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解劍封 超兇的
她們在去往大松山的路上再沒遇到一個人。
那些喊着除魔衛道的玄門大宗一個都沒有出現, 她背着南離九順順利利地來到大陰山和大松山交界的地方。
鬼氣彌漫,大松山也籠罩在陰雲中。
龍池看看大陰山,又看看大松山, 再看看旁邊的大岩石,對南離九說:“我給你立塊碑吧。”
南離九:“……”
龍池把南離九放下,拿過南離九手裏的分水劍, 将劍氣灌注在劍上,在大岩石上飛快地刻下幾個字:“無妄城之墓”。她收劍回鞘, 說:“無妄城沒有了,往後誰愛鎮鬼門誰鎮去。”她說完, 看向南離九說:“我師父說,劍,所當護之人,殺當殺之人。我覺得這道理在哪都一樣, 對劍适用, 對無妄城也适用。”她說完, 又背起南離九往大松山去。
她沿着山路往參王嶺方向去, 沒走多遠,又遇到了太極宗的人,其中還一個渾身鮮血淋漓宛若被千刀萬剮過的骷髅人。那人身上幾乎成了骨架, 像是被非常強大的力量活生生地把身上連皮帶肉地撕幹淨了。他的頭皮沒了,臉頰上的肉也沒了,眼皮也沒了,眼珠子鼓出來。他見到她和南離九, 那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他的骨頭上盤附的陰風煞氣,再看他那骨齡,她頓時認出這就是之前追着要殺她們的老道。
龍池在心裏暗嘆真:啧,真慘!
她“啧”了聲,說:“你的那些跟班被風吹成了碎肉渣子,你還活着呀。”她說話間,見到那骷髅架子居然站了起來,手一揚,一把劍柄上有着太極圖案的劍被他握在掌中,發出“铮”地一聲劍鳴聲。他身上驟然暴發出濃烈的戰意。
他身旁的那些人見狀,頓時圍了上來。
南離九從龍池的手裏拿過分水劍,咬破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未等那金燦燦的血飄起來便它将按在劍上。兩滴圓滾滾的金色血珠子從劍上抹過,血滲進了劍身中,分水劍劍如同活了般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
分水劍,屠黑水河中作惡的蛟龍而鑄劍,劍中封有蛟龍之魂。
蛟是惡蛟,離化龍只差最後一步,它走蛟發水淹沒黑河兩岸,生靈塗炭,恰遇南離九的祖上的一位先人,在它渡最後一道雷劫時,斬它于天雷之下。先祖取深海寒鐵融蛟龍之骨鑄劍,煉蛟龍之筋纏于劍柄,以蛟龍之皮制成劍柄。劍中有蛟龍惡魂,等閑人難以駕馭,是故被先祖封印,南家後人之血和龍血都可解封印。她的體內有一滴南家飛升的那位老祖留下的仙人精血,也有取正魚龍符中的純正龍氣,更有龍池所贈的龍骨,解封分水劍,不在話下。
龍池赤子心性,身有仙骨,有龍氣以及雷霆力量護身,自然是鎮得住這條蛟魂的。
南離九把解封的分水劍交給龍池。
龍池握住劍便聽到一聲龍吟,陰寒森冷的涼意從劍中順着胳膊傳遍全身,直抵腦海,一條通體漆黑覆滿鱗甲頭角峥嵘的龍形生物正滿眼冷戾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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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張開嘴,咆哮着朝她撲過來,似要把她一口吞掉!
