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第11章 chapter 11
跟着牧野有肉吃的關萌和溫笛今天終于認識到隊長歐氣加持buff的可貴。
這一路跟在栗遲昕屁股後面兵荒馬亂地跑毒真的是太刺激了!
“我宣布這片陸地上所有的載具都被我承包了,今天好像沒有老子沒開過的車了。”作為團隊的職業老司機,溫笛終于覺得自己熟練駕駛各個車型的能力派上了用場。
可是有什麽用呢?正式比賽又不是賽車,吃雞和人頭數才是最重要的啊!
就在老選手為未來比賽操碎了心的時候,關萌和栗遲昕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叽叽喳喳快要吵翻了天。
這倆人宛如兩個老式bb機放在一起,此起彼伏地亂響一通,離他倆最近的牧野感覺自己耳朵都要炸了。
“栗子,你尊重一下死者好不好。被你打成盒了還要被你評價成貧窮快遞員,快遞員不要面子的嗎?”
“你也尊重一下貧窮的我好嗎?我懇請你最好不要在搜物資撿快遞的時候像報菜名一樣,我好酸啊。”
“你酸啥呀酸,不就是我撿的你沒有嘛!隊長不是說了嗎,該歸你的都歸你,我給你送快遞還不成嗎?”
“當然歸我!歸我也不妨礙我吃檸檬啊……”
牧野取下耳機,揉了揉耳朵:“你倆,要麽小聲點,要麽立刻去小區對面三花幼兒園入學。”
這尖聲嘈雜得哪裏像個戰隊啊,分明是養了一群小學生!
關萌聽話地噤聲,到底是偶像,威嚴猶在。
倒是栗遲昕,手上片刻不停的一邊打着掩護一邊朝前方的房區跑去,嘴裏還嘀嘀咕咕着:“我才不是小朋友呢……”
從來沒敢跟牧野頂過嘴的關萌扯了一把栗遲昕的袖子,又生怕隊長一個翻臉,引火上身,屁股朝遠離栗遲昕的方向挪了挪,狗命要緊!
Advertisement
這是一次不輕松的進圈,四人既有想要将跑毒的對手一網打盡的野心,又要提防圈內黃雀在後的對手,栗遲昕身上的擔子不輕。
雖然平時直播吊兒郎當油嘴滑舌,可畢竟是在職業戰隊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一旦融入戰隊的氛圍,身上那股不正經瞬間收斂了許多,眼神也認真了起來。
牧野是最直觀感受到這變化的人。如果剛見面放狠話只是虛張聲勢,那麽現在栗遲昕專業的态度和能力讓他認為,他有放肆的資本。
報點準确,幹脆利落。該猛則猛,該慫則慫,拉槍線時該賣自己就賣自己,看似毫無章法的沖擊實際上是他精心思考後的走位。
他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牧野在制高點架好槍,開鏡瞄準的那一刻,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一腔赤忱,一腔孤勇,再加上眉眼間睥睨一切的自信和驕傲,像極了當年那個不顧家裏人反對也要去打職業的自己。
然而這個想法僅保持了一個毒圈的時間,在下一個跑毒的路上就消失殆盡。
“你打不着我!打不着我!”
“啊啊啊啊啊啊——嘿,還是沒打着!”
“我日,吓死爸爸了!辮哥在哪兒呢,我要上車!”
真的瘋了,這個停不下來叨叨的人哪裏像自己了?
“東哥沒給你介紹我們隊的隊規嗎?”牧野低沉的聲音徑直冷卻了栗遲昕的尖叫,像是按到了開關,戛然而止,訓練室瞬間安靜如雞。
屏幕上四個人擠在一輛車上浩浩蕩蕩往圈裏闖。
栗遲昕好不容易能稍微放松一點警惕,一邊關注着周圍的環境,一邊問:“還沒。隊規?那是什麽?”
“你身後的牆上有貼,記得三天之內背下來。第一條,隊內不準說髒話,輕則罰請夜宵,重則扣獎金工資。”
“這什麽破……奇怪的規定啊?真情流露的時候誰管那麽多?!”
溫笛的笑聲從耳機裏傳來,需要忍受克制的人終于又多了,簡直令他心花怒放:“問你旁邊的小姐妹吧,這條是她監護人要求的,說是不準我們帶壞了小朋友。”
栗遲昕瞪圓了眼睛,轉頭看向關萌。關萌翻着白眼,嘴裏嘁了一聲:“別看我啊,我爸簽合同的時候要求的。我也想恨為什麽我下周才滿18歲呢!”
