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第19章 chapter 19
這一晚上,栗遲昕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
時而夢見小學同學和高中同學一起鬥地主,時而夢見現在的隊友和青訓營的隊友打成一片。明明是毫無交集的人,在夢境裏無比和諧地勾肩搭背,熟稔得仿佛原本就該如此似的。
後來又輾轉夢見許久不曾入夢的母親,臉頰上挂着溫柔的笑意,心情愉悅地帶他和陸深參觀軍事博物館。
回想起來,那應該是發生在十年前的事情了。母親的模樣還保持着記憶中的模樣,英氣而美麗。父親在一旁和陸深讨論近代戰争史,母親則帶着他從三八式□□講解到美制加特林機槍。
年幼的栗遲昕癡癡地趴在展廳的玻璃上,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各式各樣的槍支彈藥,只是多看兩眼就無比滿足。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游戲中摸遍他們,更沒想過有一天這樣溫馨而快樂的日子會成為永久的奢望。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夏日的清晨來得格外早,栗遲昕第一次在沒有亮着頂燈的房間睜開雙眼,看了眼表,七點零五,他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一扭頭就看見牧野側着身,沉沉睡在一旁。
線條漂亮而肌肉緊致的小腿搭在被子上,胸腔伴随着呼吸穩定起伏,精瘦的窄腰……
嚯!栗遲昕揉了揉眼睛,咧着嘴端詳了兩秒,移開視線跳下了床。
鬧鐘響的時候,牧野悠悠睜開了眼,掙紮着坐了起來,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餘光往旁邊一看,小不點兒已經疊好被子下樓了。
慢條斯理地在洗漱間粗糙地打理好自己,下樓,就看見栗遲昕翹着二郎腿端着杯牛奶坐在餐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牧野:“大早晨的,傻樂什麽呢?這兩天喝牛奶喝到一米八了?”
栗遲昕笑得高深莫測,靜靜看着牧野充了杯麥片,踱步坐在他身邊,實在忍不住了,幽幽開口:“隊長,我早晨看到了……”
牧野擡眼:“看到什麽?”
栗遲昕:“你內褲的花色…He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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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帶着起床氣的關萌披散着頭發走進餐廳,聽到這對話不小心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你們倆……?”關萌歪着頭,震驚、興奮和克制混合在一起,擺出一副近乎扭曲的表情。“昨晚發生什麽了嗎?”
牧野沒理她,抿了一口麥片,見怪不怪地對栗遲昕道:“……看到就看到了,有什麽好炫耀的?”
栗遲昕本來想調戲一下他們隊長,沒想到低估了牧野的段位,不僅沒讓他窘迫地下不來臺,還一副坦然又流氓的樣子,倒讓他顯得有些沒趣。
殊不知牧野心跳一陣加速,飛速回想了一下自己起床的模樣,生怕自己睡相不佳,丢人的樣子被栗遲昕看進眼裏,表面上裝得一本正經,實際上只有喝下肚子的麥片才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
關萌咬牙切齒:“喂,你們倆不可以這樣無視我!栗子,你悄悄告訴我,都看到什麽了?!隊長的腹肌看到沒?沒腹肌□□總看到了吧!□□沒看到睡顏有嗎?”
栗遲昕攤手:“沒想到你是隊長的顏粉?”
“怎麽可能!除了我家愛豆小姐姐,我怎麽可能是別人的顏粉?”關萌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偶像同款T恤衫,“我對我愛豆忠心耿耿,粉籍經過層層認證的好嗎!”
“那你關心隊長睡顏幹什麽?”
“當然是在隊長兇我的時候威脅他,再兇就把照片賣給粉絲!”
牧野眉毛抖了抖,心想你倆聊這種話題能不要在我面前這麽光明正大嗎?他換了個舒适的姿勢靠在椅背上,擡手朝着樓上揮了揮:“別當我聽不見啊。上樓去看看你們笛哥怎麽還不起?”
關萌猜測道:“怕不是無視隊規又熬夜了?”
“叮咚——”
基地大門的門鈴沉沉地響了起來,經理房間的門火速地打開,只見唐旭東打着領帶一路小跑走出玄關,踩着小碎步穿過前院,跑去開門。
牧野起身,從窗戶裏看出去,就看見戰隊老板祝衡身後跟着兩個人在唐旭東的帶領下往裏走,定睛一看,不禁愣住,趕緊拍了拍正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栗遲昕。
“別拍我,拍我長不高。”
牧野沒空和他拌嘴,推着他走到樓梯口:“快!上樓叫笛子起床,說什麽也得把他給我拽下來!”
“我我我……”被趕鴨子上架的栗遲昕慌亂地被牧野近乎環抱着推上樓梯,“叫不起來怎麽辦啊!”
“起不來他就死定了!”
一不小心又熬過頭的溫笛依然沉浸在美好的夢境中,卻被栗遲昕和關萌相繼破門而入,一頓雞飛狗跳地折騰,疲憊地睜開雙眼。
這倆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人拉着他一條胳膊,不由分說地将他拉下樓,像個囚犯一樣放到客廳。
溫笛抓着雞毛般的頭發,額前的長發不紮起就遮住了眼睛。他打着哈欠,閉着眼睛說:“幹什麽呀?”
一道清亮的男聲在他身側響起:“喲,笛子,昨晚沒睡好啊?”
