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龍瑄說完,就像抛了一個小鈎子出來,勾得穆亦嫣的心跳稍稍失常。⊙
她應該更矜持些,畢竟她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意中人一撩撥魂都丢了。而且,她現在才是被追的那個,理應端着。
可穆亦嫣做不到。
她屏住呼吸,擡起頭,對上龍瑄安靜的雙眼。
穆亦嫣無法想象,這樣不含雜質的一個人,染上□□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此刻她望向自己的目光裏只有亮閃閃的期待,沒有太過明顯的欲念。
很顯然,她不明白親吻這個舉動背後附帶着東西。
那些如雜藤一樣瘋長的欲念會從你身體的各個角落鑽出來,侵蝕你,吞噬你。
就因為曾經的那些非分之想。
她肯定沒有體驗過,不然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穆亦嫣有些苦惱,明明抛出鈎子誘惑的是小呆龍,但自己才像那個十足的壞人。
幾個漫長的呼吸過後,穆亦嫣對龍瑄說:“把眼睛閉上。”
龍瑄乖乖将眼睛閉上,只是剛閉上一秒又睜開。
她不放心地補充道:“電視上的晚安吻只親一個地方,你別親到旁邊去了。”
懂的還真不少,穆亦嫣笑起來,說:“知道了,你今晚話怎麽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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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瑄知道她又要說自己酒酣話稠了,閉上嘴不說話了,擺好姿勢等在那裏。
說不緊張是假的,穆亦嫣悄悄紅了耳朵。
多年以前,她就生出過這樣的念頭,渴望着将這個人占為己有,因為“朋友”這個身份,每一次她都能很好地克制住。
但是這一次,情況不一樣了。
這一次是龍瑄自己送上門的。
穆亦嫣咬了咬上唇,又驀然放松,她本想再等等的,可她受不了撓癢癢式的煎熬,決定速戰速決。
手往床墊上一推,穆亦嫣離龍瑄更近,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後,低頭,輕輕吻住那片柔軟。
穆亦嫣沒打算停留太久,她同自己說好的。
像蜻蜓點水那般,輕輕一觸碰就要離開,她怕柔軟相貼的感覺太過美好,她會流連忘返,從而抑制不住內心深處更多肮髒的想法。
在這雙幹淨的眼眸面前,穆亦嫣覺得由欲念滋生出來的任何想法都是肮髒的。
這邊規劃的很好,奈何另外一位主人公不肯配合。
龍瑄察覺到穆亦嫣要離開,表現出極大的不滿,她伸手勾住穆亦嫣的脖頸,讓這個吻停留得更久些。
但又僅僅是貼着,不做多餘的動作。
只在呼吸快要耗盡的時候,松開手臂,給穆亦嫣舒展的空間,又在她沒反應過來之時,在她唇上輕輕地咬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覺襲來,穆亦嫣抿了抿唇,臉頰微紅地問:“幹嘛咬我?”
龍瑄一本正經地說:“我媽媽說,龍喝了酒就是會咬人的。”
穆亦嫣想掐她的臉,手指覆上去了又舍不得用力,用指腹輕輕蹭了兩下,說:“胡說,乖一點的龍就不會咬人。”
再說了,她這咬哪裏算咬,根本就沒用力好吧。
親也親完了,必須回到正事上了。
現在總該去睡覺了吧。
穆亦嫣懶得口頭催促,在床沿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龍瑄。
龍瑄當然懂她的意思,嘴角翹着一抹心滿意足的笑,乖乖閉上了眼。
她打開被自己封閉了的道閘,讓大腦深處的困意慢慢釋放了出來。
而後眼皮越來越沉,墜入黑甜。
穆亦嫣等龍瑄睡熟了才離開。
她是怎麽确定龍瑄睡熟的?
這就要依靠她多年的叫醒經驗。
穆亦嫣總結了三個步驟。
一是發自內心地相信龍瑄入睡的速度,只要她想睡,給她五分鐘,絕對天昏地暗雷打不動。
二是看面相,龍瑄睡着時呼吸很靜,眼睫也不會顫動,腦袋瓜原先是正的,睡得沉了頭就會微微朝左側。
穆亦嫣現在就站在龍瑄的左手邊,可以清楚地看見龍瑄的臉朝她側過來了。
三是掀開被子看手,她若是睡熟了,她的拇指和食指手會捏着被子的內側。不知道為什麽會養成這個習慣,是為了不讓被子亂跑嗎?可這樣拽一晚上,手不會累嗎?
