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今天也很開心

第53章

第53章

但是頓悟到底是什麽，讓青一說出具體的所以然他還真的做不到。

桔梗在仿佛開玩笑般的說出那句話之後，就妥善收納好縮水了的四魂之玉，不過桔梗還是拿手帕把它包起來了。

青一幽幽道：“真的沒有口水……”

嚴格來說四魂之玉已經融入他的骨血，青一是從身體裏析出了一部分四魂之玉用來安置幽魂。

犬夜叉雖然對另一只半妖很是好奇，不過四魂之玉對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因此也沒有去了解晴明的存在，直到此刻。

兩只半妖一見如故，晴明松開菅原道真，和犬夜叉勾肩搭背嘀嘀咕咕大訴苦水。

晴明自述生父生母不詳，被現在的師傅撿回陰陽寮，混在人類陰陽師們中間長大，飽受排擠。

犬夜叉心有戚戚然，也許是想到了他母親，總是神采飛揚的眼眸暗淡一瞬間，然後和晴明說自己作為半妖生存的艱難。

最後，晴明起身：“犬夜叉，認識你很開心，這世界上不只有我一人在忍受痛苦。”

簡單來說就是有了對比就不顯得他過于苦逼了。

犬夜叉不客氣的白一眼晴明：“你真當我腦子不好使聽不出來你的話嗎？”

“嗯？犬夜叉你難道不是本來就腦子不好使嗎？”晴明躲開狗爪子後，輕聲道：“任何不能将我們打倒的苦難，都将使我們變得更強大。”

“與君共勉。”

——

犬夜叉留在了桔梗身邊，雖然他嘴裏嚷嚷着是為了伺機搶走四魂之玉，可是想想桔梗磅礴的靈力，青一他們也就不擔心了。

而對于菅原道真的考核，也已經來到了最後一部分。

“道真，帶他們回京都吧。”青一摸摸震驚到當場宕機的菅原道真的狗頭，“夫乃、妻原随你差使，吩咐我也可以，不管用什麽手段，讓菅原家重回京都。”

好半天菅原道真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記得……京都還有一支菅原血脈？”

“沒錯。”青一垂下眼眸，遮擋住其中銳利的光芒，“一家人不能說兩家話，道真，我們不能永遠呆在這裏。”

“這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地方。”

因為青一的決定，整個菅原家開始行動。

陰陽寮那邊是第一個注意到菅原家異動的。

“他們在狩獵妖怪？”

“不，應該是咒靈——”

晴明沒有參與同事們的讨論，從回廊穿行而過，回到自己的房間，抵住門看向手心。

他手裏握着一個名帖。讓他進去京都就可以被以禮相待，在一定程度上不會受到制約的憑證。

晴明不是沒有懷疑過師傅把他倆撿回陰陽寮的用意，可在他表達了想去京都的意願，師傅還給了他這樣的幫助之後，晴明突然就覺得也沒那麽多需要思考的了。

他只需要知道，他和好友都離目标更進一步了。

“要想回到京都，必須讓那些人意識到咒術有別于陰陽師的，不可取代的作用。”菅原道真一邊要訓練，一邊還要定下計劃，短短半個月，整個人就大變模樣。

他長而柔順的黑發幹淨利落的束在腦後，只剩下幾根發絲，褐色眼眸認真的和把他團團圍住的長老們商議下一步行動。

青一非常有吉祥物的自覺，坐在一邊慢悠悠且快活的欣賞他們被迫工作的慘樣子。

真是讓人心情愉快！

等菅原道真被負責訓練他的菅原妻原叫走之後，長老們之中有一個人隐晦的看了一眼青一，低聲道：“要說讓他們意識到咒術師和信陽師範的不同，果然還是……”

“老三，我已經給青一上了族譜，他是儀真的弟弟。”另一位長老淡淡的警告了他。

關于青一的身份問題，他們在早就想過，不過在此之前青一一直拒絕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菅原的族譜上，直到菅原道真的出現。

青一讓他們把他的名字加進菅原儀真父親名下，他和菅原儀真成了名義上的兄弟，也理所應當的成為了菅原道真名義上的叔叔。

目前來看新上任的家主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也是，他忙的快要起飛，哪有時間去關注族譜的事情。

“都給我笑。”少年陰涔涔的聲音在衆多長老背後響起，他們回頭看去，那漂亮的少年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們，“誰都不許告訴道真我的真實身份。”

“不然的話……哼哼～”

長老們：“……”