之前,栗遲昕一直以為自己是隊內最小的,被關萌頂着成熟的粉毛吓得,還以為是個什麽成熟小姐姐,沒想到自己還在年齡上占了近一個月的便宜。
他登時眼睛發亮,咧着嘴笑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的!為了我們萌妹的身心健康,你栗哥我絕對會好好遵守隊規!”
口嗨一時爽,一直口嗨一直爽。栗遲昕正為自己不是隊內最小感到一絲揚眉吐氣,殊不知将自己心中的郁結轉嫁給了關萌。
“栗遲昕,你喪心病狂啊!你看着我這把SKS再說一遍!就差一個月啊,你就想占我便宜!”關萌一頭粉毛似乎都炸了起來。
正如越上了年紀就越怕人說自己老一樣,越年輕越風華正茂的少年人往往不願忍受別人對自己的小看,巴不得想要證明自己的成熟。
只有如牧野這種奇葩,才年紀輕輕就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既沒有青春的朝氣,也沒有長者的精神矍铄,那些狠戾和乖張勁兒都收斂到深不可測的眉眼裏,此時已成罕見,只能從過去像素不高的錄像中看出幾分輕狂。
到底和關萌相處的更久,牧野受不了他們吵吵嚷嚷沒完沒了,開口給關萌撐腰:“小不點兒,你要是管她當妹妹,那你得跟她一樣叫我聲爺爺啊。”
???
你有事嗎?
栗遲昕:“隊長你太不要臉了吧!”
關萌:“誰管你叫過爺爺了?!”
成年人最多喊個爸爸就撐死了,小朋友才玩這種認親游戲,你們是小朋友?溫笛自認為是隊內唯一正常人,面無表情地想着,在一旁學着機器播報員拖長了聲音,拖平了語調:“尊敬的乘客,目的地已到達,請盡快下車,請牧野隊長補交兒童票,謝謝配合。”
牧野:“……”
路人局的驚險和緊張遠不及正式比賽,四個人雖然跟着栗遲昕體驗了一把刺激的跑毒之旅,但依舊是滿編進入決賽圈。
不用隊長多說,進入決賽圈的大家都各自就位,準備為吃雞打響最後的戰役。人人都想吃雞,但冷靜地觀察局勢,不輕舉妄動才會增加勝算。
訓練室內罕見地不需要牧野出聲就自覺安靜下來的場面,四人守着各自的視角,小聲商量着對策。
突然栗遲昕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把整隊人都差點吓得直打哆嗦。關萌定睛一看,栗遲昕的血條只剩一絲血皮!
想來是掩體角度沒有調整好,被人偷襲鑽了空子。關萌瞬間判斷了一下出槍的方位,把隊長讓給自己的AWM對準了樹後的方向,等着對方露出破綻。
還沒等她出手,就聽到栗遲昕委屈的聲音,說着令她起雞皮疙瘩的話。
“摸我!快摸我一下!”
……?關萌微愣,手上一抖,将那位把栗遲昕打到殘血的對手爆頭。
“你怎麽這麽騷啊……”關萌嘟囔着,只是愣了一瞬間,她就反應過來,栗遲昕是想讓隊友救自己。可她還是第一次聽人把“救我”說成“摸我”的。
這游戲在玩家被擊倒之後,哪怕還剩一絲血皮也有一些時間留給隊友來救助。關萌嘴角抽搐,看了眼大家在的位置,如果貿然去救他,必然要煙霧彈進行掩護,但這無疑相當于暴露了自己。
自求多福,兄弟。
她輕嘆一聲,剛想說“你這救援方式未免也太狂野了些”,卻發現他們這位隊長還沒反應過來栗遲昕的意思,轉頭,一臉認真地看向他,問:“摸哪兒?”
喂?你們怎麽回事?!關萌這一刻覺得自己的槍都快端不穩了。
栗遲昕還沉浸在“要死了快救我我想滿編吃雞”的吶喊中,猝不及防聽見牧野的對話,漲紅了臉。
他簡直想把臉鑽進屏幕裏。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只是沒有自救的繃帶和藥品了啊!!!
*
晚飯時分,唐旭東送陸深去機場回來,怎麽看怎麽覺得餐桌上的氛圍不太對勁。
溫笛一如既往,一邊吞咽着飯,一邊抓緊時間跟女朋友聊微信,倒是牧野、關萌和栗遲昕之間湧動着他說不清的暗流。
“關萌,今天麻煩在你的小號寫上,‘今天隊長自閉了(7/7)’謝謝。”
六次跑毒,一次救栗遲昕,這感覺跟幫家裏人帶孩子一樣,牧野心累。關萌一個就算了,還多一個栗遲昕,真要命。
“隊長?!你怎麽知道我小號!”關萌抱緊了手機,一臉警惕地看向牧野,“要滅口嗎?”