這還是穆亦嫣剛剛成為龍瑄室友時發現的秘密,因為是偷偷發現的,所以她也沒問過龍瑄。
那個學期有很多龍瑄感興趣的課程,她拜托她,如果她早上起不來,一定要強行叫她起來。
穆亦嫣理解的強行就是把她被子掀開,推推肩頭,再不行就把她枕頭抽走,讓她睡得不安生。
每次掀被子,穆亦嫣都會發現龍瑄兩只手會習慣性抓被子內側,她要使一點勁才能把她的爪子剝下來。
後來她留意了一下,發現龍瑄睡前可不是這樣的,睡前她兩只手都壓在被子上面,是睡熟了才收進去的。
穆亦嫣發覺了叫醒龍瑄的小竅門之後,就不用這麽暴力的方法了,但龍瑄熟睡時的習慣,她一直記到現在。
方才,穆亦嫣已經悄悄驗證過了,還瞧見了被龍瑄牢牢握在掌心裏的老婆本。
沒有個兜放要一直握着還真的有點可憐,這樣不是辦法,難道她的衣服都是沒有兜嗎?
穆亦嫣淺淺的回想了一下,發現多數還真是這樣,她不信這個邪,又深入挖掘了她和龍瑄相處的片段,逐一檢驗過去,發現事實就是如此。
不論是不是裙子,龍瑄穿的上衣裏頭,真的沒有兜。
她們家是有什麽禁忌嗎?
穆亦嫣決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問問龍奚,今天就不折騰了。
将空調又往下調了兩度,穆亦嫣退出客房,準備去陽臺上透透氣。
剛走到秋千邊上,沈再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知道她擔心龍瑄的情況,無需她多問,穆亦嫣接起來後,主動将龍瑄的情況說了,“阿姨,您放心吧,迷迷很乖,沒有亂跑,也沒有給我添亂。”
沈再青不放心地問:“她有沒有嚷着要變成九千五百斤的巨龍啊?”
穆亦嫣說:“沒有啊。”
龍瑄來她這,三句話裏面兩句不離老婆本,哪有心思說別的。
沈再青猶豫了一會,又問道:“那......那她沒有咬你吧?”
穆亦嫣想起方才酥酥|麻麻的感覺,立刻紅了耳根,但這檔子事,她總不能跟沈阿姨說吧。
明明沈再青看不見,穆亦嫣的腦袋還是不受控制地搖起來,“沒有,沒有,迷迷不咬人。”
沈再青先說了一聲“奇怪了”,又連忙補上一句“那就好那就好”。
“真是給你添麻煩了,下次我絕對不會讓她再喝酒了。”沈再青抱歉道。
穆亦嫣連忙說:“不會的阿姨,迷迷很乖的。”
“她現在已經睡着了,在我家呢。”
沈再青聽到睡着就安心了,原本要挂電話的,忽然看見客廳裏背着一個大背包,沖着門口的方向焦急踱步的龍奚,又對穆亦嫣說道:“等等!阿姨還有一件事忘記和你說了。”
穆亦嫣聽她語速那麽快,想是很着急,安撫道:“不着急,您慢慢說。”
沈再青說:“之前你龍阿姨喝了酒睡熟之後,會不自覺變成龍形,雖然迷迷的情況大多數和你龍阿姨不同,但我擔心,這一點是她們的通病。”
“你知道的,龍在沒有保護層的地方變成了龍形,後面處理起來會很麻煩。所以我想讓貼貼送個移動式的保護層過去,裝在她睡的那個房間裏。”
穆亦嫣屏住了呼吸:“阿姨,您說的……變成龍形是指?”
