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臺上的破鏡重圓

第23章

二十三章

一行人喝到最後都有些神志不清。

第二天是聖誕假期，被拘了這麽久，一群人心裏早就癢了，這會子正商量着去哪兒玩。

“我跟你們說，英語......英語是個大問題！”

“其實......年年冬訓都是A國。”

“今年去哪裏好呢？”

幾個人打着醉後的酒嗝，相互攙扶着回房間，林煌楠和季深，大概是其中唯二清醒的兩個人。

散場之時，季深才回頭看了林煌楠一眼，表情有點冷：“你剛剛什麽意思？”

林煌楠沒說話。

季深瞪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嗤笑道：“哼，至于麽？我不就跟何涵做了個游戲，你就這麽報複我？”

林煌楠：“我......”

他分明想說什麽，身後忽然傳來一把女聲：“季師兄！林師兄！”

季深回頭，就見何涵和兩個女隊員站一塊兒，笑意盈盈地瞧着他和林煌楠：“明天難得的機會，你們打算出去玩麽？”

季深瞧了瞧她們，笑意浮上臉頰：“去呀。”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一塊兒吧，我們想出去逛逛，可英語不太好......”

“所以就找上我了？”季深略帶微笑地看着何涵。

“師兄在M國上過學，英語肯定一級棒。”

季深下意識地瞥了林煌楠一眼，就見他眉頭緊皺。

何涵顯然也瞧見他的表情，沖林煌楠甜甜一笑：“林師兄，今年難得你肯跟我們一道兒出去逛”

季深有些莫名：“怎麽？他以前不和你們一起行動的麽？”

“林師兄每回來冬訓，那是實實在在的冬訓，都不帶歇一天的，我們習慣他訓練狂人的形象啦。”

“這麽無趣呀。”季深哼笑道，“A國這麽美，不四處看看豈不可惜，索性我們明天租個敞篷跑車，從這裏一路開到下一個城市XN吧。”

“可以嗎？”何涵眼睛亮了，“那感情好，我還沒坐過敞篷車呢！”

幾個女隊員歡欣雀躍起來，林煌楠卻沒什麽精神，板着臉走在前頭。

“那明天見！”臨別時，季深還朝女隊員揮手，并紳士派頭十足地目送她們離開。

林煌楠看見這樣的季深，不知怎的就有些難受，明明氣氛很好的夜晚，偏要拿話刺他：“還真是深情款款啊，知道的你這是隊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男女朋友。”

季深的表情也有些冷然，他嗤笑道：“林煌楠，我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錯了，明明喜歡人家姑娘，喜歡你就去追啊，這樣傲嬌又別扭，誰會知道你的心思啊！現在我把人送走，你反倒對我有意見，真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這是兩人過得最僵的夜晚，統共就沒說幾句話。第二天一早，季深倒是早早醒了。

季深這人不怎麽愛記仇，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見林煌楠睡眼惺忪地醒來，還笑着和他道了聲早，然後徑自拿了衣裳去洗浴間。

是以當林煌楠徹底清醒過來，就瞧見浴室裏的季深一/絲/不/挂，身上的水珠一直往下淌。

運動員出身的季深，并沒有因為退役而身材走樣，優美的腹肌和人魚線，實在撩人。

此刻他側面沖着林煌楠，身體的線條更是好看。

林煌楠看呆了，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前身已經撐起了小帳篷。

林煌楠手忙腳亂地遮擋着，想掩飾身前的反應，季深卻已經出來了，眼尖地捕捉到林煌楠微妙的身體變化。

季深微微挑眉，正當林煌楠以為會收到調侃時，季深卻慢條斯理地穿起衣服，像是絲毫不在意他的反應。

“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一大早當然精神頭很足，沒什麽可擋的。”

林煌楠被他說得面紅耳赤，一個猛子跑衛生間裏，磨蹭了好半天才出來。

這出來一看，可不得了，季深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那襯衫熨得一絲褶兒都沒有，皮帶一束，不由讓人感嘆一句：好腰！

林煌楠看得挪不開眼，卻在察覺季深探究的目光時，猛一扭頭，嘴裏嘟囔了一句：“開屏的花孔雀，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思似的。”

季深滿意地正正衣領：“诶，我是那種人麽？你倒是提醒了我，為了不讓我顯得太鶴立雞群，你也得捯饬捯饬。”

季深從包裏掏出衣裳，仔細地對着林煌楠比劃。

林煌楠平日裏并不講究，經這麽一捯饬，倒是讓人驚豔了。

見到何涵一行，幾個女生的眼光全黏他倆轉悠，一個帥氣逼人，一個俊美無雙，真讓人挪不開眼睛。

何涵朝季深揮手：“季師兄，快點兒，就等你們倆了。”

