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難圓

第49章

第49章

“我敲過了，你沒反應。”

楚淩飛滿眼都是憂慮，恐怕也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不會刻意去隐藏什麽情緒了。

被關在家裏的這段日子，他在父親面前淡定自若，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順從而聽話。

可背地裏，在父親看不到的地方，楚淩飛都不知道看到他有多少次反叛的神情。

從小一起長大，他們的人生經歷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性格，楚淩飛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責任，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是順從，也是作為長子，他必須這樣做。

可是楚寒不一樣，10斤體重有9斤半都是反骨。

他受不了拘束和束縛，特別是和高興接觸之後，他羨慕的同時也很是嫉妒。

他也想要那樣開明的父母，想要快樂的人生，想要逃出父親的掌控。

楚淩飛覺得，楚寒就像是從小就被放進模具裏生活的種子，按照既定的模樣，扭曲、壓制着所有的天性，在裏面發芽成長。

長成了如今這般，擁有衆星捧月的一切外在條件，可內心卻是充斥着無邊無際的絕望、叛逆和孤獨。

楚淩飛是絕不相信他會就這樣放棄沈彬的，現在越是看上去雲淡風輕，恐怕将來爆發出來的時候就越恐怖。

“小寒，這裏可是軍區大院，你最好不要在這裏鬧事，就算爺爺寵着你，爸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想鬧事。”楚寒望着楚淩飛，露出了一個燦若繁星卻又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哥，你陪我出去喝點酒吧。”

楚淩飛狐疑道：“家裏又不是沒有，這麽冷的天，為什麽要出去喝？”

楚寒挑眉：“我想去gay吧，沒你陪着我，我出不去。”

楚淩飛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對于不喜歡男人的他而言，想想那個場面就足夠膈應的他幾天吃不下飯。

楚寒這段時間的憋屈，楚淩飛也是看在眼裏的，父子倆鬧成這般境地，讓他也心力交瘁，兩頭勸慰，卻一頭都得不到好。

楚淩飛也不想在過年期間生出什麽其他的亂子來。

都是男人，發洩發洩總歸會好很多：“那好吧，我帶你去。”

兩人同時下樓。

楚振庭正陪着楚老爺子聊天，見楚寒下來，神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個點兒了，你還想去哪兒？”

楚寒垂下眼眸：“我想出去走走。”

沈彬在這裏，楚振庭說什麽也不可能讓他再去找沈彬，他厲喝道：“不準去！”

“振庭。”楚老爺子看了一眼楚寒，沖着他招了招手，面上的笑容和藹了很多：“你過來。”

楚寒走了過去，喊了聲：“爺爺，什麽事啊。”

“來，坐，爺爺有話跟你說。”

楚寒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坐了下來。

楚老爺子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孫子，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驕傲。

“你哥已經結婚了，孩子都有了四個，小寒，你就沒個打算嗎？”

楚寒不卑不亢地說：“爺爺，這事兒爸媽說了算，我沒意見。”

老爺子皺眉道：“那也不得你自己喜歡嗎？”

楚寒露出一個嘲諷地笑：“我無所謂，只要是個女人都行。”

楚振庭一聽這話，頓時就火了：“你怎麽跟你爺爺說話的？”

楚寒涼涼的擡起眼皮：“爸，我說的不對嗎？”

“你個混賬東西！”楚振庭拿起身邊的雞毛撣子就準備招呼過來。

老爺子一拍桌子：“你想幹什麽！當着我的面，你就要打人？！”

楚振庭用雞毛撣子指着楚寒，氣道：“爸，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做了什麽，他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風言風語，老爺子也聽到了一些，不過對于這個他并不看重。

“不管做了什麽，就是要槍斃，你也得好好說話，非要動手打人嗎？小柔跟我說你現在都還打兒子，我還不信，這會兒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個脾氣一直都沒變過，小寒都快28了，還分不清對錯嗎，你給我把東西放下，不能好好說話，你就別開口了！”

楚振庭咬咬牙，狠狠瞪了楚寒一眼，将手中的雞毛撣子放了下來。

楚寒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老爺子看了一眼楚寒：“跟你哥出去玩去，在我這裏，沒人能限制你，去吧。”

楚寒站了起來，露出了這段日子以來，唯一看上去正常一些的笑容：“我知道了，謝謝爺爺。”