沈再青說得更詳細了:“她媽媽有一次就是睡着睡着就變成小龍崽的形态。”
穆亦嫣嘴角勾起一抹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她同沈再青說:“這個您別擔心,我家裏有裝保護層,裏裏外外都裝了。”
沈再青驚喜不已,朝着玄關處整裝待發的龍奚比了一個解除警報的手勢,又回過神和穆亦嫣拉了幾句家常,說了幾句客套話,才把電話挂掉。
龍奚慢慢把包卸下來,一臉疑惑地問:“又不用去了?”
沈再青:“你穆穆姐說,她們家有裝保護層,裏裏外外都裝了,所以用不着你跑這一趟了。把東西收好,歇着吧。”
龍奚拖着背包走到沈再青旁邊坐下,一臉八卦:“呀呀呀,穆穆姐暗地裏做的準備可真多,竟然悄無聲息地把保護層裝好了。”
沈再青也是意外又驚喜:“我也沒想到穆穆能做到這個份上。”
龍奚想八卦的其實是另一件事,又問道:“那她有說我姐醉了以後會亂咬人嗎?”
沈再青微笑着說:“她說你姐沒有亂咬人。”
“你姐姐的性子也不像會亂咬人的樣子,”随後話鋒一轉,“可不像你,還有你媽媽,一言不合就亂咬人是什麽毛病。”
關于醉了以後亂咬人的問題,龍奚很認真地咨詢了她媽媽。
她媽媽龍忻是這樣解釋的,當年咬人事件發生時,她和她媽咪還沒在一起,因為之前她媽咪揍了她媽媽一拳,在她心裏留下了一個大疙瘩,心裏本來就是有氣的。
加上那時她媽咪又不份肯順她的意,要求這要求那的。
一氣之下,她媽媽就咬了她媽咪一口。
有矛盾咬人這很好理解吧,咬的也不是什麽外人,是即将與她墜入愛河的伴侶。
龍奚覺得這事芝麻大小,是她們多年打情罵俏生活中平平無奇的一件。
但自己喝醉了咬人又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喝醉咬人這個癖好真會遺傳?還是她媽咪長達長達十幾年的洗腦造成的?
龍奚覺得這個案例更有探讨的必要,于是她一五一十,全和龍忻說了。
首先要說明的是,她咬的不是人,而是雞,一只相當漂亮但受了一點傷的錦雞。
龍喝了酒以後,完全不記得喝醉之後發生的事。
龍奚之所以能确定自己咬的是一只雞,是因為她醒來以後,嘴裏一嘴毛,眉毛上還有兩道羽翼扇的痕跡。
她稍稍串聯一下,整個故事就完整了。
那天她去霧谷摘完猴腦果,上了金頂山,原本是想采兩朵金頂蓮,結果天黑的太快了,她不想走夜路,就決定在山頂的洞穴裏歇一晚,第二天再出發。
到了夜裏,山上溫度驟降,她禦寒的衣服帶的不夠,又凍得慌,就喝了兩口自己釀的藥酒,想借此來取暖,沒想到醉了。
說到這裏,她不得不吐槽一句,龍也太容易醉了。
就兩口。
她自诩為意志堅定的人,解酒藥都沒吃,沒想到兩口就讓她神志不清了。
龍奚所有的記憶就卡在兩口藥酒下肚的這個場景,後面發生的事統統不記得了。
第二天醒來以後,嘴裏的毛,眉上的傷,消失的錦雞都告訴龍奚,她昨天晚上喝醉以後确實做了什麽。
龍奚想向龍忻咨詢的是,自己咬了一只受傷的錦雞正常嗎?
身為一個有愛的母親,龍忻當然告訴她,這沒有什麽不正常的。
說不定是那錦雞傷人在先,她咬人在後。
龍奚琢磨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
安撫好了女兒,對妻子沒有保留的龍忻,轉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沈再青。
這也就是剛才沈再青為什麽那麽篤定地說,迷迷不像她的媽媽和妹妹的原因。
一大一小兩個樣本她早已掌握。
龍奚聽出了端倪,不過她也沒想瞞着她媽媽,就是她姐姐這個人真的需要再吐槽一下。
她到底是不是她媽媽的親女兒,她的親姐姐啊?在咬人這件事上,怎麽就不能向她們看齊呢?
這麽好的機會啊,穆穆姐就在跟前,她為什麽不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