你到底是在威脅還是在撒嬌？

等京都的大人物們終于得到消息，發現被他們打發離開的菅原家分支鬧出難麽大的動靜之後，青一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青一沒有坐馬車，而是懶洋洋的飄在隊伍最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其他人聊天。

“我還沒有去過京都呢，青一，你說那裏到底是什麽樣的？”菅原道真耐不住寂寞，新紀元的癢癢，忍不住從隊伍前面繞到隊伍後面來找青一。

“不知道啊，我也沒有去過，不過我覺得。”青一坐起來，慎重道，“那裏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菅原道真：“……”

青一：“看我做什麽，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啊。”

菅原道真搖搖頭，他前段時間總是束得緊緊的頭發輕輕晃了晃，眉眼幹淨的少年笑笑說：“不愧是你呢，青一。你一點都不會擔心其他事情嗎？”

分支和宗家的調和，分支回去之後，時隔這麽多年，還有他們的容身之處嗎？

咒術師和陰陽師的矛盾怎麽解決，要知道在京都，如今的天皇仍然非常看中陰陽寮除魔衛道淨化邪祟的能力，甚至那位冠絕一時的陰陽師已經位拜太政大臣，可見天皇對陰陽師的寵愛。

“那是身為家主的你需要思考的事情，再不濟還有那些長老們在……”青一對菅原道真眨眨眼睛，“你願意承認自己無法做到嗎？”

總是自傲的、自诩為天才的你，也會有覺得捉襟見肘的時候嗎？

“抵達京都之後我會立刻把‘六眼’給你。”青一目光轉向雍長的車隊，第一次主動和菅原道真提起六眼的事情。

“我很早就想問了，六眼是什麽？”菅原道真皺眉。

“這樣理解吧，它是和我一起誕生在這個世界的伴生物，可以讓任何一個具有菅原血脈的人頃刻之間成為對咒術如臂指使的天才。”

“全方位無死角的視野，對于咒力的超強追蹤和捕捉能力，一眼看透咒術構成的眼睛。”

青一的表情隐沒在發絲打下的陰影裏：“但是這樣一個寶物，要使用它的風險也很大。”

“無時無刻在接受周圍所有事物的信息，大腦瘋狂運轉帶來的疲憊的灼熱感，以及它所代表的，對于菅原家的責任。”

菅原道真只聽青一對于“六眼”的一句話描述就懷疑的看向他，“……難道青一你？”

“我沒有使用它。”青一否認道，“難道道真你覺得我是那種懦弱到要接住外物的人嗎？”

“可聽你的話，六眼的确是世間罕有的寶物。青一，使用它怎麽都不能說是懦弱的表現吧？”菅原道真拍拍臉，“我明白你很想給我最好的，但是六眼聽起來還是……”

“能者多得。”青一語調轉向輕松，他促狹的看向前方發尾微微晃動的少年：“你是我遇到的最最天才的人類。”

必須是人類。

假使把這件事情拜托給非人之物，就算你對它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德，在時間洪流的沖刷之下，它也會逐漸忘記人類的好。

它只會覺得：為什麽我要承擔這樣的責任？為什麽我不能把寶物據為己有？

青一知道自己不會，因為他特殊的誕生原因。

只有人類，壽命短暫一生都在追求更高處的人類才可以。

菅原道真不知道青一對人類這個群體的評價有多高，他只覺得剛才有一瞬間青一的眼神讓他覺得悲傷。

等菅原家的車隊緩緩行駛過小路後，路邊的灌木叢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很久之後才有一個影子冒出來，它頭頂上的兩只狐貍耳朵機警的晃了晃，鼻子輕輕抽動，聞到空氣中傳來的複雜的人類氣息後它的一張狐貍臉上露出了極其人性化的困惑表情。

到底有沒有那個人類的氣味啊……好多人！它要暈人了！

可是剛才它又不敢露面，那個白頭發的人類看起來好可怕，它不敢湊近去分辨啊QAQ！

受到來自“不知名大佬”委托的狐貍為了委托人應許的供奉，咬咬牙，還是從灌木叢裏鑽出來跟了上去。

“七天內離開這裏的人類”，大佬交代它看着對方離開，然後回去向他禀報的……

青一用自身的靈力為整個車隊提供了一個移動中的姐結界，防止他因為看顧不及時讓某個族人突然被妖怪襲擊來不及救援，菅原道真和青一說完話就再度回到了車隊前方，走在幾個長老當中。

青一之所以選擇到達京都後再給菅原道真替換六眼，是因為他打算在菅原家抵達京都以後就立刻隐身，而這個時候菅原家顯然需要一個強大的、無法撼動的保護神。

雖然已經做好了前期的準備，可青一還是害怕給菅原道真換眼的中途出什麽意外，那麽在所有勢力都因為菅原分支的突然回歸而警惕，不敢輕易有所動作的時候進行換眼是最合适的時機。

