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亂
心亂
馬文才定定的看着袁錦陽，緊抿着唇不說話。
袁錦陽見他還想聽的樣子，想了一下繼續道，“文才兄，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祝英臺，所以她得第一我跟你一樣不開心。”
馬文才皺了眉頭，銳利的眼神終于有所松動，“你不喜歡他？”
袁錦陽點頭，撇了撇嘴巴道，“是啊，每次看到你跟祝英臺走的那麽近，我心裏就不舒服。畢竟祝英臺比我優秀那麽多，她琴棋書畫騎馬射箭樣樣都比我強……”
馬文才攥緊拳頭，心煩暴躁的打斷袁錦陽，“說到底你還是在誇他！”
“不是啊文才兄。”袁錦陽見馬文才抓錯重點，忙解釋道，“我是擔心文才兄對我不滿意，畢竟我這麽差勁，祝英臺那麽優秀，萬一，萬一你跟祝英臺在一塊待得時間久了，更想要她做你的朋友怎麽辦？”
“文才兄，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很擔心，擔心我在你心裏的位置不如祝英臺重要。”
她不奢求他能像她一樣把他放在心中第一個位置，她只希望他不要那麽在意祝英臺。
祝英臺不是他的良人，靠近她只會讓他受傷。
馬文才冷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不看她。
袁錦陽見馬文才雖然沒給她什麽正面答複，但怒氣消散不少，只一張俊臉還是冷冰冰的，盯着旁邊的門窗不說話。
她有點猜不準馬文才現在的心思，試探道，“文才兄，怎樣你才會相信我啊？”
馬文才轉過臉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帶着不容置疑的強勢，“你說你不喜歡祝英臺，我要你證明給我看！”
袁錦陽疑惑道，“證明……怎麽證明？”
馬文才用下巴示意了挂在牆上的鷹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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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錦陽瞪大了眼睛，他讓她去殺祝英臺？
她忙擺手，“我，我不敢！”
他一個暴栗砸在她腦袋上，“蠢貨！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她委屈的揉着腦袋，不解的問道，“那，那文才兄想要我做什麽？”
馬文才逼近袁錦陽，一幅餘怒未消的樣子，恨恨道，“方才我親眼看見你給梁祝二人道賀，我要你把那品狀排行表射下來踩在腳下！你能做到嗎？”
袁錦陽聽了馬文才的要求，心裏松了一口氣，她當是什麽呢。
“文才兄你放心，這點小要求，我肯定滿足你。”
馬文才見袁錦陽答應的痛快，心中的不快終于消散了些。
天色有些暗了，袁錦陽勸着馬文才先去食堂吃了個飯，等填飽肚子後她取下馬文才的寶貝弓箭，兩人一同來到榜單前。
此時已經是夜晚時分，大家吃過晚飯準備歇息，四周沒什麽人，午夜的蟬鳴襯得環境更加安靜。
袁錦陽拉開弓箭，嗖的一聲把寫着祝英臺名字的那塊布射了下來。
看了會兒地上的名字，袁錦陽擡頭看向旁邊的馬文才，“怎麽樣文才兄，我的箭法還可以吧。”
馬文才沒有應她的話，把弓箭從她的手中取走，鳳眼微眯瞄準梁山伯的名字，語氣冰冷，“還有梁山伯。”
“文才兄……”
馬文才冷哼了一聲，快準狠的射落梁山伯的名字。
他滿目鄙夷，“一個鄉下來的破落戶，就連我馬家最卑微的奴才都比他強三分！他也配挂在上邊！”
比權勢比身份比才學，梁山伯哪一點比得他？如果祝英臺的名字讓他不快，那梁山伯的名字在他上方，就是他的恥辱！
“以後你離梁山伯要遠點。”馬文才順手把弓箭遞給袁錦陽。
袁錦陽立馬應下馬文才，“好。”
她甚至都不問為什麽，答應的幹脆。
馬文才見狀勾了勾嘴角，心情愉悅了不少。
袁錦陽見他臉上出現笑意，心中跟着輕快起來。
其實要哄馬文才也不難嘛，只要順着他的心意來就行，他的出氣手段就如小學生一般，倒也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
……
兩人往回走着，馬文才在前方道，“都說梁山伯敦厚善良，但是在我馬文才眼裏，他不過是個僞裝善良的大騙子。”
他的語氣有些自豪，“他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馬文才回想着陳夫子告訴他的話，梁山伯就是巴結上了謝安與王凝之，陳夫子才給了他第一名。
想到這兒馬文才眼中露出鄙夷之色，讓他馬文才服這種人，做夢！
袁錦陽看着馬文才自得驕傲的神情，微微一笑，應和道，“是，文才兄是什麽人啊，怎麽有人能逃過你的法眼呢。”
馬文才扯唇輕哼了一聲，“你這腦子，要是我不提醒你，早晚被梁山伯那個僞善之人騙的團團轉。”
袁錦陽繼續應和，“是是是文才兄，要是沒有文才兄，我真不知道被騙成什麽樣呢，以後還仰仗文才兄多多照顧啊。”
“那是自然。”馬文才停下腳步望向袁錦陽，拍着胸脯承諾道，“有我馬文才在，保準讓你在書院橫着走。”
