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到了二樓,龍瑄怕房間裏的東西撞到穆亦嫣,自己兩只手不夠護的,就伸手将燈打開了。
她不知道喝醉的人神經這麽敏[gǎn],上一秒還跟她吻得好好的,摟着她的腦袋不讓她亂動,下一秒燈一開,注意力全都被發光的燈源吸引走了。
臉移走了不說,抱着她腦袋的手也松開了。
柔軟不再,龍瑄只好跟穆亦嫣一起看燈,順便回憶一下她把她妹妹給的解酒藥放哪了。
抽屜裏嗎?
好像是。
樓上還是樓下的抽屜?
好像是樓上的。
眼見着解酒藥要有線索了,龍瑄的腦袋又被穆亦嫣抱住,掰着朝一個方向望去,完全打斷了她的思路。
穆亦嫣指着床上的被子喊“窩”。
好好好,這是你的窩。
龍瑄抱着穆亦嫣朝她的“窩”前進。
不願下地的穆總倒是很樂意待在她的“窩”裏。
龍瑄把她放在床上以後,她就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團。
騰開手的龍瑄開始找解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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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下樓,連續翻了幾個抽屜以後,解酒藥有了。
龍瑄提了一壺水上來,倒了一杯,送到穆亦嫣跟前。
被子蒙住了穆亦嫣的腦袋及大半張臉,只露出烏溜溜的一雙眼睛。
龍瑄拿着東西朝她靠近,她下意識地搖頭,堅定地拒絕。
龍瑄在床邊坐下,低頭看着手裏的藍色藥丸,心生一計,不急不緩道:“這是薄荷糖,魚吃了以後,會吐泡泡。”
她也不知道這話的邏輯在哪裏,可就是莫名覺得有用,所以鎮定又自信地把它講了出來。
穆亦嫣聽了以後,目光從龍瑄臉上移到了她的手上,似乎來了點興趣。
看完又去看龍瑄。
龍瑄知道已經到了确認的階段,非常關鍵,于是堅定地朝着穆亦嫣點了一下頭,證明自己說的童叟無欺,并鼓勵被窩裏的魚大膽嘗試。
穆亦嫣目光頓時收回,緊接着,細長的手從潔白的被褥裏伸了出來,直奔龍瑄手中的“薄荷糖”。
變故是,醉了的穆總不會吞藥,解酒藥一放入口中,上下牙齒碾着壓碎,苦味頓時就蔓出來了。
穆亦嫣的臉皺成了一團,下意識要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
好不容易哄着吃下去了,龍瑄哪能讓穆亦嫣把藥吐出來,眼疾手快捂住穆亦嫣的嘴,制止藥的流失。
兩分鐘後,藥化了,順着穆亦嫣的喉嚨滑入了她的胃裏,很快就會見效。
讓人吃了一回“苦頭”的龍瑄也成功被記恨上了。
原來穆亦嫣的視線只黏在龍瑄身上,現在看天看地看垃圾,就是不看她。
龍瑄拿了卸妝的東西過來,準備給穆亦嫣卸妝。
可能帶妝久了,本尊也覺得難受,龍瑄從被子裏将穆亦嫣的臉掏出來的時候,矜貴的穆總沒做什麽反抗,甚至還配合着龍瑄的動作将下巴擡起。
但氣還在那,不做點什麽是不會消的。
龍瑄剛用卸妝棉給穆亦嫣卸了半張臉,穆亦嫣藏在被子裏的兩只漂亮的魔爪出動了,抱住龍瑄的臉,就是一頓咬。
咬得滿臉牙印滿臉口水再退下來。
腦袋用被子罩着,手收回包裹的縫隙,拽着被沿不讓“魚窩”漏風。
龍瑄淺淺地笑了一下,沒有任何反撲的想法,甚至口水留在臉上,都不想動手去擦。
她繼續給穆亦嫣卸妝,用卸妝綿仔仔細細地擦着。
她的淡定激起了穆亦嫣的不滿,隔個一兩分鐘,她就要使壞一次。
龍瑄任她揉,任她咬。
咬完消停了再繼續幹自己的活。
再大的氣,撒了這麽多回,也該散了。
穆亦嫣裹得像顆白粽子,直直地看着龍瑄,突然開口道:“你是不是世界上脾氣最好的甜甜圈?”
