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虛山
“大師兄!大師兄!”
晉鐘那火急火燎的聲音又從外面飄進來。
“有話說話,大早上叫魂啦?”
晉鐘“咦”了一下,“大師兄,你學會叫魂了?”
我……門中還确實有叫魂這種道術。
“沒有!找我何事?”
“師父又讓你去呢?”晉鐘悠悠道。
我一聽,大驚,該不會上次又和謝扶遼一群發生沖突的事,讓他老人家又知道了吧?
自上次打了鄭淵,謝扶遼那夥人就徹底跟我杠上了。幾乎每天都找我麻煩,還樂此不疲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了?
搞得我後來看到他們都要選擇繞着走。
某次從玉湖橋經過,走到中間發現鄭元站在橋頭等我,鄭元是鄭淵的親胞弟,還笑得陰深深的。我略沉思,還是覺得不要跟他硬碰,畢竟我是大師兄。便轉頭往回走。卻發現另一頭,鄭淵不知何時站在那裏。
得!我頭痛起來,今天怕是又不得善了了。
他倆兄弟一前一後朝我過來。
唉,我輕嘆。倒不是說我打不過,畢竟我也在玉虛門待了這麽些年。我擔心的是,好容易才出思過崖,難道又要進去?
鄭淵道,“看你這次往哪兒跑?”
我心道,我哪兒跑了,我只是過個路。
鄭元道,“哥,何必跟他客氣,先把他丢到水裏去喝幾口再說!”
我開始揮動手指暗中畫符,這富家子弟就是小氣,睚眦必報的。
我笑道,“有道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鄭元道,“你身為大師兄,卻為私心,暗自畫符,毆打同門弟子,違背門規,算什麽君子。”
呃,本門确實規定,不準用道術符字對付凡人,何況是同門。
但我上次不是被氣糊塗了麽。……誰讓他說我垂涎……楚師弟的。
我悄悄收回手指。
我想解釋,鄭元突然道,“今日我就教訓教訓你。”說着,伸出雙指一揮,他面前就出現了一把桃木劍。他再念口訣,手指一轉,立刻,那桃木劍就那麽直直的隔空朝我刺過來。
後路被鄭淵擋住,我一時避無可避,眼看着就要受他一劍……
我幾乎是要閉上了眼睛,當然我知道那桃木劍刺不穿我,只是會疼而已。
!!!
但意外的,沒感覺到痛……
我睜眼。
竟是楚天常!
他站在鄭元後面,原來是他控制了劍。
我略詫異。
鄭淵道,“楚天常,你少管閑事!”
楚天常收回口訣,桃木劍便“哐”的落在了橋上。他波瀾不驚,沒有回話。
卻聽橋頭有人冷笑道,“他倒不算多管閑事。”
原來是謝扶遼。
得。本來想大事化小,這下都來了。
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還揪着不放?
謝扶遼卻突然變臉,伸出雙指指劍,默念口訣。那桃木劍又突然的飛起來,又直直得朝我刺過來。更狠,更快。
看來謝扶遼真的很恨我!
卻又被楚天常拉住。
……
那劍就指着我橫在了中間。
一時僵持不下。
謝扶遼似乎是加大了力量,那劍似乎又有向我過來的趨勢,但馬上楚天常似乎又使了力,那劍又往後面退了退。
我在心裏分析,這樣看來,楚天常略勝一籌啊。
鄭氏兄弟見狀,也伸出雙指。
我大驚。
可不能讓他們倆插手。楚天常縱然厲害,但也寡難敵衆。
我只覺得頭疼!
大聲喝道,“還有完沒完了!”
說完便一道符打了出去。
他們見狀,立即收手,楚天常和謝扶遼都飛了出去,而鄭氏兄弟離我太近,還來不及撤就都被我挑到了水裏……
楚天常和謝扶遼退幾步才穩住,皆驚詫的望着我。
……
我反應過來,他們好像還沒學過畫符。……難怪反應這麽大……這符的威力原來這麽大!
