小的電腦,說“網路”的世界無遠弗屆,全世界每個角落的東西都買得着
現在的女人也不必從一而終,跟樊謙一樣,想跟誰交往就交往,張筱妮就是他的情人之一,他說他們同床共枕,可是他卻不承認他們是一對兒
他說:“各取所需,合得來而已”
這種關系太難懂,都已經有夫妻之實了,卻連情人都稱不上?
“月蝕開始了!”
瞬間,有聲音自她的後方傳來,她吓了一跳,這才注意到今晚床邊少了許多妖怪看她做事,難怪她覺得安靜得多
但此時身後突然鬧烘烘的,她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于是她假裝趴累了,很自然的翻過身來,改坐在床上,翻閱樊謙借給她的書,邊用眼尾偷瞄着,只見一挂妖怪都聚集在窗臺邊,連梁上吊着的那家夥都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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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偻的老鬼掐指一算,“這次的月蝕有一個多小時,天狗蔽月,群妖亂舞”
“嘎嘎--”
烏鴉刺耳的叫聲從遠處而來,停在她的窗外
“嘎--”
“人類!有人類進黑山了!”
有鬼魅這麽說着,接着便聽見一群魍魉興奮的尖叫
“兩輛車,聽說喝得醉醺醺的!”
“生肉生肉!”
緊接着一大群妖鬼瞬間消失,靜蝶盡可能維持平靜,但心裏難免為闖進黑山的人擔憂
包奇怪的是,大部分的妖怪都走光了,可粉發昙妖還待在這
“怎麽不走?”
“我的獵物就在這兒,我走去哪兒?”昙妖的腳是一握藤蔓,像蛇般逶迤回身往門口前行,“天狗蔽月之時,黑山沒有約束力對吧?”
“嘻……你想今晚吃了那胡子?”
咦?靜蝶簡直傻了月蝕古稱天狗食月,乃不詳之兆,剛剛女妖又說此時無法約束黑山,那豈不表示連定下的約定都能違反,在這一小時內,魍魉鬼魅得以胡作非為?
樊謙!她急急忙忙的跳下床,發現房內已經沒有任何一只妖鬼魔魅的身影好可怕,它們真的會傷人嗎?她記得昙嬌說過,要吸幹樊謙的精氣,那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不!他是她來到這兒,第一個待她好的人!
沒妖怪對她出手,不是因為她是約定中要保護的人,而是因為老松這只嬌怪擁有先“品嘗”她的權利
她快步走出房間,顧不得漆黑的走廊上究竟還有沒有吓人的鬼怪,沖向對着樓梯口的房間,伸手一轉發現沒上鎖,推開門後,一個閃身就鑽了進去
半夜兩點半,寒流侵襲的山裏特別凍,樊謙蓋了件羊毛被倒也睡得舒适,一個人睡在雙人大床上,呈大字形的沉睡着
屋內一盞燈也無,今夜月蝕,現在連窗外能透進來的月光都沒了,唯一能照明的,就是圍在他床邊、那層層妖魅雙眼迸射出來的紅光
天哪……靜蝶一關上門就後悔了,所有的鬼魅同時回首,一雙雙紅眼都朝她這兒瞪了過來,她還得裝作看不見般的貼着門板,為自己加油打氣
樊謙就在前頭,她看得見的!眼睛适應黑暗之後,就能很準确的走到他床邊“她跑進來做什麽?”昙妖驚呼出聲
“夜襲嗎?哇,好大膽!咯咯!”
“滿清的女人果然豪放多了,才來幾天就變得這麽積極啊……啡,昙妖,你這下子怎麽對付胡子啊?”
“閉嘴!”昙妖氣急敗壞,“把她弄走!”
“老松口裏的東西我們可不敢動啊,你自己看着辦!”
扯到麻煩事,沒有一只妖願意幹涉
她的心跳得好快,她快吓死了,要是那群妖怪突然張嘴咬她怎麽辦?還是那老松今晚肚子餓了想吃宵夜,那她不就慘了?
伸長了手,她總算模上樊謙的床,她一定要試着警告他,至少得先阻止這些妖怪,在不能明說的情況下,她只有賴在這兒一途,因為昙妖不能傷她
樊謙在黑暗中挑開雙眼,因一只冰冷的手突然往他肩頭傳來,他是被凍醒的往右手邊一瞧,他床上居然有個女人,而且整個人都已經爬上來不說,居然掀開他被子鑽了進來
“你幹嘛?”他低沉的嗓音出聲,半探起身打開床頭的燈
“咦?”
靜蝶已經從被角鑽了進去,他突然點燈,吓了她好大一跳
“我……我冷!”
她用眼尾瞄了下床邊的妖鬼一眼它們還在啊!
他根本不明白她在做什麽,蹙着眉看向窩在自己身邊的她,青絲披散,那空靈雙眸帶着嬌羞抑望着他,全身因緊張而略微緊繃,不停抿着唇,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這是在誘惑他嗎?樊謙忽然覺得身子熱了起來
“你房裏沒被子嗎?”他側着身子,雙手撐着床面,“看不出來你膽子真大,居然想出這麽爛的借口夜襲我?”
“……夜襲?”靜蝶錯愕的擡頭,幾秒後雙頰迅速刷紅了,“我不是、我不是夜襲!”
他怎會想到那裏去?她一個姑娘家,怎麽可能會……她白皙的臉蛋瞬間漲成豬肝色她可是為了他的性命安全着想,怎麽說得好像她不知羞一樣!
