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難圓

第24章

第24章

不過不管為什麽了，能吃上沈彬做的飯菜，實在太不容易了。

徐江這會兒腦子裏也就只剩下吃了。

他就覺得，以後找男朋友，就得找個會做飯的，要不天天吃他媽做的飯菜，清湯寡水的，真心夠嗆。

明明不太餓，但架不住飯菜好吃，徐江愣是把桌上的菜吃了個精光。

到最後，自己也吃撐了，靠在椅子上，頂着明顯鼓起來的肚皮就不動了。

沈彬笑罵道：“熊樣，一點兒吃的就成這樣，還真沒出息。”

徐江點了一根煙，舒服的吐出一口煙霧，吊兒郎當的斜靠在牆上：“今兒可是你上趕着求我來吃的，我吃完也是給你面子。”

得了便宜還賣乖，沈彬也懶得搭理他，站起身，收拾起了碗筷。

像是想起了什麽，徐江立刻湊了過來，語氣還有點不太自然：“我有件事跟你說，但是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你都這麽問了，還有什麽該不該的？什麽事？”

徐江有些欲言又止：“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

沈彬淡淡看了他一眼，平常被他逗的次數多了，他也懶得當真：“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拉倒。”

徐江跟在他身後走進了廚房，語氣難得正經下來：“不是，我是真怕你生氣。”

“到底什麽事啊？”

“你這樣，你先告訴我，你和楚寒現在怎麽樣？還在一起不？”

沈彬側過頭：“和他有關？”

徐江“嗯”了一聲：“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在車上看到他摟着一個小男孩兒的腰，那個親熱勁兒啊，膩歪得很，我在想，他是不是背着你搞外遇啊？”

沈彬拿着碗筷的手顫了顫，默默垂下睫毛，清俊的面容覆上一層疲憊的痛色。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嗎？”

徐江其實也沒看到臉，但他真的覺得那背影真的和楚寒特別相似：“應該是他。”

“那你看清楚那小男孩兒的樣子了嗎？”

背對着身，徐江也看不清沈彬的表情。

他道：“看清楚了，那個小男孩兒，我估計也就18、9歲的樣子吧，長的細皮嫩肉的，別說還挺漂亮，就跟挂他身上一樣，那個黏糊勁兒，看的我都惱火。”

沈彬心裏抽痛起來，18歲左右，那除了球球也就沒別人了，這也是他唯一知道的，楚寒身邊小情兒的名字。

倒也不是他刻意打聽，而是楚寒一次醉酒後，趴在他身上發洩時，無意識的喊出的名字。

這樣的事，沈彬已經見怪不怪，只是每次聽到，他還是難免會有些難受。

楚寒向來都是如此，和這個膩歪了，就會換另外一個，從來也沒有變過。

只是他沒想到，從來不撒謊的楚寒會因為這個球球而用他爺爺生病這個借口。

落空的次數太多了，他也不再期待什麽了。

沈彬摸了摸口袋，空空的，有楚寒在身邊，他也忘了在口袋裏放糖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難受了，吃顆糖就會好受許多。

沈彬茫茫然地看着外窗外，徐江還在身邊念叨，讓他有些聽不下去了。

“徐江，我求你別問了，我和他之間的事，說不清楚，我也不想再提。”

出口的聲音帶着破碎的輕顫。

徐江心頭竄氣一股怒火：“有錢人都沒一個好的！都他媽是人渣！你幹脆跟他分手得了。”

沈彬忍着內心窒息般得痛，将洗幹淨的碗筷放進櫥櫃裏，轉身走出了廚房。

将帶來的書收拾了一下後，就沖着徐江說：“走吧，送我去職工樓。”

“這麽晚你還過去？”

沈彬垂眸，将情緒滴水不漏的掩藏在面具下：“我明天有手術要做，怕來不及，與其早上趕時間，還不如現在過去。”

“那好吧，我送你過去。”

沈彬安靜地坐在車後排，目光荒涼而落寞，霓虹燈五彩斑斓的光線映照在他溫潤淡靜的眼裏，卻無論如何也激不起半點兒亮光。

徐江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身後的人，這樣的狀态，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

每每不經意之間，他總會變成這個樣子，好像內心深處一直以來都壓抑着什麽難以言明的情緒。

似乎，從認識他的時候，就是如此。

以前他不明白，現在卻是什麽都懂了。

難過在所難免，不過沈彬忙起來也就顧不上難過了。

有時候沈彬也挺慶幸自己工作忙的，畢竟忙起來了什麽都不會去想，倒頭就能睡着。

等想起來了，最艱澀得痛也就過了。

接連着忙了一個多星期，才讓沈彬稍微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為着不讓沈彬難做，高興也不叫他來吃飯了，只是每次送給小護士的糖果裏，也多給他留了一份。

在通過二次手術之後，高興已經好轉了很多，沈彬查房的時候，給出了他可以下床活動的建議。

憋在床上一個月，高興早就安耐不住，一聽說能站起來活動，眼睛都亮了，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

沈彬陪着他在醫院的走廊裏走動，見他一副興奮的表情，提醒道。

“你別走那麽快，完全恢複需要2~3個月的時間，你現在還是不能運動過量，沒有完全恢複前也不宜負重，不過輕微的有氧運動還是沒問題的。”