袁錦陽愣了一下，月光下少年認真的神色很是撩人，她心中猛地跳了幾下，不過他嘴裏的話又不合時宜的幼稚，她汗顏道，“呵呵，文才兄，我還是喜歡低調行事，橫着走不是我的風格。”
袁錦陽為自己捏一把汗，校霸實在沒什麽好做的。
馬文才皺眉，鳳眸中浮現出不解，他強調道，“我馬文才可不是誰都罩的！”
這麽好的福利給他他都不要，他想要什麽？
袁錦陽眼中的笑意遮不住，“文才兄，你要是想對我好點的話，多讓馬統下山給我買些好吃的就好啦。”
馬文才心中不好意思，嘴上逞強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哪看出來他要對他好了！
馬文才耳朵微微熱，步伐加快了些，沒一會兒就把袁錦陽甩到身後。
“文才兄，等等我啊——”袁錦陽見狀小跑跟了上去。
“慢死了，我才不等你。”馬文才的長腿倒騰的更快了。
袁錦陽看着前方少年清瘦的身影，放慢了腳步觀看，她心中想着，就這麽陪着他就很好了。
他傷心難過的時候她能陪在他身邊，她已經很滿足了。
袁錦陽笑着跟了上去。
……
自從袁錦陽陪着馬文才在品狀排行榜單發洩完情緒後，書院裏竟然也跟着和諧了好一段時間。
袁錦陽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她對馬文才的濾鏡太厚了，這才不覺得馬文才就是擾得書院雞犬不寧罪魁禍首，但這幾日他老實下來，書院還真平靜了不少。
就在袁錦陽感慨生活愉快時，聽到梁祝二人分房睡的消息。
初時袁錦陽還覺得奇怪，不過察覺到祝英臺對梁山伯別扭矛盾的态度時，她恍然大悟。
祝英臺怕是對梁山伯動了心，這才方寸大亂，不知如何與梁山伯相處。
袁錦陽想看梁山伯要如何應對這種情況，正巧陳夫子在課上宣布了一個消息，要派兩個學生下山去尋找五柳先生上山授課，她心中一動，注意力被分散了出去。
五柳先生，陶淵明啊！
歷史大名人啊，真想趕緊見見！
“弟子們稍安勿躁，本夫子還沒講完。”陳夫子捏着胡子擺足了架勢，“陶先生，情依山水，居無定所，若是下山的學子能夠找到陶先生，大功一件，品狀排名嘛，本席定為其美言。”
此話一出，衆學子争先恐難的舉手報名。
馬文才原本對什麽五柳先生不感興趣，但是一聽說有關品狀排名，也跟着舉起手加入到衆多學子之中。
袁錦陽見狀更是把手舉的高高的，心中祈禱最好讓他二人前去。
“你們可要想清楚了，”陳夫子補充道，“這幾□□廷派來的賢良方正考評官就要來到本書院了，下山的學子可能要錯過被朝廷選拔的機會啊。”
“啊？？”
衆學子一聽，又一窩蜂的把手全都放下，孰輕孰重他們還是分得輕的，于是頭也跟着低了下去，生怕被選中。
馬文才皺眉思索着，最後緩緩放下了手。
袁錦陽見狀也跟着放下了手，只心裏有些遺憾。
就在大家都沉默時，突然出現一道脆亮的聲音。
“夫子，我去。”祝英臺舉手，堅定的看着夫子。可以下山幾天，對她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她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間摸清楚自己的心意，調整一下心情。
“祝英臺，你可要想清楚，此次不是兒戲。”陳夫子提醒道。
祝英臺态度堅決，“學生想清楚了。”
陳夫子應下，“好，祝英臺算一位，還有誰願意同往啊。”
梁山伯：“我。”
馬文才：“我。”
有兩人舉起了手。
袁錦陽詫異的看向馬文才，他竟然舉手了！
明明怕錯失被朝廷選拔的機會，但是看到祝英臺要下山之後，他竟然放棄了抓住前途的機會，就為了和祝英臺一起下山？！
袁錦陽心中非常不是滋味，“文才兄？”
一旁的馬文才并沒有注意到袁錦陽的異常，只看陳夫子如何抉擇。
另一邊的祝英臺心煩意亂的看向梁山伯，她下山就是為了躲他的，怎麽能讓他跟她一塊去呢。
還不等陳夫子讓祝英臺選擇，她自己就先選道，“夫子，我要跟馬文才一起去！”
馬文才聞言挑眉朝祝英臺的方向看，沒想到祝英臺會選他。
“什麽情況？”一旁的王藍田迷糊的摸着腦袋，“梁祝二人跟雙胞胎似的，這回怎麽不在一起了？”
袁錦陽此刻的心情無比低落，她有些傷心，為什麽馬文才還是選擇了祝英臺……
祝英臺在說出選馬文才的話後心中立馬生出悔意，不過想了想要是跟梁山伯一起下山，她那點悔意又消失不見了。
她在心裏權衡了一下，馬文才這段時間安安靜靜，倒是也有好相處的一面。之前他還幫過自己，對自己抛出過橄榄枝，她這次與他一起下山，應該也能好好相處。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來前向母親起誓，此番前來只為求學，若是對誰動了心失了女兒家的貞操，便吊死在祠堂裏。
梁山伯，她現在真的有些不敢面對他。
她需要時間去整理自己的心情。
祝英臺皺着眉頭，甚至不敢轉過臉去看梁山伯一眼。
梁山伯滿心失望的放下手，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英臺好像有些不喜歡他。
他安靜的在一旁待着，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少讓祝英臺見到他心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