縣城深冬的夜比起城市裏，感覺要冷很多。

天上的一輪彎月散落下碎玉般的光輝，路燈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淡淡地映照在地上。

楚淩飛皺眉道：“你當着爺爺的面挑釁爸，就不擔心他回去收拾你？”

楚寒冷笑：“頂多打我一頓，從小到大，我挨打挨的少了嗎？在他眼裏，對錯不重要，重要是聽話。”

楚淩飛嘆了一口氣：“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怪爸嗎？”

楚寒沉默不語。

“小寒，其實他當時也是太過于擔心你。”

“是嗎？”

楚淩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當時才六歲啊，是怎麽敢去救人的？其實最開始我也覺得爸不講道理，但是自從我自己當了父親，經歷了兒子生死一線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爸當時有多擔心，多害怕。

你有沒有想過，要不是那孩子的爸爸來的及時，你們兩個都沒有命了，爸當時打你也是為了讓你記住這個痛，讓你別去做你能力範圍之外的事。”

楚寒閉了閉眼，緩緩地說：“哥，如果我告訴你，我當時拼了命了非要去把那小孩救上來，只是想得到爸一句認可，一句表揚、一句你真棒，你信嗎？”

楚淩飛面色一僵。

楚寒笑了一下：“可是，我沒得到，爸只看到我偷偷出去玩，差點兒沒了命，其他的，什麽都沒看到，哥，用命都換不來的東西，我以後也不想再要了。”

楚淩飛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這件事情之後，楚寒的性格才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憂心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他覺得，這個人，已經開始脫缰了。

縣城裏的gay吧比起青州的gay吧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陡然間來了這樣一個大人物，gay吧的老板都有些誠惶誠恐，親自帶着人走進了包房裏。

楚寒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兩條長的不像話的腿交疊着，仿若檢視貨物一般，視線從前面的小男孩身上一一看了過去。

楚寒面色一冷，語氣淡漠道：“這就是你說的好看的？”

老板上前一步，陪着笑說：“楚少，這些已經是我這兒能拿得出來的最好的了。”

楚淩飛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只感覺渾身不自在，陪着弟弟來找MB，也算是他人生最為瘋狂的舉動了。

楚寒興致缺缺，指了指最右邊那個：“那就他吧。”

小男孩兒臉上都快滴出蜜了，一看就是久經風月的人，他立刻走了過來：“楚少，我叫小白。”

楚寒“嗯”了一聲，他一把将小男孩兒拉倒自己懷裏，手就伸進了他的衣服裏揉了揉，看了他哥一眼，故意調笑道：“不錯，摸着很舒服，只是不知道用起來爽不爽。”

老板一看這架勢，立刻帶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倒酒，喂我喝。”

“好啊。”小白也不起來，躺在楚寒腿上，側過身，熟練的打開酒塞倒了一杯紅酒，随後遞到了他的嘴邊，緩緩喂了進去。

媚眼如絲地表情，看的楚淩飛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跳了出來，一張臉暗沉到了極點。

楚寒露出了一抹別有深意地笑，随後道：“脫衣服。”

小白愣了愣：“楚少，你要在這裏做？”

楚寒反問道：“你不肯做？”

小白咽了口口水，本來就是做的皮肉生意，他倒無所謂別人看不看，只是這一來就直接上的，畢竟還是少數。

楚淩飛有些受不了了：“小寒，你別胡鬧，在這裏怎麽行？”

楚寒眼神挑釁：“哥，我要是帶他離開你的視線，你就不擔心我跑了嗎？”

楚淩飛噎了一下。

說話的功夫，小男孩兒已經把上衣脫掉了。

楚寒唇角微勾：“沒事，哥，我不介意，你要看不下去，背過身去不看就是。”

“簡直是胡鬧！”

楚淩飛眉心擰了起來，他确實沒辦法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可也不能待在這裏聽現場直播，而且還是自己親弟弟的現場直播，這實在太荒唐。

“你就不能去酒店嗎？”

楚寒輕飄飄地說：“我喜歡這裏，刺激。”

“你！”楚淩飛臉都綠了，眼看着小男孩兒就剩底褲了，他立刻站了起來：“我在外面等你！”

楚寒揚揚眉，露出了一個得逞地笑。

大門關閉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沉了下去，很是嫌棄地看了一眼小白，厲聲道：“行了，你別脫了，給我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