“乖孫女,你在質疑我的動态視力嗎?下次說這話之前記得退出微博再去廚房拿酸奶,好嗎?”說完,他瞟了一眼正梗着脖子吃飯,快把頭紮進碗裏的栗遲昕,補了一句,“算了,今天的事情你一個字都別發了,”
這群熊孩子,說什麽呢他怎麽聽不懂!唐旭東拉着溫笛到一旁,悄聲問:“辮兒,他們怎麽了?我不在的時候栗子沒和牧野打起來吧?”
溫笛手上忙着發“麽麽噠”,連眼皮都沒擡:“啊,沒打,你放心。不過……摸算不算?”
“閉嘴!!!”桌上大眼瞪小眼的三人齊齊吼向溫笛,今晚那個字已經成了隊內敏感詞,誰都不能提。
唐旭東宛如看智障一樣看着四個隊員,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麽,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來開始通知事情。
“官宣可能還要再等等,賽事要求每支參賽隊至少有五名隊員,你們三泰教練正帶着咱們第五位隊友往回趕呢,大概下周能進隊。這兩天跟着牧野的訓練計劃來,栗子你的直播也和他們一樣,等官宣之後再恢複,已經跟平臺那邊說好了。”
栗遲昕乖巧舉手提問:“官宣具體什麽時候哇?”
“怎麽着也得7月底吧,等那名隊友來,還得給你們訂做隊服,拍定妝照,一起吃頓飯,就進入備戰狀态了。哦對,你深哥說希望等你錄取結果出來再官宣,我已經答應他了。”
栗遲昕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關萌傾身,好奇地問:“你還參加高考了啊?”她本人就是一介讀書困難戶,家裏也同意她高中畢業就邁入職業選手的領域,上課高考對她來說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栗遲昕撓了撓頭,雖然高中有一年的時間都是在LT青訓營度過的,但學業一直被陸深督促着,他自己也不想讓父母失望,多多少少認真學了學,但被關萌崇拜的目光盯着,難免有些發怵。
“數學滿分150,栗子考了147。”唐旭東滿意地點頭,“我替ZB戰隊感謝你,拉高了我們隊伍的學歷和智商水平。”
栗遲昕沒理會東哥踩三捧一式的誇贊,一下子跳了起來,“什麽什麽?今天出成績了?”
“對啊,你深哥在我車上查的,我還以為你早查了呢。”
“別告訴我其他的啊,東哥,你要再劇透我就不打職業了!”栗遲昕捧着手機飛快進入高考成績查詢的頁面,輸入準考證號和密碼,看着緩沖的圈圈轉呀轉,嘴裏振振有詞,“保佑我上A大分數線,求求了,上了讓我幹什麽都行!”
關萌一路小跑到他身邊,陪他一起見證結果。
牧野托腮看着栗遲昕手忙腳亂,薄唇輕啓:“出息。”
話音剛落,成績就刷新出來了。剛才還鬧得不得了的小不點兒突然安靜了下來,盯着手機不說話,牧野挑眉,緊盯着栗遲昕,發現剛才還眉飛色舞的眼裏瞬間換上了氤氲。
“……”
不至于吧?
牧野覺得一個十八歲大男孩的自尊心是不可能讓他當衆落淚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栗遲昕,心裏像是被什麽緊緊揪住一般。
那感覺很像是他見證過無數輸了比賽的同行在休息室會露出的神态。
他沒由來地想起人生第一次比賽,還沒人知道他是誰,想起那個輸的一敗塗地,給朋友打電話哭成狗的自己。
至于,相當至于。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着怎麽安慰小家夥比較好,開口就變成了:“剛才和你的打賭,我不是輸了嗎?你随便提,就當哥送你的高考禮物了。”
栗遲昕懵懵擡頭,本來那個“實現一個要求”的打賭早被他忘在腦後了,他眨了眨眼,說:“好啊,那帶我去A大轉一轉吧,我應該能被錄取了。”
他是喜極而泣的。總分遠超往年A大排名,從省排名看這個分上A大也綽綽有餘了。
沒想到運氣一直不夠好的自己高考居然超常發揮了一次,更沒想到無端得到了隊長的兌換承諾——想都沒敢想,本來只打算當成玩笑話忘了的。
聽了這話牧野瞬間拉下了臉。
靠,小騙子。合着是高興不是難過啊?白浪費感情了。
雖然有些不爽,可牧野還是應了,應得極其敷衍:“去去去,帶你去。等入學的時候我們組隊一起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