我在心中道,師父,我這麽做,只是為了維護門規,制止同門相鬥啊,絕對別無私心啊。
今日不教訓他更待何時。
謝扶遼還沒反應過來,我便上去一把揪住他,破口罵道,“謝扶遼,你這狗雜種。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你了,讓你一看見就出言不遜,糾纏不休。你好歹也出身富貴門第,卻欺負同門,目中無人,你還好意思說你是君子。”
“你……”。謝扶遼反駁。
我打斷他,“我怎麽了。我好歹是這玉虛山的大師兄,你們當着我的面蠻橫無理也就罷了,還想使用劍術想要行刺于我,真當我是死的麽?”
謝扶遼推我,憤怒道,“我……”。
我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你什麽你!你也看到了,老子的符字不長眼,你要是想死就直說。反正老子是思過崖的常客,《弟子規》也不是第一次抄寫。你要是想去裏面待幾天,我自會禀明師父成全了你。那思過崖裏,有的是蛇蟲毒蟻,有的是你享受的。”
謝扶遼此時無聲。
……
末了,我放開謝扶遼,站直身體,整了整衣裳,又正經道,“今日有失儀态,對不住各位了。身為大師兄,今日之事,我自會在師父面前承擔責任,思過崖不是個好耍的地方,還望各位師弟好之為之。”
說完也不理他們,甩手便走。
謝扶遼雙眼通紅。
楚天常面無表情。
鄭氏兄弟在湖裏面面相觑。
……
走到楚天常面前,我道,“多謝楚師弟。”
他看了我一眼,“嗯”了一聲,便側身讓了我過去。
等轉過回廊,看不見他們了,我才松了口氣。心道好險,他們是凡人,那是收妖的符字,要是我剛剛用力過重,只怕真會将他們打死。
這樣一想,便覺得氣急,更是後怕。
當然我沒去找師父,我又不傻,反正他沒看到,謝扶遼自是不會去說,我又何必去找麻煩,被師父知道,還指不定要怎麽罰我。
如今叫我去,難道是知道了?
我抓過晉鐘,“那師父可有說是什麽事沒?”
晉鐘扒拉開我的手,“那我可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
一院正屋。
我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下,低聲道,“師父,弟子知道錯了,特來自請到思過崖面壁。”我在師父責問前先請罪,或許能被罰的輕些。
師父本來在慢悠悠的品茶,娴靜自然,道骨仙風的。待聽我說完,“啪”的将杯子按在桌上,怒道,“又犯何錯啦?”
我一聽師父這氣的不行,忙将頭低得更低,趕緊承認道,“一錯在,不該和同門鬥毆。二錯在,身為大師兄沒有以身作則,三錯在,不該對同門師弟使用符字。四錯在……”
還沒說完,師父那剛喝茶的杯子就碎在了我面前。我擡頭,師父不知何時站起來了,面色鐵青,胡子眉毛亂飛,口中只念叨着,“孽徒!孽徒啊!……”
看樣子要暈過去了一般,吓得我忙上前給師父倒了茶端到面前,又扶着他坐下,又道,“師父,師父,可別氣壞了身體,弟子這就去思過崖,這就去抄《弟子規》。”
師父沒回答我,只一個勁兒喘氣。
晉鐘也忙進來幫師父捶背順氣,道,“大師兄,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
去思過崖的路上,我問晉鐘,“師父是怎麽知道的?”
晉鐘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嘛!”
我詫異,“難道師父不知道?”
晉鐘答,“當然!”
我暗自悔恨。
“那師父本來是叫我去幹什麽?”
晉鐘道,“昨日蓬萊山舍元道長遣門徒來門中,請師父去一趟。師父要出遠門,本來是要囑咐你看管好門中諸事的。誰知你……”
我轉頭瞪着晉鐘,“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晉鐘無辜道,“我事先也不知情的。你去面壁了,師父便囑咐我,我才知道的。”
!!!
晉鐘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