她的手裏有劍,似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殺蛟屠龍也不在話下。
她運氣于掌中,将勁氣灌注于劍上,迎着蛟龍以及前方撲殺過來的人群便殺了過去。
她一劍斬出,靈臺頓時一片清明,那頭出現在她腦海中的蛟龍化作劍影撲向了朝她殺過來的骷髅老頭。
兩劍相交,劍氣激蕩,殺得圍攻過來的太極宗弟子紛紛倒退。
龍池施展分水劍法,展開綿延不絕的攻勢。那劍勢一劍蓋過一劍,那劍招,一招快過一招,漫天的劍影,似江中飛濺的激流又似狂風暴雨中拍打向江岸的大浪。巨浪中,蛟龍乘風破浪,似要沖破大堤似要越過大橋似要褪去一身的蛟鱗長出龍鱗,似要長出龍角和龍爪随着洪水大浪奔向大海……
魚龍門。
曾經的第二大宗門。
在此刻,龍池終于窺見其一斑半點的強大。原來不是她所學的功法不夠強,所學的劍術不夠強,而是沒有足夠的龍氣施展出它的威力。
孫佑祥身受重創,見到龍池背着南離九出現,原本還想着是老天爺開眼,他只要抓住活死人生白骨的肉參精,只需要吃下半棵肉參精,不僅這身傷勢無虞,功力也會大增,壽元也會增加。
可他做夢都沒想到,南離九竟然把分水劍解封了,沒想到以嬌氣難養著稱的小肉參精竟然能夠壓得住蛟龍惡魂,更沒想到她小小年齡,已然修煉出劍氣和劍勢,那身功力亦是其它天才地寶難比的。
如果是他全盛時期,他自然不懼,但他現在身受重創,功力不足兩成,竟然被她壓着打,節節敗退。
他退,她進!她每往前邁一步,攻勢便暴漲三分,接連不斷越來越強的攻擊力量讓他招架不住飛快後退。如果是平時,他有的是手段應對,然而,此刻,他所有的保命手段全用在了大陰山逃命時,連一道防禦符都拿不出來,他的經脈受創,平時信手拈來的神通手段施展起來時極為吃力,發揮的威力連半成都不到,輕易地便被對方一劍斬滅。
他意識到自己在身受重創的情況下貿然來抓小肉參精實在是大意了,然而,這時候想退已經晚了。
一劍斬出,一片寒川。
分水劍與他手裏的劍斬在一起。
作為道修,他只有一個感慨:他一個道修,為什麽要在傷重垂死時跑去和劍修拼劍術,為什麽之前不把自己的法劍鍛造得堅固點。
兩劍交撞,他的劍斷了,龍池的劍當頭罩下,飛舞的寒光從眼前和四周飄過……
龍池收劍。
孫佑祥變成一堆碎骨頭簌簌地落在地上。
太極宗的人沒想到傳功長老居然死在了一株從地裏蹦出來沒多少年的天才寶藥手上。
大家都想逮這只小肉參精,自然詳細打探過她的情況,知道她向赫連令臣學過劍法,還有明雪仙子送過她不少保命寶貝。她屠八門寨水匪的那一戰,讓大家對她的戰鬥力有了深切了解,她那點本事放在江湖上或許算得上一方高手,放在十幾歲的年輕人中間也算得上是其中的翹楚,但在這些大宗門眼裏還很不夠看。即使明雪仙子給她護身法寶,那些都是成名多年的法寶,威力大家都知道,也有應對的法子,卻沒想到……這只肉參精跟傳聞中不一樣!
天材寶藥哪有這麽兇殘的,那些幾乎都是能跑會躲,周圍再有些等着天材寶藥成熟好摘藥的大妖獸守着。這一株則像個殺人魔王,殺氣騰騰不說,周身血氣缭繞,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背了多少人命。
她殺人更是一劍把人絞碎了!
她師父赫連令臣當年都沒她這麽兇殘。
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道士發出聲悲呼:“師父!”朝着地上的那堆碎骨奔過去,但剛邁出兩步就被同門拉住。
一名四十多歲的道士最先反應過來,大喝聲:“布陣,別讓她們跑了!”擡起手,一道符光飛到空中炸開,化作一道巨大的陰陽太極圖案盤旋在空中,正好懸在龍池的頭頂上方,鎖定龍池的方位,召喚附近的同門前來。
龍池提起劍宛若一頭出閘的猛虎朝着前方的道士撲殺過去。
她根本沒去管背在身上的南離九。她之前被風卷中,摔得昏過去,南離九墊在她的身下還能比她先醒,說明比她耐摔耐打得多,她只需要顧好自己多殺敵人就對了。
這些道士的武器、法器五花八門,有拿拂塵的,有拿法尺的,有拿寶劍的,有拿印章的,有拿如意的,有拿甘露碗的,有拿震壇木、拷鬼棒、鎮旗、法繩、師刀、鐘、鼓、鑼和钹等等,那攻擊手術也是層出不窮。有法器變大朝龍池罩過來的,有兵器直接打過來的,還有靠聲音攻擊的,也有演化成各種伏魔降妖手段打過來的。
作為劍修,不管對方有多少花樣,多少攻擊方法,他們只有一種方法化解——遇強更強,暴力破壞,一力降十會,一劍破萬法!
