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喜春做買賣的時間遠不如何夫人做買賣的時間長,何夫人提出的意見喜春早前一直不曾想過。
周秉能當這個買賣無所謂,但喜春卻不能。依她的性子,要是虧了,往後哪裏還有臉面再做別的。
秦州府的石炭買賣往後只他們周家一家獨大,照喜春目前所想,也只先在秦州府把場子鋪上,等以後若是做大了,再有餘力來供給給秦州府轄下的縣上。但何夫人這一席話,叫她看到了另一層希望。
喜春前前後後認真想了兩日,心頭有點數了後,倒也沒當機立斷,而是請了幾家大掌櫃入府,請他們幫着參詳參詳。
喜春還把想的記了下來,把自己的想法跟他們說了說。
“幾位掌櫃閱歷豐富,見多識廣,想必也知道何家是以炭火買賣起家,何家老家在城郊,這兩日我仔細請人查了一番,實則不然,何家的老家原在湯縣,是經營了炭火買賣後才從湯縣搬到了府城,何夫人持家有方,何家如今不止在府城小有名聲,便是在湯縣四周幾處縣裏,也稱得上大戶人家了,置有田産鋪子。”
“我們周家的産業多是在府城中,在下邊縣鎮上是不如何家這種本地人家的。何夫人提出想從周家進夠石炭,以諸位掌櫃來看,是否能與之合作的?”
幾位掌櫃仔細分析了,數道交談後給出了他們的意見。
“此法可行是可行,只有一點,何家不能在府城周圍做石炭買賣,不能與周家争搶。”
“對,無論是何家或是其他人家,這法子都可行,只叫他們各自負責轄下地方,另外則是這進石炭的成本得好生合計合計,夫人可以叫了布匹作坊的管事來,問問作坊那邊如何出貨的,以作借鑒。”
喜春聽得直點頭,忙把他們所說記錄下來。
門外,周秉帶着玉河走遠。
諸事商議完畢,廳門大開,諸位掌櫃魚貫而出,相繼告辭。喜春手中拿着薄冊走出,問巧香:“什麽時辰了?大爺今早可用了湯藥了?小少爺這會兒在何處?”
巧香替她接了薄冊,回道:“再過兩刻鐘便到午時了,大爺喝了湯藥,是奴婢親眼見到玉河端過去的,嘉公子澤公子還沒下學呢,辰少爺一早送了來,大爺帶着在學畫畫呢。廚房那邊已經在備飯菜了,今日廚娘采買了新鮮的河魚來,夫人這兩日沒甚胃口,待會可要多用些。”
府外鋪子的事雖還是喜春在管着,但她再忙也會抽空來陪着周秉和幾個小叔子用飯,一家人待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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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下晌不打算出去,便先回了房中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再去了湖心亭同周秉兄弟一起前往後廳裏用飯。
周辰好幾個時辰沒見到她人了,一見嫂嫂,邁着小腿兒跑了來,跟着他的婆子是甄婆子前幾日特意挑上來的一位,性子溫和,這會兒一雙眼緊緊盯着小主子,伸着手在兩旁護着,并沒有圖省事學早前那王氏非要抱着人。
喜春把他抱在懷中一會兒,朝周秉走去:“巧香說今日廚房炖了河魚,你多用上一些,也能早日好上。”
喜春見他似乎格外偏愛寶藍色的錦衣,今日又是一身寶藍錦衣,只在領子、袖口出繡着雲紋花樣,倒是減淡了他往日鋒利的氣息,顯得溫潤幾分。
正準備誇,周秉頓時冷下臉兒,黑沉的眼眸直直看着人:“你盼着我早日好?”
喜春眨了眨眼,眼中緩緩帶着疑惑。
他這話聽着着實奇怪,她不盼他好難道盼他永眠不醒?喜春覺得他這是脾氣又上來了,不想與他計較,扭頭看了看石桌:“聽說你在作畫,不知道我可能一看?”
