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我一石二鳥計
第10章 看我一石二鳥計
趙芊芊晚上和歌舞劇團的同事去聚餐了,雖然她不吃什麽東西,但這種聚會還是會參加的。
回到家的時候,她罕見地看見自己的女兒沒有在卧室學習,而是坐在客廳的正中央。
她奇怪地走過去一看,就看到趙珺棠面對着電視,在側後方放了個垃圾桶,抱着個紙箱子,裏面裝着一箱子草稿紙揉成的紙團。
趙珺棠正在把紙團試着一個個往側後方的垃圾桶裏扔,地上已經散落了好多紙團,垃圾桶裏也有不少。
【你在幹什麽?】趙芊芊比劃着問。
趙珺棠準确無誤地将一個紙團扔進垃圾桶裏,“為平靜的校園生活奠定基礎。”
【明天要考試,你不用複習嗎?】趙芊芊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很了解的,趙珺棠可是把學習看成非常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事情。
“放心。”趙珺棠就像古代的俠客一樣,已經可以不看垃圾桶就做到十發九中了,“多年苦讀只為考試,不會因為一晚上沒複習就考不好的。”
于是趙芊芊也不再說什麽了,趙珺棠的事情只要對方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她這個當媽的從來不過分幹涉。
第二天早上,趙珺棠在開考前半小時準時走進了教室,夏雙雙難得提前到,也已經坐在了自己對應的座位上,看到趙珺棠進來,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她看。
趙珺棠對她點了點頭,一副胸有成竹,萬事有我的模樣。
考試時座位都是打亂分布的,教室裏會有各個班的學生,她和夏雙雙還有其他五六個學生在本班教室,那幾個人裏,還有她今天計劃不可缺少的一位。
趙珺棠找到貼着自己考號的座位,在中間一列的第三個座位上,坐下後,她還特地又回頭看了一眼夏雙雙。
監考老師還沒來,夏雙雙不放心地走了過來,“怎麽樣,沒問題吧。”
趙珺棠比了個OK,“放心吧,昨晚我回家專門練過了,百發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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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雙雙滿意地走了。
開考前十五分鐘,監考老師拿着卷子和答題卡走了進來,後面跟着正在打哈欠的宋河。
趙珺棠看着宋河,眼神欣慰,宋河被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湊過去低聲問她,“什麽毛病?”
“加油。”趙珺棠微笑。
“那位同學,快回你自己的座位。”監考老師提醒,宋河一臉狐疑,滿心不爽地找到了自己的考號。
趙珺棠回頭,看着他坐在夏雙雙往後數兩個的位置上,是那一排的最後一個。
天降福星啊宋河。
考試很快開始了,上午這堂考的是語文,按照夏雙雙的交代,語文她是不需要管的,重點是下午的數學和明天上午的理科綜合。
所以趙珺棠很順利地考完了語文,提前十分鐘交了卷,然後直接去食堂吃飯。
盛冠允許提前十分鐘交卷,所以食堂已經有不少學生了,趙珺棠吃到一半,後面的桌子上坐下了幾個女生。
“居瀾和我一個考場哎,啊啊啊,他真的好帥啊,開考兩分鐘才進門,我擡頭看了一眼,人都要沒了。”
“真的假的?”
“嗯!而且他就坐在我斜前方,不過他坐在座位上就趴着睡覺了,後面我都沒有看到他的臉。”
“我聽說他被星探挖過好幾次,都被拒絕了。”
“也是,居家的少爺哎,應該不需要去當明星賺錢吧,而且我聽我爸說他之前有一次參加盛冠集團的年會,有看到過居瀾,他好像真的和關家有親戚關系。”
“盛冠太子爺,不會是真的吧……噓……別說了,程雪歡過來了,別說了!”
趙珺棠正聽得津津有味,那幾個女生卻戛然而止了。
程雪歡,這個名字趙珺棠倒是不陌生,但為什麽程雪歡過來,他們就不能提居瀾的事情了?