她慌亂的決定下床,沒想到往上挪移身子,一掀被,當場就傻了
樊謙習慣果睡
靜蝶完全石化,僵在原地,連個字都吭不出來,甚至,連應該有的尖叫都忘記了
他居然一絲不挂?她第一次瞧見男人的,羞得無地自容,在僵化數秒後緊閉上雙眼,又用雙手捂住眼睛翻身下床,打算逃之夭夭
不過樊謙倒是挑起一抹笑,長臂一勾,就把她整個人撈進懷裏
“不是冷嗎?”他将她抱入懷,還貼心的把被子給蓋上
美人上門豈有拒絕的道理,只要是正妹跟看得順眼的女人,他一向來者不拒,之前跟她說過了,這叫各取所需
包別說是靜蝶,他喜歡這個女人
“哇呀--”她腦子裏已經沒有什麽鬼呀妖的了,只知道她現在被圈在他的懷裏,而他的大手扣着她的腰,她的背正貼着他光裏的胸膛啊!“你放開我!你做什麽!”
“半夜爬上我的床的是你耶,小姐”他依舊緊扣着她的腰,還故意在她耳畔輕聲細語,“你既然要夜襲,我哪有放掉嘴邊肉的道理!”
“不是……我是為了……”為了什麽?此時她的腦袋亂烘烘的,已經無法思考了“我不是偷襲你!”
樊謙突然翻身向上,靜蝶根本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已經被他壓在身下了他的左右雙臂就撐在她肩頭的兩側,加上人形圍着個框,把她給框死了她倒抽一口氣,還是忍不住看着在她上方果着的胸膛,還有那寬闊的肩膀……
“沒跟你說過只要合胃口,我可是夜夜笙歌的那一型?”他凝視着她吓傻的臉龐靜蝶真的很美,是屬于一種清幽的美,加上現在含羞帶怯的模樣,更加的動人了“你……很漂亮,我拒絕才是傻子”
“如果我、我拒絕呢?”她呆呆的問
他笑了起來,深邃眸子裏閃爍的邪意,她看得出來,他的眼神跟平常不一樣,睇凝着她,像是想把她給……吃了
如此寬闊的肩,她像只無助的鳥兒一樣被困在他身體與床鋪之間這就是男人嗎?她又驚又慌的望着樊謙,腦子裏千頭萬緒,她一方面想着自己應該是他的人,可是又想起今晚他對她說,他們什麽都不是……
不過他說跟張筱妮同床共枕,也什麽都不是啊!
樊謙俯頸而下,就着她的唇要吻下,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氣,居然選擇的是緊閉起雙眼
“噗--”上方傳來一陣竊笑聲,樊謙忍俊不禁瞧她的表情,他怎麽吻得下去!
咦咦?靜蝶惶惶的睜眼,看見他低着頭在竊笑,不禁一臉疑惑又怎麽了?她緊張得半死,吓得魂都要飛了,他為什麽在笑?
“瞧你!”
話音剛落,便瞧見一只大手往她臉頰來,她下意識的閃躲,指節還是掠過她的眼尾
“眼淚都吓出來了”
“我……”她咬着唇,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哭了
“我是很随便,但沒有随便到會霸王硬上弓好嗎?你看你的表情,吓都快吓死了!”樊謙很有技巧的翻回原位,不輕易讓春光外洩,“這件事要你情我願、在很浪漫的氣氛下進行,我才沒興趣吻一個吓得發抖的女人”
“做、?”
“就是男女之間的事啊!不會這個也要我解釋吧?”
他不禁皺起了眉,靜蝶連忙搖頭
“你啊,不情願就要說,還閉上眼咧!要是以後真遇到色胚怎麽辦?”
“那、那是因為是你啊!”她慌亂的半坐起身,天曉得剛才那一幕都快把她給吓死了“我想說我橫豎都是你的人了,所以--”
什麽?他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的順着她的話問了一次,“我的人?”
靜蝶這才驚覺自己說溜嘴了,小手捂着嘴,又急又亂的又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但這次他更不可能讓她走了,手臂一箝再次将她拖回來,只不過這次不吓她,只是讓她坐在床上,好讓兩人可以把話說清楚
她知道他晚餐時才說過他們之間沒承諾、沒關系,可是……她強忍着淚水,就是不知道該怎麽把那口想法抛開嘛!
“在我、在我家鄉,男女授受不親的”她難受的和盤托出,“第一次見面時你就抱了我,又月兌了我衣服……所以照理說……”
樊謙呆愣的張大嘴照理說,他現在應該邊吼邊把她趕下床的,因為這女人是他有史以來遇過最可怕的類型!那天是她自己從樓梯上掉下來、撲進他懷裏的耶,而且他還因為這樣骨頭差點散了,結果現在說這叫男女授受不親?!
這樣就要負起娶她的責任嗎?真是太可怕了!要不是他已經對她有所了解,信不信就算是半夜,他也一定會把她趕出黑山!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沒有這種說法了,照你這種論調,我可能要娶幾十、幾百個女人況且你也看到了,劇組的人每天都碰來碰去的,沒有誰要娶誰啊!”他耐心十足的對着說道:“你不是我的人,沒有人是誰的附屬品!”
靜蝶蹙着眉,悲傷的望着他,“我明白你說的,可我就是……”
“一時轉不過來,沒關系,不急”他發現自己對她有着異常的耐性,“你要花時間想想你要成為什麽樣的人、想想未來,随時随地告訴自己是獨立的個體”
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微顫的點點頭,現在的她,臉頰上的紅潤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緊張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