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玩點好的
玩點好的
林許願其實有認真想過，上回在卧室孟湛茗幫她到底算誰對誰騷擾。
……但不管上回的結論是什麽，這回顯然是她冒犯孟湛茗了。
除此之外，她還發現了最恐怖的一點——撞上去的時候，孟湛茗的裆是……
也就是說在她撞上去之前他就這樣了。
那他是什麽時候這樣的呢？
怎麽會有人量體量着量着就這樣了呢……
咦？那她是不是可以反咬一口告他騷擾啊？
沒錯，一定都是他的問題！
或許連林許願自己都沒注意，她已經默默将鍋移到了孟湛茗頭上……
男人喉結滾動，把她攙了起來，對自己的反應沒有任何表示。
林許願站在他跟前，身體和思緒都變成了随風搖曳的蘆葦，眼神錯愕地投在男人身上……
她想到她還有一處沒量……就是這裏。
一般量體的步驟是先橫後直、由上而下，這樣的順序可以避免漏量。但由于林許願心中有鬼，剛剛刻意把裆長放到了最後，想量完這裏就結束。
林許願的皮尺從男人裆下穿過，她測量的是總裆長，皮尺從前腰上沿，順着裆部的弧度，量至後腰上沿……
孟湛茗只像是起了生理反應，一點其餘意思都沒有。倒是林許願，拿着皮尺的手直冒汗。
量體要将尺拉緊一些，這樣方才測得準。像提褲子似的，林許願兩手往上一提……
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來自他的阻力，與此同時，她聽見孟湛茗悶哼了一聲。
她看到手上的皮尺自動往下滑了一截。
林許願心轟轟地跳，她太過緊張，以至于尺身在他裆下扭了一圈都沒注意。
還是孟湛茗将手伸了下去，把皮尺擺正，尺頭遞進她手裏。
“林小姐？”男人終于說話了。
他看着原地發愣的她，嗓音裏摻了幾絲沙啞，“不繼續麽？”
林許願手心滾燙，半截尺頭都能把手掌烙出一塊紅印子。
更糟糕的是……她身體起反應了。
她從來不會在工作室，在客人面前這樣。但現在她不用摸，就知道自己已經什麽樣了。
她這樣的反應不光業餘，而且羞恥。
林許願背過身，在桌子旁記錄數值。
小臂在發抖，握筆的手指也在發抖。膝蓋向前彎曲，兩腿死死夾在一起……鼻間的氧氣又像被抽空了似的，裸露的肌膚上現出緋色的情潮。
林許願知道孟湛茗就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她甚至能聽見他手臂擺動摩擦衣料的聲音。他戴了眼鏡，觀察力那麽好，路過吧臺都要看一眼她的屏幕。
所以他看過來了嗎？他會發覺她的異樣嗎？
他會……像那天一樣過來幫她嗎？
林許願不知道。她獨自在谷欠火中涅槃，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叫了出來。心髒、耳膜、嘴巴，哪裏都在發麻。
她漸漸不太聽得清聲音，連他走過來的腳步聲也未能察覺。
——但她還能感受到溫度。
她感覺有一具燥熱的身軀貼緊了她。
孟湛茗站在她身後。他沒用身體壓她，是一股強大的氣場将她抵在了桌子邊緣。
男人的手慢慢下探……他并沒有碰她，只有一陣熱意滑過腿部肌膚。
胸貼着背，他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僵持在原地。好像在等，等誰先開口，等誰先投降。
事實上孟湛茗先開了口，他吐息落在她耳畔，冷沉的音調像沾滿罂粟的長鈎。
“說‘要’，我就幫你。”
-
哪怕沒有觸碰她身體的任何部分，孟湛茗一句話就輕易擊垮了她的防線。
林許願望着他的眼睛，鬥争了三秒。
幽暗的視線裏，他從容、鎮定、不急不躁。他用眼神告訴她，他只會甩一次鈎，林許願，想上岸就抓住機會。
于是她變成一條魚，咬住他的餌，将全身心的重量依托于他手中無形的繩。她知道他力氣很大，她看過他的手掌，下暴雨的那天他輕巧幫她合上了窗。所以現在只要他願意，他依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她從溺海裏撈出來。
那一刻她突然想到電梯裏的那只狗，那只大大的金毛，它毛發柔順光澤，脖子上拴着一道黑皮圈，也挂了一條繩子，孟湛茗牽着它。
它叫什麽來着？
……好像叫Judy。
他說Judy，你要禮貌、要淑女。
Judy很聽男人的話。
……那她的回答是什麽？
林許願怔怔地望着他，在男人霧一樣的眼瞳裏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希望她說“要”。
一個幹脆、堅定、叫他喜歡的答案。
她忽然感覺有道風将身體托起，宛如置身夢境一般，又或許是她真的被情欲燒壞了腦子，林許願聽見自己說：“要你……”
是“要你”，不是“要您”，也不是他的“要”。
一字之差。
孟湛茗沒說話，摘了眼鏡放到桌上，眸色厚重似兩團夾着閃電的烏雲。
他猛地将她左腿撈了起來……
——他很滿意。
無論是剛剛的要他，還是現在，他都滿意得不得了。
林許願上半身伏在桌上，身後的連衣裙跟着她的脊背陷落，露出兩片精致的蝴蝶骨。