龍瑄笑了笑,問:“我不是木頭嗎?怎麽又變成甜甜圈了?”
穆亦嫣有理有據道:“你是木頭,但是用甜甜圈做的,外頭的衣服脫了,不就變成甜甜圈了?”
找解酒藥的時候,龍瑄上上下下跑了幾趟,覺得熱,就把外套和上衣脫了,現在只穿一件小背心。
她這麽說也有道理。
木頭龍瑄喜歡不起來,但甜甜圈不一樣,光聽名字就招人喜歡。
于是不喜歡回答這樣問題的龍瑄第一次這麽大方地承認:“我是。”
穆亦嫣笑了,神情不像方才那麽跳脫,介于醉與不醉之間,笑得很溫柔。
她伸出手,搭在龍瑄的肩上,歪着腦袋問她:“你什麽時候可以親我?”
龍瑄沒有說話,把最後一點弄完,然後下床,把自己打來的水和卸妝物品端遠了。
揿掉了燈,脫光了身上的衣服,再回答穆亦嫣的問題:“現在。”
某個瞬間,穆亦嫣覺得自己的神思和理智都回到了原位,不再受酒精的影響。
可龍瑄的吻壓來的一剎那,她又開始暈了。
一暈就導致後面發生的事她統統都不記得。
沒沾一滴酒,全程理智傍身的龍瑄也有階段性的迷醉,這檔子事就是有這種魔力。
不過迷醉歸迷醉,她不斷片,發生了什麽她記得一清二楚。
鑽到被子裏吻完,她要了穆亦嫣一次。
結束之後,她身下的人不知想到了什麽,腦子又開岔了,氣鼓鼓地來了一句“酸菜魚也要翻身”,就把她給攻了。
攻完,穆亦嫣又軟了,指揮着龍瑄親這裏親那裏,雙方各來了一次。
最後收尾的當然是龍瑄。
小酸菜魚很想一往無前,奈何身子過于敏[gǎn],腰軟腿酸,無力反攻。
最後一次龍瑄把她送上雲端後,穆亦嫣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倒頭就睡。
龍瑄沒有忘記給她揉腿,收拾完各自身上的狼藉後,她鑽進了被窩,把穆亦嫣的腿微微擡高一些,細致地揉着。
這一次比前面幾回鬧得都晚。
結束手頭的工作時,龍瑄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淩晨六點了。
身子的疲累一下子湧了上來,她的腦袋隐隐作痛。
上一次熬這種大夜還是學生時期。
第二天要考試,上課不是趴着睡覺,就是趴着走神的她不知道重點在哪裏,也不知道要怎麽複習。
那個學期的同學并不友好,将她踢出班級群,冷落她,排擠她,想看她倒黴。
沒有獲知考試信息的
渠道,龍瑄只好熬了一個大夜,将整本書的內容都背了下來。
開考前,她實在熬不住了,趴在宿舍的桌子上眯了一會,沒想到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就做了一個噩夢,頭疾洶湧而來。
她是被疼醒的,腦袋一分鐘炸幾百回的那種疼。
還好那時手邊有藥,她第一時間吃了藥,不然就不是晚到幾分鐘這麽簡單了。
這麽多年的時間,龍瑄不能說已經摸清了自身頭疾的脾氣,但少部分的規律已經能掌握了。
已經有前車之鑒的就更好辦。
熬大夜,做噩夢,發病,吃藥。
閉合就在藥上。
只要她提前将藥準備好,發病時能第一時間摸到藥,這個晚上就不會過得太難。
所以入睡前,龍瑄就将自己的藥放在了最醒目最好拿的位置,并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躺下之後,龍瑄的意識很快就被黑霧覆蓋,沒幾分鐘,她就睡着了。
都沒讓她喘口氣,十分熟稔的噩夢開場又來了。
又是那間又窄又破的房子。
鏡頭掃過漏風的窗戶,成群的蜘蛛網,馬上就要聚焦在那張陰森可怖的臉上。
僅是一個開場,龍瑄就忍不住發顫。
她睡前做了很多準備,害怕自己發病的時動作太大會把穆亦嫣吵醒,她今晚沒有摟着穆亦嫣睡,還和她隔了兩個身位。
但穆總哪是你讓她睡哪她就睡哪的人啊,一會翻一下,翻到了龍瑄身旁才安寧。
穆亦嫣睡得太沉了,龍瑄發抖時,并沒有将她吵醒,只是她的身子到了熟悉的位置,手就很自然地摟住了龍瑄的腰,讓兩個人親密無間地貼着。
夢境的內容越來越真切,眼見着龍瑄要發病了,熟料,突然來了個轉場,龍瑄的視角被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她的顫唞也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突然停住了。