她擡頭看了一眼,看到一個高挑的女生正端着餐盤走過來,饒是趙珺棠有個風華絕代的母親,自己從小也被人家說是美人胚子,都看得愣住了。
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氣質清冷絕塵,什麽叫美得傾國傾城。
這就是傳說中的程雪歡?她總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兒見過。
難不成這個程雪歡和居瀾有什麽過往?
雖然高二都開學一月有餘了,但因為一天到晚就是學習刷題,趙珺棠就連自己班裏有幾個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高一時候的同班同學也幾乎都不怎麽熟悉,所以她看誰都挺陌生的。
程雪歡的名字她也是在校報,還有周一早操晨會這樣的時候常聽到的。
都是英語演講比賽,鋼琴比賽之類,代表學校獲得全市或者更大範圍類的獎項,被特別提出表揚的。
成績也很好,一直都是年級前十。
趙珺棠今天才把名字和本人對上號,沒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大美女。
她回頭看了一眼,收拾了餐盤回了教學樓。
從一樓的教室經過時,她特地放慢了腳步,一扇窗戶一扇窗戶地走過去,果然在一間空蕩蕩的教室裏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居瀾。
趙珺棠想了想,好像從來沒在食堂見過居瀾,這家夥,難不成都不用吃飯的嗎?
她看了看手中只裝了考試必備文具和一本數理化生公式冊的帆布袋,從筆袋裏掏出新買沒多久的橡皮,站在後門量了量距離,然後掄直了胳膊,狠狠地砸過去。
因為不想浪費時間,所以她每次去文具店買文具幾乎都是批發的量,橡皮也是,買的最大最厚最耐用的款。
而且為了不容易丢,她還特意在外面做了個硬紙殼子,用寬膠帶裹了幾圈,跟個磚頭似的,只比她的手小一圈。
現在那個兇器一樣的橡皮準确無誤地砸在了居瀾的後腦勺上,趙珺棠甚至看到居瀾的頭一顫,發出了一聲悶哼。
她在幹什麽啊,就算居瀾睡在這裏餓死了,又關她什麽事?
趙珺棠轉身就走,回教室看了一會兒公式,趴着開始午休,等下午的數學考試。
數學是她最擅長的科目,每次她都能考到單科最高分,上學期期末考試,她甚至考了個滿分出來。
這次月考題目不難,她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把題目做完了,也沒檢查,直接開始往草稿紙上謄抄答案。
她寫得巨細無遺,大題她自己都省略的步驟,卻在草稿紙上一步一步寫了出來,比練習冊的參考答案都詳細,幾乎把一張A4的草稿正反兩面都給寫滿了。
然後她整整齊齊地把紙疊成一個紮紮實實的方塊,回頭和夏雙雙交換了一個眼神,趁着監考老師背對他們往講臺走的功夫,穩準狠地将方塊扔了出去。
夏雙雙有些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過年收到大額紅包然後潇灑揮霍的自己了。
她雙眼緊緊盯着那個寫滿答案和幸福的紙塊,看着它朝自己飛過來,不斷接近自己,然後……掠過自己,飛向了後頭。
學校發的紙質量很好,克重很大,疊成的方塊也很厚,所以它落在桌面上發出的聲音也很大。
不是常理的那種大,但在非常安靜的考場裏,就顯得很大。
監考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然後準确地定位了聲音的來源,大步走過去,和拿着紙團一臉懵逼的宋河對上了眼。
所有的人都看了過去,趙珺棠也不例外,眼神好奇又無辜。
“給我。”監考老師從沒想過自己執教多年竟然真的能抓個作弊現行,克制着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拿過宋河手裏的東西,自認為非常體貼地說,“先考試,考完了再說。”
說完他拿出曾在考場無用武之地的紅筆,發揮作用,在宋河答題紙的名字上,畫了一個紅圈。
趙珺棠看着宋河的表情有些好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一分心,發現自己直接用塗卡鉛筆寫了名字。
正要拿橡皮,才想起橡皮用來砸居瀾的腦袋了。
真是的,自從和居瀾坐了同桌,她生活裏各種計劃外的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多了。
打開筆袋想找找有沒有別的能用的,結果明明兩個小時前親手被她扔出去的橡皮,好好地躺在裏面。
她不敢置信地拿出來看了一眼,熟悉的大白磚,外面是她親手做的很潦草的紙殼子,正面還有她随手塗鴉的很醜的畫。
沒錯,是她的橡皮,不過什麽時候又回來了?