恍惚間，她看見他的手——
手背綿亘着凸起的青筋，指腹處生着她喜歡的繭。
她從前也幻想過這樣一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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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殘局的時候很狼狽，孟湛茗的皮鞋髒了，量衣間的地板也髒了。
這裏沒有放拖把，林許願想用紙吸掉地上的水。
男人卻先她一步蹲了下去，用剛剛幫她上的那的手，把地板收拾幹淨了。
林許願也連忙蹲下，她想給男人、客人，給這位被她冒犯的鄰居擦下鞋。
——但孟湛茗移開了腳，随意用紙擦了擦。
林許願的手僵在半空，耳根兀地紅了。
她想起第一回，他也是這樣擦掉臉上她弄上去的水的。
情欲消下去，羞恥欲攀上來。她不知道男人這樣的動作是出于禮貌，還是不想跟她過多接觸。
林許願再度陷入了情欲平複後的自責中。
畢竟連她自己也覺得，這樣的事不能再發生第三回了。
出去的時候姜熙潮正拿着劃片給布料劃線。一工作就忘記時間也是他的優點之一，這樣林許願就不用跟他解釋為什麽她量下數據量了這麽久。
林許願站在吧臺裏側，孟湛茗站在她對面。他剛從洗手間出來，似乎還洗了把臉，原本搭在額前的黑發捋上去，打濕後根根分明。
男人微垂着眼，烏雲散去後的瞳仁透出一股風暴暫歇的透亮。
他在鎖袖扣。
這個動作讓林許願想起，他幫自己的時候把右手衣袖卷上去了。
看着他白淨的手指摸着扣緣擠入細縫中……林許願又忍不住回味起他的味道。
她恍惚地想，被孟湛茗這樣幫過以後，其他東西是不是滿足不了自己了。
以後要怎麽辦，如果她遲遲找不到對象，玩具也沒了用處，豈不是很可憐？
難道要試試假○○？——她還沒有用過，因為總怕那東西會進得特別深。
說起來剛才孟湛茗是不是……
林許願才敢擡頭看一眼男人的臉。
這一眼卻與他的目光橫空相接。
林許願很少見到瞳色如此淺淡的人。她知道薄唇男人多寡情，那孟湛茗不光唇薄，此時他眼中的冷靜自持更像是一面鏡子，照出她慌亂不堪的內裏。
剛剛在裏面他抵在她身後，幾乎要把她連衣裙灼出一個洞。
但他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幫她，沒有摸胸摸腿，更沒讓自己碰一碰他。
林許願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哪怕他要她做什麽她都不可能拒絕得了。
兩次了，他幫了自己兩次，卻一個要求都沒提。
此刻林許願腦子裏又浮現出他移開腳尖那一幕，這具把控不住情欲的身體突然就自慚形穢了。
回顧自己的所作所為，她感覺真的很失禮。
……
男人一定不知道，他每次幫完她都會叫她反思良久。
這位外表冷豔內心豐富的姑娘，唯一熱衷的除了那件事，還有事後忏悔。
兩人面對面站着。嘲笑鳥的規矩是量體後制衣前，客戶繳滿30%預付款。減去定金部分，孟湛茗還需補款20%。
孟湛茗看了眼賬單，“林小姐，是不是算錯了？”
林許願搖頭，“沒算錯，這2000元是我給您打的折。”
說完她瞄了下姜熙潮，壓低聲音道：“孟先生，我要為今天……還有之前的事情向您道歉。對不起，我冒犯了您，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老實說，林許願這樣的大美女一臉賠笑地給人道歉，不會有男人不給面子的。
但不知為什麽……孟湛茗看上去似乎不大高興？
林許願不知道，單純的道歉沒有問題，單純的打折也沒有問題。但一邊道歉一邊打折就很難不讓人覺得這二者之間有什麽聯系了。
她不該這麽說，至少不該連在一起這麽說。
于是她第一次在男人臉上看到一種近似愠怒的表情。孟湛茗的臉像是瞬間褪了顏色，森冷的寒氣冒出來，把尋常的紳士溫和都冰封進了池底。
然而他又擡了擡唇角。
他撫摸收銀臺上的小招財貓，“明白了，這是林小姐結給我的服務費。”
“啊？”
“但2000塊是不是少了點？”
額……怎麽能說少呢？她這兒又不是什麽黑心工作室，也要賺錢吃飯的啊……孟湛茗不會真是那種不好溝通的顧客吧？多少有點獅子大開口了我說。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小姐之前都玩那麽便宜的？”
“？”
孟湛茗唇邊的弧度加深，這種皮笑肉不笑的姿态讓林許願額上冒出兩滴冷汗。
“這兩回就當我送你的，能為我的鄰居服務我很榮幸。”
“但以後記得玩點好的……”他身體往前一壓，指了指屏幕道，“網上的都不靠譜。”
那一刻吧臺裏側的林許願抖了一下。大夏天的，孟湛茗話裏的陰陽怪氣像酸溜的風往她領子裏鑽。
說完這些他長指一撥，預付款一分不少打了過來。
直到男人走出門她才反應過來。
完了……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把他當鴨了？
這誤會可大發了……
