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愛

第29章 郁悶

倉央嘉措有有一句詩：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林霖現在采取的就是這樣的态度，他拒絕和卓行遠見面，打電話也匆匆聊幾句就挂斷，正好之前感冒了幾天，用作借口躲卓行遠再好不過。林霖躲避的态度太明顯，讓卓行遠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于是他在周末抽了個時間親自去了林家一趟，看看林霖怎麽了，順便拜訪林平川和李爾雅。不過他去的時機不太對，家裏只有林樾和林霖，林樾自己去忙，告訴他林霖在樓上，讓他上樓去找。

卓行遠和盛世小時候沒少在林家住，在林家父母眼裏和兒子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對林家熟門熟路，駕輕就熟地找到了林霖的房間，卓行遠輕輕敲門，林霖正在練字，以為是林樾，就讓他直接進來，沒想到進來的卻是卓行遠。

林霖的筆尖一頓，瞬間劃破了字帖，他慌張地站起來，字帖都被碰歪了，椅子也被他碰的向後挪了位置，發出“吱嘎”的聲音，臉上的驚訝都來不及掩蓋。

卓行遠走到他跟前，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發，道：“見到我這麽激動？”

看林霖臉色是有些蒼白，想來之前病的不輕，卓行遠眼裏閃過一抹心疼，林霖結結巴巴地開口：“行……行遠哥，你怎麽來了？”

卓行遠挑了挑眉，道：“來看看你，怎麽？不歡迎我？”

“沒有沒有。”林霖連忙擺手，道：“行遠哥，你坐，你坐，我去換件衣服。”

林霖身上還穿着睡衣，因為不出門他也懶得換，沒想到卓行遠會過來，這身打扮終歸不太禮貌。

等林霖進了衣帽間，卓行遠才打量起他的房間，倒是較符合他的性格，天藍色的窗簾，床單是深藍色，壁紙也是深藍色，再看其他的擺設，家具什麽的都是黑白色調，整個屋子都隐隐透露出壓抑的感覺。這屋裏唯一的鮮豔顏色就是窗臺上的仙人掌，綠油油的，倒是挺清新。

林霖的床上随意的放着一本《福爾摩斯探案集》，床頭櫃擱着手機和充電器，還有卡包，裏面放着林樾給他辦的各種銀行卡和會員卡。書架上擺放着各種書籍，基本都是名著，還有些專業性的書籍。書桌上擺放着一本字帖，薄薄的一頁被林霖不小心劃破，鋼筆蓋還沒有蓋上，顯示了主人的慌亂。

卓行遠覺得林霖沒有以前可愛了，不是那個叫他“行遠哥哥”的青年了，感覺人也消瘦了許多，距離上次明嬌的事已經過了快一個月，林霖一直用各種理由宅在家裏，拒絕一切有他在的聚會，卓行遠想不明白林霖怎麽了，是他有什麽地方惹林霖生氣了嗎？

林霖換了一身休閑服出來，上半身穿了一件印着兔八哥的短袖，下半身套了一件卡其色的長褲，襯得人更加消瘦，卓行遠招招手，“過來坐。”

林霖假裝和從前一樣坐在卓行遠身邊，但是亂飄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卓行遠揉揉他的頭發，問道：“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林霖不動聲色地躲開卓行遠的觸碰，站起來道：“行遠哥你喝什麽，我下樓給你拿。”

卓行遠看出他有意無意地躲避，并不想如他的願，指了指牆角的飲水機，說：“我喝水就好 。”

林霖無法，只好接了一杯水遞給他，卓行遠喝了一口，問道：“感冒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林霖低頭小聲說，不去看卓行遠的眼睛。

卓行遠還想伸手去揉他的頭發，想了想又算了，得弄明白林霖為什麽躲着他，以林霖的性格直接問應該是問不出什麽，只能側面打聽了。

卓行遠：“最近在家幹什麽呢，也不見你出去玩。”

林霖故作輕松，道：“沒什麽呀，在家看看書，修身養性。”

“之前總出差，比較忙，現在工作不忙了，有時間可以陪你打游戲了。”卓行遠輕聲道。

“嗯，不過我玩游戲玩的少了。”林霖還在盡量避免兩人的交集。

卓行遠沒說話，林霖也不說話，房間裏寂靜無聲，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灑在兩人之間的縫隙，留下淺淺淡淡的陰影，窗簾也随着風微微擺動，在地上投下一抹淡影。

其實林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不去想卓行遠，他覺得等這段時間過了，兩人不怎麽見面，他自然而然就會放棄對卓行遠的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然後就又可以恢複到從前的日子。

可一切都在卓行遠的到來之際土崩瓦解，林霖發現卓行遠就像一株植物，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他心底紮的根，起初就是一棵小苗，林霖毫不在意，等他想要拔除的時候卻發現為時已晚，而且只要稍稍有一點拔除的心思，心就痛的難以忍受。

林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卓行遠也看着地面深思，最後還是林霖受不了這寂靜，主動出聲，找了個穩妥的話題：“行遠哥，中午要留在這裏吃午飯嗎？”

卓行遠看了他半晌沒有出聲，在林霖以為他不想回答時才說話：“你希望我留下嗎，你想讓我留下我就留下。”

林霖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總不能把卓行遠攆走吧，可是主動說留下似乎有點怪怪的，氣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卓行遠的手指在床上輕輕扣了扣，床上柔軟，沒有任何聲音，但是林霖看見了卓行遠好看的手指在煩躁的敲打。

也許是氣氛太過詭異，卓行遠站起身，摸了摸林霖的頭發，聲音裏帶着些不舍道：“行了，既然不歡迎我那我走了，有機會再來看你。”