而到了那個時候……

一只狐貍鬼鬼祟祟的跟在車隊後面，直到青一他們快要進入京都的地界，青一終于撤掉防護在所有人周圍的結界，那只狐貍猛然立起身子，和毛茸茸的可愛影響不符合的罵了句髒話。

“沒有！”

大佬留下氣味的那個人，不在這裏！

啊啊啊啊啊！！！

它捧着臉無聲尖叫，在車隊裏的白發少年似有所覺準備轉頭看是一下竄進草叢裏瑟瑟發抖不再動彈。

恍惚間狐貍聽見了輕輕的笑聲。

“有什麽東西嗎青一？”

“沒什麽，一只狐貍而已。”

一只狐貍而已。狐貍放下捧着臉的手，楞楞地擡起頭，目光追向讓它覺得恐懼的白發少年。

當初大佬讓他引誘的那個詛咒，好像就是這樣的聲音。

可是、可是——當初那個幼年模樣的明明是個咒靈。

——

預料之中的刁難，預料之中的冷嘲熱諷，不過這都不算什麽。

菅原道真興沖沖的在長老們的帶領下推開塵封已久的菅原府邸大門，然後笑容僵在臉上。

其實剛才推門時他就有些猜想，可真正看到院內蜘蛛網到處都是，枯葉落滿地的凋零景象，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悲哀。

當他下意識想回頭尋找青一的身影時，突然想起進入京都時白發藍眼的少年言笑晏晏湊在自己耳邊的叮囑，于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回頭對目光灼灼看着他的族人們粲然一笑。

“大家，我們回家了！”

盡管他對菅原家沒有多少感情，可是就像青一說的那樣，把這件事當做一個工作，他的職業就是帶領菅原家變得越來越好，他都俸祿就是青一許諾給他的寶物、接住菅原家的勢力可以做到的一切。

而這份工作的期限是一輩子——才不要。

菅原道真黑着臉拒絕了這個聽起來就讓人頭禿的提議。

現在的菅原道真深吸了一口氣，被空氣中紛亂的灰塵嗆到後悲哀的開口：“我們先來進行大掃除吧。”

不然他遲早會被嗆死。

不是沒有人疑惑青一的蹤跡，的自從菅原道真來到之後，青一對他的偏愛有目共睹，此時都以為青一和菅原道真交代過後秘密行動去了。

只有菅原妻原和菅原夫乃默默注視着幹勁十足笑容洋溢的半大少年。

菅原夫乃：“哥哥，你說道真大人知道青一大人的想法嗎？”

菅原妻原老老實實道：“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知道青一的想法。就像我們也不知道青一知道不知道我們知道他的想法。”

菅原夫乃艱難的理解了哥哥的意思，一言難盡的看她五大三粗的哥哥一眼。

總覺得說出這種話的哥哥變異了。

菅原夫乃努力讓自己微笑：“不過說不定我們猜的都是錯誤的呢，說不定……明天，或者後天，青一大人就回來了也說不定！對吧哥哥？”

菅原妻原委屈的沉默：“……”

菅原道真不知道這兩個被青一派給他的護衛的內心想法和秘密交談，他只是在當天月上中天後悄悄來到庭院內。

月光下顯得尤為動人的美少年回眸沖他露出驚心動魄的一眼。

菅原道真喃喃道：“不知道為什麽，青一。”

“嗯？”

“總覺得，今天你的眼睛好漂亮……水泡之前也會有這種感覺，可今天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黑發褐眼的半大少年很苦惱的樣子。

青一沖他招招手，神情平和溫柔且寧靜，菅原道真便如同被蠱惑一般緩步向前。

月光亮兩人的影子映在一處成了深色的一團。

好無預警的，菅原道真青一輕輕捏暈了。

而做出這一舉動的少年舉手看看手掌。

“其他家族也不是毫無用處嘛～”白天潛伏進人家家裏并且實施了偷學行為的惡劣人士如此評價道。

緊接着，他一只手将暈過去的菅原道真放倒，而對方并沒有随着他的動作直接躺在地上，而是被一團金色泛着微光的符陣拖起身體，懸浮在距離地面一米高的位置。

青一凝視着他恬靜的面孔。

“抱歉啊道真。”雖然話是這麽說，可顯然說話的人一點都沒感到對不起，嘴角帶着笑意，兩只手手指上都伸向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