轉場之後依舊是一間屋子,不同的是,它開闊又明亮,柔和的光線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灑了進來,很寧靜,也很安全。
不止光線好看,窗外的落羽杉也很好看,火紅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擺着,配合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美得像一幅畫。
比畫更美的,是站在窗前的這個人。
綢扇半遮半掩,見自己的目光挪了過來,她身子一動,在夕陽的餘晖中翩翩起舞。
關于這段舞,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龍瑄大部分都記不清了,她記得最牢的,是穆亦嫣在綢扇的遮掩下回眸的那個瞬間,媚得入骨,美得不可方物。
她直愣愣地看着她,一動不動,魂早已被這個回眸勾走。
後面的舞姿也很美,但是就是沒有這個回眸驚豔。
這場夢,龍瑄不記得它是怎麽結束的了,只記得它很美好,只要憶起夢裏的光線,哪怕朦胧一點,也會嘴角上揚的美好。
拜它所賜,熬了大夜以後,龍瑄沒有做噩夢,而是做了一個美夢,所以她沒有發病。
第二天睡醒之後,發現穆亦嫣還在睡,龍瑄自覺把兩個人的衣服拿去洗,洗完之後煮了一點粥,等着穆亦嫣起來吃。
她不想叫穆亦嫣,想讓自己的女朋友睡到自然醒再起床。
忙完這些事之後,龍瑄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玩通訊器。
可有的人就是不讓她如願。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穆亦嫣的睡眠已經很淺了,響的第一聲就聽見了。
她看了眼通訊器,發現是任女士打來的,沒什麽防備就按下了接聽鍵。
昨天喝了那麽多酒,又是剛起床,穆亦嫣喉嚨幹得要命,嘴張了半天,沒喊出一個字來。
任穗箐先發制人,聲音裏帶着止不住的笑意,張口道:“酸菜魚,起床了沒?”
穆亦嫣正在喝水,聞言,差點被灌到嘴中的水噎着,她端走杯子,發出一個奇怪的音節:“哈?”
任穗箐:“你發的那條朋友圈不會就我看懂了吧?”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沒有人問候你?”
穆亦嫣更雲裏霧裏了,問道:“什麽朋友圈?”
任穗箐頓感沒趣:“你大晚上發的啊,這狀态,不會是喝多了發的吧?”
穆亦嫣趕緊切換軟件,去翻自己的朋友圈。
因為是第一條,一進去她就看見了——我是一條酸菜魚。
穆亦嫣:“......”
誰發的?
設置了三天不能删除嗎?為什麽不能删?!!
穆亦嫣氣急敗壞地跟任穗箐說:“媽,昨天晚上絕對有人盜了我的微信!”
“沒讓你轉賬吧?我得去查查!”
任穗箐都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被穆亦嫣挂掉了。
穆亦嫣立馬查看了安全設置,發現除了這部通訊器,并沒有人登她的號。
那是誰,吃飽了沒事做,用她的號亂發朋友圈!
酸菜魚,指代着什麽?
任女士都懂,她還能不懂?
說她不行嗎?
誰膽子這麽大,敢公然地說她不行!
身上的痕跡這麽明顯,昨天晚上她肯定和龍瑄做了。
這句話有意無意說的又是這檔子事,會不會是小呆龍膽子肥了,公然在朋友圈嘲諷她?
剛酒醒,穆亦嫣的智商還沒恢複,暫且只能懷疑龍瑄。
見這位“罪魁禍首”不在身側,樓下又有動靜,穆亦嫣大聲喊道:“迷迷,這條朋友圈誰發的?”
龍瑄在一樓都聽見了二樓的動靜,急匆匆趕來之後高舉雙臂,無辜道:“不是我。”
穆亦嫣惱羞成怒,對着破通訊器吼道:“那是誰發的?”
龍瑄友情提示:“這間屋子除了我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