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跟媽媽告狀
老老實實查看手頭資料的耿懷月連着打了三四個噴嚏,莫明其妙地擡起頭來還恍惚是不是自己感冒了, 再回頭一想, 大概是又被自家的兩個閨女拿出來消遣了。
耿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她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 微微沖着寧琬眨了眨, 低頭時正好瞧見寧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信紙的眼神,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輕輕拍了一把寧琬的頭:“媽可沒說過要打斷我的腿, 別不是你想打斷我的腿吧?”
“我沒有!我……我不是!”寧琬氣哼哼地将信紙往耿秋的懷裏一塞, 轉身就跑了。
耿秋怎麽也沒想到寧琬的反應會這麽大,她還來不及叫寧琬,一眨眼就沒了寧琬的身影。
方慧茹快步跟上來, 哪知道這幾人跑得這麽快,跟溜煙兒似的, 正追上來的時候就見寧琬鬧着脾氣轉身就跑, 她輕輕地笑了笑,沖着寧琬走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鬧脾氣了?”
“小脾氣說來就來,擋都擋不住。”耿秋也抿起唇角笑了起來, 她側頭看向方慧茹, “收拾好了?咱們先走吧。”
耿秋挽着方慧茹的胳膊,拉着方慧茹往家裏走, 剛出了校門又見寧琬氣沖沖地跑了回來,一把拉住了耿秋另一只胳膊,連拖帶拽地将耿秋往學校外頭拉, 活像是跟耿秋有個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拉得耿秋的胳膊有些微微泛疼,她輕輕地拉了拉寧琬的手,只稍稍一個動作,就讓寧琬慢慢地放松了下來,她嘟着一張小嘴回過頭去看耿秋,耿秋寵溺地牽過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揣進了衣兜裏,然後慢慢地跟上了寧琬的步子。
“你慢些,別摔了。”
寧琬便真的慢了下來,拉着耿秋的手不放,擡起頭來看了耿秋一眼,笑了笑,眉眼彎彎。
午飯吃過後寧琬跟個沒事人似的與耿秋一起回了學校,今天晚上初中部的不上晚自習,寧琬這才與周妮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的,耿秋再三囑咐寧琬晚上看完後就在電影院裏等着自己,她會去接她一起回家,沒想被寧琬再三拒絕了,耿秋再一想,又擔心寧琬看的電影結束得太早,讓寧琬一直在電影院裏等着也不好,最後只好應了寧琬。
寧琬背了包與周妮去看電影,一場兩個小時的電影愣是看得心不在焉,電影一結束飯也不吃了就往家裏跑,周妮傻兮兮地看着寧琬跑開,還當對方有什麽急事呢,只好踮起腳尖沖着寧琬的方向叫“再見”然後揮手,直到寧琬消失在了人來人往的夜幕中,周妮這才颠了颠自己的書包,往自家方向回去了。
她如一只歸巢的飛鳥,奔跑起來的時候帶起了周遭的風,風吹起了自己的鬓角散發,一縷縷地往自己的耳邊輕擦而過,再慢慢地遮住了眼睛,寧琬伸手抹開了自己迎風吹起的長發,邊跑邊将頭上的發箍緊了緊。紮高的馬尾輕輕地随着她奔跑的頻率而在肩頭掃過,發稍的自然卷,如一片片随着海浪一起翻滾的海藻,溫和地,随意地,迎着晚風一起飄飄蕩蕩。
寧琬一推開門就往房間裏跑,耿懷月氣急敗壞地從房間裏跳了出來,正想要拎着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崽子一頓教訓的時候,哪知道自己的鼻尖被寧琬關上的門拒在了外頭。
她氣得敲了敲門:“小王八蛋,等你出來我再收拾你!”