她邊想邊擦掉名字重寫,發現這件事情很熟悉,昨天她幹過差不多的。
肯定是居瀾認出了這是她的橡皮,趁她午休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時候放回來的。
她摸了摸橡皮外的紙殼子因為砸居瀾的頭而癟掉的一個角,莫名地有些心虛。
這個角還挺尖挺硬的,這都癟下去了,不會把居瀾砸出個好歹吧,那個家夥本來看上去就不太聰明的樣子。
數學終于考完了。
監考老師收好卷子,前腳走出教室,宋河就在後面無能狂怒,“誰!誰要害老子啊,為什麽要給我傳紙條啊!!”
趙珺棠回頭,正好和一臉心虛的夏雙雙對上眼,後者瞪了她一眼,眼神充滿警告,明顯是讓她別多嘴。
她趕緊蹙起眉頭,配合地點點頭,心裏卻在盤算下一步的行動。
本來考完就可以提前回家了,教室裏的廣播卻響了起來:“高二(2)班的同學請先不要離開,回本班教室集合。”來回播放了三遍。
趙珺棠回到自己的座位,靜靜等着。
沒一會兒,睡得頭發亂翹的居瀾也從後門走進來,坐在座位上後,把兜裏唯一一支筆放在桌上,趴着又開始睡了。
桌子一晃,他那只筆孤立無援,咕嚕嚕朝着桌緣滾過去,趙珺棠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氣呼呼地看着居瀾,把筆甩進了他的抽屜裏。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覺,腦子裏肯定都是漿糊。
程瑜氣沖沖地走進來,腳後跟像踩釘子似的,戳在講臺上,拿出了那張寫滿答案的紙,“宋河,你說說,怎麽回事?”
宋河委屈又無奈,“真的不是我,它自己就落在我桌面上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扔過來的。”
程瑜都氣笑了,“宋少爺,我真要叫你一聲宋少爺了,你還真是天命眷顧啊,別人天上連餡餅都不掉,你這天上直接掉答案了啊?”
“既然你說不知道,來,都給我擡頭看看,誰扔的,有沒有人承認。”
趙珺棠的答案紙上寫得比她的卷子還認真,字跡也要更工整,唯一一個漢字就是大題第一道,她習慣性地寫了一個解字。
明知道沒有人能看出來,她還是小小的緊張了一下。
餘光瞥到一個黑影,吓了她一跳,轉頭一看,居瀾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坐直了身體,眯眼盯着那張紙。
或許是因為他這種樣子實在太少見,連程瑜都注意到他了,“居瀾,你看出來了。”
趙珺棠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指尖有些發涼。
沉默了兩秒,居瀾搖頭,“沒有。”
程瑜無語的撇撇嘴,轉身走下講臺,“宋河,跟我來辦公室,其他人散了!”
宋河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拾東西跟上,“妹妹的,老班肯定又要找我爸,我今天肯定又要挨揍了,別讓我知道是誰陷害我,否則我饒不了他!”
同學們很快就都離開了,趙珺棠看了看時間,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居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這人該不會是有什麽病吧。
她悄悄湊近居瀾的腦袋,想通過那茂密濃黑的發絲看看對方頭皮上有沒有什麽傷口或者紅腫。
她別真給人開瓢了。
因為離得太近,她不知道自己口鼻中溫熱的氣息噴在了居瀾修長白皙的後脖頸上,把發絲都拂動了。
突然,居瀾擡手,搭在了自己的後脖子上,覆蓋住了那處的皮膚。
趙珺棠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迅速後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結果等了幾秒,居瀾又沒有動作了,看樣子壓根沒醒。
她氣呼呼地瞪了對方一眼,真想拿出橡皮沖着他的腦袋再來一下,不過想到正事和辦公室裏可憐兮兮的宋河,她還是趕緊拎起帆布袋跑去了辦公室。
完全沒有注意到,居瀾的脖子,耳朵甚至是手背,都泛起了桃花般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