通常情況下的有機會都是沒有機會，林霖知道這不過是客氣，卓行遠可能下次不會過來了，他會來林家，但不會來找他了。

卓行遠往外走去，林霖想要開口把他留下，他覺得如果這次讓卓行遠走了那他們可能從此以後都疏遠了，心裏百轉千回，最終林霖開口說出的話卻是：“行遠哥，我送你吧。”

“不用，你好好休息。”卓行遠把林霖攔在門口，自己下樓了。

林樾再三挽留卓行遠在這裏吃飯，卓行遠都用有事做借口，林霖躲在樓梯口，內心是希望卓行遠留下的，可最終卓行遠還是走了。

和林樾告了別，卓行遠啓動車子走了，林霖在樓上看着車子越來越遠，直到連影子也看不見。

林霖的心就像一只漏了氣的氣球，他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麽，想去追回卻又不敢，本來還想着可以做普通朋友的，這下可能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卓行遠和林樾的關系好，不會和他撕破臉，可是也不會像從前一樣親密，林霖坐在地上，把臉埋進雙腿間，心裏悲傷到極點卻又覺得他沒有資格悲傷，現在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主動想要斬斷和卓行遠之間的聯系的。

他總是這麽笨，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向了最糟糕的邊緣，卓行遠還不知道林霖喜歡他呢，兩個人就鬧僵了。

說真的，卓行遠對他很好，是真把林霖當弟弟疼，照顧他，替他擋酒，給他做飯，陪他看電影，請他吃飯……還幫他解決麻煩，林霖覺得剛才的自己真是狼心狗肺，恩将仇報，他在心裏罵自己：卓行遠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就能把人氣走呢！

夜晚的時候林霖又失眠了，腦子裏不斷回想白天卓行遠走的那一幕，卓行遠在他房間一共待了也沒多久，兩人話都沒說上幾句，明明好久不見，可他卻把人攆走了。

林霖現在後悔了，他不想和卓行遠從此以後淡了關系，可他又沒有勇氣給卓行遠打電話，說一句：“行遠哥哥，我想你。”

卓行遠白天直接回了本家，一個人回家也是空蕩蕩的，還不如回本家陪陪父母，他調整情緒的能力很好，他沒說他去了林家，卓父卓母即便看出了他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他是和林霖發生了不愉快。

卓行遠在國外出差的時候就考慮好了，打算回國就追求林霖的，可沒想到林霖一直躲着他，他又總出差，兩人的時間都對不上，就通過幾次電話還沒說幾句林霖就挂斷，兩人連個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卓行遠郁悶死了。

今天要是林霖說一句留他的話，他都不會走，可林霖竟然什麽都沒說，還說要送他，卓行遠感覺長這麽大都沒這麽憋屈過。

也就是他喜歡林霖，要是別人這麽對他，他早就動手收拾了。

卓行遠越想越睡不着，腦子裏心裏全是林霖的身影，耳邊也好像不停地響過林霖的“行遠哥哥”，卓行遠煩悶的翻了個身，正巧盛世打電話叫他喝酒，卓行遠心情不好，即使是半夜也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卓家人都睡了，卓行遠悄悄地出門，沒有人發覺。

到了盛世說的酒吧，卓行遠點了很多酒，說是陪盛世喝酒的，可他喝的比盛世都猛，一瓶一瓶往嘴裏灌，喝水都沒這麽喝的。

盛世很多年沒見過卓行遠這麽喝酒了，連忙把他攔下來，“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卓行遠眼神迷離，把酒杯放下，手支着下巴，道：“沒事，心情不好，你少喝點，我喝多了你還要送我回家。”

“……讓我送你也不用這麽理直氣壯吧！到底怎麽了，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好兄弟就是用來互相傷害的。

卓行遠不說話，只一個勁兒往喝酒，盛世偷偷把酒挪到一邊，猜測道：“和林霖有關？”

卓行遠沉默，卻喝酒喝的更兇，盛世知道自己猜對了，寬慰道：“他怎麽惹你了，你不一直把人家當兒子似的疼？”

卓行遠瞪他一眼，卻因為喝醉了沒什麽威懾力，他趴在桌上悶悶地道：“你說他為什麽躲着我啊？”

盛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他不是林霖怎麽能猜透林霖想什麽，他只能拍着卓行遠的肩膀安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別太難過。”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卓行遠也沒說他是不是喜歡林霖，這麽安慰好像不太對，不過看卓行遠這麽失魂落魄的樣兒，應該是情傷。

卓行遠也不知道聽沒聽見盛世的話，他覺得應該是沒聽到，因為卓行遠還在喝酒，桌上的酒幾乎都被卓行遠喝了，盛世才喝了幾杯。

“李白都說，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澆愁愁更愁，你別喝了。”盛世看他喝這麽多真有點擔心自己一會兒能不能扛動他。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夠親密了，沒想到還是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卓行遠一邊喝酒一邊黯然傷神道。

卓行遠這會兒已經沒有理智了，盛世趕緊結了賬把他帶出去，兩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盛世讓司機開去卓行遠家，把他送回去盛世也懶得再回去，把卓行遠弄上床幹脆去了客房睡，反正他以前也不是沒在這裏睡過。

看到卓行遠現在這樣盛世不禁想到了從前的自己，為了那麽一個人放棄理想，最終卻沒有個好結果。他希望卓行遠和林霖能有個好結果，畢竟卓行遠沉寂了快三十年的心難得的劇烈跳動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卓行遠：我不開心了，要麽麽噠。

林霖：麽麽噠沒有，四十米大刀要不要？

卓行遠：媳婦兒別這麽絕情，我昨晚都已經少做一次了。

林霖：為了獎勵你，這一個星期你都不用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