季深坐進駕駛座，鼻梁上還架着墨鏡，實在很有範兒。

林煌楠剛打開後座的門，就聽季深說：“你暈車，到前頭來。”

何涵“咦”了一聲，眼珠子上下轉悠着：“林師兄會暈車？”

過了好半晌，林煌楠才回了個“嗯。

話題到此處便斷了，還好何涵不是個嬌氣的，轉頭看向季深，真心實意地誇道：“季師兄真帥。”

季深笑起來：“你們女生的嘴都這樣甜，一貫是會哄人的厲害角色。”

何涵倒是煞時嚴肅起來：“不哄你，是真的好看，至少是隊裏最好看的。”

“你要在前頭加‘國家’兩個字，才能顯出厲害來。你別說，比我小的沒我成熟有味道，比我大的分明老臘肉一塊，也就是我，不老不嫩，還能掐出汁兒來。”

這話聽着放肆，将後座的女生都逗笑了。

林煌楠坐在副駕上重重一咳，他最看不得季深這副自鳴自得的樣子。

“季師兄，你可真有趣兒。”何涵誇了一句。季深心裏警鈴大作，想着右手邊那位指不定什麽時候又要發作，連忙去看林煌楠的臉色。

果然，黑如鍋底。

季深明智地轉移話題：“你們瞧窗外。”

“呀！”何涵仰着臉，沖着車棚外的天，猛吸口氣，“真清新，這空氣在B城是許久不見了。”

季深不時透過墨鏡看到一縷暖色，那是陽光正好。

A國的公路，偶爾會有動物走過，實在是親近自然。

傍晚時分，他們歇在就近道旁的民居。房東是對熱情的夫婦，還帶他們參觀了自家的草坪。

如茵的綠意讓人欣喜，這一帶剛剛下了場雨，到處都是清新的泥土香。

就連林煌楠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忽然聽見林煌楠低低地叫了聲：“哎喲。”

季深下意識地瞧他：“怎麽了？”

這一瞧，就見林煌楠的小腿肚上，不知什麽時候扒了個螞蟥，那小東西正吸着血。

林煌楠想伸手拽，季深阻止了他的動作，扶着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主人家拿來濃醋抹在那玩意兒的上面，約莫幾分鐘，螞蟥就自動脫落了。

這時，季深才細心地在傷口處抹上消炎藥。

季深一直很小心，林煌楠的傷口在流血，想來是有些疼的。

可林煌楠的目光掠過專注擦藥的人，忽然就感覺不到疼意了。他一擡眼，見站在不遠處的何涵，正崇拜又欣喜地瞧着季深，瞬間臉又黑下來。

季深錯過這場“變臉”大戲，只聽見身後的何涵笑道：“季師兄你什麽都會，簡直無所不能。”

季深唇邊挂着淺笑：“你在國外獨自生活四年，也能像我這樣。”

他扶起林煌楠，緩緩地往屋裏走。

晚餐自然也是季深的專項，只是冰箱裏無甚食材，季深掃了衆人一眼：“你們誰随我去超市？”

“我去！”何涵第一個舉手。

“我去！”這次是林煌楠。

何涵有些詫異地看着林煌楠，旋即臉上的笑漾開來：“林師兄，雖說你帶傷上陣的精神讓人感動，可總歸傷着，你還是休息吧。”

林煌楠看向季深，這一回季深和何涵出奇地一致。

“好好養傷。”季深留下一句話，就帶着何涵出門了。

“好漂亮啊。”小鎮的夜晚，天邊染着酒紅色的雲霞，滿足了所有女孩子對于浪漫的幻想。

何涵看看身邊的季深，唇角微微勾起，不自覺地靠得更近了些。

季深挑起話題：“你上回說，林煌楠不随大部隊出去玩。”

“嗯。”何涵點點頭，“林師兄貌似不喜歡澳洲，冬訓能躲就躲，要實在躲不過，來了這邊就悶在基地一個勁兒訓練。初時大家出去玩都叫他，慢慢地知道他的性情，就不叫了。”

“他為什麽不随你們一道？”

“誰知道呢？”何涵聳聳肩，“或許就是不喜歡澳洲吧，你知道，喜歡一座城市，也是要看緣分的。”

何涵的語氣有些理所當然，季深簡直有些莫名。

讓季深不解的是，為何身為女朋友的何涵，提起林煌楠時，語氣卻透着陌生。

甚至還沒有自己熟稔。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讓季深覺得十分荒謬，趕緊又把它處理了，抛之腦後去。

适逢此時，何涵舉起手上的洋蔥問道：“師兄喜歡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