龍池不管對方是什麽攻擊手段,提起劍,不管不顧地朝對方斬殺過去。
對方的法尺落下來,她覺察到對方的勁頭不足,不躲不避,揚劍一劍削斷對方的脖子。法尺沒如預料中那般落在她的身上,被南離九伸手接住了。
南離九奪下法尺,朝着殺到近前的道士揮去。
青銅鑄的法尺被她揮得呼呼作響,尺子揮落下去,随伴着“呼”地一聲沉重的破風聲響,法尺落在那人的頭頂上,那人用拷鬼棒橫擋落下來的法尺,然後,南離九的力氣太大,以至于壓得他的手骨都折了,拷鬼棒橫在頭頂正中間,被落下來的法尺深深地打進了頭骨中,而頭骨則被法尺打碎了……那人瞪圓雙眼,直挺挺地倒下了。
南離九手裏的法尺也出現了深深的裂縫,顯然不能再用。
她扔了法尺,在龍池往前殺去時,一把揪住從身邊擦身而過的一個人的胳膊拉過來,徒手撕成兩半。
剎時間,鮮血四濺,人的內髒抖落滿地。她出手比龍池更加兇殘。
龍池被鮮血澆頭,回頭望去,喊:“師姐。”
南離九冷漠的聲音響起:“殺你的人。”正說話間,風驟起,大霧彌漫,原本圍在周圍的人突然消失。她冷哼一聲:“班門弄斧”。
無妄城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陣,大陣套小陣,包羅萬象。
她的腿腳不便,除了白婆婆和紅婆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整日除了練功便只剩下研究法陣。世間大多數法陣都衍化至陰陽五行四象八卦,太極門胸前衣服上繡的那太極圖案便為陰陽。他們匆忙起陣,通常都是用陣盤,常用的陣盤只有那幾種——殺陣、防禦陣、迷陣、幻陣,眼前這陣是最明顯不過的迷魂陣。南離九以陰陽五行八卦對應時辰,配合天幹地支,便算出陣位,給龍池指明方向便讓龍池殺過去。
龍池依言,沖過去時,便見前面突然出現座懸崖。
南離九給她指的方向,且還趴在她的背上,她倆要摔一起摔,龍池也不怕南離九算不準,直接掄起劍斬下。
一劍斬下,傳出金玉交撞聲,同時鮮血四濺,一名拿着陣盤的道士被龍池劈開了腦袋,橫屍在地。
霧散開,一名青衣道人趕到。
那青衣道人約有五六十歲模樣,他從林中飛出,擡起蒲扇般的大掌便朝龍池和南離九擊來。
那一掌擊出,一股如同山岳般的力量撞在當面撞來,龍池迎劍殺上去,她卷蕩出去的劍氣與劍勢與那人擊來的交力交撞在一起,她擊出的力量瞬間被絞碎,手裏的劍如同卷入狂風中的小船,劍顫得差點脫手飛出去,她死死地握住,那強烈的震蕩感使得她握劍的手都被震出裂紋,連骨頭都在痛。與此同時,她的胸前像是被狠狠地挨了一掌,她倒飛出去,撞在南離九的懷裏,身後的南離九則撞在岩石上,撞得岩石都裂開了。
龍池眼前暈了下,嘴血的血往外湧,帶着好聞的參味和異香,她趕緊用舌頭把血舔回去,大補的,省得浪費。她問:“師姐,你沒事吧?”
南離九說:“死不了。”她随即叫道:“當心!”正說話間,那人已經到了跟前,南離九見龍池側身閃躲已經來不及,擡手就與那人對上。
她的手掌與那人的手掌相接,強大的力量自掌中灌注過來,激起的勁氣把袖子吹得鼓鼓的。
巨大的沖擊力量使得她從龍池的背後鑲進了岩石中,那岩石碎開,她摔在了地上。
那青衣道士“咦”了聲,随即明白過來,眼眸一沉,擡掌就朝南離九的頭頂擊去。
龍池見狀,回頭一劍就朝他刺去。他的掌勢一半,手中結出一道翻山印用力地打在了龍池的胸口。
龍池倒飛出去,“噗”地噴出大口鮮血,落在地上時就已經變成了一個一歲大點的奶娃兒,身上的衣服都兜不住她。一歲多點的奶娃兒光着屁股從衣服裏鑽出來,把手裏的劍擲向南離九的同時,扭頭就要遁走。
那青衣道士哪肯放過這株萬年難出一株的天材寶藥,暫時放過南離九,扔出一根通紅色的法繩朝着遁地的小肉參精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