周秉看了她一眼,冷冷吐出兩個字:“不能。”
他扭身帶着捧着畫卷的玉河走了。
喜春跟懷中天真無邪的小叔子對視看了看,語重心長的告訴他:“辰哥兒,你往後可千萬別學了你大哥知道嗎。”
周辰聽話的點頭:“辰哥不學大哥,辰哥學嫂嫂。”
晌午用飯,周嘉還問喜春:“嫂嫂,你昨晚去哪兒了,怎的不在家?”
喜春回了句:“你們嫂子我去聽曲兒去了。”
周嘉周澤小兄弟倆都很羨慕,他們也是想聽曲兒的,還跟喜春約了下一回:“過幾日待我們旬假,嫂嫂帶我們也去聽曲兒吧。”
喜春勉強笑笑,瞥了臉色不善的周秉一眼,哄道:“等你們長大了就可以去了。”
用過午食,周嘉幾個由甄婆子帶回了引芳院裏小憩片刻,他們進學每日晌午也有半個時辰歇息一番。
喜春也回了房歇息片刻,周秉背對着她,喜春說了句也不理,便也沒在跟他找話了,歇了沒一會兒,便有巧香輕輕候在了外間兒。
喜春揉了揉眼,帶着她出了門兒才問:“我大嫂到了?”
巧香道:“是,寧夫人的馬車已經到門外了。”
喜春上回說了要請大嫂來聽曲兒可不是嘴上說說的,次日她就給大嫂趙氏去了信兒,叫她來府城住兩日,去明月茶坊坐坐。
喜春主仆倆到時,大嫂趙氏正從馬車上下來,一同來的還有喜春二嫂唐氏。
喜春跟唐氏的關系不近不遠的,也沒料她也跟了來,正一走進,就見後邊還有一輛馬車跟着,正是喜春見過的沈淩走了下來。
趙氏兩個跟他道了謝。
沈淩這會兒倒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忙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這才轉身跟喜春打起了招呼:“嫂子,許久不見了,聽說你們周家的石炭快要開張了,下回等你們周家石炭鋪子開張,我再來讨杯水酒喝,今日有事先告辭了。”
沈淩走得急,跟平日裏風流倜傥的模樣大相徑庭。喜春還發現他走路有些奇怪,像是夾着屁股在走路一般,很快就上了馬車離開了。
這可跟喜春所知道的沈淩不同,早前他都能追到莊子上來在喜春面前挑撥離間的,就他跟周秉的關系,不說暗刺上兩句,便是歲節時沈家的花燈被周家的石炭給掩蓋了這一事兒,依沈淩的小心眼也不可能當做丁點事都沒有的。
喜春帶着兩個嫂子進了門兒,一路上,唐氏止不住到處看,只覺得一雙眼都看不過來了的,喜春趁機拉了大嫂趙氏悄聲問了起來,瞥了眼二嫂唐氏:“她怎麽來了?”
趙氏解釋:“你說叫我到府城來坐坐,叫她知道了,這不,在家裏非鬧着也要來,爹娘沒法,總不能兩個媳婦留一個在家守着,便同意了。”
這點是喜春沒想到的,但人來都來了,也不能把人趕走不是。
“那沈淩怎麽會跟你們一塊兒來的?”
喜春不是外人,趙氏對她也沒甚好隐瞞的:“這位沈公子得了個難言之疾,尋到了村裏請江郎中為他診治,正好你二哥如今出師了,江郎中便叫你二哥替沈公子診治,你二哥正在備藥呢,說這病不容易治,他得等藥備齊才來,許也是夜裏了。”
喜春聽得咂舌,“這甚麽病呀還要備藥,莫非這沈公子身子不好了?”
都是前後挨着的商戶人家,喜春心裏也有幾分惋惜。
趙氏湊近了,悄聲說了兩個字:“痔瘻。”
作者有話要說:痔瘻,即痔瘡。感謝在2020-10-07 23:58:25~2020-10-08 21:15: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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