高興甩了甩腿，露出一個爽快地笑：“我也覺得問題不大了，現在也感覺不到疼了，最開始那會兒還真是不好受。”

沈彬笑了一下：“你現在的狀态可以出院了，回頭我給你開出院手續，半個月後再過來複查一下。”

高興頓了頓：“過兩天吧。”

“嗯？為什麽？還舍不得出院？”

高興呵呵一笑：“明天不是元旦嗎？剛小護士跟我說，你們醫院元旦有慶祝會，我也想去看看。”

沈彬勾起唇角：“那你要喜歡，看完了再出院也可以。”

新年的第一天，是醫院的成立日，每年的元旦，醫院都要準備慶祝活動。

除了手上有工作走不開的醫護人員，基本上其他人都會來參加。

其實這一天，也是沈彬的生日。

徐江因為買醫療器材的事又出了門，早上的時候，他給沈彬打了個電話，賞了他一個大紅包，說是等他回來了再請他吃飯。

在這個世界上，知道他生日的，除了徐江之外，也就只有楚寒一個人。

只是很可惜，這麽多年來，他記得的次數少之又少，更何況他現在還和別人再一起，恐怕也更加不會記得了。

忘記的次數太多，沈彬連提醒的功夫都省了，一個多星期高興都沒叫過自己吃飯，今天卻意外的不請自來了。

或多或少的，他其實也能理解高興的用意，對他也格外感激，至少這樣相處，不會讓自己為難，大家都不會尴尬。

“吃午飯了嗎？”高興笑着問。

沈彬站了起來：“正準備去吃的。”

“正好，我給你送來了。”

高興走進了辦公室，将面放在了沈彬面前：“沈大醫生，生日快樂。”

沈彬微愣：“你是怎麽知道的？”

高興的視線落在沈彬的胸牌上：“你這上面不明明白白寫着的嗎？長個眼睛都能看到。”

沈彬眼裏充滿笑意，由衷地說：“謝謝你。”

“一碗面而已，不用跟我客氣，我們那邊都有過生日要吃長壽面一說，也不知道你這裏有沒有。”

“有的。”

高興看着沈彬喜悅的眼睛，也覺得心情愉悅：“是吧，那快吃吧，一會兒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我先走了啊，晚上見。”

“好，晚上見。”

沈彬打開餐盒，香噴噴的面條裏面加了雞蛋冬菇和肉絲，他嘗了一口，鮮香四溢。

明明嘴巴裏很是享受，可到底不是他希望的那個是送來的，心裏還是有些忍不住發酸。

如果楚寒能記得他的生日該多好？

從十六歲父親去世，他便再也沒人給他過生日了。

那兩年的艱難歲月，是楚寒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也是唯一給他溫暖的人。

他沒辦法忘記那雙在他灰暗時期對他伸出援助手的楚寒，而這，也是他堅持喜歡着、等待着這個人的最重要的原因。

因為他見過他的美好、見過他的善良、也見過他眼裏只有自己時的真摯的表情。

只是很可惜，人總會變的，算上今天，也十一年了。

那些過往的溫情并不多，只是每次在他快被凍僵的時候，楚寒都會出現，如同雪中送炭似的。

即便不多，也足夠溫暖他很久。

以往他都是靠着這些回憶、靠着他給予的，為數不多的溫暖，傾盡全力的愛着。

可是，他都29了啊，已經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有那麽大的勇氣和精力再去愛了啊。

一碗面，最終還是沒有吃完。

晚上7點，慶祝會也即将開始。

醫院的各大投資方，以及社會各界的名流學士都會到醫院參加活動。

一方面表彰優異的醫護人員，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擴大醫院的影響力。

裕豐醫院隸屬于裕豐集團，但實際上也是合資企業，只是其他的投資人很少出現在大家面前。

對于這樣的場合，楚寒是從來不會出現的，基本上每一次，都是韓青前來走個過場，念個稿子頒個獎也就完事了。

可容納兩千多人的禮堂被裝點的繁花似錦，熠熠生輝。

主席臺上坐着醫院的領導，以及院方請來的各界名流精英。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大家晚上好。”

激烈的鼓掌聲響起。

沈彬安靜地坐在下面，聽着上面的人說些一些冠冕堂皇卻又極其虛僞的話。

冗長官方的發言每年都是相同的一套，并沒有任何新鮮感。

沈彬也聽的有些乏味，等所有領導都把稿子念了一遍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高興歪坐在一旁，與平常正襟危坐地模樣大相徑庭，驟然看去，還有一些痞氣。

沈彬笑了一下：“聽不下去了？”

“嗯。”高興湊近了過來，在他耳邊低于道：“這些廢話，聽起來有什麽意思？還說有節目，小護士又忽悠我。”

“她可沒忽悠你，只是要等領導把話講完。”

“大概多久？”

“三個小時吧。你要呆不下去了，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高興看了一眼主席臺，又看了看自己周圍：“你能出去嗎？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沈彬笑着說：“不會。”

“那就行，咱們出去逛逛。”

【作者有話說】

本周五更，祝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