溫笛聽出這是老板的聲音,強打起精神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只見年輕有為的帥氣俱樂部老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臉上沒有一絲不滿或惱怒。
他迷迷糊糊地彎腰,禮貌性地對祝衡打招呼,還沒起身,冷不防聽見無比熟悉的聲音在腦袋頂響起:“我還以為你會睡到日上三竿呢,夜店小王子。”
栗遲昕和關萌擺出一副吃瓜表情,揣起小表情看向祝衡老板身後那個精神幹練、身材标致的小姐姐。
接着就見溫笛猛地直起身,臉上驚魂未定,聲音顫抖地叫了句:“……媳婦兒!?”
關萌和栗遲昕齊齊叫出了聲:“啊?!”
老板一來,女朋友一來,整個基地登時蘇醒了過來。溫笛低頭瞅了眼自己沒正形的模樣,撒丫子沖回了房間。
老板悠閑地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老板的架子,和牧野很是熟絡,兩人你來我往地打趣調侃,栗遲昕在一邊豎着耳朵聽他們瞎聊,一邊乖巧地坐在旁邊,和趙煥宇兩個人用目光交流。
直到溫笛換了身人模狗樣的衣服回來,老板才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撩了下西裝外套,雙手插在腰上,表情也認真了起來。
“簡單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咱們GY電競俱樂部的老板,主業是光影娛樂公司現在的負責人,副業是做電競。你們現在在的雲海直播平臺有我爸的投資,姑且……也算是咱們家的吧。”
在座的人除了趙煥宇,多多少少都了解國內的俱樂部的發展形勢。除了從開荒時代過來、經歷了大大小小洗牌重組或融資的老牌戰隊,現在一些娛樂圈的明星也陸陸續續進入行業組建起了屬于自己的戰隊。
祝衡卻不一樣,在繼承了他父親那紅紅火火的影視娛樂公司之前,還在上學的他就用平時零花錢投資賺的錢買下來了當年即将面臨散隊的戰隊。重建後的GY俱樂部,也不負所望想哭在幾個游戲領域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績。
不懂就問、問必舉手的栗遲昕擡起他的右手:“老板,我能問個問題嗎?為什麽咱們俱樂部的戰隊都要單獨起戰隊名啊?ZB到底什麽意思啊?”
栗遲昕被這個問題幾乎困擾了很久,不吐不快。他甚至一度以為這涉及到什麽商業機密。
祝衡繃着的臉突然崩壞,忍不住笑了出來。
牧野扶着太陽穴,伸手扣住栗遲昕細長的手,用力按了下來。
祝衡無奈地笑道:“沒什麽意思,就你們隊長順手從二十六個字母裏抓阄抓出來的兩個字母。至于為什麽不沿用GY……因為他們當時瘋狂跟我抗議,不想讓隊名和gay長得那麽像……”
關萌“哦”了一聲,“提議的前輩是個鋼鐵直男吧。”
“咳咳。”祝衡拍了拍手,“我來說一下今天來的目的。訓練計劃你們都看了吧,開始調整作息的事情應該不用我再轉達了吧。嗯,栗子先不要急着問,聽我說完。”
牧野按緊了栗遲昕蠢蠢欲動的手,大手疊小手,不知不覺就像十指交扣一般親密,而兩人竟都渾然不覺,誰都沒有從另一個人的手上分開。
“調整作息這件事是我想做的嘗試,也是聽了清姐的建議才有的想法。哦對,忘了介紹,清姐就是這位,美麗又聰慧的羅清,咱們戰隊的醫學顧問兼你們的營養師。不過你們可能更熟悉她另一個身份,笛子的女朋友。”
溫笛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怨念地盯妻:“然而老子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羅清挑眉:“驚不驚喜?”
祝衡繼續道:“你們可能習慣了現在這樣的生活,也覺得這個職業就應該是這樣沒有早晨,只有黑夜的日子。可是大家都如此,就是最好的嗎?我得謝謝清姐敲醒了我。”
溫笛驚了:“你還打我們老板了?”
牧野無語:“你是智障嗎?”
羅清沒理這倆好兄弟,接着祝衡的話繼續說:“你們都希望電子競技能成為一項被人認可的運動,我懂,可問題是,你們用運動的心态去對待了嗎?透支自己的身體,消耗自己的精力,就連教練的職業生涯都是因為手傷而停止的,這樣的自損,不可以繼續下去了。”
衆人靜默,羅清禦姐的聲線冷靜地可怕,語氣中的嚴肅讓他們不自覺地想要低下頭去。
她說的都是事實。電競産業發展沒多久,職業選手的生涯也不是特別長久。如今,最早那一批老人還活躍在解說界、直播界,似乎像大家訴說着“我還可以打”。可時間畢竟太短,除了肉眼可見的傷病,更多的代價遠遠還沒有到來。
羅清嘆了口氣,問:“你們知道熬夜的後果是什麽嗎?知道為什麽要早睡早起嗎?”
栗遲昕終于找機會掙脫了牧野的禁锢,飛快地舉起手:“我知道我知道!自身免疫病,腎炎,類風濕關節炎,還有呼吸道和消化道疾病!”
羅清眼睛一亮,對這毛頭小子露出了一副欣賞的表情。原來職業選手裏,也有還有救的人啊!”
牧野攥了攥自己的手,摩挲着掌心:“……一天天上哪兒學的這麽多有的沒的知識?”
作者有話說:
今日小號更新
@隊長今天自閉了嗎:世紀疑問,隊長內褲到底什麽顏色?
PS 早睡早起真的真的很重要
記得2017年諾貝爾生理和醫學獎好像就是說果蠅身體裏一種蛋白的含量是與晝夜節律有關的。
熬夜會打破身體穩定,哪怕現在沒事,老了也會有很多病…
滾去睡了……今天更新晚了,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