等到寧琬将人和狗都一并關,,在了門外後,她才慢慢地平複了下來,可平靜下來後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她将整個房間來來回回地看了一遍,最後四仰八叉地仰面倒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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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莫名有些煩躁,心情不太好,電影原本也是自己提出來想要去看的,她原本是想讓耿秋一起去陪自己看的,上周末的時候就想去了,可是耿秋早被來來回回的考試掏空了身體,她一見耿秋那怎麽也睡不醒的架勢就不想纏着耿秋一起去了,之後又有親媽上來攪和,寧琬更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在耿秋的心口上戳刀子,只有小心翼翼地護起來,才安心。
原本心情是不錯的,寧琬從早上第一節 課開始掰着手指數,數到課間的時候,她微微頓了頓,睜着一雙大眼睛盯了半天的天花板後猛地坐了起來,也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裏摸出了一張白紙來,然後筆尖不停,寫了三個字。
李承運。
不開心,看見李承運與耿秋同桌這麽多年就是高興不起來,她自小最大的願望,就是同耿秋一起讀一個學校,因為年齡差,她沒有機會跟耿秋一個班,更不可能做同桌,每每想到這兒的時候她就不開心。
一整天的好心情是被李承運給打斷的,寧琬在李承運的名字上劃了一個大大叉,氣急敗壞地将白紙往桌面上反扣,又長長地吸了口氣。
寧琬跳了起來,将窗戶打開,的夜風吹了一臉的頭發,她又氣得将臉上的頭發一把抹開,還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已經将李承運的名字給劃掉了,怎麽心裏還跟墜着一塊大石頭似的,沉沉甸甸的,一顆心總是輕快不起來。
她将那紙寫了李承運名字的白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來來回回在房間裏轉了兩圈,最後鬼使神差地站在了那被耿秋緊緊合上的櫃門。
寧琬的手微微有些抖,她心裏有些害怕,明明知道這是錯的,可就是忍不住。她與耿秋生活了十幾年,兩人之間沒有秘密,可就算是有秘密,耿懷月在教育她們的時候也常常強調,有些東西是不方便給別人看的,那是秘密,不能窺視。
不能窺視,可是寧琬卻打開了櫃門。
她輕輕地吞了口唾沫,然後低頭抽出了那被耿秋中午放進去的信紙,當時被她撿起來的一張信紙,在這深秋之中,當真有些燙手。寧琬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唇角,她擡頭瞥了眼關緊的房門,生怕這個時候耿秋回來了。
拿到信紙後她迅速地蹲下身,偷偷摸摸跟賊似地展開了信紙。
第一感覺竟然是——辣雞,字可寫得真醜!
因為字比較醜的緣故,寧琬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又來來回回地将中間的句子給捋了捋,這才算是明白了信裏的意思,她輕哼一聲,看了眼信紙下的落款,不是李承運,是一個她未聽過的名字,也沒在耿秋的嘴裏聽到過,忽然就有些輕快了起來。
寧琬側頭看了眼緊閉着的房門,她又悄悄地将信紙給合上了,然後又塞進了櫃子裏,正準備關櫃子的時候她突然就頓了頓,那一天晚上,耿秋到底是藏了什麽進去呢?
時間緊迫,寧琬不敢再多看,只好将東西往原位塞好後,偷偷摸摸地又打開房門跑去了耿懷月的身邊。
“小兔崽子,回來就摔門的嗎?”
“媽媽。”寧琬臉不紅心不跳地往耿懷月身邊湊,輕輕地扒開了想湊上的咛咛,然後像是要與耿懷月說悄悄話似地沖着對方招了招手,耿懷月先是瞪了她一眼,然後大大方方地問:“說!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而且現在除了兩只聽不懂話的狗外還有其他人嗎?”
寧琬一瞧,還真是,只好輕輕地咳了一聲。
“我跟你來告狀了!”
耿懷月的眉頭一挑,這還是寧琬活了這麽多年來頭一次跑到自己的面前來跟自己告狀來着。不可能是別人欺負了她,依着寧琬的脾氣,以及現在去學了跆拳道後,她不去挑釁別人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沒人敢在她面前觸黴頭,那就是耿秋欺負她了?
也不太可能,這兩個人自小就要好,給一條褲子,兩個人敢不要臉不要皮地一起穿出去,不至于有些什麽事非得鬧到要來與自己告狀的。
想完耿懷月便來了興趣,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筆,整了整衣襟,想聽聽寧琬想說些什麽。
寧琬做賊心虛地往房門口又瞧了兩眼,耿懷月也不催她,只等着她說。
“姐姐,可能在談戀愛!”
耿懷月的眉頭一挑,只靜靜地看着寧琬。
寧琬見耿懷月沒反應,又問:“媽媽你不擔心嗎?”
“你姐姐十六七歲了,有喜歡她的男生或者她有喜歡的男生不是很正常的嗎,你大驚小怪做什麽?”
“不……不是怕姐姐學……學壞嗎?”
“你是不是去翻你姐姐東西了?”
“我沒有!”寧琬理不直氣也壯地頂了回去。
耿懷月沖着她揮了揮手:“去去去,冰箱裏還有剩飯,自個兒去熱了吃了,然後回去做你的作業去吧,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嗎,管得可真寬!”
寧琬撇了撇嘴,可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真要讓耿懷月知道她翻了耿秋的東西,得先廢了兩條腿。
耿秋回到家的時候只見寧琬打開房門,從一絲縫裏往外瞧着自己。
她輕輕地笑了笑:“電影好看嗎?”
“小秋,你進來一下。”耿懷月沒等寧琬開口,先叫住了耿秋,耿秋應了一聲,将書包一放,沖着寧琬眨了眨眼睛:“我給你帶了灌湯包,還是熱的,你自己拿一下。”
耿秋一進房間,寧琬便急了,灌湯包也不要了,腦袋往門上一貼,生怕耿懷月對耿秋動手。
她真沒想過讓耿懷月打斷耿秋的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